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羽幻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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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羽幻镜- 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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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光石火间,叶无青莫名记起一年前,正是在克己轩中,小蛋也曾为楚儿仗义执言,最后助她远走他乡。
    那时候,坐在面前宝座里的人,正是自己……沧海桑田,一番星移斗转后他四面楚歌,竟如囚徒也不如,叶无青委实百感交集。
    只听小蛋不紧不慢,按照一贯的语气回答:「没有。」
    也许是今日起得太早,他的脸上仍存有睡意,一副懒洋洋的味道。
    席魉不愿节外生枝,转向叶无青,寒声道。
    「叶无青,你可知罪?你二十年来置恩师于水深火热中于不顾,是为不忠;老宫主回返宿业峰后,你将他软禁于朱雀园里,严加监视,是为不孝;你贪恋权势,迟迟不让老宫主重掌忘情宫,是为不义;日月昭昭,天网恢恢,你还不诚心俯首认罪,自请责罚?」
    蒙逊惊愕道:「外公,您为何这么说师父?从前您不是一直教导我说,师父是咱们忘情宫千年难得一见的天纵奇才,能拜在他的门下,不仅是我的福气,也是咱们──」
    他的话尚未说完,不知有多少人暗中已笑痛了肚子,忍得好生辛苦。
    席魉翻着白眼,脸上的窘状与滕皓堪有一比,但念及早死的爱女,又素知蒙逊头大无脑,硬是强忍着没有发作。
    滕皓眼珠一转,霍然跪地道:「宫主,请您大义灭亲,清理门户,以儆效尤!」
    一众从属席、滕二老作乱的党羽亦纷纷跪倒,高喊道:「请宫主清理门户!」
    楚望天迷茫地望着座下的这些人,浑不觉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嘴唇翕动,却无声音。
    叶无青冷眼旁观,沉默不语,他心知今日席魉和滕皓是决心要拼个鱼死网破,将自己置之死地而后快。
    大凡绝世枭雄,尽皆能屈能伸,唾面自干,虽说轩内剑拔弩张,自己危在旦夕,可只要不到图穷匕现的最后一刻,他宁可忍气吞声静观其变,更要设法激起厉无怨的义愤,与席滕等人撕破脸皮。
    果然,厉无怨忍无可忍,也在滕皓身旁跪下,大声道:「师父,您醒一醒,说句明白话好不好?莫非任由这班人胡闹下去,将忘情宫的千年基业毁于一旦?」
    席魉变色道:「厉副宫主,你这话怎说?谁忠谁奸一目了然,你莫要受人蛊惑!」
    厉无怨见他小人得志,咄咄逼人,终于爆发,眼中幽光如火,厉声喝道:「席魉,你不要太过分了!叶师弟已让出宫主之位,恳请引退枫灵园疗伤静休,你们还想怎样?要赶尽杀绝,我厉无怨第一个不答应!」
    他的话一出,令席魉心头一凛,心中惊悸,暗道:「我可不能得意忘形,做得过火。惹翻了厉无怨,今日之事可就悬了。」
    也难怪他心生忌惮,毕竟克己轩数十人中,唯一能改变局势的,便是厉无怨。
    就算叶无青无力出手,蒙逊、小蛋等人的修为有限,而姜山父子与简长老纵是力挺叶无青,席魉和滕皓亦尽可收拾。
    楚望天虽然痴呆昏庸,可一身登峰造极的修为仍在,逼宫之举无疑已胜券在握─然而这一切,都必须基于厉无怨至少保持中立的假设上。
