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鲤奇缘(骑鱼历险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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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鲤奇缘(骑鱼历险记)-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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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尽心学了,来日传予可传之人。还有一部《仙女玉颜方》,不是什么秘方,但也是个好东西,若有心,可用它换取荣华富贵。”
  鲤鱼垂头:“师父放心,我一定好好学……”
  突然,筠竹老人面上泛起了青色。他微微挣措了一下,松开了握住她的手:“我累了,小睡一下,你先出去吧。”
  鲤鱼急切道:“我不……”
  筠竹老人拍拍她的手:“睡觉而已,去吧去吧。”
  鲤鱼只好起身,替他拉上纸帐,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出去。刚走出门外,她忽然觉得不对,一个箭步冲了回去,拉开纸帐一看,不禁大哭失声。
  那是一个已经变成黑色腐土的人形。被她哭声震动,这泥偶立刻碎裂崩散,露出了一株老得不能再老的枯黄竹子,竹节处满是虬结蟠曲的根须。
  她哭着用布袋把腐土和竹子都收拾起来,背上瘪瘪的药囊,留书出门。
  择了一个风景佳胜处,她将布袋埋了,叩了几个头。第三次抬头的时候,她看见了白色的衣角,立刻唰地站了起来,却失望地发现,不是白秀才,而是那个阴魂不散的白麓荒神。
  他变成的白衣公子浑身罩着寒雾,一脸冷漠地看着她:“药童做完了,走吧。”
  她执拗地说:“我要为我师父守灵三日再走!”
  白麓荒神道:“走。”他袍袖一展,鲤鱼立刻化出原形,被一个透明的水球裹住,凭空飞进了他的袖子里。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你这个蛮不讲理的坏神仙!”水球在他袖子里左冲右突,白麓荒神毫不搭理,径向东而去。
  ***
  “王都监,你有没有看见一个小丫头,穿红衣,梳两个丫髻,这么高……”白秀才焦急地比划着。
  王凯接收了张亢等人浴血送来的粮食,正高兴间,白秀才奔到他面前,开口就问。
  王凯咦了一声:“这不是昀羲么?”
  “昀羲?”
  “几天前我们这来了个老大夫,自称筠竹老人,医术好得出奇。这女娃娃叫昀羲,是他的药童。错不了!”王凯叹道,“看看,你们又来了这么多伤兵,要是筠竹老人没病就好了,他在麟州救了多少人哪。”
  “他们在哪?!”白秀才一把抓住他双手。
  王凯被他的举动弄懵了:“白先生,你该不会跟人家有婚约吧?”
  谢子文催道:“都监你别打听有的没的啦,快说他们在哪,我们急着找呢!”
  王凯对救了麟州的两个“神人”还是颇为尊敬的,也不以为忤,道:“好,好,跟我来。”
  这时,他身边的小厮道:“都监,昀羲还管我借了炉子。刚才她提着个大布袋出了门,见到我,就喊我去收炉子呢。”
  白秀才问:“出门?去哪个方向了?”
  “不知道,”小厮道,“只见她往城门方向去了。案上还有都监借给她的剑。她留了封手书。”
  王凯立刻带白秀才、谢子文来到安顿筠竹老人的小院厢房前。门一推就开了,床上没人,散落着些许黑色土粒。剑放在案上,上面放着一张字纸。
  白秀才将它拿了起来,觉得纸都烫手。
  “她若是我的小鱼……多不可思议啊……从前她还是条小鱼儿,我一个字一个字教她背诗。可如今,她变成个货真价实的女娃娃,都学会写字了。”他叹息着。
  这些稚拙的笔划,一笔一笔,沉重地烙在了他的心上。
  “筠竹老人过世了?”王凯叹道,“这是怎么说?几天前,这老儿还是鹤发童颜,十分硬朗的。昀羲怎么不来跟我说一声,就一个人出城葬她师父了?我好派人搭把手啊。”
  谢子文将字条看了又看,道:“水货,上面可没说她要走。只说要去安葬师父,守灵三日。”
  白秀才攥拳道:“那我去郊外找她!”
  ***
  十天后,一只白鸟掠过蓝天,向汴京方向飞去。
  谢子文拍拍昏昏欲睡的白秀才:“看路,别飞到岭南去啦。”
  白秀才坐直了,呆看着下面不说话。
  “别舍不得走啦,你都快把河东三城内外的地皮翻过来了。”谢子文没好气地说,“我连麟州、府州、丰州的土地都找过了,都说她七天前就离境了。再问附近州县的土地,一个都不知道,绝对是被什么人带走了,连脚都没沾地呢。”
  白秀才大惊:“你怎么不早说,鱼儿什么都不懂,遇到坏人怎么办?”
