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妻如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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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妻如芸- 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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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儿乖,别哭”姚芸儿见女儿痛苦挣扎的样子,一颗心只疼的几欲麻木,若不是她大意,孩子又怎能受这般大的罪!袁崇武抱紧了女儿,让她小小的身子无法乱动,只对着一旁的太医沉声道;“拿银针来。”
张太医最先回过神,道;“皇上的意思,是要臣等为公主扎针?”
袁崇武不忍去看孩子的小脸,一双黑眸满是煞气,道;“不错,用银针扎公主百会穴,等她睡着后,立即医治!”
张太医颇为踌躇,只道;“皇上,公主太小,若是扎针时有个好歹”
不等他说完,男人的面色顿时变得冷列如刀,一字字道;“若有好歹,朕要你们太医院的所有人,去为朕的女儿陪葬。”
在场的太医俱是一震,袁崇武浓眉深锁,对着张太医道;“还不快去!”
院判一个哆嗦,立时回过神来,唤药童取来药箱,将银针取出,聚精会神的为孩子扎起了针。
袁崇武一直抱着溪儿,在看着细长的银针刺进孩子孱弱的身子,心口处便是猛然一窒,就连胳膊都是抑制不住的轻颤。
玉芙宫外,安氏卸去了所有的珠钗首饰,一袭布裙,长发披散,领着袁宇直挺挺的跪在青石板上,暗自强撑。
“娘娘,你先与二皇子起来吧,皇上和姚妃娘娘还在里头守着小公主,奴才穿传不上话啊!”内侍弓着腰,一脸为难的伴在安氏母子身旁,不住的劝说。安氏摇了摇头,只低声道了句;“有劳公公通传,我与二皇子,在这里等着皇上。” 
   那内侍见安氏母子坚持,遂也不再多说,暗地里叹了口气,退至了一旁。
安氏面无表情,眸光的余角却是看见袁宇笔直的脊背已是微微发颤,这孩子打小便是身子孱弱,他们母子在这里已是跪了两个时辰,也难怪这孩子会坚持不住,就连自己的膝盖,都是刺痛不已,一双腿更麻木不已,没有了知觉。
“孩子,咱们要挺住。”安氏的声音淡淡响起,传进袁宇耳里,只让少年摇摇欲坠的身子倏然一震,快要佝偻下去的身躯复又挺得笔直。
“对,就是这样,待会见到你父皇,无论他怎样惩罚你,你都要撑住,不能失了体面,记住了吗?”
“母亲,孩儿明白。”袁宇黑瞳一动不动的望着玉芙宫的大门,渴望着从里面能走出一个人来,告知自己妹妹的消息。

☆、180章 是不是我的报应

安氏瞧着儿子殷切担忧的黑眸,心里便是一酸,只叹这个孩子自小便是心底善良,连只蚂蚁都不舍踩死,当娘的心头清楚,这事定和宇儿无关,说到底也只是造化弄人,袁崇武疼若心肝的孩子,偏偏在袁宇的手里给伤着了。
安氏带着儿子来玉芙宫时,在路上便已经稍稍打听了些,知道袁溪磕到了眼睛,几乎整个太医署的人全被招了过来,纵使安氏经过多年的风霜,早已磨砺的心机深沉,可眼下的情形,还是让她心头发虚,只担心袁溪若真有一个好歹,袁崇武又会如何对待宇儿?
即使他相信宇儿不是故意的,可事实摆在眼前,那孩子的眼睛若真是瞎了,只怕宇儿在袁崇武心里,也再也不会有丁点位置。
安氏想到这里,一颗心酸凉酸凉的疼,转眸看向儿子,就见袁宇单薄纤瘦的身子不住的轻颤,她瞧着便是心疼,只将儿子揽在了怀里,要他倚在自己身上。
“娘,妹妹的眼睛”袁宇鼻尖酸楚,这一语刚说完,眼眶又是湿了起来。
安氏温声安抚,用只有娘两才能听到的声音开口道;“宇儿别怕,宫里面的太医多,药材也多,你妹妹一定会没事的。”
袁宇心下十分愧疚,只咬着唇,低下了脑袋。
见儿子这般模样,安氏亦是难受,微微垂眸道;“宇儿,等待会儿你父皇出来,你要好好地认错,无论父皇怎样惩罚你,你都不能求饶,知道吗?”
