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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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劫-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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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凌鸽胡乱地在温暖的气息中乱蹭,想要将脸上的泪痕蹭干净,双手环过秦泽遇的腰际,身躯紧紧地贴了上去。可是眼泪越蹭越多,从呜咽,到放声大哭,秦泽遇一语不发地轻轻拍着她的背,拥着她,似是要拥到地老天荒。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三章 香满衣

  
  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凌鸽胡乱地在温暖的气息中乱蹭,想要将脸上的泪痕蹭干净,双手环过秦泽遇的腰际,身躯紧紧地贴了上去。可是眼泪越蹭越多,从呜咽,到放声大哭,秦泽遇一语不发地轻轻拍着她的背,拥着她,似是要拥到地老天荒。
  不知道过了多久,凌鸽的气息渐渐平稳了下来,秦泽遇将她扶了扶,在月色下细细看了看凌鸽的脸。
  “嗯,红眼睛的话确实更像小白鸽。”
  话音落,凌鸽懊恼地抬手给了他一拳,深吸一口气道:“刚才兰生约我在沄河边见,兰生你还记得吗?就是好醉春风的那个小倌,抚琴抚得很好的那个。”
  秦泽遇微笑着点了点头,不着痕迹地将凌鸽的手牵了过来。
  下完雪的夜里最是冷,凌鸽的手早就被冻得没了知觉,她自顾自地说道:“他刚才莫名其妙地问我,知不知道他是谁,又问我知不知道我是谁。我是谁关他什么事,又凭什么由他告诉我。把我气得呀,说了几句不好听的话,就把他气走了。”
  “你就不怕他把你抓走?”秦泽遇有些好笑地看着她。
  “他不会的。”
  “为什么?”
  “我好好想了,兰生能在你跟我失散的当口第一时间找到我,肯定是早就盯上咱们了。猜灯谜的时候你突然那种反应,应该是寻我的人又来了吧。可是他当时没帮着那些寻我的人,自然就证明,他们本就不是一伙的。”
  秦泽遇道:“我以前还真是小瞧了你,其实你什么都知道的是吧?”眼见着凌鸽没了什么事,秦泽遇又恢复了往常风流倜傥的模样。
  凌鸽嘻嘻笑了两声,发觉手已经有了知觉,道:“回家吧,我累了。”
  “凌鸽。”秦泽遇将凌鸽即将脱离开自己的手拽住,定在原地道:“真的不想知道自己是谁吗?”
  笑意僵在脸上,凌鸽别过脸道:“怎么可能不想知道,只是不想让知道我是谁,又把我的身份当成筹码的人得逞罢了。”
  秦泽遇不动声色地环过凌鸽的肩,将她护在怀里道:“过去你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将来你想成为谁。”
  “哎哟,小鸽子这是怎么了?”
