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狼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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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狼行- 第2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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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狼不知道如何开口,只好闭紧了嘴,一言不发。

屈彩凤扭过头,微微地抽泣着,良久,才止住了哭声,站起身,再回首时,一双美丽的大眼睛已经变得红通通的,她缓缓地说道:“天狼,上次是我带姐妹们杀你,你出手也是为自保,大家都是江湖儿女,生死各安天命,加上你后来救过我,我杀你不成,是我没本事,以后也不会再向你寻仇。只是那洞庭帮,是主动出手偷袭我们,这些年的厮杀,早已经结了不解深仇,我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和楚天舒握手言和的,这件事,请你以后不要再提了。”

天狼点了点头,他也没有料到会勾起屈彩凤对于以前自己杀她同门的回忆,只能暗自叫苦,另一方面,楚天舒恨极了魔教,也恨在落月峡时偷袭自己的巫山派,以后也不可能听自己的劝罢手休兵,看来自己一人之力毕竟有限,不可能化解所有恩怨,只能随他们去罢。

想到这里,天狼说道:“屈姑娘,对不起,让你想起了伤心的往事,以后这事我再也不提了。”

屈彩凤换了一个话题:“此间事情已经结束,你要多久才能拿到李名梁的罪证?我们还有必要在这里呆下去吗?”

天狼正色道:“楚天舒只是答应在我们找到能跟他合作的继任者之后,才会把李名梁的罪证奉上,这件事我作不了主,还得回去找陆炳请示,由他物色一名愿意和洞庭帮合作的湖南巡抚,和楚天舒取得互信后,他才会把李名梁的罪证交出,这需要时间,我会把此事通过这个锦衣卫的联系点向陆炳汇报的,接下来,我们去下一站吧。”

屈彩凤凝眸于天狼的脸上:“你的伤没好,这么连着拼,没事吗?”

天狼微微一笑:“不碍事,这次没有伤到我的内力,加上有你的灵药,路上找机会调息打坐便是,接下来,我们换个地方吧,湖广省的按察使,布政使和巡抚都已经被我们查获,严党最多的是南直隶和浙直一带,因为那里也最有钱,我们不妨到那里去碰碰运气。”

屈彩凤的脸上终于绽放出了笑容:“还是抓贪官有意思,这个我喜欢。”

一个月后,南京城,秦淮河上,易容成一个贵公子和一个健仆的屈彩凤与天狼二人,扮作主仆,走在河的青石路上,屈彩凤今天只是扮了男装,染黑了头发,戴着一顶文士帽,绝代的风采引得不少行人驻目,而天狼则稍作打扮,没有用缩骨法,而是恢复了本来的体格,只是在脸上易了容,变成了一个三十多岁的黑脸护卫,而那熊罴一样的壮实体格跟在娇小玲珑,温润如玉的屈彩凤后面,巨大的反差倒也是相得益彰。

屈彩凤从来没有来过南京城,这一趟倒是跟着天狼好好地游历了一番,这一个多月来二人倒是放下了心思,一路游山玩水,天狼自从那年与小师妹从西域回来之后,就再无佳人这样一路千里相伴,虽然和屈彩凤也刻意地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但也是人生中难得的一段欢乐时光,即使多年之后再次回忆,也能让他不自觉地展开笑颜。

屈彩凤的嘴里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放下了帮派的重担,才能让她像个正常的女儿家那样爱玩爱闹,这一路上她虽然是男装,却也是蹦蹦跳跳,释放本性,由于她身处绿林,也很少进这种热闹的大城市,而南京作为帝国陪都,六朝古都,更是人烟稠密,繁华如画的十丈红尘,这阵子让屈彩凤到处吃到处玩,也难得地一展欢颜。

屈彩凤的嘴里咬着一串臭豆腐,边走边吃,天狼看得有些无奈,轻轻地说道:“屈姑娘,你现在可是男装打扮,这样的贵公子边走边吃,太难看了些,不如吃完了再走吧。”

屈彩凤回过头,冲着天狼勾了勾嘴角,笑道:“我们又不是马戏团里的猴子,专门给人看的,要管他们做什么?”

天狼轻轻地叹了口气:“屈姑娘,我们来南京也有四五天了,却是毫无头绪,只怕这回我们要空手而回了。”

屈彩凤的眉头微微一皱:“行了行了,还没玩儿两天就尽说这些正事,真扫兴,这南直隶总督张经又不是严嵩的人,你难道想向他下手?”说话间,她把最后一片臭豆腐干塞进了樱桃小口里,抿嘴一笑,“还有的吃吗?”