袁宇清澈的瞳仁中显露出些许的不解,安氏看在眼里,痛在心头,“你父皇骁勇善战,最不喜人胆小懦弱,你是他的儿子,要勇于承担责任,切记不可哭哭啼啼的要父皇饶了你,懂吗?”
袁宇心思一转,顿时明白了母亲的苦心,他点了点头,对着安氏道;“娘亲放心,是我没照顾好妹妹,无论父皇如何惩罚孩儿,孩儿都心甘情愿。”安氏听了这句话,心下宽慰不少,只抚了抚儿子的小脸,松开了袁宇的身子,母子两继续跪了下去。
听到殿门大开的声音,安氏心头一跳,与袁宇一道抬起了眼睛,就见走出来的不是旁人,正是如今的开国之君,袁崇武。
大雨淅沥沥的下着。
已经回到了玉茗宫中的安氏,正独自一人坐在桌前,垂首不语。
方才在玉芙宫,待袁崇武出来后,她只以为男人会勃然大怒,将一腔怒火全牵扯到宇儿身上,岂料男人的面色沉寂到了极点,他什么都没说,只让人将自己母子送了回来。
袁宇跪了半日,膝盖早已酸麻,回宫后便被母亲服侍着睡下,又要太医来瞧了,服了安神汤方才渐渐睡去。
安氏却睡不着,烛火映衬着她的身影,落落寂寥。
听到一阵脚步声,安氏抬起头,就见袁杰垂着眼眸,走到自己面前,很小声的唤了一句;“母亲。”
“坐吧。”安氏为儿子拉开椅子,要长子坐在面前。
“父皇可说,要如何处置宇儿?”袁杰双眸暗沉,对着母亲开口道。
安氏不答反问;“你希望你父皇处置宇儿吗?”
袁杰心头一怔,脱口道;“孩儿自然不希望父皇处置宇儿,先不说宇儿本就是无心之过,就算宇儿是有意为之又能如何?母亲,您不要忘了,你才是父皇明媒正娶的发妻!你是他的原配啊!”
安氏心口一恸,只别开头,沉默不语。
袁杰则是继续说了下去;“父皇于贫贱之时娶您为妻,您为他生儿育女,操持家务,究竟是哪一点对不起他?您现在落到妃位,本就是他对不住您,若说身份,姚氏本就是妾,她生的孩子又怎能与嫡子相比?父皇此番若不惩治宇儿也就罢了,他若是惩治宇儿,也不怕被天下人耻笑!”
“够了!”安氏低喝。
袁杰住了嘴,年少的脸上,仍是不忿与轻狂。
安氏闭了闭眼眸,眼见着自己一次次的苦口婆心,却总是会被儿子当做耳旁风,安氏心里不是不痛,可她是母亲,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儿子越走越偏,心里的仇恨越来越重。
是以,她握住了袁杰的手,瞳仁中满是慈爱,对着孩子开口道;“杰儿,母亲与你说过多次,你不能恨你父亲。”
“为何不能恨他?他一心念着的只有姚氏母女,可曾将咱们母子放在心上?”袁杰恨恨然。
安氏面色平静,对着儿子道;“你还不记不记得,当年岭南军大战时,你石叔叔将自己即将临盆的妻子亲手射死的事?”袁杰一凛,眼眸中有暗流涌过,他没有吭声,只点了点头。
安氏继续道;“当年我们母子被凌家军掳走,你父皇若真对咱们无情无义,他又何以要亲自率兵去敌营相救?他的部下都可以亲手射杀妻儿,他又有何不可?当年你已六岁了,你是亲眼看着你父亲为了救我们,被凌肃以利箭穿胸,娘问你,你父皇有没有想把我们母子杀死?”
