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闱庶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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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闱庶杀- 第2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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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朝天子一朝臣,九五之尊的皇位,多少人苦心谋划?

    若他还身在高位,今日许是也会大肆屠戮。

    这般想着,他忽然低眉冷笑,笑这世道如此凉薄。

    久久没见轩辕寒说话,叶贞侧过脸看他,“怎么?是不是伤口又疼了?”

    轩辕寒苦笑,“许是我也该走了。”

    “你的伤还没好,何况哥哥还未回来,你如何能走得了?还是好生养着伤吧。你不是说有人追杀你吗?既然如此,你此刻离开不是自己寻死?明日我生辰,我给你带好吃的。”叶贞浅笑盈盈,但一听他要走,还是不自觉的凝了眉目。

    “明日你生辰,我便送你一样东西!”轩辕寒笑得清浅而温暖。

    叶贞重重的点头,“好,那我便等着你的惊喜。”

    离开山洞的时候,叶贞扭头望着身后的轩辕寒,“你现在不会走吧?如果你不告而别,我以后都不会再理你。”

    轩辕寒颔首,“好。我还等着给你庆贺生辰呢!”

    叶贞抿出轻笑,终于离开了山洞。

    身后,轩辕寒渐渐的眯起了眸子。那双阳光般暖意的眸子,在山洞里微微泛着寒意。只是他后来才明白,便是这样一个决定,让他此生错过太多不该错过的温暖。那个曾经笑语明媚的女子,便是因为他下意识的决定,让她的生活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

    他从未想过,有那么一天,他得到了自己需要的,却失去了自己最想要的。

    比如她……

    山洞外的天空格外的干净清爽,轩辕寒站在那里,握着生疼的胳膊,眼底的光寸寸冰凉。她是个好女子,只是她手中的那枚簪子他却熟识至极。

    身为太子,他曾戏耍过父皇身边的大太监,那个叫慕青的佞臣。那一次,他不小心撕开了慕青的衣袖,他的胳膊上就刺着一模一样的并蒂莲花。当时他还觉得可笑,一个太监竟然痴心妄想,做什么并蒂莲花迷梦。

    如今看来,怕是有什么典故。

    虽说物有相似,但至此他便留了个心眼。

    听闻慕青极爱莲纹,曾经将一名容貌极好的宫女剥皮拆骨,那骨簪的模样轩辕寒曾让人偷偷的临摹踏下,便是叶贞手中的银簪模样。并蒂莲花,东珠点翠。

    他只一眼就记住,如此更是不敢忘记。

    原来……

    轩辕寒忽然在想,许是这个秘密只有自己知道。许是这件事还有回旋的余地。许是自己该再好生调查一番。

    只是……他何曾有过这么多的时间。

    明日……明日会是什么模样,谁都不知晓。明日他的母妃,也许会面临着生死一念的抉择。他虽然不是母妃亲生,但母妃到底于他有恩,又是自己嫡亲的姨母,他素来心软,哪里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人惨遭屠戮。

    何况,若长久下去,只怕宁家,也会跟着万劫不复。

    一个人的生死,搭上九族性命,不值!

    看着叶贞下山的方向,轩辕寒垂下眉睫,脑子里只想起一个人来。也许只有那个人,才能有两全法。

    两全,真的能两全吗?

    世上安得两全法,不负前生不负卿。

    翌日的时候,叶贞悄悄的收起了花娘给与长寿包,而后上了山。

    轩辕寒就正襟危坐,将衣衫打理得格外清爽,整个人都显得神采奕奕。

    叶贞进去的时候,轩辕寒看着她,轻轻的扯了唇角,“你终于来了。”

    闻言,叶贞稍稍一怔,“你在等我?”

    “我要走了。”此话一出,叶贞陡然扬眉看他,愣了半晌,愣是没有开口。

 番外 前太子风阴4

    “师父很快便会来接我。”他低低的说着,却将一双明亮的眸子,牢牢锁定在叶贞的身上。

    叶贞抿着唇,从背篓里取出那个长寿包,“给!”

    轩辕寒愣了愣,没有伸手。

    “今日是我的生辰。”叶贞垂下眉睫,“既然你要走了,那我们就此别过。”

    “我说过,要给你礼物。”轩辕寒从怀中取出一根红线,是从他衣襟的裙摆处抽出的,“贞儿,若然以后相逢,你……”

    叶贞盯着他的眼睛,却见他眸色稍稍闪烁。

    “你到底要说什么?”叶贞冷着脸。

    轩辕寒低眉,看见她攥紧的衣袖。

    “谢谢你救了我,若我能活下去,来日娶你可好?”

    此言一出,叶贞的羽睫骤然扬起,她出神的看着他良久。

    “我是认真的。”轩辕寒站在她面前。

    年仅十岁,却因为身为太子的缘故,早早的明白了男女之情为何物。

    叶贞慢慢的垂下头去,嘴角微微扬起,“好,以何为信?”

