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争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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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争锋- 第1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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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名遥眼睛一眯,知是张衍出来,立即振袖起身,脚踩飞鹞,拦在前方,开口喝道:“张师兄,留步!”
  而另一名高冠道人也是同时驾烟气而来,不言不语立在了另一侧,对张衍隐隐成包夹之势。
  张衍似乎丝毫不觉意外,神情从容,微笑言道:“原来是任师兄,不知道此举何意。”
  任名遥沉声道:“张师兄,我等也是受人所托在此阻你,望你不要令我等为难,若是你能回转过去,我二人也不会执意与你过不去。”
  他虽与张衍接触甚少,但也知对方却不是轻易屈就之人,不是言语所能动摇,昔日他曾被张衍压在下风,是以此番来此,实则心中也不无比较之心。
  而另一名高冠道人,则是目光灼灼盯着张衍,作势欲动,似是只要他一个不答应,立刻便要出手。
  张衍淡淡一笑,道:“既如此,那也不必多言,手下论真章吧。”
  他目光陡然一冷,还未出手,只是气息涌起,两人气机感应之下,忽觉得遍体生寒,似乎对面这人比之适才危险了十倍不止,心中一阵没来由的恐慌,脸色都是大变,齐齐往后暴退而去。
  这一瞬间,任名遥已知张衍远不是自己先前想得那么简单,已不敢做那单打独斗之想,大喊道:“黄师弟,一起动手。”
  只是他们方才有所动作,却有一道浩浩剑芒斩破虚空,自天外飞来,两人只觉眼前光华乱晃,千万条剑气挥洒下来,寒气肆溢,冷芒迫颈,似乎随时可能被一剑斩下头颅来,骇然之下忙退避开去,任名遥惊魂甫定,喉头一动,干涩道:“宁师兄?”
  雾云一分,宁冲玄踏出虚空,衣衫猎猎,一人在前,如剑横空,他目光冷然一扫,淡淡言道:“张师弟,你且自去,我看谁敢阻你。”
  张衍微微一笑,对着宁冲玄拱手一礼,也不多言,便驾云而走,化一道白烟飞去不见。
  在宁冲玄注视之下,任名逍和那高冠道人竟丝毫不敢有所动作,无奈对视一眼,只能眼睁睁看着张衍扬长而去。


第十四章 成败皆是族名累
  溟沧派龙渊大泽之东,有一处千仞高崖环壁而立,如一弯新月圈住海水,抱在怀内,此处名为怒浪岩,每当浩浩荡荡的水势涌来,拍打礁岩,激起白浪千堆,蔚为壮观。
  品丹法会既启,溟沧派中,自十二巨室之下,世家弟子中凡有意一睹丹会盛况者皆是来此,其数足有万余之众。
  然而那些尚不能飞遁的低辈弟子只能站在高崖之外,把怒浪岩外的十几方巨石挤得满满当当,挥汗如雨,呵气成云,都是伸长了脖子在那里举目眺望。
  而明气弟子俱是乘坐法器飞舟,悬浮飘游,如星辰一般纷洒在空,在他们头顶之上,便是那数百名玄光弟子,各自呼朋唤友,游走不定,彩光乱闪,虹芒结成灿霞。
