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争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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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争锋- 第15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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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另一条道路,才是他自己走出来的,至道非至,虽为大道之主,可也不过是此间过客,终要离去寻觅那更上之境。
  更为上境是否存在?
  他微微一笑,残玉此刻仍是好端端的在他袖中,只要此物仍在,那就是有缺的存在,有变化的存在,这就证明了还能再往上行!
  向道之路,永无止境!
  若是他选择了第一条路,自完自满,说不定此物就会离他而去了。
  何况他既然立誓愿为所有生灵开辟出一条道途,那么自当践行此道,可使后来人再有上行之路,而不是成为那阻道之人。
  一念既定,前方星河自也是生出了些许变化,他摆荡大袖,迈开步伐,很快来到了星河之尽处。
  这是万事万物的尽头,也是大道的尽头。
  他毫不停留走了上去,回转身来,看着眼前飘荡的无尽大道星河,吟声道:“尘心不觉难自悟,辟开人间通天路。惟愿众生皆长生,穹霄万古执道主!”


后记一
  山海界,北天寒渊,天丰洲。
  邹叙安结束了一夜修持,自洞府之内推门而出,举目所见,乃是湿濛濛半卧于蜿蜒江水之中的雨后青山,偶有鹤鸟清唳而过,朦胧云团缓移之时,偶有光芒洒下,此状此景,恰如一幅山水画卷。
  他看了许久,微微叹息。
  天丰洲中的景物风光他怎么也看不厌,只是茫茫千余里之内,除了他这一个修道人外,就再无其余同道了,可谓十分冷清。
  他虽也算得上是溟沧门下,可传承的却是早已覆灭的玉霄派道统,而最初承继之人不过寥寥几个而已。
  他与这几位除了所拜的道传祖师相同之外,彼此并没有师承关系。便是师长转生,也是由溟沧派来接引,并不需弟子去为。
  不仅仅是这样,所有神通功法在修持之前,都需向溟沧派申禀。
  这般做法,便就使得前辈后辈之间的功法传递再也没有了紧密联系,门庭也就无有可能扩大。
  这般做他也是理解的,并且觉得应该如此做。
  在深切了解这派道法后,他觉得此脉之中只要出现一个一意复兴道传的杰出弟子,那么真就可以由此振兴宗门了,那对山门来说可非是什么好事。
  只是门中这等态度却是影响了下面弟子,久而久之,这里就成了无人愿意接近的偏僻所在了,弄得他好似成了流放之人一般,便是出去访友,那些同门对他也是冷淡异常,这也着实令他无奈。
  正在他怅惘之时,有一仆从远远赶了过来,道:“老爷,外间来客人了,说是您的旧识。”
  “旧识?”
  邹叙安很是讶异,不知谁人会来拜访自己,问了下来人形貌,那仆从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意识到来人不简单,便道:“好生请了过来。”
  仆从领命而去,不多时,便见一名玄袍罩身的年轻道人走了过来。
  邹叙安只觉来人似是十分眼熟,再望去一眼,一个恍惚之间,前身识忆一下涌上了脑海,不止如此,他连身躯也是返还到了前世未曾坏得道基之前。
  这一刻,他仿佛从一个深长的梦中醒了过来。
  他双袖展开,看了看自身,又看向前方,惊喜言道:“师弟,可是你么?”
  张衍笑了一笑,抬袖拱手道:“周师兄,许久不见了。”
  周崇举上下打量了几眼,连连点头道:“果然是师弟!”他没有半分因为张衍身份变化的不自然,侧身一让,道:“师弟快进来坐,你我师兄弟阔别良久,今日正好一叙。”
  张衍也是点首道:“师兄请。”
  仆从有些摸不着头脑,他记得自家老爷修道百年,除了近日多了一个被门中派遣过来学法的弟子外,一直都是一人修持,何时又有过一个师弟了?不过看两人应该是熟识,身为下人,此刻也不敢多打听。
  周崇举与张衍到了里间坐定,又命仆从奉上清茶,此时他看着眼前的人与物,恍惚之间,仿佛又回得当日溟沧派的那艘渔舟之中,一时也是感慨万千。
  张衍这时道:“师兄可还住得惯这里么?”
  周崇举笑道:“以往我还有所抱怨,不过方才识忆得复,却是觉得不差,此地幽静,甚合我意,下来若是炼丹,也不会有人前来搅扰。”
  他此刻方才清楚,门中的那些安排,实则就是按照他原身转生之前的意思来的,只是此身却是性子不合罢了,不过现在自是没了这等问题。
  若是按尘世时日来算,两人也算得上数千载未见了,各是说了一番别后叙言。
  不知不觉间,天色黯淡下来。
  周崇举道:“师弟而今道及至巅,大道之中,当无事物可以隐瞒于你,为兄却有一问,不知当初那指教我师兄弟二人的那位道长如何了?”
