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争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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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争锋- 第4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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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邢甫柳听得他原是外洲修士,心中鄙夷,笑了一声,故意露出一副讶然神色,道:“我东胜与他洲相隔甚远,不知张真人为何远渡重洋来此?”
  说到此处,他哎呀一声,拍了拍自己额头,面上做出歉意,道:“是小道的不是,真人若有不便,就不必明说了。”
  杜时巽听得此言,像是想起什么来,忽然转首望向张衍,目光灼灼道:“我听下人言,数百年前,那位来东胜洲游历的沈柏霜沈真人乃是张真人师叔?”
  他自认将张衍收为麾下后,就至赵夫人说了,事后赵夫人命人探听了一下其背景,方才得知此人来历颇不简单,因此交待自家儿子要好生笼络。
  张衍并不遮掩,坦承道:“正是。”
  杜时巽不觉点头,沈柏霜游历东胜时,只要有人上门来犯,二话不说,便就杀了,这颇对他的脾气。他容色一正,道:“昔年沈真人的威名我也有过听闻,想必张真人也有他几分本事,望道友稍候与我一同戮力击敌。”
  张衍打了个稽首,道:“理当如此。”
  杜时巽大笑道:“来人,送张真人三坛千年保生酒。”
  邢甫柳脸色微微一变,从所赐之酒上,就可看出两人在杜时巽心中地位高下了,不由暗骂了一声,道:“不过是仰仗先辈余荫,有甚了不起,过几日斗法,你不要露怯才好。”
  锺台派向东南行了五日之后,在初六这天到了眠星山中。
  杜时巽自座上起身,昂然几步到了舟首,指着前方道:“道友请看,那便是正南龙柱了,传言当年大弥祖师修道之地。”
  张衍放眼望去,见前方云中有一根大柱,柱身若隐若现,竟是雾烟所汇,到了顶上,有一条张牙舞爪的蟠龙攀附,万里澄空之内,这一道白皑皑的如雪烟柱直通天际,凝而不散,旁侧有数十大小不一的浮天飞峰环绕,极为雄绝壮观。撇去底下仙人遗宫不提,只这景象,也算得是上一大奇景。
  张衍看了几眼,觉着有些似曾相识,再一转念,发现那些个飞峰与星石所遇颇为相似,忖道:“听闻此物乃是上古仙人所遗留,如今看来,倒是有此可能。”


第六十七章 不敬至宝改前规
  张衍思忖之时,锺台一众修士已是到了眠星山前,这时乔掌门传下谕令,勒令众人缓行,不得冒失入山。
  虽众多修士在此,轩岳不至起意暗袭,可要寻点小麻烦,扫一扫锺台众修的脸面,却也容易。
  众人打起精神,驱动车驾飞舟,缓缓前行,一刻之后,便驰入了山势之中。
  张衍一入此间,就觉有异,他举首观望,见周遭天象忽然为之一变。
  前一刻明明还是青天朗日,暖风微熏,可忽然之间,劲风推江而至,浪高水疾,扫荡天云;
  下一刻,又是悲风萧瑟,冷露凝珠,落叶纷飞;
  过不多久,雨雪瀌瀌,烟霾氛氲,云雾溟濛,霰雹纷坠,霜回大地;
  一时间,仿佛时如逝水,顷刻经历了四季变换。
  邢甫柳当即吃了一惊,站起道:“改天换象,轩岳教中人莫非已是到了。”
  张衍笑道:“轩岳教中人倒是好兴致,竟已此宝迎客。”
  眠星山数千里方圆内天象同是变动,哪怕元婴三重修士也无此等本事,除却洞天真人,唯有轩岳门中至宝,“三岳镇气圭”才能做到。
  不过此举对那些不懂其中关窍的修士或还有震慑之用,而此来修士多是元婴修士,没有谁会被吓倒。
  杜时巽冷笑几声,道:“好宝贝,过了今次斗法,就该是我锺台囊中之物了。”
  而另一边飞舟之上,林长老哼声道:“我早听闻,轩岳教举派上下不敬先德,大弥祖师赐下的法宝,尽给他们如此卖弄,气数不尽,实无天理。”
  燕长老淡笑道:“两派合一,大势所趋,只是稍候斗法之时需懂得分寸,我等非是挑头之人,便不要逞强。”
  正说之间,他朝着杜时巽所在之处示意了一下,其意不言自明。
  白长老和林长老对望一眼,都是点头,表示了然。
  锺台派自西而来,而眠星山正东处有一座雄峰,在群山之中地势最高,山下一条大江蜿蜒,奔流不息,顶上建有一处法坛,站有数十名服色各异的道人,守着正中一人,此人身形雄阔,白面无须,眉目疏朗,正是轩岳掌教杨殊永。
  他身旁站有两人,左手一人,矮小枯瘦,顶上秃发,囟门处显出一圈淡淡金光,托着三团罡云,乃是教中护坛长老金灵叟。
  右侧一人,身高一丈,雄武高壮,手持一块黝黑铁牌,雉冠金甲,腰间悬着一对铁鞭,为教内呼令长使淳于季。
  杨殊永身前不远处,此刻有一名穿着红衣的灵秀女孩儿,手中正拿着一块玉笏玩得高兴,随着此宝在她小手中摇晃,一道道灵光飞射入天,将天象变幻来去。
  金灵叟这时忽有所感,低声道:“掌教,锺台派的人到了。”
  杨殊永神色微凝,他走上前去,溺爱地抚了抚小女孩的脑袋,道:“莺儿,别玩了。”
  小女孩拉着杨殊永的衣袍晃了晃,撅了撅嘴,道:“阿爹,再让莺儿玩会儿嘛。”
  杨殊永弯下腰,将小女孩抱了起来,哄着道:“莺儿听话,这块玉你拿着,回去随你怎样玩。”
  小女孩高兴的欢呼了一声,道:“阿爹不许耍赖。”
  淳于琼呵呵一笑,在小女孩脑后轻轻抚了一下,后者便就沉沉睡去,他转身将之递给了身后一名婢女,表情淡漠道:“好生照顾了,若有差池,你当明白如何。”
  那婢女浑身一抖,低头一礼,小心抱着小女孩退下去了。
  金灵叟沉吟了一下,道:“掌教,少主年幼,此刻便执掌本门重宝,似有不妥之处。”
  杨殊永不悦道:“不过能改换时气变化的一块破玉,莫非我还给不了自家女儿么?”