袁杰心下大震,那脸色亦是渐渐变了,他说不出话来,隔了良久,方才摇了摇头,低声道;“没有。”
安氏颔首,接着说了下去;“母亲当年为了保住你和宇儿,不惜将岭南军的行军路线透露给凌肃,以至于你父亲七万同袍惨死渝州,母亲一直没有告诉你,这件事你父亲其实早已知晓。”
袁杰眼眸大睁,不敢置信般的哑声道;“什么?”
安氏没有看儿子的眼睛,自顾自的说道;“你父皇向来最看重同袍之情,当初母亲甚至怕他得知此事后,会将你和宇儿杀了,已慰岭南军七万亡魂,所以母亲才带着你和宇儿躲进了深山,凄苦度日,若不是王将军找到了咱们母子,只怕母亲,要带着你们在山里过一辈子。”
袁杰一眨不眨的看着安氏,唯有额前却是汗水岑岑,显是心神震动到了极点。
安氏深吸了口气,继续道;“母亲为了你和宇儿,葬送了岭南军七万条人命,当日在烨阳,你父亲将此事压下,对咱们母子来说,就已经是天大的袒护了,你明白吗?”
袁杰面色惨白,眼瞳里雾蒙蒙的,显是一时间无法回过神来。
安氏转过身子,见儿子魂不守舍的样子,遂是一叹道;“杰儿,母亲知道你想要什么,但母亲今日不得不告诉你,即使没有姚氏,没有姚氏的孩子,你和你弟弟,也是决计得不到皇位的,你父亲,永远都不会把岭南军打下的江山,交给你们兄弟。”
袁杰听了这话,顿时面如死灰,他摇了摇头,嘶声道;“不,不会的,只要父亲没有别的儿子,那把龙椅,一定会是我的!”
安氏见儿子冥顽不灵,不免又气又痛,只得道;“杰儿,你若要怨,就怨娘吧,你父亲并没有丝毫对不住咱们母子,要怨,便也只能怨娘不是你父亲心尖上的人。”
袁杰似是愣住了,怔住了一般,隔了许久,他方才盯着母亲的眼睛,喃喃道了句;“娘,我知道你有法子的,你告诉孩儿,孩儿该怎么做?”
望着儿子眼睛里炽热的光芒,安氏知道,那是这孩子对权势的渴望,见母亲不说话,袁杰伸出手,攥住母亲的胳膊,哑声开口;“母亲,孩儿是父皇的儿子,他有野心,孩儿也有,您告诉孩儿该怎样做,孩儿全听您的!”
安氏由着儿子摇晃着自己的身子,她只是悲悯而慈爱的望着眼前的长子,一语不发。
直到袁杰安静了下来,安氏的声音方才淡淡响起;“其实母亲早已告诉过你,要将眼睛看的长远一些,不要把心思放在这区区后宫里,你要记住你是男儿,男儿要志在四方,驰骋疆场,你若真想要这个天下,那便答应母亲,永远不要再有今日的事情发生,你要光明磊落,要勇敢无畏,要像你父亲那样,知道吗?”
袁杰凝视着母亲的眼睛,似是心底最深处的秘密被母亲看了个精光,只让他脸庞火烧火燎,惭愧,迷茫,惊惧,种种神情,交织在眼底。“孩儿懂了。”终于,短短的四个字,重逾千斤。
玉芙宫。
姚芸儿守在床头,溪儿的眼睛蒙着纱布,因着见不得光,整个大殿里都是暗沉沉的,只有几盏烛火幽幽的燃着,落下的蜡油,恍如小儿的眼泪。
姚芸儿的眼睛亦是红肿的不成样子,方才太医刚来瞧过,只道公主的伤要好好调理,至于眼睛究竟伤到了何种程度,他们也不敢说,只有等纱布撤下,看了孩子的情形后再说。
袁崇武这几日一直守在姚芸儿母女身边,就连政事都是等夜里姚芸儿母女入睡后,才去元仪殿处置,短短几日下来,眼底布满了血丝。 
   “相公。”姚芸儿望着床上的稚女,对着身后的男人轻声开口。
“怎么了?”袁崇武揽着她的腰肢,让她靠在自己怀里,低沉道。
“溪儿的伤,是不是我的报应?”

