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高度大概有半米，人蹲下后视野不大受阻碍，如果站起来那往外顶多能看出去几十米。
要命的是，雾气出现后迅速变得浓郁起来，起初视野还有几十米，很快变为十几米，最终甚至变成了几米！
到了这种地步，雾气就变得很浓密了，如果天色暗一点那说伸手不见五指并不夸张。
视野不好，车子就得开的缓慢，岛上又没有公路，全是荒野原始地形，所以速度一降再降。
他们要开出村子的时候，有人忽然出现在村口的路上。
负责在前面开路的司机赶紧踩刹车，忍不住骂道：“法克，不要命了吗？”
车子开的不快，可是重量大，紧急刹车依然有些吃力，如果是正常速度，那这么近的距离可能来不及刹车。
李杜下车，问道：“嗨，老先生，请问有什么事吗？”
出现在车前的是个老头，头发花白、拄着拐杖，颔下胡须老长，几乎要拖到胸口。
老头抬起头，用李杜不懂的语言说了起来。
后面的车子纷纷停下，史蒂夫雇佣的向导走来，他来自岛上一个科研所，俄罗斯在布尔什维克岛设置有名为Prim的科研所，史蒂夫雇佣了其中一名保安。
他懂当地方言，就去和老头进行交流。
史蒂夫问道：“安德里克，这是怎么回事？”
安德里克是个壮实的俄罗斯大汉，他回头说道：“史蒂夫先生，这位老先生是村子的萨拉斯，他说这种天不能出行。”
李杜低声问道：“萨拉斯是什么？”
旁边的胡迪回答道：“具体解释比较麻烦，还得介绍这个民族的情况，简单来说就是村长、巫师，负责村子的神学。”
史蒂夫又问道：“为什么不能出行？因为视野不好容易出车祸吗？这没关系，岛上除了我们没有其他车队，咱们开的慢点就行。”
安德里克又和老头聊了聊，然后回来凝重道：“不是，萨拉斯说这种天气有恶鬼出行，来自北极深海的恶鬼会上岸，他建议我们等到雾气散开再说。”
听了这话，一行人都笑了起来，毫无疑问这是迷信。
安德里克说道：“我见过这种天气，你们知道，先生们，我待在科研所，我们讲科学，但科学无法解释为什么雾气会漂浮于地面和海面，就像有东西阻隔住了这海雾一样。”
“或许跟湿度、风力和地表温度有关吧。”小福特给了一个猜测。
安德里克摇头：“萨拉斯这种说法我以前听过，还是我们所长说的，他们说就是有来自北极深海的恶鬼上了岸，雾气是它从深海中带上来的，所以很冷。”
这点确实，地表雾气起的快且冷，好像飘起来的雪一样，粘在人的皮肤上让人感觉森寒无比。
“这种恶鬼叫做提托克，在当地方言中是腿上长眼睛的意思，它释放出这种漂浮在地表之上的雾气，而它通过腿上的眼睛来寻找猎物，视野不受雾气阻碍，所以这种天出行非常危险。”安德里克认真的说道。
笑声越来越响亮，史蒂夫拍拍安德里克的肩膀道：“这是假的，如果有这样的怪物就好了，我们抓到它带去美国，相信我，咱们可以赚到十辈子都花不完的钱。”
安德里克有些不安，说道：“或许我们等等？这雾气起的这么快，想必消失的也快，咱们等到雾气散去再出行怎么样？”
史蒂夫摇摇头，道：“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以浪费，帮我谢过萨拉斯的好意，我们继续上路。”
老头又说了一些话，安德里克去解释了一下，他摇摇头站到了一边，看着车队喃喃自语。
车子从旁边经过，李杜透过车窗和他对视，然后忽然发现，这老先生是瞎子！
☆、1305。上下世界（4/5）
岛屿的山地位于中央地区，边缘地带属于海岸平原地形，狭窄的平原上长有苔藓和地衣，偶尔能见到一些北极狐和旅鼠。
北极狐和旅鼠是小东西，雾气影响不到它们，它们可以照常生活。
雾气一直很浓密的漂浮在陆地和海面之上，史蒂夫叹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海雾的规模真是庞大，你们说它笼罩的范围有多大？”
“或许整个岛屿都在它的控制中。”李杜随意的说道。
车子不知道开了多久，他们遇到了一片沼泽，司机在车子一开进去后立马察觉不对，赶紧轰油门将车子倒了出来。
这样众人就得下车，去周围搜索新的道路。
有海雾的阻碍，他们站着的时候视野不好，反而趴下后可以看的更远。
