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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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劫-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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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鸽心下狐疑,还未应声,便见林唯安从她身后走出,行至她的前方,将她的视线完全挡住。林唯安镇定地出声问道:“既然知道那边的砖瓦松了,你自己为何不逃出去?”
  那人眸中闪过一丝精光,幽幽道:“若不是这破屋子里什么都没有,我压根够不到那儿,又怎么会被困这么久。”
  良久,屋内除了呼呼的风声,什么声音都听不见。
  凌鸽动了动,牵住林唯安的手,微微用力捏了捏,似是在叫她不要多说话,对着那双阴邪的眼眸,缓缓道:“好,我们跟你合作。”
  那人冷笑一声,从怀中掏出来一根绳子,扔到凌鸽脚边,“你把这个收好,我把你们俩托上去之后,你们拿绳子把我拽出去。”
  凌鸽迟疑片刻,弯腰将绳子捡起,与林唯安对视一眼,这才将绳子塞到了怀里。
  那人走到墙角处,蹲下身体,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幽幽道:“踩上来。”
  凌鸽还未有动作,便被林唯安拉住了衣袖。林唯安对着她摇头,被她宽慰地一笑制止,深吸一口气,走到那人跟前,抬脚迈了上去。
  附近的几片砖瓦果然是松了,凌鸽轻轻一使力,便揭了下来。
  那人缓缓站起身来,凌鸽脑袋探了出去,视野放开,顿时明白了那人为什么不自己逃出来。
  他根本就是相信凌鸽就是允鸽长公主,好用她做把柄,换得行刺这柴房之外行围场上的人。最次,他也能利用凌鸽,全身而退。
  可是她来不及呼叫,底下的人便使力将她整个人推了出去,她在屋檐上滚了几圈,将要落下去之时抓住了屋檐翘起来的一角。
  来不及看清底下的人究竟看不看见她,一个黑影从方才已经拆除了的砖瓦出飞出来,稳稳地落在她的跟前,伸手将她一拽,一手拿刀,环过她的脖颈牢牢地把她禁锢在自己身边。
  不远处的地面正是此次卫笙行围的地方,御林军发现屋檐上的两个人影,高呼“护驾”,一把把箭便对准了凌鸽和那黑衣人所在的地方。
  凌鸽脑中突然闪现出一个画面,在玄武将军府时,有着同样奸邪惑人眼眸的人将兰生打扮成红衣妖娆的模样,带到了安槐的房间。
  此刻,她脑子里一片空白,玄色衣袍的衣玦被风吹起,衣袍充满凉风,飒飒作响。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四章 定风波

  
  凌鸽脑中突然闪现出一个画面,在玄武将军府时,有着同样奸邪惑人眼眸的人将兰生打扮成红衣妖娆的模样,带到了安槐的房间。
  此刻,她脑子里一片空白,玄色衣袍的衣玦被风吹起,衣袍充满凉风,飒飒作响。
  “凌鸽!你还好吗?”柴房中传来林唯安焦急的声音。
  她垂眸瞥了眼抵在自己脖颈上闪着银光的刀子,缓缓出声道:“没事,别担心。”柴房内没了声响,想必林唯安已经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了。
  “来者何人?”穿着黄色短褂的御林军首领随着马的动作在阵前踱来踱去,大声质问。
  黑衣人冷哼一声,抵着凌鸽脖颈的刀一使力,凌鸽只觉脖颈上一片湿润。黑衣人喊道:“允鸽长公主在我这儿!你们还不速速让出一条道!”
  “一派胡言!”隔着老远,御林军根本看不清凌鸽的模样。加之凌鸽又是一身男装的装束,他更加想不到,身着玄色衣袍的这人,就是如假包换的允鸽长公主。他缓缓举起手,旁边的侍卫将弓箭递到他的手中。
  弓箭举起,瞄准黑衣人。
  “慢着!”秦泽遇话刚出口,箭却已离弦。
  不远处,兰生一个飞身,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将箭堪堪截住。长箭插在他的肩上,他抬头看向御林军首领,右手捂着伤口,左手撑地,恶狠狠地开口道:“没听见那人说他劫持的是允鸽长公主吗?”