  刚刚踏进秦府,一个火红的身影便冲了上来。白彩关切的目光在秦泽遇和凌鸽的脸上来回扫视,鉴于秦泽遇保护的姿态,这才没把手放在凌鸽的额头上。
  白彩冲不远处的喜儿挥了挥手,喜儿这才反应过来,顾不得收起一脸的惊疑,慌慌张张地往后院走。
  深蓝色的天空中一丝丝薄云飘散,原本笼罩在云层中的圆月破云而出。秦府沿着回廊栽种了一路的红梅,在月色中摇曳生姿。
  秦泽遇墨色的披风将凌鸽团团围住,他单手将凌鸽笼在怀里,在明朗的月色中若有所思。他当然知道兰生是谁,甚至,比凌鸽知道的要多得多。
  只是时机不对,好些的话无法说出口。就如他本身,原本光鲜的身份此刻不能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并非他此刻不相信凌鸽,只是错过了最该坦白的时机,如今说多,便错多。
  秦泽遇轻轻出了一口气,冲白彩使了个眼色,白彩心领神会地将凌鸽扶稳。
  喜儿拿着玄色的披风急匆匆地走到秦泽遇的跟前,伸手想要给他披上时,他轻轻挥了挥手,淡淡说道:“不必了。”
  喜儿伸出的手僵直地停在原处,待要抬脚跟上前面三人的时候,秦泽遇声音飘渺地传到她的耳中:“想要把凌鸽送走的话,光是找安槐还远远不够。”
  凌厉的目光似是不经意地扫过喜儿的面颊,原本姣好的面容在月光下苍白没有色泽。
  这一夜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从喜悦到惊吓再到愤怒,凌鸽有些无所适从。
  把自己浸泡在腾腾冒着热气的木桶里,凌鸽闭上眼睛,往下缩了缩,直到整个人都潜到水下。
  须臾,漂浮着花瓣的水面出现了几个漩涡。
  此刻,乌黑的发丝贴在凌鸽的双鬓,水珠顺着凝脂一般的皮肤缓缓滑下,袅袅雾气中,女子微微眯了眼,自嘲般地轻笑一声。
  刚才秦泽遇说的安槐是谁?凌鸽不甚明了。但她清楚地知道,这个喜儿,想必是留不住了。倒不是她小肚鸡肠,只是秦泽遇是何许人也?
  嗯,虽然她也不知道秦泽遇究竟是何许人也,但她知道,平时看似风流倜傥,潇洒不羁,但若是触到他的底线,他是断断不会心慈手软的。
  他的底线是什么呢?比如,对于自己,纵使百般纵容,也不会透漏自己的身份。
  凌鸽甩了甩头,水珠溅到屏风上晕染开来,渐渐消失不见。
  屏风上搭着丫鬟拿进来的干净衣服,素净的浅蓝色衣裙,凌鸽伸手取了下来,一件一件的套在身上。
  水滴顺着发丝滴落,凌鸽披散着头发坐在铜镜前,眼眸与镜中的自己对上。
  这双眼睛……凌鸽眯了眯眼,努力把眼睛睁大。铜镜中的女子亦做出相同的表情,只是一双眼睛吸引了凌鸽的注意,她似乎在铜镜中看到另外一张脸。
  那张脸与她不甚相似,独独一双眼睛,眼角微微上挑,笑起来的时候弯弯的。
  凌鸽打了个冷战,胡乱挠了挠头,别开视线。
  “小鸽子,洗完了吗?”
  白彩的声音从门口响起,凌鸽站起身来,努力把唇角挑了挑,颠颠儿地跑到门口使劲儿把门拉开。
  冷风灌进她的衣袍,凌鸽飞快地把白彩拉进屋,迅速把门关上。
  一套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一气呵成。
  白彩手里拿了一个鹅黄色的披风,抖开来,凌鸽才发现,这个披风同之前的红色披风几乎一模一样,只是颜色变了变,原本金色丝线绣出的鸟儿换成了银色丝线绣成的白鸽。
  她接过披风,转了一圈,轻巧地将披风披在自己的身上。
  白色的毛领同之前的一般柔软细腻,衬得眼前玲珑的姑娘更加剔透。
  “可就这一件了啊,你可别轻易送给别人了。”白彩看到她爱不释手的模样撇了撇嘴,不忍再说出什么苛责的话。