☆、181章 除夕宴

袁崇武眉心一紧,只道;“为何这样说?”
姚芸儿望着沉睡中的女儿,声音十分的轻;“安夫人是相公的原配妻子,皇后之位本来就是她的。那日相公说要立我为后,我心里一直不安,紧接着,溪儿便出了事。”
“芸儿”袁崇武刚要说话,却被姚芸儿捂住嘴,女子眼眸清亮,接着说了下去;“我知道相公的人在我这里,心也在这里,可这些原本都是安夫人的,如今却被我和溪儿抢了过来,是不是因为这样,老天才会惩罚我,要我的溪儿受这份苦楚?”
听完,袁崇武握住她的手,将她的手从自己的唇上移开,他盯着女子的眼睛,黑瞳中却是雪亮如刀,字字沉稳有力;“溪儿是我们的掌上明珠,她不会有事。”
姚芸儿心底一片寒凉,只呢喃着道出了一句话来;“若是她的眼睛,再也看不见了呢?”
袁崇武揽过她的身子,低声道;“芸儿,不要自己吓唬自己,更不要胡思乱想,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若真有报应,也只会落在我身上。”
姚芸儿望着男人的面容,烛光下,袁崇武的脸庞越发显得深邃英挺,她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抚了上去,袁崇武任由她冰凉的小手贴在自己的脸上,将她紧紧箍在怀里。
袁崇武从不信命,也更不信什么报应,他望着熟睡中的女儿,却是生平第一次感到一股无能为力的凄惶,这是他最爱的孩子,是他捧在手心,不舍得她受丁点伤害的孩子。
他知道自己偏心,却一直控制不了。
知子莫如父,他心知袁宇秉性纯良,决计不会蓄意伤害溪儿,既如此,溪儿的伤,便只能说是天意。
“这世间的事,向来很难说清。”男人开口,缓缓道出一句话来,说完,他不在吭声,只与姚芸儿一道守在女儿床前,坐了一夜。
天亮时,溪儿醒了过来,许是眼睛疼得厉害,小小的孩子又是哼哼唧唧的哭了起来,袁崇武抱起女儿,一遍遍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犹如溪儿刚出生时,他亦是如此这般,整夜整夜的将女儿抱在怀里,舍不得撒手。
袁宇进来时,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幕。
自那日出事后,安氏再不许他来玉芙宫,他这次是偷偷跑来的,只为了看一眼溪儿,看看她的伤好点了没有。
在殿门口,袁宇停住了脚步,他一眨不眨的看着那抹高大威严的身影,看着父亲以一种温柔而怜爱的姿势稳稳当当的将妹妹抱在胸口,小妹妹不住的哭,父亲的大手便一直不住的轻拍着她,极为耐心的的轻哄。
父亲在他心里,一直宛如天神一般的威风凛凛,每次想到自己是袁崇武的儿子,都让他说不出的自豪,他却从未想过父亲竟会有如此温柔慈爱的时候。袁崇武待他虽然也是温和的,可从未如今天这般,那股疼爱是遮掩不住的,从眉梢眼角见里不断的溢出来,让人看得清清楚楚。父亲从未用这样的眼神看过他,从没有。
袁宇明白,在自己儿时,父亲肯定也这般抱过自己,可是,他却决计不会有如此的神色。
他默默看了一会,只觉得心里好生羡慕。在听着袁溪微弱稚嫩的哭声时,亦是满满的难过与酸涩,见妹妹这样小的年纪,便受了这么大的罪,只让他有好几次都想将兄长的事告诉父亲,可却始终开不了口。
如今袁杰已是自动请缨去了军营,从最底层的士兵做起,短期内决计是不会回宫了,这样想来,袁宇心里也是踏实了些,眼见着父亲与姚氏一块守护着他们的孩子,他没有去打扰,而是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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