  众人皆被眼前的变故惊到之时,凌鸽抬腿往那人的要害处就是一脚。顺势将怀中林唯念曾给她护身用的药粉往那人脸上一洒,刀子从她的脸颊上划过,与此同时,她大喊一句:“快救唯安。”便同那人一同跌进了柴房之中。
  几乎是同时,兰生将左肩上的箭拔掉,从地上抓起一把土,胡乱地抹在伤口之上,冲秦泽遇使了个眼神,便见三个人影从重重包围的御林军中飞身而出,片刻时间便立在方才凌鸽所立之处,一个接一个地从破开的洞口落下去。
  柴房内此刻比外面暗了不少,兰生狼狈地靠在墙上,秦泽遇和卫临之亦是靠墙而立,目光灼灼地看向倒在地上打滚的黑衣人。
  想是林唯念给的药粉实在歹毒,那人脸上生满红疮,不停地往外冒着血水。这本就是极其歹毒的药粉,林唯念也吩咐过,若不是遇到了性命攸关的大事,绝对不能使用。
  药粉用到人身上的模样,凌鸽是第一次看到。
  不光她,此刻在场的其他人亦是遮住口鼻,双眉微蹙。可即便这样,也难掩难闻的气味。
  须臾,凌鸽颤声道:“要不要给他解药?”
  “有解药?”秦泽遇双眉微挑,绕过在地上打滚的黑衣人,行至凌鸽跟前,伸出手。
  行至凌鸽跟前,他才发现凌鸽脖颈上的伤痕,目光如炬,在自己衣袖上撕下一块,缠在凌鸽的伤口之上,轻声道:“再忍一小会儿。”
  他的目光中隐隐透出担忧之色,凌鸽知道他是在担心自己,勉强挤出一个微笑,道:“没事的,不疼了。”说着,抬手指了指方才递到他手中的青花瓷小瓶,继续道:“唯念公子说,若是将他给我的药全部都洒了出去,那必须将整瓶服下才能彻底解毒。”
  秦泽遇冷哼一声,瞥了一眼身后疼得大声嚎叫之人,冷冷道:“为什么要给他彻底解毒。”语罢,将瓷瓶在空中一抛,落入卫临之手中。
  卫临之无奈地叹了口气,从瓶中取出一粒解药,俯下身,在那人眼前晃了晃,强忍着难闻的气味,道:“怎么样,第一个问题?”
  那人伸手想夺解药,卫临之轻轻一闪,便夺过他此刻已经溃烂了的手。
  “谁派你来的?”他捏着药丸,作势捏碎。
  那人眼中神采大放,“快给我!快给我!!”
  “一个问题,一粒药丸,你说,还是不说。”边说,卫临之轻巧地将药丸抛至空中,悠悠问道。
  “我说!我说!!”他咽了口唾沫,一咬牙,狠狠答道:“是安槐,安槐派我来的。”说完,迫不及待地伸手再次抢夺药丸。
  却见卫临之一松手,药丸掉到地上,他咆哮着一面贴地,和着稻草,将药丸吞下,大声喘着粗气。
  “第二个问题,”卫临之瞥了一眼角落里的凌鸽,“安槐派你来杀谁?”