  再往上去,则是四五十名化丹境修士,个个坐在飞楼悬车之中,楼中有仆役,女侍,力士往来,搬来仙酿蔬果,奇果珍馐,也有相熟之人搭起金桥,联楼并屋,互相贺酒遥祝,推杯换盏,远望去时,也是一片烟岚飞腾,连气凝云。
  世家弟子,皆有森严等级之分,各凭族名修为立在一方天地之中,不敢稍有逾矩。
  而那最高之处,则是在天云之上,此处虹霓灿烂,千花飞舞,落英缤纷,异彩纷呈。
  郑家之主郑宏图郑真人坐在由十二只龙雁所承托的铜榻之上,此物以宝玉,璎珞、灯盏,玳瑁、珊瑚、彩珠等诸物相镶缀,上撑伞盖,下结香绸,背后是一面白玉翠屏张扇,大有数十丈,如一轮半月嵌在碧空,珠光万道,瑞气千条,气象堂皇之极。
  郑宏图所坐之处为正中主位,坐在两侧下首者,分别是杜、封二氏族长,而其余诸族虽有族人来此,但皆不是元婴真人来此,是以并未资格与他们并列,除他们三人之外,飞席之上,还另坐着两名面目陌生的元婴真人。
  底下诸人看去之时,见其中一人头抓双髻,着深青色法衣,腰系玄色丝绦,手中持一雕玉如意,只是脸上却是模模糊糊看不清面目,而另一位真人孤高挺拔,身无长物,一身素色道袍,两袖空空,稍微看几眼,便无不感到双目如被针刺一般,不得不避开目光。
  底下众弟子都是窃窃私语,纷纷打听此两人是何来头。
  有位识得这二人的弟子也不敢伸手去指,只是把头一低,小声对旁人言道:“那位拿着如意的,是玉霄派田真人,那田氏与杜氏乃是姻亲,是以此次法会也被延请而来。”
  又目光一瞥那素袍道人,迅速把眼收了回来,加倍小心言道:“而那一位,是少清派胥真人,乃是一位女修,听闻也是近几年来方才成就元婴,是以名声不显。”
  众人不禁恍然,只是却未曾想那看来瘦高身形的胥真人竟是一位女修,有好奇者又去多看了几眼,却都是疼得双目流下泪来,于是不敢再看。
  除这五位元婴真人,据此不远处,还有一位头发白黑半百的老道,他辟地一隅,独自一人坐在那里自斟自饮,脸色不太好看。
  此人乃是上明院中龚长老,也是师徒一脉中人。
  品丹法会之事传出后,师徒一脉弟子虽也想来长长见识,但俱被各家师长勒令守在门中,不得前去。
  可这毕竟是溟沧派中品丹法会,师徒一脉也不能无一人来此,是以将向来与同侪不和,又寿元最高的龚长老推了出来。
  他得知师徒一脉中只有那张衍会来此会之时,便断定此来定是让人奚落嘲弄的,是极丢面子的一件事,死活不肯,怎奈掌门真人非得让他来此一行,实在推脱不得,是以不得不来,如今却只能喝着闷酒,不与世家诸人交谈,心中却是痛骂不已,把那些害他来此之人轮番骂了个遍。
  那美服少年亦是驭使了一座飞楼摆在东北角上,隐隐与人众相隔,圈了一大块过去,不许他人接近。
  以他的郑氏身份,又是今日注定下场品丹之人,是以倒也无人与他来争抢,都是避让了开去。
  如今法会未开,他已是一顿胡吃海喝下来,桌案之上早已是壶倒杯翻,酒香四溢,狼藉一片,袍袖之上皆是污渍。
  他虽说是郑氏弟子,但向来特立独行,从不在意什么族规俗礼,而此刻坐在桌案边与他对饮之人却瑟瑟缩缩,脸色发白,放不开手脚。
  此人乃是杜氏族中一个弟子,不过是开脉修为,与美服少年原先也不相识,只是路过之时,见他鼻孔甚大,长得有趣,是以顺手将此人拖了上来与自己陪酒。
  美服少年把玩着一只雕龙酒杯,半眯着眼睛看着上空那几名真人,感叹道:“也不知何时我才能到那坐席之上。”
  他伸出手去,将这几名真人一个一个点了过来,忽然一转首,对着那杜氏弟子言道:“你信不信,用不了三百年,我就把这群老家伙俱都踩在脚下!”