    厉无怨自身的强横修为自不待言,兼且手掌灰霜营精锐,又是楚望天的大弟子,素负人望,真要带头和席魉等人作起对来,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忽听楚望天茫然问道:「滕皓,大伙儿在吵什么,难道都当老夫死了么?」
    滕皓大喜,忙一脸谀笑,道:「启禀宫主,是叶无青不服您接掌忘情宫,正极力煽动从属闹事。我说了几句,却教厉副宫主误会了。」
    厉无怨怒不可遏,高声道:「叶师弟,你为何不向师父辩解,任由他们胡说八道?」
    叶无青神情木然,摇头道:「没有用的,厉师兄。师父已被他们控制。我说的话他既听不明白,也无从决断,只能听凭奸徒摆布。」
    厉无怨一呆,愤懑无言,狠狠一拳捶在地上,轰出碗大深坑。
    席魉暗惊道:「再不快刀斩乱麻,厉无怨真要被这小子蛊惑了过去!」
    他抢前一步跪地,大声向着楚望天说道:「宫主,不知您打算如何发落叶无青?」
    楚望天傻了半晌,自言自语般念叨。
    「无青啊,『寞』字诀学得怎么样了……你有野心,老夫岂会不知?席魉劝我不要养虎为患,可我还是喜欢你,没听他的。我不杀你,你还嫩,斗不过我的……」
    席魉渐渐色变,突然大声掩盖住楚望天的话音,大喝一声。
    「宫主有令,拿下叶无青!」
   
第九章 四面楚歌


    第九章四面楚歌
    楚望天的话虽有些颠三倒四,声音又低,可在场之人无不功力深厚,刻意聆听下,尽皆听得一清二楚;但闻席魉曲解其意,喝令拿捕叶无青,端的胆大妄为之极。
    厉无怨火往上撞,怒吼道:「小人,厉某先拿下了你!」
    他欺身出掌,拍向席魉背心。
    席魉说话时,只全神贯注提防叶无青的突袭,做梦也没想到厉无怨会率先出手,他猝不及防,无暇回身招架,情急下侧身横移,运劲激弹出腰间一对「摄鬼双环」,「铿铿」脆响反打厉无怨的右腕脉门。
    厉无怨不过是想拿住席魉,亦未尽出全力,见状右掌一沉,「啪啪」两响将摄鬼双环远远激飞。
    他正欲乘胜追击,蓦然眼前青影一晃,叶无青的溜火神掌后发先至,排山倒海般涌向席魉。
    叶无青早已看出这次内乱乃席魉和滕皓共同策动,而两者中又以席魉为主,滕皓为辅,擒贼先擒王,只要能击毙席魉,威慑滕皓,眼下的大乱便能瞬间消弭于无形,自己当可一举扭转败势。
    故此,他早在暗中积聚功力,待到厉无怨一出手,即知机不容失,立时出手夹攻。
    这一掌蓄势良久,立意要将席魉格毙,纵不如愿也要打得他重伤,无力兴风作浪。
    席魉惊怒失声,将将侧转过的身躯竟是投怀送抱般,把自己的胸膛主动迎向叶无青的溜火神掌,要待变招闪躲,又哪里还来得及。
    跪在一旁的滕皓有心救援,奈何事出突然,当中恰好又隔了个厉无怨,已是鞭长莫及,只能干瞪眼着急。
    眼瞧着叶无青大功告成,席魉在劫难逃,冷不防蒙逊从后扑上,大叫道:「师父!」探手抓向叶无青右臂。
    叶无青万没料到蒙逊会在这节骨眼上坏事,心头一怒,呵斥道:「滚开!」
    他臂上真气一振,使出「弹」字诀,「啪」的崩开蒙逊大手。
    然而他的掌势依旧受到影响,劲力不免顿减三分,「砰」的闷响击中席魉胸口,席魉口喷血箭,面惨如金,低哼飞跌而出,被滕皓手疾眼快接个正着。
    叶无青暗叫可惜,全身经脉隐隐作痛,晓得是运劲过猛,牵动了未愈的伤势。
    这几下兔起鹘落令人目瞪口呆,原本准备明哲保身的姜山等人又见到了希望,精神一振,蠢蠢欲动,打算乘势而起,诛杀席魉、滕皓。
    孰料一直坐在椅子里,木知木觉的楚望天陡然一声怒吼道:「反了你!」
    他身形猛地弹起,探右手食指与中指互绞成麻花状,疾点叶无青胸前膻中穴。
    剎那之间,楚望天宛若换了一个人,混浊呆滞的眼睛精光四溢,气势陡起,出招的速度更是快若奔雷,迅猛凌厉之极,尽显一代绝顶魔道高手的风采。
    叶无青对上楚望天的目光,凛然惊道:「莫非我上当了,他是装痴呆!」
    他哪里知道,这些日来席、滕二老对楚望天委实下足了工夫?
