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狼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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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狼行- 第9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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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刺出,直指在自己面前,一脸冷笑,白发乱舞的屈彩凤那高耸的心口,大吼道:“贼婆娘,都是你,都是你!”

可是一瞬之间,眼前的白发魔女,却突然变成了小师妹,楚楚可怜,凤目含泪,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面对自己的这一剑,她闭上了眼睛,娇躯微颤,厚厚地小嘴唇里,呓语道:“让一切都结束吧。”

耿少南一口血几乎都要喷了出来,他生生地收住了自己的这一剑,战气倒流,直冲自己的丹田,让身体几乎要炸裂开来,这一剑在何娥华的面前不到两寸的地方停了下来,再也不能递进半分,当耿少南恢复意识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手持着蓝光剑,剑身上滴着血,正指着面前的一个娇小俏丽的黑衣女子,冲天马尾,烈焰红唇,可不正是凤舞?!

耿少南眼中的那血红色战气,渐渐地消散,他的瞳孔也变得渐渐正常,不过一股子浓烈的血腥味道钻进了他的鼻子里,他转头一看,却发现身边横七竖八地倒下了九具尸体,尽是武当弟子,几乎每个人的脸上和胸口,都给打得一片稀烂,死状惨不忍睹,五脏六腑和脑浆流得满地都是,而面前的凤舞,身上则尽是血迹,那张俏丽的脸上,已经染满了血珠,闭目不动。

耿少南也不顾再去看凤舞,惊得手中蓝光剑都掉了,他跪倒在地,一个个拉起这些武当弟子们的尸体,每一张脸,每一个人,都是那么地熟悉,张春牛,李木,王不识,刘苗风,这一个个弟子,都几乎是他从小到大亲手带起来的,每天教他们练功,带他们做早晚课,带他们下山采办,走江湖,在他心中,早已经是他的兄弟,家人了,就在昨天,他还跟他们在一个锅里吃饭,在一起练功习剑,可没想到现在,他们就成了一具具冰冷的尸体!

耿少南抱着刘苗风的尸体,放声大哭,吼道:“刘师弟,你醒醒,你醒醒啊,你告诉我,是谁,是谁对你们下的毒手,你告诉我啊!”

凤舞的声音幽幽地响起:“千岁,你冷静一下,你千万要冷静啊。”

耿少南突然从地上跳了起来,一爪就抓向了凤舞的面门,他大吼道:“是你,一定是你这个狠毒的女杀手干的,还我师弟的命来!”

可是这一爪,却生生地在半空中停住了,离凤舞的面门还有一尺的地方,他突然发现,自己的手上,已经沾满了鲜血与脑浆,甚至还有一些内脏的残片,在自己的指甲里,而自己身上,早已经是血迹班班,原来,杀自己这些师弟的,不是凤舞,而是他本人!

凤舞的双眼中泪光闪闪:“要是能让你觉得杀了我后好受点,你动手吧,反正我这条命是你的,你拿去也是应该。”她闭上了眼睛,只等一死。

耿少南突然冲了上前去,紧紧地抓着她的双臂,吼道:“这是怎么回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为什么我会杀我的师弟!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凤舞睁开了眼,一滴珠泪,从她的右眼眼眶中滚下,她摇着头,凄凉地说道:“千岁,我给你天狼刀谱的时候就说过,这武功虽然威力巨大,但是,但是邪恶凶残,随时可能让人失去心志,变成魔鬼一样,大开杀戒,你今天大概是冲破生死玄关的时候,巨大的痛苦让你失去了理智,变得跟屈彩凤一样,放手大开杀戒,你根本不知道你杀的,是你的师弟,亲人们。”

第1713章当头棒喝

耿少南的手在微微地发抖,血滴不停地从他的指尖落下,那股子浓重的血腥气味,冲着他的鼻子,让他几乎无法呼吸,他的嘴唇在微微地发着抖,双眼中泪水长流,不停地喃声道:“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

突然,他的脑子里灵光一现,大吼道:“不对,这是武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给我说清楚,这是不是你和陆炳的阴谋,说!”

凤舞的嘴唇在轻轻地发抖:“为什么,为什么你就认定了这是我和什么人的阴谋?为什么你以为你要赶我走,让我永远也不要出现,可我还会出现在这里?耿少南,我凤舞真的这么坏,就是故意要害你吗?”

耿少南厉声道:“你这个女杀手,从来都是听命于人,从来都是想着怎么做那些见不得人的事,难道还是我冤枉了你吗?”

凤舞突然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吼了起来:“那你看看你的这些师弟身上的伤口,是你的天狼刀法所伤还是我的武功能办到的?要不你现在就用你那天下无敌的天狼刀法,把我一掌打死,一剑刺死,看看是不是和你这些师弟的伤口一样!”