  金灵叟忙俯下头,道:“不敢,不敢,只是毕竟是祖师所赐……”
  杨殊永却是不理他,径直转过身,往后瞧去,大声道:“本掌门把三岳镇气圭赐了女儿,你等可有异议?”
  身后一众教中长老修士皆是无人吭声。
  杨殊永又看了金灵叟,见他低俯着头,不敢出声再言,这才满意。
  他继任掌教时日尚短,不过上任掌门在几名护法长老支持之下大改门中功法,进而出了容君重这等人物,等他接手教门之后,仗着这副好底子,接连两次击败锺台,威望大涨,这才坐稳了掌教之位。
  与锺台派众长老相比,他此刻却是走上了另一条路,认为祖师所留之物无不可换。
  方才他故意把镇派法宝拿出给女儿玩耍,此刻又言赏赠,就是要藉此举试探,看看教中之人是何反应,可还有不服之人,若有,少不得借此次斗法之机将其清理了。
  淳于季看气氛沉闷,主动上来开口道:“掌教请看,锺台此来,人数不少啊。”
  杨殊永侧目一看,道:“有四十余人吧?乔桓隽,杜时巽,惠玄,赵茹,啧啧,都来了,锺台此次可是不留半点退路了。”
  前两次轩岳虽是大胜,可自身也是折损不小,也并不见得比锺台好到哪里去,是以自锺台招揽别家修士后,杨殊永也有效仿之举。为了这一战,把凡是能请到的元婴修士俱是请到了,人数大致也是相当。
  这一场斗法,可以说是整个东胜洲有近半数的元婴修士汇集于此,可以说洲中大小门派,一时目光尽是汇于此处。
  金灵叟仔细观望半晌,盘算道:“掌教,锺台派中本是有九名长老,前二次斗法,亡殁三人,只剩六人,还有十一名仙城城主,此次派外修士占了五成之多,和密报上所言半分不差。”
  杨殊永嗤笑道:“什么密报,锺台可未有半分遮掩,金灵护法,你也不用卖弄了,我知晓你的功劳。”
  金灵叟咳了一声,这位掌门言语辛辣,从不给人面子,他虽是早已习惯,那是私下里,此时也当着众人之面,也不免也有些暗恼。
  淳于季言道:“掌教,锺台看似势大,我派稍有不及,可只要能设法将那六人与乔掌门夫妇除了,余者便不会与我等死斗到底。”
  杨殊永一挥手,道:“与我轩岳作对,岂能轻饶,你们记着,今朝对面锺台之人,一个都不许放过,务必斩尽杀绝,至于他人,只看他们是否识时务了。”
  这话杀气腾腾,淳于季与金灵叟皆是神情微变,对面元婴修士不少,要是死战到底,以至轩岳损失过多,下来又如何对付南三派,这且不说,轩岳与锺台毕竟同根相生,就是斗法败了,也不至于到那不死不休的局面。
  杨殊永见无人应声,嘲讽道:“你等莫非怕了不成?哼!锺台派中,除了杜时巽,也就燕洛青、乔桓隽道行稍高,余下之辈,皆是元婴一重,如何与我轩岳相比?”
  轩岳自改换功法以来,非但出了容君重这等极为出色的人物,还陆续有四名修士踏入了二重境中,加上掌教杨殊永与金灵叟,共是六名元婴二重修士,实力远在锺台之上。
  金灵叟上前提醒道:“掌教,锺台还有惠玄老祖,道行深不可测,不可大意啊。”
  杨殊永不耐烦道:“这老贼自有容真人收拾,你不必怯惧,还轮不到你上前与此人相斗,下去。”
  金灵叟只得讪讪退下。
  淳于季又留神看了一会儿,忽然指着说道:“掌门,坐在杜时巽身边那人,似也有元婴二重修为。”
  杨殊永唔了一声,目中凝光,朝其所指之处紧紧看了几眼,眉头一皱,问道:“此人你们可是认得?”
