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妻如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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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妻如芸- 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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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湛闻言,面上的笑意便是敛了下去,沉声道;“无论是偷袭,还是用公主要挟,都未免胜之不武。我敬他是条汉子,一切,就让我和他在战场上分个高下吧。”
诸人心知薛湛为人与凌肃不同,听他这般说来,便都是不好再说,一行人赶至辽阳时,便寻了个客店纷纷换下了蒙古骑装,见薛湛腰间空空如也,于大凯不由得脸色大变,对着薛湛道;“将军,您腰间的玉佩,怎不见了踪影?”
薛湛睨了他一眼,从怀中摸出玉佩,于大凯一瞧,才见那玉佩已是碎成两半,显是落在地上所致。
这玉是薛湛二十岁生辰时,凌肃所赠,如今他却是用它救了芸儿一命,也算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一行人马不停蹄,赶至京师附近时,便是听闻思柔公主在大赫国失踪的消息,百姓们议论纷纷,只道周景泰勃然大怒,命使者前去大赫欲与赫连和讨一个说法,大周朝好端端的公主,为何会在大赫境内下落不明,而太后更是茶饭不思,忧思成疾。
一夕间,坊间皆是流传思柔公主在大赫境内被蒙古人挟持了去,赫连隆日在得知此事后,亦是命人追踪公主下落,蒙古人则是拒不承认掳走了大周公主,两军兵戎相向,已是起了好几次小规模的摩擦。
大周公主在大赫境内走失,大赫无论如何也是脱不了干系,面对大周源源不断的使者,赫连和只得派了使臣,与周景泰协商此事,并承诺原先答应的五万兵马,自是一个也不会少。
薛湛一行人回到池州,未几,大赫兵马而至,与凌家军汇合。
大赫边境。
待薛湛领着诸人离开后,姚芸儿仍是浑浑噩噩的睡着,睡梦中,就连房门被人一脚踹开,她也没有醒。
袁崇武不眠不休,这一路千里迢迢,领着麾下勇士没日没夜的赶路,赶到大赫时,竟是收到了薛湛的传书,待看清上面的内容,男人不顾手下的阻拦,单枪匹马的赶到了这里。
就着烛光,就见自己日思夜想的人正静静的躺在床上,两人分别许久,这些日子,二人俱是在鬼门关走了一圈,此时看着姚芸儿沉睡的小脸,袁崇武双拳不由自主的紧握,短短的一段路,他却走了许久。
姚芸儿的烧还未退,脸上的泪痕依旧清晰,男人一语不发,只将她从床上抱起,紧紧的揽在了自己怀里。
姚芸儿醒来时,天色已是大亮,她微微睁开惺忪的双眼,只觉得全身上下无一不疼,她的烧已经退了,乌黑的秀发被汗水打湿,湿漉漉的贴在肌肤上,更是衬着小脸雪白,没了颜色。
直到男人温厚的手掌为自己将汗水拭去,她迷迷糊糊的,只以为他是薛湛,只低声道了句;“薛大哥,我想喝水。”
那男子一声不响,只端来热水,自己先用唇试了试,见水温极烫,遂是温声开口;“再等等,不烫了再喝。”
听到这道声音,姚芸儿心头一颤,转过小脸,向着眼前的男子看去。
“是你?”姚芸儿的泪珠盈然于睫,轻声开口。
袁崇武点了点头,攥紧了她的小手,“是我。”
姚芸儿试图抽回自己的手,她那点力气,自是挣脱不了,她别开小脸,泪珠一滴滴的从眼眶里滚落了下来。
袁崇武伸出手,为她将泪水拭去,姚芸儿心如秋莲,只将眼睛紧紧闭上,她还以为自己又是在做梦,没被袁崇武握住的手则是用尽全力的去掐手心,当即一股锐痛袭来,才让她知晓自己不是在做梦。那一腔的酸楚与委屈更是无人可说,唯有泪水掉的越发厉害。
“别哭。”袁崇武俯下身子,见她泪流满面的一张小脸,深邃的容颜满是沧桑与寂寥,只沉声吐出这两个字。
姚芸儿没有看他,她的声音那样小,又细又弱的说了句;“你走吧,我不想看见你。”
袁崇武闻言,不由分说,只将她抱在了怀里,姚芸儿挣扎着,泪水抑制不住,淌的一脸都是。她虚弱的厉害,全身都是使不出什么力气,男人的胳膊紧紧的箍着她的腰肢,让她动弹不得。
她心里苦到了极点,只对着门口出声唤道;“薛大哥,薛大哥…”
“芸儿!”袁崇武眉心紧皱,捧过她的小脸,让她看向了自己。
姚芸儿闭上眼睛,无论男人说什么,她就是不睁开眼。
袁崇武心如针扎,道;“芸儿,我知道你恨我,你睁开眼睛,你看着我,咱们好好说。”
“你杀了我爹爹,我永远都不要见你。”姚芸儿捂住自己的耳朵,眼睛仍是死死闭着,她不敢睁眼,只怕自己心软,只怕自己看见了他,就会没出息的将杀父之仇抛在脑后,怕自己看了他会心疼,怕自己看了他,就会变得不再是自己!
