过来收拾。
离歌冷了眸光,“彼时我沦落狼窝,谁惦着我会不会尸骨无存?我苦练功夫,日日都只睡一两个时辰,没日没夜的连眼睛都熬出血,她又在哪?守着她的荣华富贵,一心攀附天家门楣。叶贞,我宁愿与你一般过猪狗不如的生活,也不愿做个被弃之人。你不会明白,从狼窝里爬出来的感觉,那是与孽畜为伍,让心都沦入畜生道。”
叶贞顾自颔首,“那我便不说,你自己抉择,只是莫要后悔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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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罢,叶贞望了望外头的天空,时近傍晚,残阳如血。
“随我去乾元殿看看吧,这番境况你我一手促成,也该去瞧瞧成果才是。”叶贞轻笑,拂袖走出承欢宫,那一身玄色绣金丝莲花的锦衣罗裙逶迤在地,发出细碎的声响。
离歌敛了眉色,与雀儿一道跟着,快步朝着乾元殿而去。
及至乾元殿门前,叶贞顿住脚步,不远处的洛丹青依旧跪在地上,晒了一下午,整个人都摇摇晃晃。这一身的皮娇肉贵,显然撑不了多久。
220。贵妃探父5下场
款步走过去,叶贞的长裙拖过洛丹青的跟前,清浅的俯身,“贵妃娘娘还是先回去吧,皇上既然不肯相见自然有不肯相见的原由,您这般跪着也是无补于事,何况……反倒会惹皇上动怒。黑岩谷;不若嫔妾为您去问问,若是皇上肯见您倒也罢了,若是不肯……”
“不用你假惺惺!”洛丹青冷哼,面色泛白,却依旧不改眸中锐利。
叶贞起身,朝着内里走去。
也不必通传,风阴直接放了叶贞进去,却让外头的洛丹青红了眼睛。心头咒怨了多回贱人,恨得直接将唇都咬破了。
御书房内静悄悄的,桌案前的男子执笔批阅折子,也不抬头,只是清浅道,“不必说了,滚回去闭门思过。”
“皇上是要我也闭门思过么?”叶贞站在那里清浅的笑着。
轩辕墨一怔,“你怎的过来了?”言罢报之一笑,“贞儿,你过来。”
叶贞长长吐了一口气,抬步走上前,被他一手揽入膝上,“可是来验收成果的?这样的答案,你可满意?”
“皇上什么都知道?”叶贞抬眸看他,羽睫微微垂下。事实上,她也不打算瞒着,横竖这件事可大可小,否则他才会下令,不彻查此事。究其根本,只是不想留下她一丝一毫的痕迹罢了。
一个人做事,不管多仔细,总归还是有迹可循的。
如今他替她善后,也算是一种默契吧。
“离歌那丫头太不像话,也敢动这样的手段,拿朕当诱饵。”轩辕墨无奈的摇头。
叶贞骤然起身,凝了眉道,“离歌素来不做无把握之事,她是有把握能护皇上周全,才敢擅作主张。原也是我的主意,教她注意盈国公,想着他会有所异动,许离歌便宜行事。”
“过来!”他执起她的手,“无碍,有风阴在,那些宵小也奈何不得朕。左不过这样的事情可其一不可其二,否则极易留下把柄,明白吗?”
“我知道。”叶贞颔首,“那外头的,皇上如何处置?”
外头又传来洛丹青凄楚的声响,声声喊着皇上明察……
轩辕墨敛了眉色,突然将桌案上的茶杯丢在地上,而后是一声冷入骨髓的声响,“若想要朕生气,就只管哭闹。回栖凤宫去,近日就不必出门了。”
洛丹青的声音随即淡了下去,叶贞走到门口,便听见风阴的声音,“娘娘还是回去吧,皇上公务缠身怕是无暇顾及你。何况皇上有言在先,既然不会彻查此事,自然是不会牵累任何人。若娘娘执意不肯,皇上动了气,这后头的事情……”
身子颤了颤,康海急忙过来搀着洛丹青,“娘娘还是回吧,皇上动了气定是听不得娘娘的解释,现下的情况是越抹越黑,娘娘还是等皇上的心气儿过去再说吧!”
