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羽幻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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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羽幻镜- 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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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屈翠枫代答道:「他是晚辈的一位好友,名叫小蛋,如今拜在忘情宫叶无青座下。」
    谈禹本就是漠北魔道的头面人物,对于忘情宫素来井水不犯河水,只是为了叶无青血屠翠霞一事甚是不喜,哈哈笑道:「没想到我漠北的区区小事,居然惊动到了叶宫主。」左手牵屈翠枫,右手握小蛋,道:「走,咱们到里面说话!」
    进了长青洞大厅,放眼望去黑压压人头攒动,尽是从各处聚集而来的漠北魔道群豪,小蛋略一点数,足足不下两三百人。
    引荐寒暄过后,小蛋落坐。他一头雾水,隐隐觉得这么多人聚在一起,恐怕绝非「区区小事」那么简单。有心想询问屈翠枫,奈何他的人缘明显比自己好太多,被一群人团团围住谈笑风生脱不开身。
    他一个人坐着,再没人来上前搭话。好在小蛋一向喜静,喝了两口茶、用了几块糕点,等着卫惊蛰回来。渐渐倦意袭上,靠着椅背迷迷糊糊地居然睡了过去。
    也不晓得过了多久,他睡醒睁眼,发觉自己正躺在一张石榻上,跟前有位极为亮丽动人的年轻女子安坐椅中,默默打量着他,微锁秀眉,沉吟不语。
    小蛋一怔,坐起了身。
    那女子展颜浅笑道:「你醒了?我姓农,是受惊蛰之托替你诊治体内的怪病。」
    小蛋恍然道:「原来您就是医圣仙子!」他久闻农冰衣的大名,也听说她与盛年等人以平辈论交,原以为该是位徐娘半老的中年大婶,没想竟是这般年轻漂亮。
    其实农冰衣已是三十许人,但性格开朗,又家学渊源驻颜有术,故此从容貌上看较之罗羽杉和楚儿也大不了几岁。
    农冰衣笑道:「医圣仙子是人家说来笑话我的,你怎么也当真了?从上午坐到现在,足足将近四个时辰,却连你的病根也找不出。看来,还得要我爷爷亲自出马了。」
    小蛋听农冰衣坦然承认不识他的怪病来源,笑了笑道:「谢谢妳。这病其实也没什么不好,就是太容易犯困。」
    屋门一开,卫惊蛰和屈翠枫走了进来。卫惊蛰先瞧向农冰衣,见她朝自己微微摇头,才笑着道:「小蛋,真没想到咱们会在漠北重逢。」
    「卫大哥,」小蛋下了石榻,问道:「盛大叔、罗大叔他们都还好么?」
    「都好,」卫惊蛰拉着小蛋坐下,说道:「他们也经常说起你,只是不便前往忘情宫探望。小蛋,你这一年过得如何?」
    「我很好,」小蛋答道:「对了,我先前碰到一位姓桑的大叔,他好像也在找你。」
    「是桑土公?」农冰衣娇笑道:「有他在可不愁无聊了,不知晏仙子有没有一起来?」
    小蛋问道:「卫大哥,这里聚集了好几百人,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卫惊蛰道:「我正要告诉你,咱们这些人都是应邀而来,襄助古大先生捉地龙的。」