  谢子文打个呵欠:“你总是把她当成小孩子。没看那些宋兵,提起她都像供了个小菩萨么?她剖过人肚子,切过人脑子,啧啧,好厉害啊。你看,保准不是你教的。”
  白秀才低声道:“也好。她过得好,我这心里便可放下了。”
  谢子文笑道:“看看你手上她咬的,她分明放不下你。你也压根放不下她,写诗写词写了多少遍,如今见她过得不好要愁,见她过得好,还是愁得慌,只恨不能跟从前一样。”
  “她若是怨我恨我,不肯见我,我很明白。是我抛下她的。”白秀才望着田野上飞过的麻雀,“她若真的要离开我,再不见我了——至少,让我先跟她说声对不起,至少,我要看到她过得好。”
  谢子文道:“你放心罢,真正有缘的人,纵是千里万里也会相见。你们分别了这么久,不是也在边城重会了么?你安安心心准备考试罢,找人的事交给我。”
  白鸟扎进了大片的火烧云里。白秀才伸出指尖一点,水汽倏然发生了变化。白鸟离开时,云团变成了一条巨大的金红鲤鱼,头冲太阳,尾向西方,轻摇鱼鳍,缓缓悠游在碧天之上。
  黄河之上弥漫着浓厚的白雾。白麓荒神仰起了头,从袖中掏出了水球。
  鲤鱼张着嘴,仰望着天上那条巨大的红鲤鱼。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直到那只云鱼消失了光亮,碎成一块一块,飘逝在风里。
  “那是我,对吗?”她轻轻地说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痈疽异方》后来在仁宗朝再现,传给了张小娘子。

    
第55章 庆功
  回到抱琴楼,一落地,谢子文便嚷嚷起来:“慕容;我们回来了!快准备些好吃的!”
  上楼来迎接的却是一个双眸闪闪的粉衣少女:“花奴病啦,现在凤先生帮着理事呢。你要什么吃的;跟我说就好。”
  谢子文问:“你不是总在慕容身边转来转去的那只小狐狸么?”
  小狐妖撅起嘴儿:“我叫阴绿桃,你可以叫我小桃,但不可以叫我小狐狸!”
  白秀才忙问:“小桃,慕容生了什么病,要紧么?”
  阴绿桃道:“发烧五天了,胭脂守着他呢。”
  白秀才急道:“怎么五天还没好呢,请大夫看了么?”
  阴绿桃瞥了他一眼;奇道:“你不知道么;他全身都被炸碎过;是胭脂好不容易把他拼起来的。他如今身子不好;特别容易外邪入体;发烧是平常事。”
  白秀才和谢子文都吃惊不小;忙去慕容春华的房间探望。敲门报了名,锁钥自开。两人进去,却见胭脂推开床边一扇屏风,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慕容春华躺在床上,脸色苍白,越发像个白玉雕的西域小人了。
  胭脂揭下他额上巾帕,在水里拧了拧。白秀才伸手入盆,随手拈出个长冰块,让胭脂裹在巾帕里,敷在他头上。
  胭脂轻轻叹息了一声,抬头对他们说:“你们回来啦?不要紧的,他吃过药睡了,再过两天就好了。”
  谢子文忍不住问:“那小狐狸说,他全身都被炸碎过。”
  胭脂平静地回答:“是,当时他与邪魔作战,全身炸碎,现在身上还留有七枚锁魂钉。”
  白秀才、谢子文悚然一惊,再看慕容春华,分明好端端一个人,怎么也看不出是用钉子修补起来的。谢子文慨叹道:“原来小慕容还是个英雄,我小看他啦。”
  胭脂蹙额:“我只愿他一生平安喜乐就好,千万别再做什么英雄了。”
  白秀才微笑道:“胭脂的心啊,越来越像个小母亲了。”
  胭脂轻轻一笑,又道:“这次也怪我。我滞留人间,常饮五色水酿的酒补充灵力。可巧前儿为了救人,把蓄积的五色水用完了,花奴便去寻替代的寒泉水。路上他见一个得了瘟疫的人倒在地上,就把他送到医铺,回来就病倒了。”
  白秀才问:“慕容会医术?”
  “不会,他只会用法术和药酒救人。天下医术最厉害的是筠竹老人,他的小弟子叫苏苗苗,是个小丫头,跟花奴很要好。她常说要收他做弟子,花奴就不答应。”胭脂笑了,“依我说,学几手也好,有个头疼脑热就自己开方子,省得我操心。”
  谢子文摇头:“管一个小丫头叫师父,是我也叫不出口。”
  胭脂掩口笑道:“这有什么。花奴小时候,还管我叫娘亲呢。娘亲长娘亲短的,可爱得不行,如今再不肯叫了。”
  两人得知了朋友的童年事迹,吃吃笑了一回,见胭脂和凤清仪各自忙着,便自去要了些简单饭食,吃了饭洗个澡就睡了。他们也真是累极了,一睡就睡了整整三天,还是慕容春华亲自踢开门板把他们叫醒的。白秀才睡眼惺忪地看看慕容春华,又看看门板,立刻吓精神了:“慕容,你的病好了?”
  慕容春华神采奕奕的,根本看不出刚刚痊愈。“你们倒好睡!姑姑还以为出事了。冷不丁的,三天不见人。”
  谢子文抱怨道:“我们引河水,袭堡寨,救边城,比那拖车拉货的驴子还累,每天还只能吃一点点干粮,我要大吃大睡三十天才补得回来。”
  外面传来凤清仪的喊声:“我要大摆宴席了,谁晚到谁不许吃!”