左不过大家都心知肚明,皇帝没有明确下旨,但那句话诚然就是禁足的意思。宫中独一无二的贵妃,如今被禁了足,可见事态严重。然皇帝不明说,自然是顾及国公府的颜面。但正因为不明说,所有人都不知道其中缘故,只当是洛丹青失了宠。
后宫,失了宠便如同天塌了。
然洛丹青心知肚明,若再不识好歹,只怕是……
极不甘心的谢恩,洛丹青膝盖跪得红肿酸麻,被人抬回栖凤宫。栖凤宫闭门落锁,俨然成了囚笼。
轩辕墨心知肚明,这种情况,明日就会传出宫,国公府明日就会猜出个大概。
所幸自己已经处置了所有的尸体,只留下那枚令牌,足以让国公府无可狡辩。但离歌做事惯来江湖风气,他尚且不知离歌有多少错漏,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轻易问罪国公府的。如此这般的隐忍,也只是以静制动。
想来国公府会比他更按捺不住,而贵妃禁足之事可大可小,国公府若然再不出兵,只怕将来这掌中后位也会失之交臂。作为洛云中这老谋深算的臣子,是断断不会愿意看见此番境况。要知道,觊觎后位的不止盈国公府,还有东辑事慕青。
三者相互牵制,果然是一种极为微的关系。
“走了。”叶贞扭头看着他。
轩辕墨颔首,“她如何能舍得那贵妃的位份。”
叶贞点了点头,看了看轩辕墨,却是不说话。
他抬头,“有话边说,可别憋出病来。”
闻言,叶贞犹豫再三才道,“彼时离歌听了国公府的墙角,说是皇上立后宫已久,但后宫却……”
“一直无所出?”轩辕墨放下手中的御笔朱砂,嘴角微扬,眸光深邃而幽冷,“这江山尚且不在朕的掌控,朕岂能给任何人可趁之机。左不过……洛丹青自以为朕不知道,私下里问过御医朕的身子情况。可惜,她没能找到答案。”
“如今这洛云中眼见着女儿失了势,便一心扑在她的子嗣上头,想着若然洛丹青能诞下龙子便可扶植新君。只可惜,他这如意算盘是要落空的,朕这厢,他永远都别想看见新君的影子。整个后宫,也不会有。”
语罢,轩辕墨骤然扭头盯着她的脸,继而眸色微凉,伸手揽过她。
“皇上该知道,我此生都不会有孩子,所以……”叶贞抿紧了唇,定定的看着他眼里的光依旧熠熠夺目。
“那便做个名副其实的孤家寡人。”他轻笑,恍若从未放在心上,“否则朕若走了,你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叶贞不说话,只是攥紧了掌心。
没有孩子的宫妃,在帝君薨逝之后,一个个都没有好下场。即便是名正言顺的太后又怎样?守着寂冷的宫闱,数着自己剩下的日子,捧着思念年复一年的熬下去,直到老死宫闱。
不想这样的活,那就一起走下去。
相约百年,哪个九十七岁死,奈何桥头等三年。
她定定的看着他,良久没有回过神。心里头却很清楚,一旦他决定的事情,无人可改。手,微微的颤抖,叶贞的面色有些微恙。
“皇上还有公务在身,我便先回去。”叶贞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轩辕墨低眉看一眼掌心微颤的她的手,浅笑着颔首,“早点回去休息,朕今晚就不过来了。”
叶贞点了点头,脚步有些沉重的走出去。
及至乾元殿外,拐过宫道口,叶贞整个人便瘫软在地,捂着腹部大汗淋漓。她已经忍了许久,如今委实熬不住了。
离歌心惊,“贞儿?我去找御医。”
叶贞一把拽住离歌的手,整张脸煞白如纸,唇都咬出血来,“别去,帮我保密!”
“你?”离歌银牙一咬,伸手便打晕了叶贞,直接抱了叶贞朝承欢宫跑去。离歌素来果断,不管发生何事,先让叶贞过了这一关再说。
221。被发现的秘密
承欢宫灯火通明,所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瞧着离歌将叶贞抱回寝殿,而后雀儿关闭了寝殿大门,不许任何人靠近一步,而后冷厉道,“此事若谁敢在外头嚼舌根,别怪娘娘不客气。想要自己个儿的吃饭家伙,就管住自己的嘴。”
锁闭大门,关上窗户,雀儿深吸一口气,面色泛白。
转身,却瞅着离歌正在将内劲灌入叶贞的体内。叶贞即便晕厥,整个人还是颤抖不已,浑身冷汗淋漓,甚至于开始轻微的抽筋。这样的状况离歌也是第一次看见,诚然没有准备,也不知该如何下手。
离歌的第一反应自然是先护住叶贞的心脉,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心跳和脉搏停止。除此之外,再寻原由。
眼见着叶贞攥紧的拳头微微松懈下来,离歌才算松了口气,惊觉额头冷汗淋漓。委实吓了她一跳,不知为何叶贞的体内似乎有一个莫名的力量不断蔓延。方才自己输了内力进去,竟然受到了抵抗,以至于她方才险些被自己的内劲反震。
这是什么?叶贞的身体里怎会有这般诡异的东西?是谁下的手?
雀儿急忙捏了毛巾,细细的替叶贞擦拭额头的冷汗。
离歌的眸子骤然凝起,“雀儿,是不是你下的手?”
这一问,惊得雀儿手中的毛巾砰的落在叶贞的枕边,面色腾然成了青白交接,“不不不,不是我,我、我没有。”雀儿咬紧了唇,叶贞吩咐过,这事绝然不能告诉任何人,便是离歌也时常避开。若不是这一次……奈何这一次该如何跟离歌说?
