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谍步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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谍步江湖-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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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这里不禁心中一热,自己本来就是喜欢任青阳了,甚至见她出现半点问题,一点麻烦,自己就全然不顾及自己安危,挺身而出,性命相护,这情只怕已是不浅,刚才见她晕倒,自己便情不自禁的去扶她,可能都还没有意识到这份情意已重,非一般了,倒是朱由检这么一提,霎时间明朗起来。
  凌云冲笑了一笑,掩饰道:“三山五岳,大江南北,四海浪荡,我倒是见过不少,就是没有一个能闯进我心里的。”嘴上这么说着,心中却不自觉的想起了任青阳的眼神,如同夜空的星辰一般,不经意的就划过他的心田和脑海。在曾经的日子里,他见过的多少女子,唯有任青阳,空灵出尘,目正神清,一双明眸仿佛望进了他苍凉而沉静的心境,惊起点点涟漪,闯进了他心里。
  朱由检道:“有的,也许很快就会遇见的,说不定已经遇上了,难道凌兄自己没有觉察到吗?”说着细细观着凌云冲的神态,他的眼神似乎凝住了,好象被自己说中了。谁知,凌云冲淡淡一笑道:“没那个命。”但见他温润英俊的脸庞上,略显沧桑,神情有些落寞。朱由检直白的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这任青阳有男子的豪情气概,也有女儿家的妩媚娇俏,她是我所见过的女人中最特别的一个。凌兄喜欢她吗?”
  凌云冲朗朗一笑,掩饰道:“她的确是个好女子,至于喜不喜欢,我从来没想过。”朱由检知他不承认,笑道:“凌兄忍辱负重,独自深入虎穴龙潭,不与外人道,单凭这一点,朱某即是佩服之至。你为人这般仗义有情,会有一个好姑娘等着你的。”凌云冲浅笑一下,心道:“但愿如此。”随即转移话头反问道:“听你所言,似乎你已经找到了心爱的人,说来听听啊。”
  朱由检似有意似无意的道:“也许每个男人的一生中,都在等着他的比翼鸟,我的家,庭院深深,恐怕是飞不进来啊。”说着脸上显出一丝苦笑。凌云冲哈哈一笑,说道:“这也未必呐,你不是已经出来了嘛。”朱由检一愣,随即恍然大悟似的右手一拍桌子,笑道:“对呀,我不是已经出来了嘛。”两人相望大笑。
  ———追全文:先看‘作品相关’第(二)条
        第六十三回 碧空云影1
  中午在大堂吃饭时,凌云冲便问上菜来的初九:“怎么没看见你们任老板呢?”
  初九回道:“店里的酒快没有了,老板准备要去镇上买些回来。”
  话音才落,福叔也端着几盘菜上来,同样的道:“你问我们老板呀,她在马棚里,待会儿要去月泉镇上买酒呢,咱们店里的酒差不多快卖光啦。”
  凌云冲心中有些奇怪,却也说不出问题到底在何处,向初九道:“那你跟你们老板一块儿去吗?”
  初九道:“眼下这儿客人多,伺候不过来,老板不让我去,叫我好生在客栈里招呼各位客官。”说着跟着福叔走去后厨。
  这时凌云冲只吃到一半,便停下碗筷,径直走去后院的马棚,见马车停在院子里,他正要走上前去一看,忽的脚下踩到一节短短的平整光滑的小木头,随即捡起来,想这一小节不太像是福叔砍柴落下的,这是哪里的木头呢?
  正思虑间,已然听见远处后厨一间房里传来任青阳的声音:“初九,东西都准备妥当没有?”跟着眼见初九和任青阳朝马车走过来,听得初九道:“都准备好了,青阳姐顺风啊。”
  任青阳笑道:“你这张嘴啊,是越来越懂得说话了。”两人渐渐走近马车,凌云冲四顾一眼,周围没有掩身之处,远远一见他们出来,便迅捷的藏身在马车车厢后面,
  可眼见任青阳要驾上马车起程,自己没地儿可藏,如果被两人发现自己正在这里,总是不好解释,自己保护信王越快离开这里越好,反正心中也是好奇任青阳到底想去做什么,会不会和信王出关有关?