  凌鸽抬起头,目光透出些许的茫然。“不是,有好多吗?那天你带着我看的那个屋子里。”凌鸽边说边比划道:“有那么多的衣服呢,光披风就是一大排呢。”
  “可是这雪狐皮只有一张啊!”白彩声音微微抬高,“入秋的时候少爷出猎行围,猎得这么一头珍贵的雪狐,原想着孝敬皇……黄家夫人的,后来就把你带了回来。少爷说你长得白净,拿这雪狐皮做个毛领冬天带的话你定会欢喜,这不,就裁成两半,留给你了。”
  原来,竟是如此。
  凌鸽系披风带子的手微微顿了顿,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们少爷啊,对你可真是十二分的用心。就你整天揣在怀里的那个白玉鸽,他花了三个晚上不眠不休,亲手给你雕出来的。他说你虽然嘴里不说,可是还是希望自己像其他人一样,及笄的时候有人知道,有人记得。可是他不知道你的生辰,只记得你跟他说听说自己是秋天出生,便巴巴地在立秋时把白玉鸽捧到你跟前。且不说这雕刻起来有多费劲,光说这和田籽玉,他寻遍了沁洲的玉石坊才淘到这么一块儿。哎哎,小鸽子你要去哪儿啊?你这头发还没干呢?”白彩急匆匆地往前紧跑了几步,见凌鸽咧着嘴对他挥手便停了下来,嘴角一丝笑意渐渐越放越大。
  凌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生辰是什么时候。只是每年立秋之日,湖中阁的伙夫给她做一碗寿面。所以她对自己的身世仅有的了解便是,自己也许是秋天出生。
  说起来,她跟秦泽遇提起这件事的时候还是在湖中阁。
  那时秦泽遇腹部被刀子捅了一口,凌鸽每天从后院弄些消淤去肿的草药帮他覆上。也就是在一个寻常的夜里,薄雾笼罩着月光,郎郎月色增添了些许的旖旎。
  凌鸽小心地帮他把早上敷的草药清理干净,随口说道:“之前看过一个戏本子,里头的小姐最后一次给被狗咬了的书生上药的时候正好是她及笄的那一天,没承想我快要及笄的时候,也遇上了这样的事。”
  “及笄?哪天?”秦泽遇微微挑了挑眉,饶有兴致地打量了她一番。
  她眨巴了眨巴眼,垂下头将新上的草药铺平,低声道:“想是这个秋天吧。”
  她没有注意,听到这句话时秦泽遇微微皱起的双眉。
  她也没有注意,自己黯然的神色一丝不差地收入了有心人的心底。
  彼时他未动情,她未动心。可是秦泽遇突然有些明白眼前这个姑娘的心思了。
  她虽然面上从未表现出什么,可是其实她是在意的。她在意自己被困在这泓湖水中,从未见过外面的世界。她在意自己从未有机会,看看不同的人、不同的事。她在意自己眼看就要及笄了,竟不知自己生于何方、家在何地。
  如果有可能的话,带她走吧。如果有可能的话,让她以后有所归属。
  这是第一次,秦泽遇心疼一个人,想要亲自为谁做点什么。
  凌鸽一阵猛跑,停在书房的门口,平稳了一下呼吸,推门而入。
  橘色灯光下,秦泽遇在一本册子上标标画画,连头都未抬一下。听见有人进门的声音,点了点桌上的茶壶。
  凌鸽轻手轻脚地取了茶壶,去外面换上一壶新的茶水,将空空如也的茶杯填满,便满脸笑意地立在秦泽遇的身边。
  不知道过了多久,凌鸽立在一旁昏昏欲睡之时,余光瞥见秦泽遇将椅子微微往后挪了挪,一只手抬起来,捏了捏额角。
  凌鸽狗腿地凑上前去,伸出手就着秦泽遇自己捏的地方轻轻揉了起来。
  秦泽遇身体僵了僵,凌厉的目光扫过来,眼风冰凉地让凌鸽打了个冷颤。看见来人是凌鸽,他僵直的身体一时放松,靠在了椅背上。“怎么来了啊?”秦泽遇把身体微微一侧,轻轻一拉,将凌鸽拉到了他面前。
  看见凌鸽的模样,秦泽遇皱了皱眉,将她套在披风里面的头发抚出来,“头发都没干呢怎么就跑出来了?”