    原来数月之前,漠北魔道许多门下弟子都遭遇到神秘袭击,均是被吸干精髓成为一具干尸。起初相隔十几天才会发生一起,众人也没有太过在意。可后来频率渐高,伤亡的人数也急遽上升。
    到了两个月前,不仅是出门在外的弟子门人会受到攻击,甚至连一些漠北门派也遭到突袭,所过之处绝无活口,惨不忍睹。
    此事震惊一时,令得漠北魔道盟主古灿古大先生颁下「铁血令」,传谕各派严加追查。终于逐渐弄清,凶手居然是一头修炼了三千年的巨型地龙。
    依照《天陆魔物志》记载,地龙凶灵在诸多魔物中首屈一指,但多年以来也仅只于传闻而已。然而这次牠竟无端地现身漠北大开杀戒,令得人人自危。
    古大先生组织了数次围猎,奈何地龙神出鬼没,又能借助土遁隐匿踪迹,因此每次都无功而返。反倒是地龙变本加利愈加嚣张,肆虐横行于广袤的漠北大地,专挑魔道子弟下手,几个月里就害了两百余人。
    不过经过几次交锋,古灿等人亦慢慢摸清了地龙的一些活动规律。此次广邀群豪,正是要设下天罗地网毕其功于一役。为保险起见,更请来同样精擅土遁绝技的桑土公和医圣仙子农冰衣助阵。
    说完前因后果,谈禹派人来请卫惊蛰他们到大厅赴宴。来到大厅,红烛高烧,亮如白昼,群雄毕至,人声鼎沸。卫惊蛰等人作为贵宾,都被安排在首席,与古大先生、谈禹等漠北顶尖人物同桌。
    席间,漠北群豪中不断有人上来轮番敬酒。卫惊蛰秉袭盛年之风,一概来者不拒,碰碗即干,十多海碗落肚面不改色。屈翠枫斯文许多,与众人谈天说地风度翩翩,酒却是别人喝得多。
    这两样本事小蛋都没有,两大碗酒灌下,从喉咙到肚子尽皆火辣辣地烧了起来,脑袋也开始发晕。但漠北魔道豪雄多半天性豪爽好客,又从卫惊蛰口中得知了小蛋投入忘情宫,概因在翠霞山舍身交换罗羽杉之故,顿时刮目相看,即对他改以兄弟相称,喝酒也就不依不饶起来。
    小蛋推辞不了,硬头皮又灌下了第五碗酒,胃里一通翻江倒海就要发作。骤然丹田寒息一凝,有一股冰流升起将血液里消融的酒精迅速吸纳,身上渐生清凉之意。
    等到第六碗酒吞下了肚,小蛋的神志反而慢慢变得清醒,脸上的酡红亦褪淡不见。他暗暗称奇,没料到自己肚里的宝贝「虫宝宝」非但是条淫虫,更是条酒虫。
    众人见小蛋逢酒必干,愈发喜欢。
    戮情崖崖主尤怨端着酒碗上前,呵呵笑道:「小兄弟,你还能不能喝?」
    小蛋心道:「你都把酒端来了,说不能便会放过我么?」缓缓倒满酒碗,道:「能。」
    尤怨大喜,道:「好,那咱们就连干三碗。尤某先干为敬!」扬脖子将满满的一碗酒犹如倒水般倾进肚肠,手上的空海碗「啪」
    地倒扣在桌面上,道:「请!」
    小蛋虽然不怕醉酒,可却害怕呛酒,毕竟他对漠北烈酒中蕴含的浓郁辛辣气味仍不习惯,于是屏息端碗「咕噜咕噜」喝得十分小心,完了顺势用左臂一抹嘴,轻吁一口气,看向尤怨。
    尤怨大喜,喝彩道:「好兄弟,硬是要得!」手一招,吩咐道:「来人,倒酒,都满上。今天老子要喝个痛快!」
    「硬是要得」乃天陆西南一带的俚语,尤怨尽管在漠北开宗立派,早先却曾常年游历南荒,故此口音里不时会带出些许南荒土话。小蛋听不懂,可看尤怨喜笑颜开的模样,也晓得是在夸奖自己,笑了笑没说话。
    又对干了两碗,尤怨竟来了兴致。他自负酒量漠北第一,天陆第二,仅在盛年面前甘拜下风。可小蛋至今已不歇气地连喝了十多碗,黑黝黝的面膛除了微微泛起红光,居然什么事也没有。
    他意兴大发,更生出争雄斗狠之心,一翘大拇指赞道:「好酒量,敢不敢用坛喝?」