  各种思绪杂乱,以行动去证实一番最实际,索性轻轻一跃,悄声跳上马车车厢之内,见上面只有装着几个空的大酒坛,前面车厢门上的帘布正好遮挡住车内,
  任青阳跟初九道别,跳上马车最前面的驾车位落座,一扬马鞭,“驾”的一声娇喝,鞭哨在半空中清脆的响了一下,早晨初九已经把马儿喂饱了,现在精神正佳,立刻抬起蹄子,一路小跑起来,任青阳驾上马车驶出客栈,往月泉镇上赶去。
  这日的太阳很好,虽然风还有些凛人面皮,但毕竟是春天了,任青阳享受着清风抚过面颊的惬意,吸一口气,也能够感到阳光的温暖。
  除了头顶上蓝蓝的深深的天空,满眼望去依然是黄土无边,北国的风光,原本比不上此时的京城,更加不如早就繁花似锦的江南。
  凌云冲悄无声息的坐在车厢里,前面厢门上的帘布随着马车的颠簸和着风的吹动,一扬一落,坐驾上正驾着车的任青阳忽隐忽现的映入他的眼中,即便那只是一个她的背影,
  金色阳光洒满身边这个美丽姑娘的全身,在蓦然凝望间,他感觉到,自己眼中、心底的任青阳非常阳光,现下行走在黑夜、刀尖上的自己,倒有几分自惭形秽。
  他看她一眼,哪怕是一想到她,就觉得心中痛了一下,但是他并不难受,反而觉得这痛楚是甜的,是一种说不出来的幸福。
  任青阳发丝间散发出的若有若无的淡淡幽香此刻随风飘了过来,尽在他鼻子周围兜圈,他似乎很久没有闻到过这味道了,现在闻来更加别添了一份甜蜜。
  凌云冲不由得悠悠然眯上眼,用嗅觉感受这份温馨,奇怪的是,即使他闭上眼睛,眼前也都是那张美丽无瑕疵的面孔,于是他的嘴角不禁露出欣喜的笑意。
  约莫行了不到一里路程,忽然一阵刹车,凌云冲张开眼睛,回过神来。任青阳停住了马车,跳下去,往不远处一个墓冢走去。
  凌云冲悄然跃下马车,藏身在车的背后,见任青阳走上墓冢前,拜了几拜,又伸手摸了摸墓碑上的一行大字,然后伫立良久,呆呆的盯着上面,神情沉痛,若有所思,默然无语。
  忽的听见背后那熟悉的声音传来:“原来任老板是来拜祭故人的。”任青阳一惊,回头见凌云冲正朝着自己走过来,警惕地往后一撤,用半疑半惑的目光在他身上考量,似怒非怒的道:“是你啊,你跟来干什么?”
  凌云冲微微一笑,说道:“搭着任老板的顺风车,自然是任老板到哪儿,我就跟到哪儿了。”
  任青阳调皮地拉长了声线,嗔道:“啊哟,你这个人真古怪啊,很喜欢这样子坐车吗,藏在车上半天无声无息,走起路来丁点声音都没有,真不知道是不是吊死鬼转世来着。”
  凌云冲笑得很幽默,扬眉道:“不是这样的话,怎么能够坐得上任老板的坐驾呢。”脸色忽转,正色道:“如果我真是来自黄泉路上,倒很想可以亲口告诉你,你的这位故人而今怎么样了,好让你不要这么牵挂和感伤。”
  听闻此言,三分不正经的口吻中却带着七分关心和温暖,任青阳心中对凌云冲的不信任之感大减,但面色依然凝重,瞥了他一眼却不说话,转头只看着墓碑,朦胧中心里仿佛一片空白,无限悲哀从心底深处涌来。
  凌云冲见碑文上写有冯素玉三个字,随即想到那次在任青阳房间的密室里看见的那个紫檀木盒中的骨灰坛上写着的是任冯氏,猜想这两者之间应该有什么关系,却又不便开口相问,
  但见任青阳神色凄然,只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逝者已逝,你不要太难过。”
  任青阳幽幽地叹了口气,道:“尘梦云烟,仿佛此际不是全悉散去,而是纷至沓来,愈久愈近。”说着转过头看着凌云冲的脸,淡淡的道:“为什么你不问我她是谁?”
  凌云冲回目注视着她的眼睛,郑重其事的道:“如果你不想说,我又何必多此一问呢。”
  任青阳想到他之前在房间密室看见过自己母亲的骨灰坛,估计他也猜测得到这个墓中之人的身份,缓缓走开十几步,转向太阳,迎着万丈霞光,眼睛望着远方大漠。
  凌云冲跟着她走了上去,略带肯定的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其实你是江南人。”
  任青阳一愣,看着凌云冲,奇道:“你怎么知道?”凌云冲道:“因为我也是江南人。”
  任青阳忽的想起初见他时,他跟自己说他曾在江南漕帮,自然也是江南人了,就算他并非漕帮中人,刻意掩藏了真实身份,但他四海为家,漂泊天涯,行遍大江南北,至少也在江南待过很长时间。
  ———追全文:先看‘作品相关’第(二)条。。。
        第六十四回 碧空云影2
  任青阳问道:“是吗?江南哪里人?”凌云冲道:“浙江。”任青阳笑道:“哦,原来你也是南方人。”
  凌云冲点头,询问道:“那位素玉姑娘,她是你的亲人,对吗?”任青阳一怔,轻轻点了点头,道:“她是我同母异父的姐姐,她待我很好。”
  凌云冲有些不解,问道:“她的父亲也姓冯吗?刚巧和你母亲同姓?”任青阳望了凌云冲一眼,直直看着他的眸子,道:“你很聪明,可是有些事情,远比你想象的要复杂。”
  见凌云冲眼里有些许疑问,她把目光移开,又道:“我觉得我姐姐应该跟我们的母亲姓。那种生而不养、卖妻卖女的畜生,那个天杀地杀人人杀的恶魔,他不配有子女。”任青阳说到这句话时,已然有些愤慨。
  凌云冲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惊诧之色骤然浮起。
  任青阳冷笑两声,嘴角微微一斜,显得甚是鄙夷,说道:“那个老怪物把自己弄得不男不女,到底还是断子绝孙了。当年那个泼皮混混,抛弃家庭,四处寻花问柳,足迹遍布市井大小妓院,嗜赌成性,家无分文而一掷百万,把家里仅有的一点钱财用光用尽,被债主逼上门,他把年仅六岁的女儿卖到一户姓高的财主家。能干出这种事的人,也就不是人了。”
  凌云冲道:“那你的母亲呢?是你的父亲救了她吗?”