袁崇武无言以对,他一手揽着姚芸儿的身子,却是连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要他说什么,他又能怎么说,难道要告诉她,自己已经放过了凌肃,凌肃却以长矛重伤自己,最终死于袁杰之手?
袁崇武阖上眸子,只觉得心头烦闷到了极点,胸口处的伤更是隐隐作痛,令他的脸色,渐渐的苍白起来。

☆、157章 你的家,在烨阳,你的妻儿,也在烨阳

当日,凌肃下手委实太过狠辣,纵使他避开了身子,可仍是受了致命一击,而后缠绵病榻一月有余,此番又是接连赶路,那胸口的伤便是始终没有痊愈,时常隐隐作痛。
见他不说话,姚芸儿动了动身子,欲从他怀中离开,谁知腰身却被男人箍的更紧,姚芸儿心头气苦,只拼命的挣扎起来:“你放开我!”
袁崇武自是不会放开她,直到姚芸儿的小手向着他的胸口推去,孰料竟觉手心一片黏腻,她倏然睁开眼睛,才发觉自己手心满是脓血,而袁崇武面色惨白,额头上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胸前的衣襟上更是沾满了血污。
她的脸色顿时比袁崇武还要难看,只惊愕道;“你怎么了?”
袁崇武深吸了口气,将伤口处的剧痛压下,见她相问,遂是摇了摇头,道了句;“我没事。”
姚芸儿探到他的后背,亦是摸到一片浓稠的血液,望着那触目惊心的红,她的小手不由自主的轻颤起来,就连声音都是变了;“你受伤了?”
瞧着他的伤口,分明是被人用尖锐的利器穿胸而过所致,那伤距心口十分的近,若是在偏一点点……姚芸儿不敢想下去。
袁崇武侧过身子,从腰间将白药取出,撕开自己的衣衫,将药粉洒上。
姚芸儿怔怔的看着他,待看见男人举起药瓶,欲为后背的伤口上药时,她不知道是怎么了,竟是想都没想到,便将那药瓶从他手中接过,为他小心翼翼的对着伤口洒了上去。
袁崇武裸着的后背伤痕累累,满是这些年征战后留下的印记,而此时那一道伤口更是血肉模糊,因着这一路连天带夜的飞驰,惹得伤口反复崩裂,此时已是溃了脓水,甚至散发出难闻的味道,若是一般人瞧见了,定是会闻之欲呕,不敢再看。
可姚芸儿瞧着,却觉得心都要碎了,大颗大颗的泪珠从她的眼睛里往下滚,看着他这一身的伤,心里疼的透不过气来一般,难受的不得了。
她颤抖着手,将药粉轻轻的为他洒在身上,许是伤口处的脓血太多,药粉刚撒上去没多久,便被冲了出来,姚芸儿忍不住,将冰凉的指尖缓缓的抚上他的伤口,哑声道;“疼吗?”