对于离歌,雀儿诚然是心生畏惧的,尤其是离歌眸色一沉,那从骨子里散发的杀气任人见了都会心肝直颤。
然……雀儿还是咬紧了牙关,并不打算说实话。能拖多久算多久,期待着床榻上的叶贞能快点醒过来,否则这样的局面,雀儿不知道自己能撑多久。
“我要听实话。”离歌眸色肃杀,“别逼我对你动手。你该知道,这宫里没有我不敢杀的人,除了东辑事那老妖精我是敌不过的,其他的人我捏死如同蚂蚁一般轻易。雀儿,你跟着叶贞时日不短,我与叶贞的情义如何你都看在眼里,这我也不多说。如今叶贞躺在床上,你总不想让她一辈子都承受这种折磨吧?”
雀儿垂着眉眼,像极了犯了错误的孩子,却只是攥紧了衣袖,依旧不言不语不肯开口。
离歌深吸一口气,忽然一掌便面前的桌案拍碎,眸光冷戾如血,“雀儿,我再说一遍,别逼我对你动手。便是我杀了你,叶贞也无可奈何。”
那一刻,雀儿心惊胆颤,身子晃了晃一下子瘫坐在地。抬眼,正好迎上离歌那双握得咯咯作响的双手,指节的青白等待着染血的结果。
“不、不是这样的,娘娘……娘娘不让任何知道。是、是千岁爷的七星丹在娘娘的体内作祟,是而娘娘一直腹痛难忍。”雀儿咬着下唇,快要哭出声来。
“慕青!又是那老妖精!”离歌咬牙切齿。
“娘娘知道姑姑一旦晓得就一定会不惜一切去东辑事,故而娘娘不让告诉姑姑。”雀儿连滚带爬的爬到床沿,“姑姑你、你莫要去找千岁爷,万一有个好歹……”
离歌眸光染血,“万一?哼,那老妖精诚然是厉害,但我也不是好惹的,总归要将东辑事闹得不得安生才罢!雀儿,你可还有事情瞒着我?”
雀儿险些哭出来,“没、没有了。”
“何苦吓唬雀儿。”床榻上传来叶贞虚弱的声音,离歌心惊,急忙过去搀了叶贞起身。
“可有好些?”离歌担忧的望着叶贞素白的面色。
叶贞摇着头,“无碍,左不过是疼一场,过了也就过了。你莫要妄为,东辑事岂是好惹的,你将将从东辑事出来,怎的好了伤疤忘了疼?”语罢,轻叹一声,“雀儿你先起来,离歌你莫要吓着她,左不过是个小丫头,哪里挨得你这一掌,连梨花木都生生拍碎,委实是个败家的玩意。”
“这厢刚配了皇帝,便嘴碎成管家婆,看样子这男人委实要不得。”离歌摇着头,略显无奈的坐在床沿。
“你这口无遮拦的毛病才要命。”叶贞喘了口气,雀儿却已经爬起来走出去,而后快速的端了水进来。
抿一口活命的水,心头宽松了不少,叶贞这才道,“离歌,我这身子不要紧,如今江山动荡,莫要多事。”
“你为何瞒着我?”离歌冷了眉眼。
“便是怕了你这冲撞的性子,才不敢告诉你,否则告诉你不等于告诉皇上了吗?前线戎族为祸,何苦让他操这份心思。左不过是慕青想要控制我,奈何我不肯屈服,也不曾去东辑事讨药,这才落地这般下场。熬一熬,许是就过去了,不打紧。”叶贞的面色稍稍恢复了少许血色。
离歌长长吐出一口气,“你可知七星丹这东西,寻常人吃不得。彼时月儿身中寒毒,才想着要以毒攻毒,如今你……”离歌凝了眉,“连我都无法将你体内的七星丹逼出体外,长久下去,还不知会有怎样的效用。难怪你素日不得食用寒凉之物,须知这七星丹乃是寒毒的克星,这一冷一热的交替,你未必能受得住。”
叶贞摇着头,“只要还有一口气,我都能熬得住。”
彼时国公府这样艰难的日子都熬过来,如今这点痛楚算什么。她还未能拿回母亲的骨簪,岂能先行躺下?若是她去东辑事,势必将来受控慕青,再也无法自由。她宁可死在轩辕墨身边,也不肯屈服慕青。
横竖自己大仇已报,如今能让她挂牵的事情已经寥寥无几。
离歌不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叶贞良久,四下沉默不语。
承欢宫外,风阴快速离开,径直回了御书房。
轩辕墨负手而立,驻足窗口,目光深远的落在远处,“如何?”
“许是熬过去了。”风阴道,“门开着。”
深吸一口气,轩辕墨点了点头,“这是第几次了?”
风阴不说话,只是低眉握紧了手中的剑柄。良久,他看着轩辕墨的手死死扣入窗棂之中,仿佛要抠出血来。
但听得轩辕墨冷入骨髓的声音,“照办吧!”
“皇上?”风阴心惊。
“滚!”轩辕墨深吸一口气。
风阴垂了眉目,大步走出去,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