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月笙野史_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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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月笙野史_2-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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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子上个月不是空出来了吗?那天杜公馆的人只顾了墙外的垃圾箱口,而忽略墙内的里箱门,而我便躲在空屋院中,顺
顺当当,把钱拿了就走。”
    顾嘉棠等人听他说得如此轻松简单,反而蔑视他们这一帮子无能无用,捺不住心头怒火,又要取汪寿华的性命。杜
月笙急忙喝住,汪寿华却不慌不忙地笑着说:“对不起,不劳各位费神,兄弟来时身上缚好两只炸弹,无论我怎样掼下
去,炸弹都会爆炸。”
    结果,这一帮人眼睁睁地坐着,看他起身离座,扬长而去。
    尽管如此,以后汪寿华也上过杜公馆有事相求,但是,他走的是万墨林的门路,他曾冒充浦东人,跟杜月笙、万墨
林攀老乡情谊,因此,他一向讨好着万墨林。因此,这时杜月笙要请汪寿华吃饭,派万墨林亲送请帖,万墨林嘴里说不
出,心里却是上下怎么也不舒服。
    这时的汪寿华自从发动工人,夺取直鲁溃军枪械,成立了武装工人纠察队,成为上海总工会委员长后,李立三、陈
独秀对他另眼相看。
    湖州会馆高高悬起“上海总工会”的招牌,纠察队荷枪实弹,往返巡啰。
    听说老朋友万墨林来了,汪寿华派一名职员代表欢迎。万墨林跟他进入高大宽敞、陈设豪华的委员长室。
    “墨林哥!”汪寿华亲热地大叫,“很久不见!”
    “汪委员长,”万墨林觉得在这里处处令人拘束,他不想多逗留,走过去开门见山地说,“我是专程送请帖来的。”
    “啊?”汪寿华眉毛一掀,接过帖子也不拆开来看,先问一声:“哪一个请客?”
    “当然是杜先生了。”
    “不敢当不敢当,”他抽出请柬细看,一面在问,“还有些什么人?”
    “不晓得,”万墨林含含混混地说,“好像只请你一位吧,杜先生说有机密大事和你商议。”
    “杜先生请客,你一定要到啊!”
    “一定,一定。”汪寿华说,“墨林哥,你请坐,办公室里没有好招待,等一会儿,我陪你各处参观参观。”
    “不必,”万墨林向他双手一拱,“我要赶紧回去,恐怕杜先生还有事情交代。”
    汪寿华绕过大办公桌,亲自送客到门口。
    11日晚7点钟,华格泉路杜公馆气氛严肃紧张,首脑人物都在客厅里,电话铃声忽晌,万墨林跑过去接,他一听
声音就晓得是汪寿华打来的,于是,他嘴里应声:“啊,汪先生!”同时向杜月笙以目示意,问他要不要接这只电话。
    张啸林机警,伸手夺过电话筒,大声地问:“是寿华兄吗?”
    “是,是,您一定是———嗯,张先生。”
    “我是张啸林,今天晚上老杜请客,你要准时来啊。”
    “要来的,要来的,”汪寿华急急地说,又是一阵子笑,“我正是打电话来问问,杜先生怎么这样客气,是不是公
馆里有什么喜庆?”
    “没有,没有,只不过老杜和我,有点事情要跟你商议,请寿华兄过来,比较方便一点。一小时以后,就只有你,
我,老杜三个人”。
    “好好,8点钟,我准时到。”
    张啸林接电话的时侯,在场的杜月笙、马祥生、芮庆荣、顾嘉棠等人统统跑了过来,团团地把他围在当中。于是,
张啸林一等汪寿华那头说话,便把听筒平举在面前,让大家凑拢来听,一直听到对方“咔嗒”一声,将电话挂断了,人
人脸上显露宽慰的笑容,长长吁一口气。
    打完这个电话,万墨林才晓得,今晚将有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要在杜公馆发生。共进会弟兄举事在即,“擒贼先
擒王,射人先射马”,共进会决定在这一晚的八九点钟,开刀祭旗杀共产党人,讨个吉利,先送汪寿华的终。
    7点45分,顾嘉棠亲自到外面巡视一周,回到客厅报告杜月笙:“一切按照预定计划布置,妥善周密,保险万无
一失。如今诸事齐备,只等汪寿华的人头送来。”
    杜月笙还不放心,再问一声:“外面有没有什么动静了有没有形迹可疑的人?”
