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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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劫-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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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模假式道:“都是你咒我咒的,蜘蛛听见你说的话,都不爱织网了!”语罢,见冬儿依旧在笑,扬声道:“再笑!再笑罚你今晚守夜!”
  冬儿耸了耸肩,微微屈身道:“奴婢不敢,奴婢还是赶紧去内务局看看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吧。”语罢,侧身一溜小跑,出了卫微宫。
  笑声中,林唯安接过锦盒,想到里面还有只蜘蛛,顿时留也不是,丢也不是,头皮阵阵发麻。
  阴影笼罩过来,一双手穿过她的肩膀,将锦盒接了过来。
  见是卫临之的衣袖,她也不回头,轻声道了句“谢谢”,便收回了自己的手。
  这边凌鸽双手叉腰站在大殿之中,秦泽遇忍俊不禁地走上前去,对着凌鸽耳语一番,凌鸽顿时羞红了双颊。
  她把秦泽遇往边上一推,大步流星地走到椅子边上,自己给自己斟了一杯茶,边喝边给自己顺了口气。
  咕咚咕咚一杯茶下肚,她把茶杯往桌上一拍,道:“还没完呢,明天的比赛我还要参加。”
  众人又笑,没人听见林唯安轻笑着说的那句:“如你这般,已是最好。”
  笑过之后,各回各宫。
  秦泽遇素来都有睡前四处走走的习惯,凌鸽便随他出了卫微宫,惬意地在竹林中穿梭。
  燕周王宫布满竹子,据说是王上为了纪念他的母妃。因此不管春夏秋冬,王宫内都是绿荫遮蔽,空气清新。
  凌鸽同秦泽遇一脚深一脚浅地往前走,忽地,秦泽遇停住,走在石道边缘顾着找寻平衡的凌鸽一下撞入他的怀中,她“哎呦”了一声,抚了抚脑门,抬头询问“怎么了”。
  秦泽遇四下张望,见没有旁人,环住她的腰身,脚轻声点地,纵身跃了起来。
  凌鸽一身鹅黄色的衣衫飘逸,如同舞起来一般,在空中几个旋转,稳稳地落在了一棵杨树的枝干上。
  凌鸽紧紧环着秦泽遇的脖颈,觉得停下来了,这才试探着睁开双眼。
  因是夜晚,月光虽好,却招不到层层叠叠竹叶遮盖的小道上。可是杨树参天,秦泽遇停下来的枝干将将高于竹林,月光倾洒,除了间或的杨树,四周全是绿意悠悠的竹叶,仅仅是看着,便觉神清气爽。
  凌鸽“哇”了一声,轻声道:“好美啊。”
  却觉秦泽遇环着她的双手紧了紧,转过头,对上他幽深的双眸。“怎么了?”今夜的秦泽遇有些不对劲,可她并不知他为何不对劲。
  他把凌鸽环着他腰肢的手握了握,挪在了外袍的里面,顺势将外袍扯下,将凌鸽整个人紧紧地裹了起来。
  紧接着,轻柔的吻落在凌鸽的额头上,眼睛上,鼻尖上,脸颊上,最后是唇上。
  凌鸽紧紧地抱着秦泽遇,有些醉了,双唇凑了上去,闭上双眸。
  两个人静静地在绿色的竹林上方如痴如醉,安静又充满柔情。
  半晌,秦泽遇停了下来,将凌鸽搂在怀中,呼吸绵长,嘴角挂着笑。