第529章倭寇在南京

天狼无奈地摇了摇头,把自己手上的那串递了过去:“这串也给你吧,真受不了你,一个姑娘家却喜欢吃这么臭的东西。”

屈彩凤呵呵一笑:“你这呆瓜,这就不懂了,这臭豆腐闻起来臭,可吃到嘴里真是香呢,南京城里好吃的东西真不少,臭豆腐,糖芋苗,活珠子,炒元霄,烤鸭,嘻嘻,要是能一直在这里生活,倒也真的是很不错呢。”

天狼叹了口气:“屈姑娘,这回我们玩得太多了,若是南京这里不好找什么严党的话,不如我们就去杭州吧,那个胡宗宪是严嵩的头号干将,也许从他身上可以找到些重量级的材料。”

屈彩凤的秀眉一蹙,也顾不得再吃天狼递过来的那串臭干,低声道:“天狼,你不是一直说那胡宗宪也是抗倭名将,东南重臣吗,我们这一路走来,无论官民也都称讼他的抗倭功劳,为什么还要对他下手?你就不怕倒了胡宗宪后,东南这里会出乱子吗?”

天狼看了一眼四周,拉住了屈彩凤的纤纤柔荑,屈彩凤的手本能地一缩,随即又意识到这是天狼要用腹语术,双颊微微一红,却是停止了把手从天狼那有力的掌握中抽出的尝试。

只听天狼震着胸膜,说道:“屈姑娘,得罪了,只是此事事关机密,还是不要在大街上说的好。”

屈彩凤“嗯”了一声,也震起胸膜,回道:“我知道,你说吧,没事。”

天狼点了点头,装着看向远方,一手还在指指点点着河上的行船,却是说道:“屈姑娘,其实上次我在江南碰到倭寇的时候,就曾亲眼见过胡宗宪把俘虏到的倭寇头目给送回倭寇那里,所以现在我不确定这人是真的通倭,还是怀了别的什么心思,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这次我要亲自查探一下此人,他毕竟是东南抗倭的主帅,万一也被倭寇收买,那东南的形势就糟糕了,我已经见识过一个仇鸾,绝对不能让这里再出另一个。”

屈彩凤点了点头:“那你准备怎么查?直接去杭州翻他的账本吗?”

天狼摇了摇头:“不行,这个胡宗宪和前面的那三个官儿不一样,他是总督,担负着和倭寇作战的任务,平时也主要是住在军营里,不像那几个只知道在衙门大堂里搜刮民脂民膏的官儿,即使有账册,也没那么好下手。”

屈彩凤的眼睛笑得弯成了两道月牙:“既然如此,又何必去动这个平时起居都在军营里的官儿呢?万一真的出事,那可能整个前线都要垮掉的,这个道理你难道不明白吗?”

天狼叹了口气,眼中神光一闪:“正因为如此,才更要查清此人的底细,他贪钱事小,通倭事大,严党现在不得势,万一真的铤而走险,外连倭寇和鞑子,起兵作乱,那就麻烦了,所以我这次找罪证在其次,主要是要亲眼看看这个东南督抚是否忠诚可靠。”

屈彩凤点了点头,松开了手:“那好,既然如此,我们何不早点动身去杭州呢?还有,此事你的陆大人是否知道?”

天狼微微一笑:“此事跟陆大人没有关系,是我自己的想法,如果他知道我起了心思想查那人,估计多半也不会让我来查案了。在南京的这几天,我本想找一个故友,看看他能不能帮上忙,现在看来,没这个必要了。”

屈彩凤笑了笑:“到时候你们这些官场上的事情我可懒得理会,你若是想找人谈事,不必管我,我自己走走看看就行,在我们落脚的客栈碰头即可。”

天狼点了点头,目光落在了秦淮河面之上的渡船:“来南京这么多天了,也没好好地看一眼十里秦淮的夜色,屈姑娘,你不想见识一下吗?”

屈彩凤的粉颊微微一红,轻轻地啐了一口:“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就想着这些风花雪月的地方,你要看就自己看吧,不要扯上老娘。”

天狼笑着摇了摇头:“屈姑娘,你误会了,这种风月场所,往往都是达官贵人去的地方,有时候能探出一般正式场合无法打听到的事情,只有在这种地方,男人才会放下大部分的戒备,有时候也能探听出更多的消息。”

说到这里,天狼不由得想到了当年自己还在三清观的时候,第一次被火松子带入青楼时的情形,心中不禁一阵感慨。

屈彩凤还是有些不高兴,小嘴不自觉地撅了起来:“那就听你的吧,不过我提醒你,可别打什么歪心思,你若是陷在温柔乡里了,老娘可不负责救。”

天狼微微一笑,正要开口,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前一闪,那是一个高大的汉子,虽然梳着发髻,但显得不伦不类,看起来总有些怪怪的,而那张脸上,左脸处一道刀疤如蜈蚣一样地扭来扭去,而满腮都是钢针一样的虬髯,看起来和他那一身质地上好的黄色绸缎衣服是那么地不协调,根本不像一个商人或者是富家公子,而更像是个穿了一身好衣服的江洋大盗。

可是天狼在意的根本不是这些,这个人他印象深刻,那张丑脸上扭曲的刀疤,以及满眼的凶光,让他一生都难忘,是的,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年在南京城外的小树林里恶战过的倭寇头子上泉信之。