  对面多出一名二重修士来,固然可以给他们添些麻烦,可局面仍是轩岳占优,无需担忧。可他就怕锺台引狼入室,与北海妖部这祸害勾结到了一处,可看了下来,此人气息甚正,非但不是妖修,倒似大派出身,他从不记得五大派中有此人物。
  金灵叟忙又凑了上来,道:“掌教,那人姓张,乃是北神屋涵渊门执掌。”
  杨殊永自语道:“涵渊门,怎么有些耳熟,能把道行练至二重境的,五大派至多数出二十人,皆是有名有姓,此人是什么来头?”
  金灵叟迟疑道:“其人自称与两百年前的沈柏霜乃是一门所出,应是其后辈。”
  杨殊永想了想,问道:“可是杀了屈长老的那沈柏霜?”
  金灵叟道:“掌教明见万里,正是此人。”
  杨殊永冷笑一声,他决断下得极快,当即言道:“难怪了,原还想着俊彦难得,能否招揽,既与我教有旧怨,那便不能留下了,关照下去,谁能斩杀此人,我赐仙城一座。”
  金灵叟重重点头,沉声道:“不错,既然送上门来,不可放过,屈长老与我交情不浅,恳请掌教将此人交由给老道料理。”
  沈柏霜来东胜时,轩岳一名长老与其交恶,因而动起手来,可毕竟双方道行相差过远,那人不过一照面就被其杀了。
  而那时轩岳教洞天真人贺粟正在设法延寿,对已是元婴三重修士的沈柏霜无可奈何,只能容忍下来,而事后更是奇怪,居然莫名其妙约束门人,不得去涵渊门报复,而其中究竟原委为何,自前掌门故去之后,也只有贺真人一人知晓了。
  杨殊永道:“好!金灵护法难得请命,自当遂你之愿,可事先要说好,你若失手,落我轩岳声威,我可要罚你。”
  金灵叟既然开了口,那就没了退路,他自忖有些依仗,便道:“老道遵命。”
  这时前方远远来了一名女修,到了数里外停下,万福道:“可是轩岳掌教真人在前,乔掌门请真人上极天叙话。”
  杨殊永不屑一笑道:“乔桓隽还是喜欢这一套,也好,本掌门此次看他又能弄出花样来。”
  他关照一声,道:“你等留在此处,不许跟来,我去去就回。”言讫,纵起一道青黄遁光往天中行去。


第六十八章 仙城作落子,江山画棋盘
  杨殊永上去极天后,放目瞧去,见锺台掌门乔桓隽已是先至,其同样也是一人前来,便打招呼道:“乔掌门,多年不见,不知贵派郑真人可还安好?”
  乔掌门神情无波,道:“贵教贺真人想是清楚。”
  杨殊永嘿了一声,也不再问。
  两人俱是一派之掌,持重身份,问礼之后,又是寒暄一阵,这才言及正题。
  乔掌门道:“今邀杨掌门来,是心血来潮,要改一改前次斗法之规。”
  杨殊永似笑非笑道:“乔掌门请讲,在下洗耳恭听。”
  乔掌门沉声道:“也是简单,我楚国有三十七座仙城,另有下宗仙城四座,拿来与贵教与下个赌注如何?”
  “以仙城为注?”
  杨殊永先是讶异,继而目泛亮芒,大笑了两声。
  他自是看得出对方的打算,不外想把轩岳教御下仙城光明正大给赢了去,只要锺台此次斗法能击败轩岳,便是实质上了占了东胜北洲,两派归一也再无阻力。
  他不由心中暗笑其不自量力,不过此也正合他意,因而也无否决之意。
  此战若是轩岳胜出,留在楚国境内的锺台弟子要是不服,来个死守仙城,他短时之内也是奈何不得,如是能在法会赢了过来,那是最好不过了。是以也是沉下声音来,道:“乔道兄有如此气魄,我杨殊永敢不奉陪,只是这里面规矩当如何定,还待细说。”
  乔掌门道:“贵教胜我一人,便拿一城去,若是贵教败了。”他直视过来,“也当输我一城。”
  杨殊永傲然一笑,道:“我怕只怕,贵门仙城不够输的。”
  乔掌门朝着自己身后一指,道:“我锺台除却仙城,还有金锺台,还有楚都大扬,还有门中供奉数千载的至宝五象鼎,加上这些,可还够了么?”
  杨殊永呵了一声,道:“那倒是够了,只是就这般斗来争去,难免沉闷无趣,杨某却还要再添一个彩头。”
  乔掌门道:“杨道兄请言。”
  杨殊永把大袖一挥,驱开了脚下罡云,举手指画开去,道:“乔道兄且看下处,眠星山有三十余座大小峰丘,不若如此,你我两家就以这方圆千里为棋盘,谁家弟子,斗法时要是不慎出了此山,就以败局论,而不论哪家谁人胜出一阵,皆可划去一山为界,周域之内,输家不得再飞遁其间,好比那落定棋子,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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