她说着突然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了耿少南正在滴血的手掌,贴到了自己的粉颈,厉声道:“来啊,反正在你眼前,我就是一个工具,一个杀手,你不想面对自己杀人的事实,非要找我这个女人来顶罪,好,既然这条命是你给我的,那你拿回去好了,能让你心里好受点,我死了也值了!”

她一边吼叫着,一边泪如雨下,浑身都在发抖,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女杀手,这会儿却是如此地楚楚可怜,耿少南略微地反应了过来,看着那些师弟们身上的伤口,几乎个个都是给霸道绝伦的力量一下子摧心开腹,绝不是凤舞那种以阴柔迅速见长的武功所能办到的,这下子,他心中的最后一丝侥幸也飞得无影无踪,收回了手掌,向后退了两步,一阵急火攻心,嘴角边流下鲜血,再也站不住,一屁股就坐倒在了地上。

耿少南的虎目含泪,喃喃地说道:“怪我,都怪我,我为什么要练这狠毒残忍的武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师弟,对不起,我,我给你们偿命!”

他说着,直接举起了手掌,就要往自己的天灵盖上拍去。

凤舞的身形一闪,在他的手腕和肩井上的几处穴道上一点,耿少南的右臂顿时失去了知觉,软绵绵地垂了下来,他闭上了眼睛,说道:“为什么要拦着我,我闯下如此大祸,如何有面目面对我们武当的众位师兄弟,让我死,让我赎罪!”

凤舞冷笑道:“耿少南,我一向以为你重情重义,却是聪明绝顶,可现在看来,不过仍然是个懦夫而已,你这是在赎罪吗?你是在逃避!”

耿少南那有些混沌的心里,突然一震,吼了起来:“我这怎么是逃避了?我这是以命偿命,你懂什么?!”

凤舞哈哈一笑:“以命偿命?你偿了命他们就能活过来了?难道就你讲手足之情?屈彩凤就不讲了吗?你以为她当初误杀这么多同门的时候,她就不伤心,不难过,不想以死谢罪了吗?”

凤舞越说越激动,声音也越来越高:“但她不能死,因为她身上还有更重要的任务,那就是重振巫山派,带着门派走出危机,所以她强忍着心中的痛苦,还是活了下来,但你可曾知道,她每晚都在为自己失手杀了这么多同门,而哭泣,而忏悔,甚至梦里都在悔过?”

“耿少南,你现在不是你一个人了,你身负母亲的血海深仇,发誓要夺位报仇,你娘为了让你活下来,把命都送了,你师父为了把你养大,这么多年在武当忍辱负重,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还有你一直追求而不得的小师妹,在你违背了良心,道义,害了自己的师弟之后,终于到了手,还有了你的骨血,你这么一死了,让何娥华怎么办,怎么活?”

“耿少南,你早就知道,通向王位的路,充满了鲜血和尸体,甚至会连累许多无辜人的性命,你既然要走这条路,就得血冷心硬,失手杀了几个师弟你就要自杀,那以后要是起兵夺位,或者是宫廷斗争的时候,尸山血海,积骨为山的时候,你能承受得了吗?你可知道你的身上寄托了多少人的希望,多少人的身家性命?要他们也跟你这个心肠柔软的窝囊废一样,婆婆妈妈地去送死吗?”

凤舞一把抄起地上的蓝光剑,扔下了耿少南的面前:“你想死就去死吧,省得再活着害人,你死了,我陪你一起死!”她说着,一咬牙,抽出了剑鞘中的短剑,直接搭上了自己已经血染的粉颈,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耿少南给这一通臭骂弄得无话可说,不过死意倒是渐渐地消散了,他长叹一声:“事情成了这样,要我怎么办,要我如何才能善后!”

凤舞放下了手中的短剑,睁开眼睛,说道:“这才是你现在应该想的事情,这里是莲华峰,平时来的人就少,现在还没有完全到换值的时候,你现在趁着寻师弟尸体的人还没有来,赶快回去,千万不要让人看出来你这一身的血衣。”

她说着,向一边走了几步,从地上捡起了一个包袱,在耿少南面前解开,乃是一套天青色的武当弟子服,说道:“你快把这身衣服给换了,别让何娥华看出来你身上的血。”

耿少南睁大了眼睛:“你,你怎么会带着这身武当弟子的衣服?”

凤舞的俏脸微微一红,半转过了身子,说道:“你最近练天狼刀法动不动暴气暴衣,那些衣服全都给撕烂了,每次都跟个乞丐一样偷跑回去,像什么样子,所以今天我本是带了一套衣服来,想着你万一再弄破衣服,就给你换过来,没想到,还真派上了用场!”

耿少南先是一愣,转而突然明白过来了什么,一下子从地上弹起,抓住了凤舞的手,大吼道:“你说什么?这是你早有准备的吗?最近一直在偷看我练功的人,是你凤舞?!”