  任青阳点头道:“我的父亲是一位粮商,别人做生意不遗余力坑蒙拐骗诸多算计,我父亲却一直光明正大无愧良心,每文钱都来的堂堂正正清清白白。那个畜生家中一无所有,卖无可卖,为了还清赌债,他卖了我姐姐,又想卖掉我母亲,
  母亲只得离家出走,一心记挂着姐姐是否平安,所以找到买姐姐的那户财主家,却被那家狗腿子管家赶了出来,他们说姐姐已经被卖到了外地人手上,下落不明。找不到女儿,母亲又气又急,孤苦无依,病倒在街上。
  那年北方很多地方闹旱灾,江南至北方路途遥远,给贪官污吏以可乘之机,官商勾结,贪污贿赂屡有发生,免不了中饱私囊。所以我父亲亲自解粮北上,赈济灾民。
  父亲送粮入城遇到了贫病交加的母亲。那次母亲去买粮,晕倒在米铺里,父亲便接她回去,悉心照料,母亲晕了几天几夜,父亲送粮之后即刻赶回福建,母亲醒来后已在南下的船上,
  听说母亲的遭遇后,父亲甚是同情怜悯,大娘看出父亲的心事,便提出让母亲过门,他们成婚几年,没有子嗣,父亲也有再娶之想法,就这样母亲嫁到了任家,而我出生在福建福州。父母待我如珠如宝,大娘对我也疼爱有加,可是所有的安宁祥和,被一场大火化为乌有。”
  凌云冲听到最后大火两个字,心头不由得一惊一震,一下明白了为什么当时任青阳看到自己的烧伤除了害怕还有惊异,原来她跟自己一样,也经历过一场噩梦般的大火。
  凌云冲凝望着任青阳的面庞,满眼尽是心疼与怜惜,任青阳看在眼中,映在心上,听得凌云冲柔声说道:“原来如此。难怪听你唱歌,我总能隐约听出一些南方小调,也许你从来就不愿意来到这个荒漠,也不喜欢大西北这里的歌谣,所以你总是唱得那么不伦不类,其实你只是不经意的流露。透过你的歌声,我听出了你的无奈,看到了你的挣扎。”
  任青阳心中激起了一阵涟漪,凌云冲字字句句说到她的心坎上,“难怪他猜我是江南人,原来是因为我的歌声,他听出我是江南人。”她心里想着,脸上不由得露出赞佩之情,望着他的眼说道:“你的耳朵可真灵光啊,本以为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没想到连你的耳朵也逃不过。”
  见凌云冲浅笑着看着自己并不说话,任青阳问道:“那你呢?你的家人呢?”
  凌云冲的脸色沉了下来,顿了一下道:“我的父母亲人都不在了,唯有一个失散的妹妹,可是现在她究竟是生是死,我都不知道。”他不想说的太多,以免泄露自己复杂的身份,便不提及父母亲人和那场门庭血案。
  “是因为那场大火?”任青阳随即想到凌云冲背上那触目惊心,无比可怕的烧伤,脱口而出就是一问。
  凌云冲也知道任青阳想到了自己的烧伤,必定会有此一问,道:“是的。”顿了一下又道:“这些年我一直没有放弃过找她,可惜人海茫茫,始终杳无音讯。”
  任青阳嘴角扬起一抹明了的浅笑,其实当她看见他身上的烧伤时,她便知道他有着跟自己几乎相同的境遇,现在听他亲口说出来,她更觉得自己和他同命相联,叹道:“贪官污吏横行无忌,东厂番子肆虐天下,平静安乐的日子,终究只是一场梦空。我父亲跟我说过,就算以后只剩下我一个人也好,也要好好的活下去。”
  凌云冲在风中凝视她片刻,口吻甚是温柔、充满了慰藉之意的说道:“人生最痛苦的,莫过于生离死别。昔日是怎样,今日是如何,明日又是何样子,其实我自己亦有点模糊。但是此刻,既然我们活着,就要好好活下去,我的意思不是苟且偷安,人生再世,就要活的有意思,不然他日转世为人也是枉费。”
  任青阳道:“所以你总是笑,要笑个够本?”
  凌云冲道:“人间哀乐,实不可测,身子冷的时候就要多披点衣服,若想除去一切的障碍,就只有直接面对、坦然承受。人生苦短,浮云朝露而已,善待自己,保重自己。每个人的生命不长,不能用它来悲伤。”
  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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