    “没有,”顾嘉棠摇摇头,“马路上空荡荡的,只有黑角塔里埋伏好的自家人。”
    万墨林注意到杜月笙始终面有忧色,神情不宁,他的脸色带点苍白,说话的声音也很低。于是,他轻声地在他耳边
建议:“爷叔,没有你的事情了,你还是早点上楼休息吧。”
    “这个———”杜月笙迟疑了一下,没有再往下说。
    万墨林的耳语被张啸林听到,关切地望望杜月笙,他也附和说:“对的,你在这里,行事不方便。你还是上楼休息
的好。”
    “那么,”杜月笙环望各人一眼,“我先上去,你们各位要小心啊。”
    “放心好了,月笙哥。”有好几个人不约而同地回应他说。
    杜月笙步上楼梯,一眼发现从小住在他家的外甥徐忠霖,正躲在楼梯口向下面张望,他快步走过去,拉住他的小手
柔声地说:“快回你的房间去,不管外面有什么事情,不许出来。晓得吗?”
    这时徐忠霖还不到10岁,畏缩缩地看着他,点点头,一溜烟儿跑回自己的房间。
    其余如各楼的太太、少爷、小姐早已奉到严厉的命令,今夜7点进房间,关好门,从此不许出来一步。
    杜月笙走到楼前鸦片烟间,歪倒下来,抽几筒鸦片烟来振作一下;万墨林寸步不离,陪侍在侧。偌大的房间静悄悄
的,榻后,墙壁上悬一幅“鹰瞬”巨画,苍鹰屹立,气象雄杰。榻上,杜月笙苍白面容,在烟雾迷漫中,若隐若现。万
墨林闲得无聊,望着那幅“鹰瞬”出神。在杜月笙的收藏中,这幅画要算是历史最久的,他还记得,是在同孚里,杜月
笙雄姿英发,叱咤万人,有一天黄老板得了这幅画,杜月笙说他喜欢,老板立即送给他。
    蓦地,远远传来汽车马达声响,杜月笙神情紧张,放下了烟枪,他欠身坐起,侧耳倾听,万墨林望望墙上的自鸣钟,
8点差两分,果然是汪寿华如约来到。
    汪寿华坐来的车子,刚刚在杜公馆门口停下,预先等好在华格臬路和李梅路转角的那部小包车开始徐徐滑动。汪寿
华人到门口,门灯一亮,铁扉移开,杜公馆司阍笑容可掬地喊:“汪先生!”
    汪寿华向来动作快,脚步迈得急,他一面跟司阍打招呼,一面大踏步进入铁门。
    铁门在他身后关上了,徐徐滑行的神秘车辆恰好驶进汪寿华座车的左边,两部车齐头并进,因为汪寿华的司机又在
起步,想驶往前面一处停车的地方。于是,神秘车辆右侧的两扇门同时打开,跳下了两条彪形大汉。
    江寿华汽车的前座只有司机,后座坐—位保镖。两条大汉身手矫捷,力大无穷,正好一人服侍一个,硬郴梆,冷冰
冰的枪口抵住他们太阳穴,然后低声喝令:
    “喊一声,动一动,你们就此没命!”
