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鲤奇缘(骑鱼历险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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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鲤奇缘(骑鱼历险记)-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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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救父的缇索、斩蛇的李寄,他要奏报朝廷旌奖她云云。
  鲤鱼暗道:“我才不小呢,我做鱼好多年了!”
  筠竹老人戏谑道:“哈,精怪的年纪是要从化形开始算的。你做人才多久?还是个不到一岁的小宝宝呢!”
  “我什么时候才能长大?至少得有十八岁模样,不再被人当成小孩子!我希望最好是三十岁!”鲤鱼想想,又点点头,“路上遇见的驴精卫五娘就是三十岁模样,不老不嫩,又美又有韵味,我看了都心动,真是不错!”
  筠竹老人笑道:“多多修炼,不然十年长一岁,那可够呛。”
  鲤鱼托腮问道:“怎样多多修炼呢?”
  “比如说,当个孝顺徒弟!”筠竹老人深感自己的建议好,“帮为师今晚加菜怎样?”
  鲤鱼觉得李贺“千年老不死”的诗句又要在她脑瓜里打转了:“……峨眉山这么多年都没被你吃穷,真是了不起!”
  不过,她确实挖到了几个野萝卜,正好给他添个菜。筠竹老人见了热气腾腾的萝卜汤,上头还有一撮芫荽,感动得泪都要冒出:“哎呀哎呀,为师是哪修来的福,捡到这么好的徒弟呀。”
  鲤鱼早帮他把床铺好,连牙刷、牙粉都放好了:“我知道我是天下第一棒的徒弟,省省夸我的力气,快吃吧!你看病劳累一天了,早点歇息!”
  筠竹老人确实累了,他吃了萝卜汤,乖乖刷了牙。乖徒儿打来热水给他洗脚的时候,他就靠着床柱睡着了。
  第二天,他就没能起来。
  鲤鱼先是闹腾了一会,喊“太阳晒屁股了”,“王都监带人亲自来了”,她的师父还是半醒半睡赖着不起。这下鲤鱼担心起来了:“师父,你怎么了?”
  “昀曦乖乖,”筠竹老人一脸憔悴地说,“我说过啦,我的时间不多了。所以我心血来潮想吃杨家后人做的鸡子羹,就立刻跑来了。”
  “可你是山神啊!”鲤鱼鼻子发酸,“神仙怎么会时间不多呢?”
  筠竹老人呵呵笑了:“你看你吧,什么都不懂……我已经神力衰微,当不了山神了。还有,神仙确实会死,只是他们的时间很长很长,短的才几百年,长的简直无穷无尽,但终有尽头。但对凡人来说,可不就跟不老不死一样?因为寿命和福报太长,甚至有不少神仙都误以为自己真是不老不死,与世长存的。我是山神,只有千年之寿。等我去了,会有别人接替我的。”
  鲤鱼的泪珠儿滚出了眼眶。她扑在这位师父身上,哭道:“不!你不是‘老不死’吗,你怎么会死!别人跟我有何相干,你才是我师父,你不准走!虽然你又懒又馋,白头发白胡子一大把,不俊俏也不威严,可师父还是自家的好!”
  筠竹老人抬手摸摸她的双髻:“乖徒儿,成住坏空,有生就有死,有存就有亡,你我都是无法左右的。别说孩子话啦,想长大,就先从心里成长,相由心生。”
  鲤鱼不说话了,眼泪落个不停。半晌,她道:“你告诉我,肯定还有办法的!有什么好药,我去采!有什么续命的法术,我来做!”
  筠竹老人又劝了好几句,鲤鱼只是摇头不肯听,只是苦苦哀求。他撑不住要睡着,便计上心来:“好啦,好啦,告诉你罢!”
  鲤鱼忙凑近去听。
  筠竹老人道:“你去城外找找,有一种琉璃碧兰,生在水边,与水同色,花瓣子就跟琉璃一样,丢水里认不出是花是水。这花极其稀少,比高丽参、紫团参还滋补呢。吃了它,我兴许能多活几年。”
  鲤鱼忙把眼泪一擦:“我这就去!师父,你可要等我!”