史蒂夫趴下后叫了一声：“嘿，上帝！”
李杜等人赶紧问道：“怎么了？遇到麻烦了？”
史蒂夫讪笑道：“不是，我看到了一只地鼠，这家伙隔我太近了，我刚趴下它就出现在我面前。”
岛上生命比较少，主要以地鼠为多，它们以苔藓和地衣为食物，能进食昆虫，能捕捉河流沼泽中的小鱼，因此得以生存。
地鼠的繁殖能力和其他同类一样，非常强大，只要食物充足它们就可以不断繁殖，因此一片地区出现地鼠，就意味着周边地区有不少地鼠。
李杜可以不必趴到地上去查看路况，他放出了时空飞虫，飞虫能飞出多远，他就能看多远。
但对于平原地区来说，他这样能看出的距离还未必能比上趴在地上能看出的远。
时空飞虫的视野不受光线影响，无论白天黑夜，它可以一样查看周边环境，可是它和人的眼睛一样，会受到物体阻碍。
如果这只是夜晚，那小飞虫可以像平常一样看出很远，可是现在有雾气，它的视野也被雾气阻碍住了。
就像在地下一样，时空飞虫钻入地下，它能看到的也就是自己身边的环境，它的身体可以穿越任何物体，视野不行。
另外，他要使用时空飞虫的视野的时候还有个问题，那就是自己的视野就消失了。
为了能看出更远，他得往前走，结果走出几步后发现自己进入沼泽中，便赶紧收回时空飞虫切换视野，拔腿离开沼泽。
史蒂夫等人都趴在地上，然后他们在一起讨论起来。
李杜弯着腰走近问道：“你们在讨论什么？看起来好像很热闹？”
史蒂夫兴奋的说道：“过来，伙计，我们有了新发现，你瞧，你看到周围那些地鼠了吗？”
荒原上确实有一些地鼠在生存，李杜趴下后扫视周围，看到了五六只地鼠在地上刨食吃。
“怎么了？”
“现在大雾很浓，我们的视野受到阻碍，觉得世界变得很模糊对吗？可是你看这些地鼠，它们的生活丝毫不受阻碍！”
李杜道：“当然了，雾气又没有影响到它们。”
史蒂夫一拍手，道：“对，这就像是二维世界和三维世界，地鼠生活的地方像是二维世界，我们是三维世界，所以当雾气降临，我们的世界受到影响，反而是它们的世界不受影响。”
李杜茫然道：“这什么话？地鼠生活的同样是三维世界。不对，它们生活的世界和我们一样。”
史蒂夫道：“你感觉我们是一样的，但地鼠和我们一样有时间的概念吗？如果没有时间只有空间，我们世界怎么会一样？”
“另外，我们只是由此联想到一个模型，并不是说地鼠真的生活在二维世界，而是说多维世界之间或许隔着不是那么远，只是我们一直处于雾气之中，接触不到而已……”
史蒂夫的声音很兴奋，可是慢慢的，李杜觉得他的声音变得逐渐遥远起来，最后几句话他听的有些不清晰了。
这种感觉很古怪，他便甩了甩头，好像是自己的意识在变得模糊起来。
甩甩头后他感觉清醒多了，便下意识的说道：“怎么回事？昨晚我好像没睡好……”
“哦，雪特！”一声尖叫在旁边响起。
众人赶紧看去，向导安德里克脸色苍白的大口喘息。
史蒂夫问道：“怎么了，伙计？”
安德里克吞了口口水，说道：“刚才我看到了几条触手，就像是那些该死的大王乌贼或者大王酸浆鱿，你们知道吗？知道它们吗？”
史蒂夫点头道：“深海的巨型乌贼。”
安德里克也点头：“对对对，就是它们，我刚才看到了几条很大的触手，触手上有一些红色吸盘，我认为那是吸盘，但我又觉得那是眼睛！上帝！那会不会是深海恶鬼提托克？”
李杜等人笑了起来，史蒂夫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可能，哈哈，这肯定是迷信说法，哪有什么深海恶鬼？如果真有，那它怎么克服深海和地面的不同压力？”
沉默在旁的小福特轻声道：“我好像也看见了。”
众人笑不出来了，史蒂夫惊讶的看向小福特道：“伙计，你在逗我？”
小福特满脸迷茫，道：“那东西像是巨型乌贼的触手，上面有红色的眼睛，确实像是触手上的托盘一样……”
苏菲拉了拉李杜的手臂，说道：“这不大对劲，刚才那些地鼠呢？它们怎么都不见了？”
因为有雾气遮掩，地鼠看不到李杜一行人的身体，顶多能看到他们的脚，在一行人不去靠近的时候，它们并不害怕，所以不会远远逃跑，这就是先前一行人能看到地鼠的原因。
听了苏菲的话，众人低下头趴在地上扫描，确实，先前出现在地面的地鼠都不见了。
安德里克惊慌的说道：“会不会提托克抓走吃掉了？”