袁崇武回过身子,见她的眼瞳中满满的都是心疼,即使凌肃的死于自己脱不开关系,即使自己已另娶她人,可她的眼睛里,仍是不见丝毫的埋怨与憎恨,与先前一样,无论何时瞧见她,她望着自己的目光里,只有让人心碎的疼惜。
她心疼他。
在清河村时如此,在烨阳时如此,就连到了如今,也还是如此。
袁崇武没有说话,大手一勾,将她重新揽在了怀里。
姚芸儿抬眸,便能看见他胸前的伤,她没有在挣扎,心里却又纠结到了极点,又苦又涩,这样久的日子,她只知道自己的父亲死于岭南军之手,却不知他也身受重伤。
“伤你的人,是不是我爹爹?”姚芸儿凝视着他的眼睛,纤瘦的身子在他的怀中不住的打颤,怎么也止不住。
袁崇武并没有说是谁伤了自己,而是低声道了句;“战场上刀剑无眼,无论是谁伤了我,都属寻常。”
“那你杀了我爹爹,也是寻常吗?”
“芸儿…”隔了许久,袁崇武方才艰涩的喊出了她的名字,男人深隽的眉心满是苍凉,唤出她的名字后,他转过目光,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姚芸儿的心沉入谷底,她没有说话,只轻轻的从男人怀里抽出身子,从自己的长裙上撕下一块干净的布料,手势轻柔的为他将胸前的伤口包好,牢牢系紧后,看着他的眼睛,道出一句话来;“你走吧,我不会和你在一起了。”
袁崇武攥紧她的手,重伤加上长途跋涉,让他整个人都是熬到了极点,就连声音都是沙哑无力,缓缓道;“你先歇着,我待会再过来。”
说完,他站起身子,眼前便是一黑,他咬紧了牙关,只一步步的走出了屋子,刚到院子里,便是再也支撑不住的顺着墙角滑倒在地,他的呼吸粗重,胸口的伤如同刀割,一下一下的绞来绞去,他以手捂住伤口,可那疼痛仍是划拉着,几乎穿透他的肋骨,一直划到他心里去。
他仰起头,脸上的神情倒仍旧是沉着而冷静的,似是对那伤口处的剧痛置若罔闻,因着身上还有一处,比那伤口更疼,撕心裂肺。
这一处房子位于大赫与大周交接处,四周都是人迹罕至,十分荒凉。袁崇武并未发出响箭,好让部下寻来,自始至终都是一个人倚在那里,闭目养神,侧耳倾听屋子里的动静。
他听着她低声抽泣了许久,才慢慢安静了下来,待她睡着后,袁崇武方才回到了屋子,大赫位于北方,天气十分阴冷,而这房子十分破败,显是许久不曾有人居住,寒风阵阵,刮的人全身冰冷。
袁崇武望着缩成一团的姚芸儿,只在她身边躺下,大手一揽,如同他们之前无数个相依相偎的夜晚一般,拥她入怀。
两人身心俱疲,尤其是姚芸儿,迷迷糊糊中不由自主的向着温暖的方向拱了拱身子,男人紧紧的抱着她,以自己的胸膛为她抵挡肆虐的北风。
这一觉,二人都是睡得极沉,一直到了翌日晌午,姚芸儿方才彻底醒来。
抬眸,便是袁崇武熟睡的面孔,她伸出手,轻轻的划过他的眉眼,最后手指则是落在他的下颚,这一路风尘仆仆,袁崇武的下颚早已是长出了一层青青的胡茬,当她将手放上去时,扎的她微微的痒。
犹记得在清河村时,他总是爱用自己的胡子来扎自己,每次都将她惹得咯咯直笑,那样好的日子啊,如今想起,却只剩下痛彻心扉。
她低下了眼睛,忍住眼眶中的涩意,刚要将自己的手抽回,岂料却被男人一手攥住。
她抬起脸,就见袁崇武不知何时已是醒来,乌黑的眸子正沉沉的望着自己。
“芸儿……”
不等他说完,姚芸儿便是打断了他的话,她说;“袁崇武,你送我回家吧。”