    轩辕寒将红线缠绕在叶贞的腕上,低低道,“便以红线为记,与你系腕上红线,就此三生缘定。”

    叶贞抬眸看他,什么都没说,却给了他一个坚定无声的表情。

    好,我等你回来娶我。

    他将红线塞进了她的手里,握住了她的手。

    江山为聘,誓言无悔。

    沧海桑田,闺门待嫁。

    ……

    只是这样的誓言,到底也只是昙花一现,谁都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事。只是这样的一份承诺,在后来的岁月里,日渐的苍白无力。

    那个为叶贞重新系上腕中红线的男子,却再也不是轩辕寒。

    许是有了这样的一层关系,在后来的岁月里,轩辕墨顶替了轩辕寒出现,叶贞便不明所以的赋予了所有的信任。她以为那个许诺的男子归来,却渐渐的明白,过去的再也无法回来。

    所谓的轩辕寒,只能存在自己的记忆里,再也不会走到现实。

    以至于最后,她到底还是放了手。

    彻底的,对轩辕墨动了心。

    风阴成寒,风阴不会忘记,离别的那一天,叶贞就站在山洞外头。她倔强得不肯说再见,而他转身走出山洞,始终没有回头。

    若是他回头,定然可以看见身后的叶贞,泪眼婆娑的模样。

    他忽然在想,若是看见,还会舍得走吗?

    若是他没有找到夏侯渊,夏侯渊没有收下他,若没有与皇帝有这番交易,就做个寻常的男子,而后伴着她长大。若是……可惜世上没有如果,他要的,终究没能得到。

    他用她的身世与将来,换了宁家举族周全。

    轩辕墨答应了他,饶俞妃不死,保宁家周全。

    如此,他还在奢望什么?

    轩辕墨自身有碍,不愿与任何女子亲近。他便换了容颜,从此一张银色的面具,与人替身。他时常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幻想着若是有朝一日后悔,又该是什么表情。

    上苍让她走入他们的计划,只是他从未想过,会给她带来这样的灭顶之灾。便也是从那日起,他便知道,他们此生缘尽。

    呵……贞儿,若你知道此生的一切痛楚都是因我而起,你是否会恨我一辈子?若不是救了我,若不是我想保住自己的亲族,若不是我不甘心任人鱼肉,也许你就不会像今日这般痛苦沉沦。

    这世上,唯一出卖了你,唯一让你生不如死的人,其实是我。一直也是我!

    轩辕墨这个局,其实是从我开始的。

    贞儿……

    到底,我是没脸见你的,心里的愧疚,每多见你一次,就愈发不可收拾。我知道,早晚我都会死在愧疚之下。可是……除了弥补,除了让你更幸福的与他在一起,我已别无选择。

    此生,我只能为人替身,再也无法拥有你。

    但是那又怎样,只要你还在,我就有机会,慢慢的把欠你的都还给你。

    如今我已了无牵挂,终于可以对你放了手,一人翩然远去,就此浪迹江湖不复相见。只是这世上,再也不会有人像你这般,能暖人肺腑,能痛彻心扉。

    于这一生,都不会再有。

    贞儿,我爱你,下辈子我定然不会再负约。

    只是你的来生缘,怕是已经轻许他人……我连你的来生,都已等不到!

    轩辕寒就是风阴,而风阴再也做不了轩辕寒。

    贞儿,珍重!

    有皇帝的爱守着你,我已了无遗憾。

    ——————————

    那年,宫闱选侍。风阴一举夺魁,小小年纪,面具遮容,却生得一身的风流气韵,回眸间冷若霜寒。

    与风阴一道入宫的,还有一个年岁与之相差无几的少年。

    同样的年岁,却有着惊世容颜。那张几近倾城的面孔上,一双妖异绝尘的双眸,绽放着幽暗的光泽,他一步一顿的朝着东辑事走去,身后宫婢奴才排开一列,略带浩荡的仪仗。

    东辑事的正殿之前,慕青冷然伫立,低眉望着底下拾阶而上的少年,眸子微微眯起。

    青衣长袖,墨发翻飞。

    抬头间,容颜倾世,却不见一丝一毫的情愫。

    慕青要的,便是这般的冷漠疏离。

    在招揽的近百名孩童之中,层层考验,次次厮杀,最后才脱颖而出这么几个身手了得心性与慕青相差无几的孩子,他自然也是满意的。

    正了颜色,慕青看着那少年容色镇定,迷人的眸子微微绽放着诡美的光泽,却在临近他跟前时,顿时敛尽眸中月华。

    这样的镇定从容,这样的风华无限,让慕青的唇角微微勾起。

    很好!

    这才是他想要的!