  张衍笑了一笑,却没有回答,而是站起身来,道:“师兄,师弟该走了。”
  周崇举也是站了起来,道:“师弟下来要去何处?”
  张衍看向远处,道:“寻道。”
  周崇举微微诧异,道:“以师弟而今之能,莫非还要寻道么?”
  张衍摇头道:“道途之上,无有止境。”
  周崇举一思,缓缓点首,同时叹了一声。
  张衍笑道:“师兄不必惆怅,日后若欲见师弟,可来天青殿寻我。”
  周崇举一怔,随即也是一笑,道:“那为兄今日就不留师弟了。”
  张衍一礼之后,摆袖出门,行空而去,愈来愈远,直至随烟云没入天穹之中。
  周崇举则是站在那里,目送着张衍身影消失在天地之中。
  这时风云声动,有一名年轻修士自云头落下身来,到了近前,对他恭敬一礼,道:“先生有礼。”
  他有些疑惑,今日先生似是容貌和神气都是改换了,可自己又偏偏知道这位仍是原来之人。他看了看张衍离去方向,道:“原来今日有访客,不知那一位是?”
  周崇举没有什么隐瞒,道:“是渡真殿主。”
  “渡真殿主?”
  那年轻修士想了想,“宁殿主?还是不久前归来的洛殿主?亦或是……”
  他忽然想到了一个人,眼眸睁大,心中狂跳,忍不住看向张衍消失的方向,“不会是那一位吧?”
  张衍离开之后,瞬息间跨越无数界域,来至一座峰巅积雪的高山之上,望着远处蔚蓝海水及那纯净无暇的天穹。
  他此刻是以一个人的目光来看待这些,不沉入世间,自也欣赏不了这些东西。至人之境,既是入世之人,又是执道之人,两者并不矛盾。
  在他坐上道主之位后,所有大德都被他从绝寂之中给推了出来,诸天也是重新理定,不过具体如何转运他没有去干涉,任由大道规序自行落定,与之前也无甚差别。
  那诸天万界修道人的忆识之中,是没有诸天浑一之事的,只是知道最后一战中,那造化之灵被他这位唯一留存的大德所逐灭,所有生灵自此皆得保全,而今万世万界,不拘是人修还是异类,只要走上道途,那皆是供奉有道主牌位。
  虽为大道之主,可他是求道之人,而非是要做那主道之人,被拘束在这里非是他所愿,他的求道之路也不会因此而停下,只是此“道”再非彼“道”罢了。
  不过至人之境,既去渺远,又可近人,所以就算往上登攀,作为至人的他却仍是会留在这里,而作为求道的他才会去到那更为高渺的地界。
  只是求道的那个他此刻还需等待,等待着一个最为合适的时候到来。
  山下海波之上,有一艘渔船飘过,有一对少年男女正站在船头,如今人人炼气吐纳,那少女的眼力格外好,她擦汗之时,无意之中往高处一望,惊呼道:“大兄,你看,雪峰上面好像有人。”
  那年轻男子投去一眼,却是什么都没有看到,没好气道:“哪里有什么人?那是终来山,观中道长说山高万丈,要有人也是仙人!
  少女噘嘴道:“仙人就不是人嘛?”她忽然看向那年轻男子,认真道:“大兄,这次回去后,我要去学道。”
  男子沉默了一下,才道:“好,观中道长说为兄没有那个资质,小妹不妨去试试。”
  少女听他答应,欢呼一声,憧憬道:“等我学成道法,也能和丘家几位姐妹一样,一人就可以出海捕鱼,阿父阿母就能在家安歇,不必出来辛劳了。”
  年轻男子不禁露出了笑意,这等想法并非痴想,现在哪怕只是寻常人,都有机会学得一身道术,像他们这等捕鱼为生的人,届时只需一驾小舟就可出去万里之外捕鱼嬉浪,这是以往从来不敢想象的事。
  张衍站在山巅之上,自是把这几句对话听得很是清楚,他笑了一笑,随后回过身来,道:“两位道友来了。”
  旦易、寰同二人正远远站着,两人见他看来,忙都是打了一个稽首。
  旦易上来一步,道:“在下是否该称一句道主?”
  张衍微笑言道:“道友不必试探,我依旧是我,未有因道而变,此天非是无情之天,而是那有情之天。”
  旦易、寰同两人都是心下一松,尽管天序重理,可身为炼神修士,同样看到了那最后大道浑一之势,他们清楚这是造化之灵推动的,甚是担忧最后出现的仍是造化之灵。
  张衍笑道:“两位寻来,当非无事,若有什么话,尽可说来。”
  旦易打一个稽首,道:“敢问道主,布须天自开辟之后,前三纪历当为我人道大兴,下来或可能有异类妖魔将我取而代之,而今诸天并合,敢问道主,人道还能延续兴盛否?”