第1714章痴男怨女

凤舞的眼中泪光闪闪,用力地点了点头:“是的,是我,一直都是我,你要我离开你,要我走得远远的,可是我哪里能做得到?就像如果何娥华要你走,要你离开,你会听她的话吗?耿少南,难道我对你的心意你不明白,难道在你的心里,我就是一个没有感情,只会听命于人的杀手?”

耿少南睁大了眼睛,他没有料到,凤舞居然会如此地对自己表白,一时之间,整个人都有些懽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嘴角抽了抽,喃喃地说道:“这,这怎么可能呢,你我认识时间才多久,你怎么,你怎么可能会喜欢上我?”

凤舞的脸上珠泪横流,把她脸上淡淡的脂粉冲得千沟万壑,她咬着牙,说道:“这跟时间长短有关系吗?男女之间的感情,是很奇妙的事情,我在黑暗中长大,受的是最严格,最残酷,最不近人情的训练。”

“从小到大,无论是在锦衣卫,还是在昆仑派,还是在魔教,我都必须要斩断自己所有的感情,让自己冷酷无情,因为,没有人护着我,也没有人在乎我的生死。”

“耿少南,你知道吗?每年我都必须要和陆炳手下的杀手们生死决斗,只有杀了别人,自己才能活下去,耿少南,这是你们在名门正派中永远不可想象的,更是何娥华这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武当公主所不能理解的!”

“我以为人间没有真情,只有赤裸裸的利益关系,可是当我第一次奉命监视你的时候,我就被你吸引了,不,准确地说,我是被你对何娥华的爱吸引了,我想象不到世界上有一个男人,能对自己心爱的女人那么付出,每次我看到你躲起来一个人刻何娥华的木雕,对着那木雕说话的时候,你知道不知道,我是有多希望你雕的木头是我?!哪怕此生你只为我雕一个,我也死而无憾了。”

“在巫山派的时候,我出于上面的指使,一定要让你杀了杜七娘,挑起武当和巫山派的纷争,我知道你会因此而恨死我,但是我很高兴地做了这件事,因为我希望你能就此离开武当,离开何娥华,因为,一旦惹上了巫山派,你又不占道义,也许只有陆炳才能保护你,所以,后来看着你到南京城,进东厂的时候,我别提多高兴了,因为,我终于觉得,有那么一丝的希望,可以让我们在一起。”

“可是我还是错了,你还是不顾性命地回到了武当,你还是忘不了几乎把你害死的何娥华,我既然得不到你的心,那看着你能平平安安,看着你能天下无敌,哪怕是看着你和何娥华在一起,我也心甘情愿。”

“而且你终究还是保护了我一次,陆炳要取我性命的时候,你出手救下了我,耿少南,你知道当时我有多高兴吗?这是有生以来第一次,有一个男人肯出头救我,保护我,以前无论是你师父,还是陆炳,都只视为我一个工具,根本没有考虑过,我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所以我为你偷来天狼刀谱,我希望你能练得比屈彩凤还强,成为当世第一,但我,我又怕你跟她一样走火入魔,所以我每天晚上都会悄悄地跟着你,看你练功,你的武功一天比一天强,可是真气也一天比一天失控,我既为你高兴,也为你担心。”

“现在你娶了何娥华,每天晚上能看你练功,是我唯一可以跟你在一起相聚的时间,就像你以前只要在角落里默默地注视着她,就能满足一样,我凤舞也没有别的要求,我只希望能在一边默默地看着你,守护着你,这就是我的心声。”

凤舞说得情真意切,脸上早已经是一片泪海,眼睛都哭得红肿了,刚才还怒火万丈的耿少南,这会儿面对这么一个精灵般的女子,如此地失声痛哭,竟然无言以对,这会儿,他不再去想那些冤死在自己手下的师弟们,也不再去想如何去善后,只是看着面前这个娇小玲珑的女子,在这一瞬间,凤舞恍然变得跟何娥华一样,就连身上的香气,也都变成了那股子兰花香气,那么地熟悉。

耿少南幽幽地叹了口气:“原来,我那么多次练功的时候晕倒,最后却发现以别的地方,是你送我走的?”

凤舞紧紧地咬着嘴唇,点了点头:“我不能把你这样一个人扔在外面,被虎狼或者是仇人所伤,我知道,练这武功会多次晕过去,因为真气实在是难以控制,威力越大,对自身的伤害也越大,屈彩凤每次练这功时,全是要白玉燕在一边护法,你既然是偷练,不可能找你武当的同门,甚至是何娥华来看着,可是,你为什么不去找你师父来帮你呢?”

耿少南咬了咬牙,摇了摇头:“原来我师父前一阵跟我提,要为我护法,看来也是你的提醒,是不是?”

凤舞痴痴地看着耿少南,一动不动:“是的,我看你的真气失控得越来越厉害,怕你出事,才提醒了耿侍卫,让他来护你,你为什么不听他的话呢?”

耿少南叹了口气:“我就是怕我跟屈彩凤一样,练功失控,大开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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