    够邪肆够阴狠!

    “参见义父!”少年在慕青的跟前恭敬行礼,俯身的时候,长长的羽睫遮去了眼底所有精芒。

    慕青冷笑,“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没有抬头,依旧跪在他跟前,“请义父赐名。”

    “你能踩着白骨走出鬼道,委实了不得。”慕青嗤冷,“既然是本座的义子,便是要随了本座的姓。本座能给你今日的一切,也能让你死无葬身之地,明白吗?”

    少年俯首,“明白!”

    “明白最好!”慕青眉睫微冷,“你容色极好,便叫慕风华吧!”

    语罢,慕青拂袖而去。

    少年的眉睫始终没有抬起,只是跪在那里,宛若行尸走肉,倾世的脸上不见一丝一毫的波澜。

 番外 慕风华1

    人人都惧色东辑事的威名,那是因为有个嗜杀如命的东辑事首座慕青,一个阉人太监却敢得封九千岁。本書同步更新百度搜抓机。一跃成了异性王,教多少皇室都寒了心,偏皇帝无权,奈何不得慕青,也只能听之任之。

    一声少主人,让慕风华冷了眉目。

    谁也不知道,他是如何走到今日的地位,唯有自己知道,身上有多少剑痕,就有多少条人命。有多少条人命,他就有多少分狠戾。

    这世上没有谁该死,只有谁不想死。

    他就属于这样的不想死!

    东辑事每隔数年就会去搜罗一批稚子,重新培植杀神。

    慕风华仰头望着宫里四四方方的天,还记得当时他尚在父母怀中,那一日的天气,就如同今日一般的。分明是极好的天,湛蓝的如同湖水一般清透。

    奈何这世上总有些遗憾,湛蓝色与血色混合在一起,那便成了一种极度的污浊。他便是在那污浊至极的一日,走出了家门,被带进了所谓的鬼道。

    他看见锦衣卫的刀刃划过娘亲的脖颈,鲜血如盛放的芙蓉花,美极了,也艳极了。而后是父亲,扑倒在他的脚下。他被人死死按住,那柄冷厉的刀子就在他的脖颈处。

    定定的看着父母倒伏在血泊里,他没有半分波澜。

    年少的孩子,已经明白,此刻的自己没有丝毫的抵抗力。可是他却懂得了,如何在最危险的时候,保自己不死。那份沉冷和隐忍,绝非常人可比。

    大抵也是因为这样,他免于一死。被丢上马车的瞬间,他身子没有回头看身后的尸体一样。那是他的父母,但……他们死了,他必须活。活着才能报仇,才能让死去的人安心。

    他想着,父母之钟爱,大抵就是这样。

    所谓鬼道若六畜道,没有人,只有畜生。

    到处都是黑压压的一片,那是沉寂在冥界的人间炼狱。不见天日,只有无边的幽暗与森冷。与他一道的还有很多孩子,年岁都只有六七岁,都是抱在娘怀还娇嫩的年纪。

    只是……他却已经明白,进了这样的地方,除非踩着尸体走出去,否则只能成为别人踩着的尸体。锦衣卫杀人不眨眼,这里所有的人,都没有父母,就算有,也必须死。因为不管是谁能活着走出这里,身份都会成为一种秘密。

    故而……断情绝爱,才是开端。

    死人,最安全。

    整日整日的训练,整日整日的习武,整日整日的诵读一些不知名的规矩。他不知道这是为了什么,却让自己黯淡了所有的光泽,不管是文还是武。他都隐忍,教人看上去格外的不成器。

    在这样陌生的环境里,任何的出类拔萃都是致命的。

    旁人只知要出人头地,许是觉得这样才能引起重视,有朝一日离开这里。

    他却事事隐忍,看上去格外的窝囊。

    以至于被人按在地上痛打一顿,都没有还过手。

    渐渐的,所有人对他都不再上心。尽管他空有一张绝世的容貌,但依旧一个人缩在墙角里,谋他自己的出头之路。

    他始终坚信,这只是个开始。

    十岁那年,最残忍的事情开始了。

    三年的训练,终于到了验收成果的时候。

    所有的大门都被关闭,他们被隔成几个房间,外头一声令下,一炷香内,一个房间内只能走出一个人。谁若不从,就地格杀。

    这无疑是自相残杀的命令,但关乎生死。

    许是来得突然,一时间所有人都没有回过神。

    他蹲在角落里,看上去一如往常的无害。手中那根木棍在很久很久之前就已经被磨得锋利无比,锐利的顶端,足以划开皮肉。

    顶上有迷烟吹入,那是毒烟。

    一炷香内,除非走出房间,否则大家只能一起死。

    这是他第一次明白,所谓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意义!

    他因为惯来的隐忍,所有人都开始动手的时候,他还能偏安一隅。他冷厉的抬头,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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