  凌鸽虽然仍是有些不解,但也不多追问,只是埋头在他的怀中。蓦地,她抬起头,唤了声“泽遇”,问道:“你还记不记得在桃花林的时候,你也曾经带着我坐在树枝上。”
  秦泽遇点了点头,在她发间落下一吻,沉声道:“小傻妞儿,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章 泽前遇

  
  凌鸽虽然仍是有些不解,但也不多追问,只是埋头在他的怀中。蓦地,她抬起头,唤了声“泽遇”,问道:“你还记不记得在桃花林的时候,你也曾经带着我坐在树枝上。”
  秦泽遇点了点头,在她发间落下一吻,沉声道:“小傻妞儿,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其实我很早很早之前就见过你,早到你还没有任何记忆。那时候我三岁,随父皇来锦国赴宴,从宴席上偷偷溜了出来,不知不觉,便走到了蒋皇后的寝殿外面。
  我亲眼看着一个太监把刚刚出生的你放在铺好被褥的小篮筐里,亲耳听到他说要把你送到湖中阁,亲手阻止白老爷子解救你于囚禁你的牢笼。
  后来,听说蒋皇后刚刚生出的孩子是死婴,我才知道,她是偷偷把你换出来的。
  时隔多年,原本我已经忘了这段往事,却阴差阳错地又遇上了你。
  他一字一句地将往事讲给凌鸽挺,抱着凌鸽的手越箍越紧,讲到最后,喃喃道:“对不起,这些年你受的苦,全是我一手造成。对不起,倘若当年我羽翼丰满,倘若我再多些胆识……”
  凌鸽伸出一只手,捂在他的唇上,轻声“嘘”了一声,柔声道:“泽遇,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命是天定的,我本就不是风展亲生的女儿,倘若你那时阻止了那个太监,我可能根本就活不下来,又怎么会在这样的年华再次遇上你?”
  她的眸光如星光般闪烁,秦泽遇就着她的手吻下去,低声道:“如今我再也不是三岁的那个秦思瀚了,如果你能原谅我当初的不作为……可能,我不能像普通人家的夫君,时时事事都以你为先,可是我能保证,我的后宫只你一人,一生一世,一座城池。凌鸽,你愿意嫁给我吗?”
  他有些语无伦次,敛去所有的玩世不恭与风流倜傥,说完所有想说的话,双眸认真地看着她。
  他的身份,将千钧重量都集中在他一人的肩上,这是他的责任,他无从逃避。所以他没办法承诺祁越江山同凌鸽孰轻孰重,却能许下诺言,一生,一世,一座城池。
  是了,这便是他,纵横九州的祁越当朝太子秦思瀚。
  即便是要求亲,也绝不隐瞒一丝一毫。
  凌鸽眸光晶莹,怔怔半晌,双手捏在了他的脸上,左右晃动,道:“你在说什么呀,我本来就是要嫁给你的呀。”
  她心里当然明白,秦泽遇是想把所有过往与未来全都告知与她,不想两个人之间有一丝一毫的芥蒂存在。
  她满心欢喜,却仍忍不住落泪。
  这是褪去所有繁华和虚无,实实在在,唯独她能触摸到的秦泽遇。
  她一人的泽遇。
  夜风吹过,竹叶翩翩,一波一波,竟似海浪。
  秦泽遇将她脸上的泪水擦干,笑吟吟道:“小傻妞儿呀,哭什么。”
  凌鸽只是哽咽,泪水不停地流出来,半晌,她才稳了稳声音,道:“我从来,从来都是,被人抛弃。当别人都把我视作草芥的时候,只有你,你把我捧在手心,视若珍宝。我从来都是相信,相信人这一生,要顺天命而为之。可如今,如今我想,即便是上天不答应,我也,我也绝不……”
  说到最后,秦泽遇动情地将她的脸捧在手心,犹自吞下她所有的话,慢条斯理地呢喃道:“没人会不答应,等我回了祁越,就请父皇来燕周提亲。燕周的允鸽长公主,就是祁越命定的太子妃,将来的皇后。”