    小蛋瞟了眼旁边的酒坛,一坛足能装下五六碗烈酒。他已经不再担心自己会喝醉,就怕肚子胀得受不了。摸了摸藏在乌犀残甲下的肚皮,感觉还成,点头道:「好啊。」
    卫惊蛰关切道:「小蛋,这酒后劲极凶,还是让我代你和尤山主对饮一坛。」
    小蛋淡淡的酒意上涌,眼皮半耷拉着道:「卫大哥,先让我试试。」
    邻近几桌听到这边好生热闹,纷纷停箸观望。有些隔得远的,索性起身凑到近前围成一圈。
    屈翠枫笑吟吟地将两坛没开封的酒,分给小蛋和尤怨,说道:「尤山主,若是你输了怎么说?」
    尤怨哈哈一笑,道:「如果输了,无论小蛋兄弟要我做任何一桩事,尤某都照办不误!」拍开封泥,举坛鲸吞。
    一旁的小蛋照旧老样子,端坛、屏息、喝酒,「咕噜咕噜」显得小心翼翼。
    不一刻,两人各干掉三坛,围观叫好声不断,大半是在为小蛋打气鼓劲。
    尤怨喘了口粗气,一咬牙又喝下第四坛,只觉身子发飘、眼前打晃,一股股的酸意往喉咙口上翻,舌头打结地问道:「小兄弟,你、你还行不行?」
    小蛋伸拇指蹭蹭鼻子,摇头道:「我怕是不成了,最好先歇上一会儿。」
    尤怨心情一松,欣慰自己好坏没输,笑道:「你也差不多了么?」
    小蛋微笑道:「那倒不是,不过我肚子胀得厉害,得上一次茅房回来才能接茬喝。」
    尤怨呆了呆,瞠目结舌道:「接茬喝?好,咱们再、再来一……」「坛」字尚未出口,「哇」地吐了出来。
    农冰衣拍掌笑道:「好啊,这回尤山主可输了。小蛋,你要他做什么?」
    小蛋想了想,道:「就请尤山主陪我去茅房吧,没人带路我可不认得。」
    屈翠枫一怔,问道:「小蛋,你可要清楚了?」需知魔道豪雄讲究千金一诺,尤怨赌输了酒,即便小蛋要他的脑袋也得毫不迟疑地割下。哪知小蛋竟会如此轻描淡写,甚至,他提出来的根本算不上是个要求。
    尤怨吐过,舒服了不少。他错愕中一拍小蛋肩膀慨然道:「小兄弟,好汉子!我尤怨认你这个朋友,往后水里火里只消一句话,谁要是皱一皱眉谁便是龟儿子养的!」
    小蛋虽没醉,但嗓子眼里痒痒的好似有什么东西要往外钻。尤怨不拍还好,这大力的一拍之下登时克制不住,「啊欠」一个喷嚏打出,嘴里赫然喷出一团银白色的东西。
    尤怨已醉了七分,反应远较平时迟钝,只感到脸上一凉,似乎有团东西粘了上来。他伸手摸摸,软绵绵、粘乎乎的恰似一团丝线,诧异道:「这是啥玩意儿,冷飕飕的还挺舒服。」刚说完,双眼翻白「扑通」便往后栽倒。
    农冰衣「哎哟」抢步扶住尤怨,翻开他眼皮骇然道:「不好,他中毒了!」
    这时众人已看清自小蛋嘴里喷出的,是一团纤细晶莹的银白丝线,极具黏性粘在尤怨脸上竟不滑落。
    古灿惊骇莫名,想起昔年天陆九妖中的赤髯天尊,曾擅使一手「三千红尘丝」,便是能从口中毫无征兆地喷射出一蓬五彩毒丝。难不成小蛋居然是他的传人?可算算赤髯天尊死时小蛋尚未出生,且生前并无传人,这项吐丝绝技该当失传了才对。
    屈翠枫惊问道:「小蛋,你、你嘴巴里怎会吐出这东西来,尤山主又为何会中毒?」
    小蛋也在奇怪,自己怎会吐丝?灵光一闪,暗道:「糟糕,一定是我肚里的虫宝宝睡醒了,又结起茧来。」
    农冰衣略一检查,蹙眉道:「这毒性好生古怪,寻常解毒药恐无济于事,只好试一试金针拔毒了。」
    小蛋一省,道:「农姑姑,尤山主可能是中了我肚子里的圣淫虫喷出的毒丝。」
    「圣淫虫?」农冰衣变色道:「小蛋,你肚子里有条圣淫虫?」