史蒂夫摇头道：“你别傻了，伙计，哪有什么深海恶鬼，哪有什么提托克？肯定是它们受到惊吓逃跑了。”
“那么，是什么惊吓到了它们？”安德里克紧接着问道。
“看，又有一只地鼠出现了，它们没有都消失。”李杜发现了一只地鼠从一丛灌木中钻了出来。
就在他伸手指向这地鼠的时候，地鼠像是被什么东西抓到了，忽然惊慌的挣扎起来，接着‘嗖’的一下子不见了！
然后，李杜依稀看到一条粗长的触手从灌木丛后一闪而过……
☆、1306。深海恶鬼（5/5）
“妈的！”李杜忍不住爆了粗口。
旁边的人看向他问道：“地鼠在哪里？”
李杜伸手使劲挠了挠头发，头皮被他挠的哧啦哧啦作响，但他感觉不怎么疼，只是感觉有些麻木。
他看向史蒂夫等人，道：“我好像也看到了一个有着红色眼睛的触手，刚才我看到了一只地鼠，但地鼠随后就被什么东西拖走了……”
“被什么东西拖走了？你看到是什么拖走的吗？是不是深海恶鬼？是不是它用触手卷走了那地鼠？”安德里克着急的问道。
史蒂夫推了两人一把：“你们怎么回事？该死的，我们来自美国，我们接受了科学的教育，你们还相信这种迷信蠢话？”
听到他这么说，不知为何李杜的脾气变得暴躁起来。
他回手也推了史蒂夫一把，愤怒的吼道：“我踏马当然不信这种迷信蠢话！但这就是真的！我真看到了，我真看到了一个长着红眼睛的触手！”
“这绝不可能！”史蒂夫厉声道，“你一定是出现了幻觉，你接受过科学教育，你知道这是不可能存在的！”
李杜指着他道：“好，深海恶鬼不可能存在，那什么第五维呢？什么时空之门呢？在科学中……”
“在科学中它是存在的。”史蒂夫打断他的话，“知道爱因斯坦晚年在研究什么吗？知道三大场论的统一意味着什么吗？三大场论一旦统一起来，那就是一处五维空间的节点！”
苏菲上前拉住李杜道：“喂，你们别着急，大家先放缓心情，你们太激动了。”
史蒂夫皱眉道：“不是我激动，而是李太蠢了……”
“闭嘴，你说谁蠢？”李杜一阵火大，忍不住要去推搡他。
史蒂夫的保镖立马上来拦住他，看到对方保镖动手，狼哥等人也立马冲了上来，目光炯炯、杀气腾腾。
“都停下！”苏菲生气了，她大声喊道，“狼哥，带人回去！所有人都给我回去！”
李杜心里有些憋屈，但勉强冷静下来，他对狼哥说道：“退回去，我们两个的事和你们没关系，你们不准插手。”
“看那里！”汉克威忽然指着侧前方的沼泽地喊道。
李杜等人急忙看过去，在白茫茫的雾气中，一只鹿的身影若隐若现的出现了。
“北方鹿。”苏菲下意识的说道。
北地群岛的陆地上除了人类之外，最大的动物就是北方鹿，海边还有一些海豹、海狮之类的动物，陆地上没有其他大型动物。
北方鹿被认为是人类最早驯化的动物之一，它们一直是北极圈中各部落的重要组成，地位和狗一样。
比如汉克威和胡迪所属的涅涅茨人，他们民族就一直靠养育驯鹿为生，平时迁徙也是为了鹿群更好生活为主。
北方鹿是所有鹿种中最能吃苦的品类，它们靠一些苔藓和低矮灌木就能维持生命，不过因为身体瘦弱、个头较小，所以无法成为经济物种，人们没有兴趣养殖它们。
野外生存的北方鹿可以长到一米半高，因为高度原因，这只鹿的脑袋完全处于雾气中，它并不知道离地面半米范围内没有雾气，所以只能在雾气中跌跌撞撞的行走。
沉浸在雾气中，这只北方鹿看起来很迷茫，它行进之间很是犹豫，往前走几步又会后退几步，或者左右摇摆，身影一直在雾气中若隐若现。
汉克威的叫声似乎惊吓到了它，它的视力比人类要更出色，北方鹿探头向他们方向看了看，随后就往后跑。
但往后没跑两步，它好像受到了惊吓，猛然跳动几下又往前跑。
众人的注意力都被鹿给吸引住了，他们惊讶的往前看，史蒂夫偶然一回头，脸色顿时雪白：“法克！”
李杜看向他道：“怎么了？”
他一边问，一边用余光扫过身后，然后再度隐约的看到了几条似乎生长有红色巨眼的粗壮触手！
史蒂夫表情难看：“我我我，该死的，我好像也看到了一个古怪的玩意儿……”
北方鹿忽然叫了起来，李杜赶紧扭头看去，然后就看到了北方鹿的脖子上出现一条粗壮的触手，触手外翻的地方有红色的圆形痕迹！
这一幕让李杜震惊无比，一瞬间甚至失去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