  卫苑宫,林唯念临窗而坐,手中拿着一本翻了一半的书册,秉烛而读。
  “唯念兄。”兰生悠然踱步而至,与林唯念四目相视,勾唇一笑,道:“我看着唯念兄殿内还有烛光,晓得你还没睡,便过来看看。”
  林唯念将手中的书册往桌上一放,微微一笑,道:“不知兰生公子找在下有何事?”顿了顿,他轻笑一声,道:“不对,是凌云公子。”
  兰生兀自坐下,双眸与凌鸽八成相似,却多了妖媚在其中。他叹了一口气,佯装浑不在意,漫不经心道:“若是唯念兄执意如此生分,倒不如称我为,卫公子。”
  “凌云公子说笑了,找在下有什么事,大可直说。”林唯念岔开话题道。
  他将称呼改了一回,已然表明,“凌云”二字是他承认的底线。换而言之,他林唯念只当兰生是凌鸽的双生哥哥。可凌鸽要被封为允鸽长公主的事,与他兰生一点关系都没有。
  听罢林唯念的话,兰生眸光幽深,却也没恼。半晌,似笑非笑地看着林唯念道:“唯念兄,你是喜欢我妹妹的吧。”
  林唯念敛去一脸笑意,正色道:“若凌云公子今日是为此事而来,那在下便无话可说了。该说的不该说的,在下早已亲自同凌鸽小姐说过。”
  “可我觉得,秦思瀚并非良配。私心里,我是觉得唯念兄更加适合舍妹。”兰生悠悠道,眸子里精光丝毫不加掩饰。
  明烛爆响,过了许久,林唯念犹自笑了笑,似是自嘲一般。
  须臾,他抬起双眸,对上兰生的目光,含笑道:“我倒是想听听,凌云公子想如何改变令妹的心意。”
  兰生看不出他眼里的情绪,停顿许久,吊人胃口般地笑了笑,道:“罢了,今夜唯念兄权当我没来。”语罢,起身信步离开。
  许久,林唯念也没再拿起桌上的书册。
  他眸光沉沉,落入黑暗之中,脸上没什么表情。
  女儿节第二日,宫里四处都是一小撮一小撮的宫女围成一团,俨然一副比赛的模样。
  卫微宫一大早便在院子里支起一个棚子,以冬儿为首的宫女围成一团,人人都拿一小筐,框内大大的锦布团子上插满了密密麻麻的银色细针,锦布团子边上还放着各色丝线,日晖一照,煞是好看。
  凌鸽洗漱完毕,伸了个懒腰,一出门便看到如此场景。
  她眼睛一亮,想起来,今日似乎是有比赛,双唇一抿,只觉洗刷不灵巧罪名的时刻到了。她犹自点了点头,双眼一眯,凑上前去。
  见她过来,冬儿自觉地双手奉上一个小筐,往后张望了一番,嘀嘀咕咕道:“怎么唯安小姐还没起来?”
  凌鸽跃跃欲试地拿着小筐来回看,看不出个所以然来,蹙着双眉问道:“这个要怎么比?”
  冬儿笑嘻嘻地抽出一根针,又拿起一根丝线,看了看丝线的长度,举到凌鸽面前说:“回公主,是要把尽可能多的针传到同一根丝线上,最后挂出来,看谁穿针的丝线最长,谁就赢了。”
  凌鸽咽了口口水,顿了顿,道:“我去……叫唯安起床。”
  “你说那丝线哪儿有那么坚韧,能撑住那么多的针啊。那银针虽然细,可是要是几十根几百根放在一起,不也挺沉的吗。”凌鸽坐在林唯安的殿内,手放在桌上,蔫儿蔫儿道。
  林唯安往脸上抹了点胭脂,对着镜子不由笑道:“虽然我也没学过女红,可是也听家里的丫鬟说过,宫里的丝线都是极坚韧的,毕竟都是给权贵之人缝制衣裳用的。”她转向凌鸽,饶有兴致地看着她,道:“那你还要不要一雪前耻,参加比赛?”
  凌鸽叹了口气,道:“参加是一定要参加的,只是穿针引线这样的活计,我恐怕又会输了。什么一雪前耻,分明是耻上加耻。”
  林唯安好奇地问道:“为什么一定要参加呢?”