  筠竹老人笑着点头:“快去吧。为师没那么容易走,我是千年老不死嘛。你慢慢找,找仔细些,没准就能找到呢。”
  鲤鱼携剑像一枚枫叶飘出窗去,筠竹老人微笑着,闭上了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杨家将》故事里的佘太君,是说书人讹传,实际上她是杨继业的妻子,后汉隐帝特任府州团练使折德扆的女儿,她曾祖父曾任后唐麟州(今陕西神木县北十里)刺史,隶属李克用,祖父折从远公元930年被后唐明宗授以府州(今陕西府谷县)刺史之职。

    
第53章 破阵
  白秀才和谢子文紧跟在车队后面。来得匆忙;白秀才从怀里掏出一块发干的胡饼;掰成两半;递了一半给谢子文:“快吃;一路上都要打仗呢。”
  谢子文几口就啃掉了饼子;小声抱怨:“我想汴梁了。连胡饼都有大的小的,焦一面的焦双面的,黑胡麻的白胡麻的,撒葱的撒芫荽的,而且又香又软……”
  白秀才哼了一声:“在汴梁你还吃胡饼?只要是素的,什么好东西你没吃过?要了热的又要冷的;要了大块的又要切得绝细的;要了乳酪浇的又要果酱浇的……人家宝刀都没你花样多。外头也罢了,连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抱琴楼都快被你烦死了。”
  谢子文嘿然。就在这时;四面杀声顿起。晨雾笼罩的旷野上,西夏兵杀来了!
  张亢挥刀大声道:“我们运送的东西关乎生死胜败!弟兄们,只有胜,只有活着把东西送到麟州城,我们才敢一死!杀啊——”
  “杀啊——”宋兵们同样喊叫着,骑马向西夏兵冲去。
  张亢冲谢子文大喊:“我要风,我要沙!我要一路顺风,杀到麟州城!”
  谢子文亮出一张符篆,大叫:“知道了!”
  符篆燃尽,风沙骤起。大风卷着狂沙扑向逆风而来的西夏兵,让他们的人眼和马眼都快睁不开了。张亢吼道:“天时地利人和,都在大宋这边,我们还怕个鸟!”他一夹马腹,闪电般冲出,身先士卒在阵前开路。
  白秀才和谢子文都没见过这么长久的厮杀,这么多的血。
  挥掌拍开几个西夏兵后,他们又背靠在了一起。
  谢子文惨然笑道:“白衣如缁,双手染血,你不后悔么?”
  白秀才快稳不住急促的呼吸,却依然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只要值得!”
  这一路厮杀是如此酷烈,他们身上的白衣黄衣,都已经满是血水脑浆,辨不出原来颜色。这里极度缺水,白秀才发挥有限。而谢子文能弄出来的地震、陷坑、流沙,在混战中又难以施展。一路上,白秀才只能不断地用金生水之术,将西夏兵的铠甲兵刃化为乌有。而谢子文只能驱动风沙和神出鬼没的土墙,来让西夏兵吃几个大亏。但敌军实在是太多了……西夏军的人数,是他们这六千人的数倍。若在平时,根本就没得打。
  “精神点!前面就是柏子砦了!”张亢大喊。
  他本意是鼓舞士气,可不少宋兵听了还是膝头一软。元昊!元昊的几万大军就在柏子砦!
  拼命杀了一路,最艰难的来了!!!
  野利遇乞一马当先,率铁鹞子大肆冲来!