    这一掌打得席魉吐血重伤,顿激起楚望天的愤怒,就像被人砸坏了心爱玩具的三岁孩童,压根忘了叶无青是谁,只一心一意要报复。
    叶无青见楚望天点来的这一指姿势古怪,变幻莫测,禁不住惊道:「他从未传过我这式指法,藏拙阁的典籍里也绝无此招,难道是老家伙近年自创的绝学?」
    只有小蛋在楚望天身后瞧得清楚,知道他是不假思索地用上了捏泥人的指法。
    叶无青吃不准楚望天的路数,不敢硬接,忙退身趋避,双掌横胸,以静制动。
    席魉又惊又喜,火上浇油道:「宫主,此人敢在您面前行凶,哪还把你放在眼里?」
    这话说得急了,他气息一岔,「咳咳」又呛出两口瘀血,对叶无青更恨之入骨。
    厉无怨见楚望天突然向叶无青出手,一愣之后,急忙叫道:「师父,他是叶师弟,您莫要轻信小人奸言!」
    他心知叶无青伤势沉重,不宜力战,纵身想拦下楚望天。
    滕皓早有防备,横身伸臂一拦,道:「厉副宫主,你也想学叶无青,忤逆犯上,向老宫主出手挑衅么?」
    厉无怨一凛,生生煞住身形,怒视滕皓的双目中几要喷出火来。
    那边楚望天对这一切充耳不闻,双指遽然松开,朝上一挑,直插叶无青双目。
    叶无青抬掌招架,楚望天的手指却未卜先知般一屈,改以小指点向他脉门,叶无青手腕疾翻,沉掌切落向楚望天小指。
    楚望天一连两手精妙的指招变化均被叶无青破解,不由勃然怒道:「你该死!」
    他捏指成拳,「砰」的硬接了一掌,两人身形皆是一晃。
    表面上,似是平分秋色,谁也没占便宜,但叶无青经脉受到真气激荡,一阵椎心刺骨的剧痛蔓延全身,硬咬着牙一声不吭。
    众人呆呆站立原地,目睹着这一场别开生面的师徒大战,虽立场各有不同,但无不紧张万分,不知不觉屏住呼吸,大气也不敢出上一口。
    楚望天感应到叶无青体内气息的异样,吐气扬声,左掌拍将过去,却是看出了胜机,恃强猛攻,迫使叶无青真气震荡过剧,不战自败。
    叶无青心如明镜,自不会遂了楚望天的心愿,错步闪躲,只以轻灵招式游斗。
    厉无怨在旁束手无策,有心拦阻楚望天,却知他灵志已泯,敌我不分,搞不好连带自己一块儿算上,当作仇人般猛追猛打。
    他十二岁时就拜入楚望天座下,将师父视如天神,尽管楚望天老来痴呆,今非昔比,可无论如何也不敢违忤恩师半分,更遑论上前过招交手,与师父拼得火花四溅了。
    厉无怨无奈之下,只好运起铜炉魔气,连声喝道:「师父,快住手,那是您最喜欢的无青徒儿啊!」
    可惜楚望天已拼出真怒,压根不理睬厉无怨的苦劝,一招快似一招,惊涛骇浪般的攻势毫无停顿间断,连绵不绝地涌向叶无青。
    叶无青亦不愧是一代霸主,尽管心里明白倘若自己就此服输,低声下气地向师父求饶,说不定楚望天志得意满之下,会放过自己。
    但他虽城府莫测,心狠手辣,却毕竟有枭雄本色,更不屑效仿席魉、滕皓等人卑躬屈膝,阿谀奉承的小人作态。
    况且,今日之局纵然楚望天能放过自己,席滕二老又岂肯善罢罢休?