  这杜氏弟子听得心惊胆颤,脸色苍白,浑身僵硬,只恨不得能把自己耳朵塞上。
  就在这时,却有一个人影自外飞来,到了楼上站定,将周身烟气散开,随后脚步沉稳地走了进来,恰巧听了美服少年之语,身形顿了顿,低声道:“二郎,你喝醉了。”
  美服少年突然挺起了身子,皱眉道:“是循哥儿?怪哉,你什么时候凝丹的?”
  郑循走了进来,在一旁坐下,沉声道:“昨日。”
  美服少年目光斜过,向那杜氏弟子使了个出去的眼色,这人如蒙大赦,连滚带爬跑了出去,他举起手中酒杯,仰脖一饮,问道:“你丹成几品?”
  郑循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丹成五品。”
  “啪”的一声,美服少年将酒杯掷在脚下,骂道:“那些老家伙得疯病不成?以你的资质,最多再迟缓个一二载,至少能到四品之上,何必如此急切?难道是为了这狗屁法会么?”
  郑循缓缓摇头,露出苦涩笑意,道:“非是如此,因我与那张衍曾同在下院修行,小弟还曾是善渊观的大师兄,族中面子紧要……”
  美服少年听了之后,只是冷笑连连,心中也是明白了族中为何如此急躁。
  郑循与张衍同为善渊观下院出身,还比其更早了一些时日入得上院,可偏偏却是张衍先一步炼药成丹,将他比了下去。
  此事放在平日里倒也没什么,可如今正逢品丹法会张衍成丹,要是叫他族知晓了郑循还是玄光境修士的话,那叫郑族的面子往哪里搁?
  原本郑循修炼的玄功也是以稳健为主,走得路子是一步一脚印,功候到了,自然水到渠成,而火候未到,却提前凝丹,此举这无疑是拔苗助长,先前努力皆是白费。可是族中为了名声,却也顾不上其他了。
  郑循当日因族中弟子死去,在郑族暗中相助之下,开出上下品的脉象,得以提前进入上院修行,又接手了这名弟子的遗泽,原以为修行前路乃是一片坦途,可如今却是不得不做出妥协牺牲,可谓成也亲族,败也亲族。
  世家弟子,修行若不是到了那极高境界之上,一切都要以家族为重,美服少年对此尤为深恶痛绝,只是他又转念一想,若不是那该死的张衍,又何止于此?分明是此人把郑循逼到这个地步。
  他冷哼了一声,狠狠言道:“循哥儿宽心,今日品丹法会,若那张衍敢来,看我如何羞辱于他,为你出一口恶气!”
  便在此时,两人耳旁传来玉磬金钟之声,清越悠悠,霎时传遍山门,在怒浪岩上回响着,将那海潮之声也盖了过去。
  这已是响了第二遍磬钟了,若是到了第三遍,这品丹法会便要开始,可直到此时,众人仍未见到张衍身影。
  底下弟子有人嬉笑言道:“这张衍怎么还不至,莫非是害怕了不成?”
  有人打趣道:“我世家之中人才济济,又岂是师徒一脉可比?若我是他,索性躲在在乌龟府中缩着不出来了,何必来此丢人现眼?”
  这是讥讽那昭幽天池原本是大妖桂从尧的洞府,只是言语之中,难免又流露出一股酸味,不过却引得众人一阵哄然大笑。
  只是笑声方起,天边便飞来一道横绝碧空的剑光,势如惊虹飞电,初始还觉尚在天边,可几闪烁之间,就到了近处,那森森剑芒仿佛就要迫到了眉睫之上,让人忍不住想要后退避让几步,那站在怒浪岩上的诸弟子顿觉一阵呼吸滞涩,笑声也是戛然而止。
  那情形,倒似是一道剑飞来,就将万众压服,噤声不语。
  座上席上的胥真人原本默不作声,却突然挺了挺声,自语道:“飞剑?”