  铁林!精钢的人,精钢的马,精钢的丛林,碾压一切,毁灭一切,将血肉之躯踏为肉泥,令日月都失色。
  “劈——阵——刀——”张亢大吼着,拖着长刀杀入“铁林”。
  六千牌刀手一齐亮出了神盾和劈阵刀,以一往无前、劈斩一切的势头,冲向铁鹞子。
  白秀才同样冲了上去,以快捷无伦的动作拍击在铁鹞子身上。被他双手碰到的骑士和战马,都瞬间没了铠甲。失去铠甲的铁鹞子惊呆了:“妖法!宋军会妖法!”他的惊讶还没有过去,便被斜刺里一把长刀连肩砍去了头颅。
  温热的鲜血溅在白秀才脸上。
  他怔了一瞬,便张开五指,地上未被泥土吸收的鲜血便迅速归集起来,在他手里变成五支血箭。他在虚空中张弓搭箭,将血箭射出。被血箭射中的西夏兵,同样没了铠甲,被迎面而来的宋兵砍翻。
  张元在柏子砦的瞭望台上看见这一幕,周身一冷。他迅速来到元昊跟前:“宋军已经不行了,此刻不过是血气上涌,杀得拼命,还有两个妖人助阵。不如避其锋锐,拖得他们这股劲头过了,再收拾他们。”
  元昊听说阵亡五六百人,战马被夺一千余匹,正在吃惊。见张元如此说,他便点头赞同:“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横竖离麟州还远,我们一路滋扰,让他人困马乏。麟州郊外兔毛川地势平坦,在那剿灭宋军,更为划算。”
  “西夏大军后撤了!”宋军前锋传来了喊声。包围圈散开了,西夏军分为前军、中军、后军及两翼,快速向后退去。
  “冲啊——”张亢浑身是血,率领将士围护的车马队,冲过了柏子砦。
  此时除了两位“异人”,众人都已是强弩之末。张亢突然喝道:“停下,就地休整!”
  就地休整,无疑是向敌方表明,宋军已经接近崩溃,连移动的力气都没有了。白秀才一惊,正要劝阻,忽然回过味来:“钤辖是故意示弱?”
  “这些西夏蛮子不擅攻城,只会在我军出城的时候捡便宜,这样平坦的野地更是求之不得,”张亢冷笑一声,就着皮囊里的冷水吃了两口胡饼,“此时我军装得越弱,他们就越自大。况且,元昊舍不得兔毛川那样的大好地形,肯定立刻就撤到兔毛川去,用不着担心他们杀个回马枪。”
  车队经过短暂休整后,又开始辚辚向前。一路行去,时不时冲出一股西夏骑兵,或在前挑衅,或在后偷袭,或拦腰将车队冲散,杀伤几人。当宋军重视起来,纠集力量对付时,滋扰了一番的小股骑兵又跑了。宋军总是一打起精神,就赶上兜头一盆冷水,被撩拨得越来越消沉。
  白秀才喊道:“西夏军就是要反复滋扰,动我军心,弟兄们切莫上当,勿堕士气!”
  张亢拔出长刀,向天嘶吼:“弟兄们,莫理会这些游兵散勇,随我杀到兔毛川,与这帮西夏蛮子决一死战!”
  风吹动狂沙,一路推送着宋军兵马向前奔去。
  ***
  “琉璃碧兰,到底会在哪?”鲤鱼沿着水边寻寻觅觅,不时用佩剑拨开草丛查看,“天冷了,连花都没有,哪有什么琉璃一样的花?”
  兔毛川蜿蜒从她脚边流过,清澈透亮的河水映着蔚蓝色的寒冷天空。一切都静谧得仿佛时间停止,可鲤鱼知道,筠竹老人的生命正像这河中之水一样,无声流逝。
  “满天神佛保佑,师父,好师父,你可一定要等我呀!”鲤鱼焦心如焚地祝祷着,长剑出鞘,对着远处草地猛然划了两道。剑气所到处,草杆断折,草叶飞起。“嗖——”说时迟,那时快,一支羽箭划破空气,笔直地向鲤鱼射来。
  鲤鱼急取剑挡住面门。铿然一声,羽箭撞在剑身上,坠入草丛。
  草丛里冒出一个宋兵,惊讶地说:“哪来的小娘子!”