除了上泉信之以外,他这伙人里还有十余个人,看起来都非善类,和上泉信之并排走在前面的是两个看起来极有气势的年轻人,一个大约三十岁上下,瘦高个子,颇为英俊,他的头发不算长,看起来不像是一般人自小留的那种,倒像是原来是个光头,只蓄了五六年的样子,两道剑眉入鬓,手里摇着一把铁骨折扇,蓝色金线头巾,一身上好的紫色绸衣,气度不凡,而高高隆起的太阳穴更证明了此人是一流的内家高手,非同小可。

走在这名紫衣人身边的,则是一个身形魁梧,壮如熊罴的大汉,身长九尺,目如铜铃,高鼻狮口,一脸的络腮胡子,活像一只大狗熊,虽然也穿了一身大红色的绸缎长衫,可是掩饰不住那一身的草莽气,而那一身绸缎也掩盖不住的发达肌肉,更是彰显这是位顶尖的外家高手。

走在这两人身后的十余名随从,一个个也都是面相凶狠,神光内敛,看起来沉默不语,但手都按在随身刀剑柄上,天狼当年在谷底与柳生雄霸切磋一年之久,对东洋刀法已经烂熟于心,一看这些人持刀持剑的手法,就知道这些人虽然拿的是中原的刀剑,但使的手法尽是东洋流派,加上上泉信之,这些人必是倭寇无疑。

天狼本来差点脱口而出这些人就是倭寇,甚至想要上前把这些人拿下,转瞬一想这里乃是闹市,自己和屈彩凤只有两个人,不太可能把这十几人全部拿下,而且万一动手,对方有上泉信之,还有那个瘦高个儿,以及壮汉子这三名强一流乃至顶尖的高手,真打起来未必能占上风,而在这里动手,以倭寇的凶残狡猾,很可能以周围的百姓为掩护,伤人逃命,到时候伤及无辜可就是大大的不好。

想到这里,天狼迈出去的一只脚又收了回来,只是狠狠地盯着这一行人在自己前方二十余步的一条小巷子中穿出,然后沿着河边向前走去。

屈彩凤何等聪明,一看天狼这就要喷出火的眼神,再看他捏得作响的骨节,转眼就看向了那十余个倭寇,秀目一转,抓住了天狼的手,暗语道:“这些人武功都很高,但路子都很怪,是你的仇家?”

第530章尾随倭寇

天狼咬牙切齿地用腹语说道:“为首的那个黄衣人,乃是倭寇头子上泉信之,当年率七十三个倭寇从浙江一路杀到南京城下的,就是此人!”

屈彩凤听得双眼圆睁,沉声暗道:“居然是这个恶贼!天狼,你还等什么,还不动手吗?”

天狼低声暗道:“不行,这里是闹市,倭寇凶悍狡猾,一旦处于下风就会大开杀戒,伤及无辜,而且也不容易全部抓住他们,这些人胆子太大,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大摇大摆地在我大明陪都南京城出现,我想一定是有所图谋,不如你我跟踪在后面,查探他们的所作所为,也许这些人是来和朝廷的内奸接头的,如果能全部破获,那倒是大功一件。”

屈彩凤恨恨地暗道:“我虽然是在巫山派,但是倭寇烧杀掳掠的事情也是知道,浙江省的兄弟们也几次和他们交手,有过伤亡,我早就想收拾这些恶魔了,不过听你一说,可以顺藤摸瓜,那我就听你的,只是这次如果查到现场,别再像上次那样犹豫了,你上次放跑了仇鸾,结果让他坐大,这回依着我说,倭寇和贪官一起杀,免得拿下后又给严嵩保了去,官官相护这句话你应该清楚,陆炳也不一定会和你一条心的。”

天狼点了点头:“我自有计较,到时候还请屈姑娘出手相助。”

二人商议既定,就仍然扮作主仆的模样,远远地跟在这些人后面,看似不经意地东看西逛,但始终保持着跟这些人五十步左右的距离,由于都走在大路上,以二人鹰一样的眼睛,这些人是绝对逃不过视线的,而趁着这功夫,二人也仔细地看了看后面有没有倭寇的同党跟在后面护卫。

如此这样走了三四里之后,天色也渐渐地暗了下来,秦淮河上的渡船画坊一艘艘地挂起了灯笼,那一伙人走到了一处河边的亭台水榭,这里是秦淮河边的一处独特风景,与一般的青楼妓馆不同,南京城是六朝古都,文人骚客往来集中的地方,自然是喜欢附庸风雅。

这些公子哥儿们喜欢驻足秦淮河边,而那些妓院的头牌花旦们都是坐在河中的花坊之上,随船而过,出来弹唱一曲,如果岸上特定区域的客人们看上了哪个姑娘,就会叫价,几个客人间会互相抬价,最后由出价最高的那人把女子接走,一夜风流。

而现在上泉信之等人坐着的那处水榭就是整个秦淮河边最豪华的一座,天狼看到上泉信之进去时,身后的一个随从掏出了一锭足有五两的黄金给了看门的仆役,早早地有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中年美妇笑脸相迎,把为首的三个人迎了进去,而那帮倭寇护卫则全部留在了外面守卫,一个个虎视耽耽,凶相毕露,把不少有意进去的公子哥儿们直接吓得掉头就走。

华灯初上,天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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