    司机踩定煞车,车停了,两条大汉开车门挤上来,挟持保镖,命令他赶快把车子开走。汪寿华的司机又一次发动马
达,这回是驾车疾驶,抛开了并排停着的那部空车。
    汪寿华的车子和司机,从此杳如黄鹤不知下落。
    与车子加速飞驶的同时,汪寿华正穿过杜公馆宽敞辽阔的庭院,一步步迈向灯火辉煌的大厅。大客厅灯火辉煌,汪
寿华偶一抬头,吓得他急忙倒退了一步。
    客厅檐前,一盏顶灯散发着熠熠强光,恰巧罩在张啸林的头顶上,他穿一套东洋和服,双手抱胸,昂然直立,豹眼
怒睁,薄唇紧抿,脸孔上显得杀气腾腾。在他的身后,一左一右,站定的是上海滩上两颗煞星,汪寿华久闻他们的大名,
一个是马祥生,一个是谢葆生。
    汪寿华看着苗头不对,大吃一惊,马上一个急转身,抽身便往回走。
    当汪寿华一脚跨过门槛,躲身在左门后的叶焯山,便以蛮牛挑虎之势,斜抗右肩臂,用尽全身之力,猛的用刀向汪
寿华左胸一撞。这一撞由暗里来,汪寿华冷不提防,但觉痛到心肺,一阵摇晃,险些倒在地上,发出一声哀呼!
    “哎唷呀!”
    这时,顾嘉棠应声闪出,一把捉牢汪寿华的胳臂,在前的芮庆荣又猛伸出手,捂住汪寿华的口与鼻。汪寿华“嗯嗯
啊”无法求救,瘦小的身躯被四大金刚捉小鸡似的拎着。这时杜月笙在前楼听到他那一声“哎唷呀”的惨叫,他额头沁
汗,脸色大变,从鸦片烟榻上一跃而起,抢出门外,登登登地跑到扶梯口。万墨林则急起直追,一步一步地紧紧跟在他
身后。杜月笙一直跑到楼梯口,高声一喊:“不要‘做’在我家里噢!”
    “晓得了,月笙,”张啸林回过头来宽慰他说,“他妈的!他们就要把他架出去啦。”
    杜月笙右手撑着扶梯栏杆,左手松弛地垂着,万墨林抢过去扶好他,轻轻地喊:“爷叔,爷叔!”
    杜月笙仿佛不曾听见,他一面转身回房,一面喃喃自语:“不能‘做’在我家里。否则,以后就没有客人敢上门了。”
    说完,杜月笙躺回烟榻,又休息了二三十分钟,还是坐立不安,焦灼烦躁,万墨林不敢问他缘故,只是不时暗暗地
望他一眼。不久,楼下有人来通报:“黄老板来了。”
    杜月笙正待欠身离榻,准备迎接。紧接着,下面报告杨先生、陈先生到,又是王先生汽车停在前门,杜月笙只好振
作精神,下楼接待陆续而来的客人。
    那一部黑夜飞车,由高鑫宝亲自开着,连车灯都不开,出华格臬路,飞奔疾驶。车中的四大金刚,任务早经分配,
高鑫宝担任驾驶,顾嘉棠坐在前座,负责眺望把风;后座里,芮庆荣和叶焯山四条铁臂把浑身动弹不得的汪寿华紧紧箍
住,尤其芮庆荣那只蒲扇大的右手,五指叉开,仿佛五根铜条,他始终紧捂着汪寿华的口鼻,使汪寿华既透不过气,又
喊不出声。他只有竭力扭动全身的肌肉,做无效的挣扎。
    当能够看到分法华两界的枫林桥时,顾喜棠头也不回,低声提醒后座的人:“快到枫林桥咧!”
    芮庆荣望一望掌握中的汪寿华,恨意顿生,他从鼻孔里迸出声音,咬牙切齿地说:“姓汪的,你造的孽也够了。北
火车站前面,被你送到死城里的人,血迹未干!今朝是我跟你讨还这笔血债!你好生记住,枫林桥是你归阴的地方!”