  鲤鱼连忙摆手:“大哥,对不住!我是来采药的。”
  一个年长些的宋兵冲到她面前,大喝:“快滚远些,要打仗了。”
  鲤鱼道:“不行啊!我师父要死了,等着琉璃碧兰救命呢!”
  那宋兵一脸黑相,举起枪来:“再啰嗦,老子一枪捅死你,省得碍事!”
  一个脸上裹着纱布的将领走了过来,一把按下长枪,口齿不清地斥道:“退下!瞎了你的眼,连大夫都不认得了!”
  鲤鱼认出了他,惊喜叫道:“张巡检!”
  这人正是麟、府州道路巡检张岊,打起仗来是个不要命的狠角色,十八岁时便手杀伪首领,夺其甲马,名动一军。他被西夏人射穿面颊,被创未愈,又背负重任,带兵在此设伏。
  此时已能望见远处尘烟,张岊看了一眼,一把捉住鲤鱼的胳膊,推她到宋军埋伏的草丛后面:“来不及了,别说话,躲好!别起身!”随即他也趴了下来,耳朵贴地去听西夏大军的动静:“嘘,来了!”
  宋兵们谁都不再出声,静静地偃卧在草丛中,仿佛与这秋草、黄土融为了一体。
  鲤鱼呆了一会,心里泛起一股难言的酸痛,酸得她眼前青黄模糊成一片。一滴泪沿着她腮边缓缓滑下,落进泥里。她知道,今天恐怕是没有希望找到筠竹老人说的琉璃碧兰了。
  ***
  黄尘滚滚,西夏大军来到了兔毛川,前军变为后军,后军变为前军,骑兵全都聚集到了阵前,等候命令。张元望着那铁林一般的铁鹞子,大感欣慰:“呵!等我辅佐吾祖入主中原,成为天下之主,谁敢说我张元今日所为不是正道?!宋军有了妖法又怎样,不过是一群泥猪土狗!”
  两个西夏萨满来到元昊和他的马前,行礼道:“吾祖,太师。”
  元昊问:“师巫,能否拦住宋军的风沙?”这风沙一个劲往西夏将士脸上扑,吹得眼睛都睁不开。刚才他们背对而行,还不觉得,此刻转向宋军方向,就十分难受了。
  两个萨满道:“愿尽力一试。”他们戴上面具,摇着铃串,拍着手鼓,在阵前转圈跳动起来,口中念念有词。一阵狂风吹来,他们脸上身上尽是沙粒。
  元昊皱眉道:“一会两个妖人就拜托师巫了。”
  突然,西夏兵纷纷喊了起来:“来了!宋军来了!”
  果然,宋军兵分两路,树起了两面大旗,一面上书“万胜军”,一面写着“虎翼军”。
  不用主将招呼,西夏兵便纷纷转向了万胜军方向。谁都知道,虎翼军是精锐,万胜军是软蛋。虎翼军是打仗杀人不要命的边民,而万胜军则是汴京城调来的禁军,个个是衙内、公子,手头功夫不硬,又十分惜命。谁会放着肥羊不啃,先去和饿虎拼命?
  元昊哈哈大笑:“宋国无人了吗?居然让万胜军这帮废物来送死!”
  张亢同样大笑:“老匹夫,我机关算尽,不信你不上当!”
  元昊一声令下,西夏军争先恐后地杀向了“万胜军”。在他们眼里,这完全是一群待宰的羔羊。张亢一声令下,“万胜军”不退反进,井然有序地亮出长刀和盾牌,结成圆阵,向密密麻麻的铁鹞子碾压了过去。
  张元眼皮一跳:“哪里不对劲?”
  果然不太对劲——西夏军和“万胜军”厮杀在一处,居然迟迟不能获胜,反而像被宋军拖入了泥潭,胶着在了一起。张元不禁叫道:“不好,有诈!如此好勇斗狠,哪里是万胜军?!”
  来不及了!这是生死相搏的战场,哪还容许有改错的机会?西夏的精锐和宋国的精锐撞在了一起,苦苦缠斗,互相消耗,双方杀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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