  凌鸽脖颈上的伤口很深,虽说一开始这人是想以凌鸽为饵,逃出柴房,可他的目标究竟是行围场上的人,还是本就是凌鸽本人,那就不得而知了。
  即便他的目标就是凌鸽本人,他亦不能在柴房之内就杀了她。她是燕周长公主,用她作为人质,逃出这儿以后再杀人,岂不是更加两全其美。
  黑衣人吞了几口唾沫,狠狠地盯着卫临之手中的药丸。
  吞下第一颗之后,五脏六腑的燥热已经减淡,解药对他的诱惑不可谓不大。
  他咬了咬牙,道:“我是来监视兰生的,不是来杀谁的。”语罢,便要去抢解药。
  当是时,秦泽遇冷哼一声道:“我也不是非要知道你来杀谁,毕竟,不管你要杀谁,我都有把握让你有来无回。”他使了个眼色,转身抬起衣袖,堪堪遮住凌鸽和林唯安的眼眸。
  血光飞溅,凌鸽同林唯安同时一抖,整个柴房便没了声音。
  空气中充斥着血腥和腐烂的味道,凌鸽拽了拽秦泽遇的衣袖,低声道:“为什么不相信他只是来监视我哥哥的。”
  她用的是肯定的语气,并非疑问。
  秦泽遇敛了冰冷的神色,柔声道:“若是来监视,就是直接去王宫了,来什么行围场。”
  凌鸽抬起头望了望他,半晌,扯出一个微笑。
  柴房外传来整齐的脚步声,急切又不失严谨,想必是御林军绕过围场而来。门一开,风迎面而来,吹散了让人难以忍受的味道。
  卫临之抬步行至两个姑娘所在的角落,与此同时,秦泽遇径自走向卫笙的皇撵,将柴房内发生的事情同他细细讲来。
  御林军动作飞快地将尸首处理干净,有太监宫女进来将柴房内的几人迎至客房,几个随从的御医受命走上前来,有的走向凌鸽,有的走向兰生,留下卫临之和林唯安立在春晖中,良久,无甚言语。
  御医伸手欲将凌鸽脖颈上的布料拆掉,凌鸽怕疼,习惯性地往后躲了躲,一旁的林唯念蹙眉上前,对御医微微点头,道:“我来吧。”
  布料上沾染了血迹,林唯念手一顿,毫不留情地将其扔到一边,从御医手中接过清洗伤口的布巾,细细擦拭。
  他不是第一次为凌鸽清洗伤口了,很了解什么样的力道能让凌鸽放松,听见凌鸽渐渐均匀下来的呼吸,不自觉地微微扬了扬唇角。
  两个人靠得极近,林唯安的呼吸声近在耳畔,凌鸽不由想起以前他帮自己清理伤口的时候,也是这般不急不缓。
  不远处,原本静静立着的林唯安似是想起什么,抬头看向卫临之。日晖将他的眼眸映得格外明亮,他眸中带着宽慰之色,似是在告诉林唯安,已经没事了。
  林唯安张了张嘴,却只是说道:“实在找不到衣裳,便拿了你的。”
  听到这话,卫临之只是微微一笑,道:“你能穿我的衣服,我是极欢喜的。”他的模样本就好看,带着笑意,更是摄人心魄。
  林唯安移开眼眸,沉吟片刻,才再次出声道:“为什么一定要杀了他?”