“我要回清河村。”
姚芸儿看着他的眼睛,一字字的说出了这句话。
袁崇武伸出手,抚上她消瘦苍白的脸庞,他没有多语,只一点头,言了句;“好,咱们回家。”
姚芸儿摇了摇头,吐出了一句;“你的家,在烨阳,你的妻儿,也在烨阳。”
“芸儿……”袁崇武眸心大恸,刚唤出她的名字,就见姚芸儿伸出小手,捂住了他的嘴巴,她的眼瞳清澈如水,低声道;“你放了我吧。”
你放了我吧。
袁崇武将她的手握在手心,从自己的唇畔缓缓拿下,他看了她好一会,直到姚芸儿落下泪来,他瞧着那些晶莹的泪珠,方才道出了一句话来;“我放不了。”
姚芸儿身子孱弱,袁崇武寻到一处边境小镇,为她赁下一具马车,并在马车里面置了厚厚的垫子,备好了粮食与水,才将她抱在车上。
两人一路都是默不出声,袁崇武只在前头赶车,姚芸儿则是倚在车厢里,偶尔袁崇武回过头去,也只能看见她环住自己的身子,或是在出神,或是肩头轻轻的抽动。
每当这时,袁崇武无不是心如刀割,却又无能为力。
清河村位于北方,无需多日,两人便是赶到了荆州。
一想到明日就能回家,就能见着娘亲与姐弟,姚芸儿的心便好似死灰复燃一般,当袁崇武掀开车帘,打算将她抱下车时,就见她唇角噙着笑涡,眼睛里也是亮晶晶的,浮起浅浅的雀跃之情。
袁崇武心下一软,只对着她伸出胳膊,温声道了一个字;“来。”
姚芸儿下了车,两人皆是寻常打扮,姚芸儿荆钗布裙,袁崇武则是布衣草鞋,头上戴着斗笠,与农家汉子毫无二致,一点儿也不起眼。
袁崇武揽着她进了一家客店,要了一间上房,并从店小二处要来一盆热水,以留姚芸儿泡脚之用。
这一路,姚芸儿都是不曾和他说过一个字,在看着他在自己面前蹲下身子,褪去她的鞋袜,将她那一双白嫩的脚丫按进热水里时,她终是开了口;“我明日里可以自己回家,你走吧。”
袁崇武没有看她,依旧是半蹲在那里,一语不发的为她洗好小脚,拿过汗巾子擦了干净。
“你先歇着,明日我送你回去。”男人端过盆,临去前撂下这句话来。
姚芸儿望着他的背影,一颗心却是酸凉酸凉的疼,她吸了吸鼻子,不让自己落下泪来。
翌日。
两人终是回到阔别已久的清河村。
姚芸儿下了马车,脸上的笑意怎么也止不住,那是发自心底的喜悦,她分明那样高兴,如同一个小孩子般,可眼睛却还是不知不自觉的红了一圈。
刚进村口,就见到几个村民正围在一起着家常,待看见姚芸儿与袁崇武后,诸人纷纷是一脸错愕,站了起来。
“哟,这不是袁屠户和芸儿吗?”李大婶当先忍不住,将篮子一扔,奔了过来。
“芸儿,你和你相公这是去哪了,咋现在才回来?”其余街坊见状,亦是纷纷围在姚芸儿身旁,上上下下,不住的打量。
姚芸儿笑盈盈的,看到这些街坊,只打心眼里的亲切,她不欲多待,只一心想着回家,遂是对着诸人道;“婶子,芸儿先回家看看,等芸儿见过娘,再来和婶子们说。”
闻言,诸人的脸色却都是变了,只一个个站在那里,那一双双眼睛你瞧瞧我,我瞧瞧你,最终皆是落在姚芸儿身上。
看着众人的脸色,姚芸儿心下一个咯噔,也是察觉了不妥,当下便是轻声道;“怎么了?是不是……我家出什么事了?”
听了这话,街坊们面面相觑,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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