  “来了!”谢子文一闪就出去了,快得连闪电霹雳都要自叹不如。
  慕容春华熟练之极地把门板安上,竟然也飞一般冲了下去:“阿凤混账!岭南野蕈贵比黄金,你手下留情啊!”
  眨眼间人都没了,白秀才急忙换过衣裳,也赶了过去。
  这洗尘宴果然极为丰盛。雅间里铺了红丝毯,席地而坐都暖茸茸的。红泥小火炉熊熊燃着,汤里翻腾着新鲜豆腐和新摘的芙蓉花,正是抱琴楼名菜“雪霞羹”。这里不但能在冬天弄到种种鲜蔬,连鲜花、鲜果也不在话下,惹得其他酒楼歆羡不已,也常有权贵微服来尝这一口新鲜,却无人知晓东西是哪里来的。
  众人围炉坐下,小丫鬟放下帘子,一室温暖如春。白秀才讲起了在边城发生的事,说起那张岊是如何神勇,张亢是如何有智谋,王凯又是如何坚守。谢子文则频频插话,讲白秀才是如何引水,如何连夜求援,如何与张亢一同出谋划策击败元昊的。
  说到夜袭琉璃堡时,凤清仪把慕容春华一推:“小慕容,你说这样的义士,要不要庆功!别藏私,快把岭南野蕈都拿出来!西湖鲜藕,天目嫩笋,有什么拿什么!”大冬天的,什么肉都不稀罕,这些东西才金贵得有钱都买不来。
  慕容春华道声好,果然毫不吝惜地吩咐加菜。众人欢笑着拱手道:“沾光了!多谢两位义士!”
  凤清仪笑嘻嘻地夹菜让白秀才:“吃得蕨菜,露己扬才;吃得野蕈,文彩遒俊;吃得莲藕,独占鳌首。战场上都能显威风,考场怕什么!预祝秀才旗开得胜,为抱琴楼再添祥瑞!”
  白秀才向他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鲤鱼一出白麓荒神的袖子,就看到了一座黑黢黢的大山。
  “给你庆功。”白麓荒神的声音平静无波,“你答应的那三件事,第一件,剖开瘦西湖之水,你未能做到;第二件,背下三千册书,你只背了一百零七册;第三件,二十个试炼身份,你已经完成十五个——就凭这一点,值得庆功。”
  “好啊,”鲤鱼的声音欢快起来,“荒神,你要奖励我什么?”
  “到山上去。”他指向那座山,“你会看到的。”
  水球炸开,跳下一个红衣少女,嘟囔道:“做什么,这么神秘?”
  白麓荒神不答。
  鲤鱼随手捡起一根树枝,折断尖梢当剑,飞身踏上一棵树,又跳到崖壁上,一步步向山顶掠去。不到山腰,她就像被什么东西拦住,掉进树丛看不见了。
  白麓荒神终于微笑起来:“给你一群可以打败的对手,打着玩,天下还有更好的庆功之法么?”
  鲤鱼一落下去,就被软乎乎什么东西接住。她一晃嫏嬛指环,它忽然大放光明,将黑暗的山林照得亮如白昼。被这光一照,她就发现身下是一张蛛网般的巨大藤网,急忙闪身离开,藤网却像收网捕鱼一样,追了上去。
  “你就是来偷紫甘泉的人!”一个声音高叫起来。周遭无数个声音附和。
  “什么紫甘泉,听都没听过!”鲤鱼挥动树枝,挑断藤网上三条要紧的经线,乘隙从网中逃脱。
  “还不承认!”“还不承认!”山林间亮起了许多绿灯笼般的眼睛,看去十分吓人。
  “我可是神龙!”鲤鱼愤愤然叫道,“污蔑神龙偷东西,真是太不要脸啦!”
  “白麓荒神说的,不会错!”“不会错!”“小贼!”
  “什么?!”鲤鱼鼻子都要气歪啦,“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这个没脸没皮最心黑手狠的破神仙,竟然胡说八道——”她飘然落地,树枝下指,地上掠起一股小小的旋风,卷得黄叶绕着她的红衣疾旋不已:“告诉你,姑奶奶用得着偷吗!看上了那是明抢!”
  鲤鱼看了一眼手上的嫏嬛。她最早背的是儿童启蒙用的《兔园册府》、《蒙求》、《三字训》、《千字文》、《太公家教》、《急就篇》,接着背了四书五经十七史,做歌女时背了诗词、琴谱十五册,做侠客时背了剑谱、拳谱十册,跟着筠竹老人行医时又背下了包括《痈疽异方》、《仙女玉颜方》在内的医家著作五十册,如今刚刚开始背术数书籍。她回想着昨天在书上看到的法术,踏罡步斗,念动咒诀。一道光芒在她双手交握的树枝上聚集,好像那是世间最锋利的名刃。
  “劈——阵——刀!”她像宋兵砍向铁鹞子马腹一样,毅然决然地挥动树枝,划过一道惊人的电光!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妖群被电得七荤八素,一片惨嚎。
  绿眼睛一个个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红眼睛,数量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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