  凌鸽嘻嘻笑了笑,指着自己的毛领说:“谢谢了。”
  秦泽遇眯了眯眼,道:“口头上的谢最没诚意了,来点实惠的?”边说边微微用力,将凌鸽拉倒在自己的腿上。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四章 身世谜

  
  秦泽遇眯了眯眼,道:“口头上的谢最没诚意了,来点实惠的?”边说边微微用力,将凌鸽拉倒在自己的腿上。
  也不知是因为刚刚被热气蒸的,还是东跑西跑累的,凌鸽此刻脸色微微发红。她抿了抿唇,回过头凑近秦泽遇的脸颊“吧唧”亲了一口。
  一时间,秦泽遇和整个书房的册子全被惊呆了。
  他喉咙上下移动了一下,僵直着身体将凌鸽扶起来,偏过头轻咳了一声道:“怎么,这时候来了?”
  凌鸽眨巴了眨巴眼,不明白秦泽遇为何突然对她有些冷淡。戏本子上不都是这么道谢的吗?公子都会欢喜地接受啊?
  没等凌鸽说什么,秦泽遇就站起身来,抚摸着凌鸽的发丝道:“以后,不许这么出现在别人的面前,也不许用这种方式向别人道谢,听见了吗?”
  “可是,不都是这么道谢的吗?”
  秦泽遇深吸了一口气,勾唇一笑道:“这原本就是闺中的道谢方式,对我这样的话,当然可以。可是对别人……”秦泽遇凑近了一些,单手挑起凌鸽的下巴道:“别忘了你答应过我,十八式,只与我练。”
  凌鸽被秦泽遇喷洒出来的气息搅得心神不宁,她咽了口唾沫,似乎有些明白了。她一直以为,嘴对嘴是亲吻,嘴对脸颊是道谢。
  她用力推了秦泽遇一把,风流倜傥的公子双手环臂,靠在书案上,勾唇淡淡地笑着,一双凤眼笑意盈盈。
  “我,我先回去了。你,你早点休息吧。”凌鸽被秦泽遇好看的笑脸晃得有点晕,胡乱地说了两句,转身就冲出了门。
  鹅黄色的身影脚步有些不稳,秦泽遇静静地看着身影消失不见,不由笑出了声。
  “这个小傻妞儿呀……”秦泽遇自言自语道。
  出了书房的门,凉风扑面而来。入夜之时沁江起了风,倒是把原本笼罩着月光的云层吹散开来。
  凌鸽凌乱的脚步渐渐稳健了起来,原本,她就是要来谢秦泽遇的。但是她不想明说,她觉得,多陪他一会儿,想必他就能欢喜一些。跟自己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会笑。
  这个世界上,总归有个人明白,她嘴上说不在乎自己究竟是谁,可还是努力想让别人在乎自己多一点。
  就是这个平时看起来什么都无所谓的倜傥公子,是把她放在心上的。
  寒风扫落叶,月色冷冰冰。
  一路急性,此刻凌鸽面色微红,她嘴角带着笑,反手关上房门,顺势倚靠了上去,久久地未再移动。
  许久,她挪动了一下软软的身体,迷迷糊糊地走了几步,卧倒在床上,期间还撞到了一张凳子。凌鸽胡乱地把被子往头上一蒙,便睡了过去。一天下来,她的情绪起伏有些太大了。
  一张熟悉的脸在她面前一直晃来晃去,凌鸽恼怒地抬手想要将眼前的幻像挥开,却被人反手抓住。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凌鸽愤愤地出声,可是却觉得声音飘渺得奇怪。顾不得多想,她用秦泽遇交给她的招式反手一挣,想要脱离开让人恐惧的钳制时,那人却突然离她远了些。
  凌鸽怔怔地立在原地,有些失神。却见那人越飘越远,伸出手,面带惊恐。他,似乎是想要自己帮他呢。凌鸽默默地想道。
  血色在那人被带走的沿途蔓延开来,似是开出一朵一朵的花。凌鸽仿佛听到尖尖的笑声,狰狞可怖。
  挣扎着醒了过来,凌鸽抚了抚自己的胸口,这才知道,自己是在做梦。
  想是这一天经历了太多的事情了,所以才会梦到这个人,这个前一刻还猩红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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