    在场众人少有听说过「圣淫虫」的名字,但看到农冰衣的神情便知其中定有古怪。
    谈禹急忙问道:「农姑娘,尤山主还有救么?」
    农冰衣沉吟道:「这毒我从没遇见过,只能姑且尽力一试。幸好尤山主功力深厚,换作修为差些的,只怕……」
    人群里有一个与尤怨交情过命的漠北魔道好手,怒不可遏冲上前叫道:「臭小子,我尤大哥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老子活剐了你!」
    古灿一把扯住他,沉声道:「小蛋兄弟不是故意要伤尤山主。你莫要冲动,让农姑娘先设法救治。」
    小蛋记起地牢内为欧阳霓疗毒的一幕,只是这次再用嘴巴去吸多半不成了。他挠挠脑袋,转身拿起一个空海碗捏碎,双指夹住一块碎片打量周身,好像除了脸还露在乌犀残甲外面,其它的地方都难以下手。
    救人要紧,「哧」碎瓷片在面颊上划破一道血口,再用另一只海碗接住滴落的鲜血,直等碗底被完全掩盖才停手。
    所有人的注意力悉数集中在农冰衣和尤怨身上,也没谁留神到小蛋的举动。他捧着碗凑到农冰衣跟前道:「农姑姑,请尤山主喝点我滴出的血,看看管不管用。」
    农冰衣冰雪聪明,立刻醒悟到小蛋既然能身藏圣淫虫毒丝而不受反噬,必然体内含有相应的抗毒机能,欣喜道:「不错,这是个好办法。」接过海碗,捏开尤怨紧闭的嘴巴,小心翼翼地喂了下去。
    又听小蛋问道:「够不够,我这里还多得很。」
    农冰衣莞尔道:「暂时不用啦,尤山主的脉象慢慢平稳,应该没事了。我再用金针替他拔除余毒,很快他就能醒来。」
    众人闻言都大松一口气,谈禹方有心情调笑道:「小蛋兄弟,你这手口喷银丝的本事可棒得很。不过今后和姑娘家在一起的时候可得多加小心,别刚把嘴巴贴到一块儿,就忍不住一口丝喷了过去。」
    古灿笑道:「不要紧,再让她在小蛋兄弟脸上咬一口放点血就成,怕什么?」
    卫惊蛰替小蛋处理脸上划伤,低声道:「这一下划得好深,也许会留下疤痕。」
    小蛋不以为意笑笑道:「没事。我反正长得不怎么光鲜,脸上再多一道疤也没关系。」
    农冰衣一边用金针拔毒,一边道:「有我在,区区一道小伤疤算什么?小蛋,回头我给你敷点药,保管伤口愈合后不留半点痕迹。」
    尤怨晕乎乎睁开眼,满脸迷惘环顾众人道:「干什么,你们都这样直瞪瞪看着我干什么?」
    众人齐齐欢呼,农冰衣笑着道:「不干什么,也就是你喝多了点睡过去,我们都觉得很难得、很好看而已。」
    一场风波遂告平歇,众人见小蛋不惜自毁面容放血为尤怨解毒,对他好感倍增。漠北民风纯朴粗犷,这些魔道豪雄大半也是同样的性情。经历此事之后,人人都将小蛋当作了自家的小兄弟,日后万里关山无悔无憾。
    古灿借着兴头,朗声道:「众位兄弟,今日咱们借谈洞主的一方宝地聚会,便是要商议如何除了那千年的祸害。不仅为了往后大伙儿有安生日子,更是为了给那些惨死的同道亲朋报仇雪恨!」
    谈禹咳嗽一声,接着古灿的话头说道:「这几个月来,咱们差不多有两百多位朋友被地龙吸去精髓,甚至还有的满门都被那畜生害了。古大先生颁下铁血令,难得诸位弟兄信得过,大家都来了。好,来的就没他娘谁是怕死鬼,咱们血债血偿,谈某代惨死的朋友先谢过了!」
    说罢躬身到底行了一礼,又再继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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