  张衍笑了笑,道:“人道兴盛与否,不当由我来定,而是人道自家来定。”
  旦易若有所思,又是一礼,便往退后了一步。
  张衍看向寰同,道:“道友可有什么要问么?”
  寰同对着张衍郑重一揖,神色肃然道:“敢问道主,若这天底之下,人人皆得道法,人人皆得长生永驻,那大道可还容得人道么?”
  张衍看向上方,道:“天外有天,世外有世,大道可容人人为长生,不容得是世人视长生为终途,道途无尽,变化无穷,吾与诸君共勉之。”


后记二
  萧唐村正北方,修葺有一座高达三丈余的法坛,此乃是供奉道主的所在。
  而今诸界之中,只要是修道人,都会供奉道主牌位,这等习惯随着修道法门在尘世之间的传播,也是一并流传了出去。
  现在但凡大一些的村落,都会设坛祭祀。
  某日清晨,一个背着猎弓的精瘦中年男子带着一名满脸不服气的少年来到一座法坛之前,其人给守坛人递去了一只山里打来的雉鸡,就领着少年上了坛顶,到了一座神牌之前,就道:“阳儿,这是道主,快来拜见。”
  这少年人正是处于精力旺盛,心比天高的时候,梗着脖子道:“我不拜,不就是道主么?有什么了不起?凭什么让我拜?”
  中年男子一巴掌抽上去,道:“小子闭嘴,小心触怒了老天爷!”随后一脚踹在了少年人腿弯里,指着道:“你给我老实跪着,动一下我打断你的腿。”
  阳儿虽然不服气,可也只能低下头,老老实实跪着不动。
  中年男子这才满意,嘀咕了一声,道:“倒是像我。”
  他少时也是这般犟脾气,看什么都不顺眼,让他做什么偏要反着来,每次自家老爹都是不管不顾,上来就是一顿打骂,后来叫他怎么样就怎么样,绝对不敢顶着来。
  这时他自己也跪了下来,叩首道:“道主保佑,阳儿年幼无知,出言无状,我给您老人家赔不是了,莫怪莫怪。”
  少年咕哝道:“瘦老说了,太上皆忘情,道主乃是天地主宰,不求供奉,不求报偿,如天地无好恶,风雨雷电,日升月降,四时轮转,都是规序,绝不会因世人相拜而有所动,世人拜他不过是世人愚昧,妄图沾些好处……”
  中年男子抡起一巴掌扇在他后脑勺上,指着鼻子骂道:“你老子比你懂得多,道主不求什么,可你老子我有求,今日你拜一下,不求道主看顾你,只求不会嫌弃你,老天爷是可以随便乱说的嘛?啊?”
  他越说越气,上去一顿好抽,“我和你说,明日演教道爷过来讲道授法,你一定给我想办法拜入门下,拜不进去,回去我扒了你的皮!知不知道,知不知道!”
  一顿打骂之后,阳儿被收拾的服服帖帖,他涕泪横流,垂头丧气道:“知道了。”
  到了第二日,阳儿被中年男子带着赶了三十多里山路,来至一座道宫之前,此是演教设布在此的传法道场。
  因为听闻有精擅神通法术的上道巡法至此,并且会挑拣灵慧孩童收为弟子,故是将方圆数百里内的村寨都是惊动了。
  阳儿赶到的时候,发现这里所有人与他一般,俱是十岁上下的少男少女,陡然见得这许多同龄之人,他一下就将原来那一点不情愿抛在了脑后。
  中年男子把竹壶和干粮塞给了他,狠狠关照了几句,也就离去了。
  阳儿看了看,少男少女各自分开,并不立于一处,而许多少年人都是围作几圈,看去似是在叫嚷着什么。
  他走到一个圈子近前,只见一个身子敦实的胖大少年大声道:“我爹说了,修仙好处多多,修仙了就不用吃饭了,喝风就管饱了。”
  “乖乖,那得省多少粮食啊。”
  “我知道,我知道,那叫辟谷!”
  “可风一点都不好喝,我还想吃饭……”
  “就是,都是大人骗我们的,我们都去喝风了,他们自己吃好吃的!”
  阳儿撇了撇嘴,挪开脚步,走到了另一堆少年人那处,这里被围在中间的是一个黝黑精神的高个子,他口沫飞溅道:“我听村老说了,学道之后能戳土成金,等我学成之后,那些土疙瘩,戳一下就是一个金块,戳一下就是一个金块……”他说话之时,用手指在那里戳戳点点,眼神里满是亢奋。
  旁边半大小子都是发出一阵惊呼。
  忽然有一小个子少年惊道:“不好。”
  别人都是一头雾水地看着他。
  那小个子少年摸着脑袋,发愁道:“我家地里有那么多土疙瘩,被别人捡去了怎么办啊?”
  黝黑小子拍了他一巴掌,道:“你傻啊,叫你阿爹阿妈先把土疙瘩慢慢藏起来,等学成了法术,回去慢慢变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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