  待剑光一开,张衍便从中走了出来,他立在空中一个稽首,笑道:“劳诸位同门久候,恕张衍来迟。”
  场中万数目光齐刷刷向他扫了过来,此举却是不亚于千剑齐指。
  此刻等若是他一人独自面对这些世家大族,上万修士,只是他却视若无睹,面上怡然自若,淡定从容,往那云中就是盘膝一坐,动作潇洒自在,全无半点局促之意。
  他虽是师徒一脉,但这分风采气度却也让诸多弟子为之心折,更是不乏暗中喝彩者。
  龚长老见了张衍,原本想将张衍喊来自己这边坐,可是张了张嘴,还是没有开口,心中叹道:“这张衍倒是好胆魄,可惜了,此次世家之中,这一辈精英尽出,这张衍纵然能胜过一二人,又岂能胜过所有人不成?总是一个输字啊!”
  ……


第十五章 六合大药,铜鱼称丹
  第三遍钟磬之声传出之后,按科仪,焚香祝祷,祭拜诸祖先师,有一道人着法衣,戴莲花冠,拿玉圭笏板,熏香净浴而出,颁规讲旨,朗朗诵读,随后萧瑟琴笛齐奏,洒下彩气花瓣,洁水清露,品丹法会始启。
  郑氏族长郑宏图缓缓站起,稽首道:“置备匆忙,法仪简陋,还望诸位道友勿怪。”
  在座真人都是起身还礼,肃容正色,口称无碍。
  又是几句礼节言语往来,方才坐定。
  郑宏图脸上带笑,他从袖中拿出一只白玉斛斗,手托而起,大声言道:“此物为一斛‘离源精玉’,为我郑氏族中费数百年苦功所采,今日品丹,若有弟子力压同侪,拔得头筹,尽可拿走此物。”
  此语一出,登时引起一片哗然,底下嗡嗡作响,在飞楼之上那些优哉游哉的化丹弟子皆是目瞪口呆,而有些早已丹成二重境之上的修士于怔忪之后,便是捶胸顿足不已,暗恼自己成丹之时怎无如此境遇?
  修士化丹之后,需聚五行之精粹,容地脉之煞气,孕养金丹,增长丹力。
  多数修士需经历那数十,乃至数百载苦磨之功,直到那丹力增无可增之时,方才开始尝试踏入那第二重境界。
  而那离源精玉又被称之为“六合大药”,是此界中极为稀罕的灵秀之物,却是少数能壮大丹力的妙药之一。
  此物生出时,需不着天,不落地,不沾雨,不染尘,不闻音,不见光方能才最佳,这一斛离源精玉,郑宏图说是采集了数百年,却是没有半分虚言。
  在座的五位真人皆是一惊,没想到郑宏图有如此大手笔,为了此次法会,当真是下了血本了,此物若不是他们早已成就元婴,怕是也要眼热。
  龚长老嘴里嘀咕了几句,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张衍看了那斛斗几眼,他也是明白此物的价值,他眉毛微扬,嘴角却是飘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来。
  郑宏图见下方群情激动,笑了笑,手一挥,自有一名高冠冷面的道人踏烟而出。
  海滩之上有一方雄突而起的大石,这道人往上一立,大唱道:“今日为我溟沧派品丹法会,门中真传弟子,凡十年之内成丹者,皆可前来称量!”
  他话音才落,就有一名身着红袍,头上挽髻的弟子应声而出,高喊道:“我来一试!”
  此人一笼袍袖,自飞楼之上纵身而出,须臾便到了怒浪岩高崖之下,在滩涂之上站定,先是对着诸位真人行了一礼,这才转过身,面朝一侧看去。
  在他面前那湿漉漉的海滩之上,共是摆下了八十一只铜球,个个俱是压入泥沙之中,细细观来,可看出只由两条阴阳铜鱼合抱成圆,如球一般浑若一体。
  此物每一只有皆有三千斤之重,铜即“金”,鱼为“丹”,两者合一便是代指“金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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