    左右难逃一劫,又何不干脆放手一搏,不负自己这二十年辛苦竖立的赫赫威名?
    转眼二十余招,叶无青终究支持不住,被楚望天一掌引发内伤,「哼」的从嘴角溢出一缕酱紫色瘀血,脚下踉跄朝后闪退。
    楚望天人虽痴呆,眼力犹在,登时乘虚而入,左手五指戟张,锁向叶无青咽喉。
    叶无青欲要抬臂格架,猛地五脏六腑如火焚林,一阵气血虚脱,这胳膊竟有若千斤,顿显凝滞。
    他情知不好,纵有万千不甘,亦无力回天,暗自想道:「早知今日,我万不该心慈手软,顾忌风评,至少也要将老家伙的一身修为暗中废去才对!」
    叶无青双目一闭,就待彻底放弃抵抗,耳中突听「嗤嗤」疾响,一阵寒风森森扑袭咽喉,楚望天的左手却在半空陡地一偏,自叶无青肩膀上滑过,着实惊险到了极处。
    叶无青心念急转,抓住这千载难逢的空隙拧身退开,不觉又激荡了真气,右脚一软差点栽倒,他勉力稳住身形,才发现楚望天的五根手指上居然各缠着一根纤细晶莹的银丝,而线头的另一端,赫然是在小蛋的指尖。
    原来千钧一发中,小蛋也用了他的「捏泥弹指」激射出五根银丝,救下了叶无青。
    若是换作别人的招式,小蛋或许无法拿捏得这般精准,可他对楚望天的指法却无比熟悉,当下以指破指,将他的必杀一招化解。
    楚望天一愣,指上红光一闪,想震断银丝。可这银丝乃圣淫虫精气所炼,坚韧之至,他连运两次暗劲,竟是挣脱不得,不禁恼羞成怒,右手立掌如刀,「铿」的一声,硬生生将银丝一一斩断,掌缘上也赫然被割裂出五道鲜红的血痕。
    他也不觉得疼,凶光连闪望向小蛋,鬼使神差地记起这张面孔,一愣道:「怎么是你?」
    小蛋受楚望天掌力激荡,胸口也是郁闷难受,他先深吸了一口气,流转真气打通淤塞,然后点头道:「是我。老爷子,你真要杀死自己的徒弟么?」
    「徒弟?」楚望天暴戾的眼神微现混乱,喃喃道:「你是说无行回来了?」
    他颠三倒四,把小蛋所指的叶无青,又想成早年死在丁原手下的三弟子郝无行。
    滕皓见势不妙,厉声打断道:「小畜生,你竟敢伤了自己的师祖!」
    他不由分说错掌进身,直取小蛋胸口,竟是毫不留情。
    厉无怨不敢跟楚望天动手,这时对上滕皓,哪会客套?他低喝一声:「看招!」溜火神掌呼啸席卷,侧击滕皓左肋,把憋了一肚子的窝囊气全数发泄了出来。
    滕皓大骇,忙不迭闪身躲过,大叫道:「厉副宫主,你要附逆造反?」
    若论真实修为,他自不惧厉无怨。但厉无怨一旦倒戈相击,后果堪虞,不由不惊。
    厉无怨面色铁青,一声不吭,阔步追上又是三掌一气呵成,招招夺命。
    席魉暗怨滕皓胡涂,望着兀自站在那里傻呆呆念叨着郝无行的楚望天,扬声叫道:「老宫主,您的爱徒郝无行已教人杀死多年啦!」
    楚望天一震,眼中杀机大炽,狂怒道:「是谁杀了无行,是谁杀了无行?」
    席魉一指叶无青,大声道:「他!」
    这手指鹿为马的伎俩原是拙劣已极,偏生郝无行死得离奇,事后楚望天虽多方查找也未寻获仇家,而这时楚望天对席魉几是言听计从,无所不信,听闻之下登时脸上杀气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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