  卫临之一愣,才反应过来之前眼看着林家军覆灭,她所受打击不小。自那开始,她潜心礼佛,对待生命更是珍之又珍。
  他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之时,林唯安轻笑一声,道:“不好意思,是我逾越了。我去看看凌鸽的伤清理得怎么样了。”
  “不是的。”卫临之拉住她的手腕,生平第一次,不知所措。
  林唯安的目光清冷柔和,没有什么情绪,他吞咽了一口口水,方才开口解释道:“不是的。”往四处一看,所有人都忙着自己的事情,无人将心思放在这边,他才继续说道:“他既然说是来监视兰生,那想必十分清楚兰生与安槐的关系。眼下兰生究竟是想做什么,我们不得而知,唯一可以做的,就是防止他跟安槐那边派来的人有哪怕一丁点的联系。”
  “就是说,你们怕留下活口,就是给安槐和兰生机会?”林唯安问道。
  “对,所以眼下,最不能有的,就是妇人之仁。”他目色幽深,一本正经的模样时林唯安从来都没见过的。她看得有些痴了,不自觉地伸出手,抚在他的脸上。
  林唯安的动作让卫临之一惊,转瞬,惊讶变成惊喜。他小心翼翼地与她对视,不敢妄动一分一毫,生怕自己的动作会让她收回自己的手。
  “啧啧”声传来,林唯安果然即刻便反应过来,收回自己的手。
  转过头,兰生微微勾着唇角,斜倚在不远处的树干上,目光灼灼地盯着林唯安。她不自在地偏过头,低声说了句“我去看看凌鸽”,转身离开。
  卫临之目送她离开的背影,想到刚才她看向自己时沉醉的目光,一时有些飘飘然,也未怪兰生打断自己的好事,悠悠道:“箭伤不好痊愈,凌云公子今日要戒酒戒发物。”语毕,抖了抖衣袖,径自转身,眸中犹带着笑意。
  凌鸽的伤口虽然不深,但靠近动脉处,稍有不深,后果不堪设想。因此林唯念处理得极其仔细,上完药之后细细地包扎,嘱咐凌鸽今日伤口一定不要沾水,不能吃鱼虾等食物。
  凌鸽自是乖巧地点头,忽地,林唯念抬起眸子,定定地看着她的双眸,道:“吩咐卫微宫的人,每日用完膳之后,多做一碗红枣小米粥,搁点红糖,每顿都要喝,不要嫌甜。”
  凌鸽不嗜甜,这一点,从她熬的粥里面就能吃出来。
  她从来都是省掉红糖的部分,只是将红枣和小米熬得黏黏糊糊。这样的粥,有一阵子,他日日都喝。
  凌鸽抿了抿唇,道:“红枣小米就已经很甜了,不放红糖好不好。”语气糯糯的,似是有无尽的委屈。
  周围的宫女太监大都是行围场里的,只闻允鸽长公主之名,从未见过她本人。今日见她如此乖巧全然无跋扈的模样已然很是惊奇,听见她说话的样子,更是有些忍俊不禁。
  她似乎就是这样的天性,从不仗着身份做事,却让周围的人本能地喜欢,然后死心塌地。
  林唯念忍不住扬起唇角,刚想说句什么,便听见身后有声音传来:“放心,我会让她好好喝加了红糖的红枣小米粥。”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五章 博清名

  
  林唯念忍不住扬起唇角,刚想说句什么,便听见身后有声音传来:“放心,我会让她好好喝加了红糖的红枣小米粥。”
  凉亭遮住了日头,可秦泽遇却似是从日晖中而来,眉梢眼角都带着笑意,满身浸染了阳光的气息,缓缓而至。
  林唯念的笑还未绽开,便僵在了嘴角。见凌鸽看向秦泽遇的眸子里闪着光,他自嘲般地轻轻摇头,喃喃道:“那就好。”语罢,站起身来,掏出一盒药膏递给秦泽遇,道:“凌鸽之前受伤就一直涂这种药膏,对她很有效。每日早中晚各三次,清洗干净之后涂抹就好。”
  秦泽遇接过药膏,道了句谢,之后看着林唯念的身影又补了一句:“真是难为唯念兄了。”
  林唯念身形一顿,微微偏过头,轻笑一声,道:“无妨。”
  秦泽遇坐在方才林唯念坐着的石凳上,自然地拉过凌鸽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婆娑。他的手掌很大,捏着凌鸽的手微微用力,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凌鸽微微抿唇,自知这次是自己太过鲁莽闯下了祸,也不敢多说什么。须臾,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指了指包扎好了的脖颈,道:“方才不觉得,上了药反而疼起来了。”
  听了她的话,秦泽遇依旧没什么言语,眉梢轻挑,放下捏着凌鸽的手,双手环臂,上下打量一番,悠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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