    说时,他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运足全身气力,集中在他的右手五指,那五根铜条自汪寿华的口鼻移向咽喉。
动作快得不容汪寿华发一声喊,车中各人只听见他喉间咯咯有声,叶焯山和汪寿华的身子贴得很紧,他觉察到汪寿华垂
死刹那浑身的痉挛和肌肉的颤傈,突然汪寿华身体一挫,极力向前抓爬的那只左手松散的坠落下来,恰好落在叶焯山的
膝盖,叶焯山一阵恶心,把那只死手拎起来甩开。死手软绵绵的,仿佛有些儿微温。
    芮庆荣从牙缝里嘘一口长气,松开右手,收回手时便去揩脸上的汗,于是,汪寿华重心不稳,先是头一歪,然后身
体往下溜,看上去他已断气。
    “怎么样?”顾嘉棠在前座急切地问。
    “解决了。”芮庆荣大声回答,侧脸关照叶焯山,“推他下去,用脚踏牢。”
    两弟兄合力把汪寿华的尸首从后座沙发推向地面,前后座之间的空间太小,汪寿华像一团烂棉絮被塞下去,由芮庆
荣和叶焯山伸脚把他踩住。
    车子驶到沪西,每一分每一秒都可能发生意外危险,共产党纠察队不时在这一带出没,碰上了他们或者是遭遇军警
检查,其后果之严重难以想像。四大金刚并非吃了老虎豹子胆,他们杀了汪寿华,自己也是胆颤心惊的。
    前面有一道稀疏的树林,四周罕见人迹,汽车停在马路边,再往下走二三十步,这是他们预定的汪寿华埋骨之所。
高鑫宝把车子停好,打开后座车门,芮庆荣反躬着身子下车,他跟叶焯山一前一后,抬着汪寿华的尸体。
    顾嘉棠很快的掀开后座椅垫,取出麻袋与工具,4个人七手八脚,把汪寿华像只龙虾似的塞进了大麻袋里。于是分
执钦、铲、铁锹,仍由芮、叶两人搬运麻袋,一阵小跑,进了树林。
    看了一下地势,顾嘉棠伸手一指说:“好,就是这里吧。”
    芮庆荣和叶焯山听他这么说,四只手同时一松,把麻袋抛下,他们两个也来参加掘坑掩埋的工作,四大金刚各站一
方,用最快的速度,在树林里挥土如雨地挖了起来。
    坑挖好了一半,顾嘉棠伸手揩汗,突然之间听到有沉闷的呻吟,心里一阵毛骨悚然,他手里的铁锹“当啷”一声跌
在地上。
    “这个赤佬还没有死?”
    “瞎说,”芮庆荣左手一甩,“这只小猢狲,我只消两只指头,就可以取他的性命。”
    “嗯———”麻袋里的汪寿华果然又出了声,这一回大家都听见了,然后,月色下,芮庆荣瞪大了眼睛,他牙齿咬
得格格响,他右手抄起铁锹,大踏步往麻袋那边走。
    “你要做啥?”顾嘉棠高声地一问。
    “嘘———”叶焯山立刻叫他噤声。
    汪寿华果然不曾被掐死,芮庆荣老羞成怒,火冒三千丈,他冲过去,将铁铲高高举起,正想一连几铲剁碎了汪寿华。
顾嘉棠一个箭步,蹿到他跟前,一伸手接住了他那条铁臂,低声地叱喝:“不可以!”
    “为什么?”芮庆荣气息咻咻地反问,“难道你想放他的生?”。
    “用不着你多费这个气力,”顾嘉棠语气缓和了些,“管他死呢活呢,快点把坑挖好,埋掉算了。”
    芮庆荣还不肯依,于是高鑫宝、叶焯山一齐跑过来,说好说歹硬把盛怒中的芮庆荣拖开。四大金刚加快速度,转眼
之间掘成了一个高可半人的大坑,高鑫宝、叶焯山合力把麻袋抬来,“蓬”地一声抛入坑底。顾嘉棠口口声声在催快呀
快呀,四个人挖起泥土把坑填上。然后,就在封穴的一刹那,一团漆黑的东方天际蓦地亮起一片白光,像电闪,时间却
又久了些,像大量的火药爆炸,偏是听不见任何声响。四个人面面相觑,虽说是久闯江湖,见惯阵仗,这时候一个个也
不免有点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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