  凌鸽立起趴在桌上的身体,回道:“昨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答应了,如今要是反悔,岂不是比真的输了还丢脸。”
  林唯安向来晓得凌鸽是个言出必行的性子,却从未往深处想过。其实她们二人很是相似,从来都不会做什么不战而败的事情。饶是今日这般情形,换做林唯安,也断断不会临阵脱逃。
  她弯了弯唇角,牵起凌鸽的手便往外走,边走嘴里边说道:“走,咱们穿针引线去,就算是输,也要输得漂亮。记住,咱们要虽败犹荣。”
  日晖清浅,洒在石子铺成的小道上。
  两个年轻美好的姑娘笑意妍妍地走着笑着,落在旁人的眼里,只道是不知深浅。但她们什么都知道,依旧义无反顾。
  秦泽遇和卫临之出现在卫微宫时,看到的就是两个姑娘双眉紧蹙小心翼翼地一手捏丝线,一手捏针的情形。
  他俩都是习武之人,目力极好,远远的酒望见两个姑娘手上被扎出的血点。
  原本立在原地含笑看着她俩的两人,俱是心中一惊。卫临之有些沉不住气,一脚踏出,未来得及出声,便被秦泽遇制止住。
  他看了秦泽遇一眼,不懂他是何意思。
  却见秦泽遇闲适地笑了笑,道:“你瞧她们认真的模样,别去妨碍了。”
  “可是……”卫临之目色幽深,盯着林唯安手上星星点点的红点。
  “没什么可是,她们要是不想这么做,谁还能逼她们不成。”秦泽遇悠悠道,末了,又补了一句,“这点苦头,她们还吃得消。”
  都说祁越太子秦思瀚论韬略论手段,都离不了一个“狠”字。他不仅对对手狠,对自己也狠。
  流传民间的一则轶事便说,祁越太子年幼时不小心错手打伤了当朝重臣的独子,虽然是臣,但也免不了去皇帝那儿讨个说法。秦泽遇本身也是皇帝佬儿的独子,他又怎么忍心责罚自己的心头肉。后来秦泽遇自己去宗人府领了三十大板,才平息了此事。当时朝廷内众说纷纭,但唯独一个说法,众臣众口一词,便是太子殿下如此年少,却能有如此气魄和胸襟,当真是英雄出少年。
  早先卫临之初初遇上秦泽遇的时候,见他身在锦国处理其人家的家务事时犹是手段雷霆,他还打趣说,如此心狠手辣,当心反被虎狼之人反咬一口。当是时,秦泽遇也并未多做解释,只是说,江山在手,好些事身不由己。
  如今遇上这事,卫临之心里才体会到,其实他也只是个普通人,相信有失才有得罢了。除此之外,比寻常之人多出的,便是那份凡事都成竹在胸的自信了。
  一炷香的时间,凌鸽手中穿在丝线上的银针被她围成一个圈,插在锦布团子上。听见太监叫停的声音,她放下手中的银针,抬起袖子擦了擦额上的汗,抬起头,看到秦泽遇立在庭中,眸中带笑,玉树临风。
  她用嘴型比划了句什么,捕捉到她的嘴型之后,秦泽遇忍不住笑出了声。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一章 赌君意

  
  一炷香的时间,凌鸽手中穿在丝线上的银针被她围成一个圈,插在锦布团子上。听见太监叫停的声音,她放下手中的银针,抬起袖子擦了擦额上的汗,抬起头,看到秦泽遇立在庭中,眸中带笑,玉树临风。
  她用嘴型比划了句什么,捕捉到她的嘴型之后,秦泽遇忍不住笑出了声。
  “别过来,我要输了?”卫临之亦是看到了凌鸽比划的样子,忍俊不禁地看向秦泽遇,重复道。
  秦泽遇勾唇一笑,看着凌鸽指了指卫微宫的大殿,径自走了进去。
  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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