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狼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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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狼行- 第1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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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上岸,李沧行和裴文渊顾不得吃饭,直接就向着十里渡口奔去,那里是武当山的北边,要绕一个圈子才能到,但李沧行对那一带的地势更熟悉,也顾不得这许多了,两人只用了一个白天的功夫,在太阳落山之前,就到了那镇子上的玉堂春酒楼。

这酒楼和三年前倒是没有什么区别,华灯初上,但李沧行却敏锐地发现,掌柜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胖胖的刘师叔,他的心里泛起了一阵不太好的感觉,一天没吃饭,肚子有些饥饿了,带着这个疑惑,李沧行和裴文渊找了一张角落里的桌子,坐了下来,叫上两三个小菜,准备先打尖,再看情况决定是夜上武当还是明天早晨正式拜访。

今天这小镇上也有些和平常不一样,由于邻近武当,这个小镇上一向是江湖人士来往不断,但在李沧行的记忆里,除了五年前的那次灭魔大会外,从没有像今天这样江湖人来往得这么频繁过,这家玉堂春酒楼里,满满当当的全是一身劲装,持刀背剑的武林人士,连和尚尼姑都有一些。

李沧行今天特地易过了容,装扮成了一个四十多岁的黑脸中年人,裴文渊还是打扮成了一个算命先生,但为了见沐兰湘,脸倒是没有改扮,一进大堂,就引来不少目光在两人身上打量。

李沧行刚刚叫完菜,正准备给自己倒杯茶,却听到隔壁一桌的几个黄衣刀客在小声说着:“大哥,你说这回紫光道长还没出殡,徐林宗就和那沐兰湘大婚成亲,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第303章晴天霹雳

李沧行正在喝着茶,这一路下来,水米未进,早就口干舌燥了,但听到这消息时,直接一口水就喷了出来,身形一动,堂中众人只觉得眼睛一花,就看到李沧行已经欺到了那个说话的黄衣刀客面前,直接单手掐住了他的脖子,生生从座位上提了起来,双眼赤红,吼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大堂内的众人一下子呼啦啦地站起了一大片,不少人都直接抽出了刀剑,这里是武当的势力范围,来往此地的往往是伏魔盟或者是其他正道门派中人,一看李沧行这个来路不明的黑脸汉子一下子制住了洛阳金刀镖局的三当家,开山虎头刀魏一扬,个个色变,全都如临大敌,准备出手。

那魏一扬的功夫在江湖上也不算弱了,可是李沧行的运作实在太快,他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手刚放到刀柄上就给人制住了要穴,整个人都提到了半空,脸顿时胀得通红,而一桌的其他三人全都向后跳出一步,齐齐地抽出了身上的佩刀,摆开了架式。

那名被称作大哥的,年纪约四十上下的黄脸麻子是金刀镖局的总镖头张起明,一手破空狂风刀法在中原道上也算是小有名气,是少林俗家弟子,跟武当也算是交好,他沉声喝道:“这位朋友,我这兄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你,有什么话还请好好说,要是伤了我们兄弟的话,即使我们几个不是你对手,这在座的英雄也不会放过你的!”

他一边说,一边扫视了一眼店内已经一个个作好动手准备的正派群雄,顿觉底气足了不少。

李沧行压根就没听他说些什么,继续对着那魏一扬吼道:“什么大婚成亲,你小子给我说清楚点,敢乱嚼舌头,老子要了你的命!”他现在方寸大乱,理智全无,手里加了一分劲,捏得魏一扬的喉骨一阵响动,两只眼睛都快要鼓了出来。

张起明总算是明白了怎么回事,眼看魏一扬再这样就要给活活捏死了,连忙说道:“这位英雄且慢,我兄弟说的大婚之事,乃是事实,绝无虚假,在场英雄都可以当见证!”

李沧行的手一松,魏一扬被他像条死狗似地丢到了地上,一边咳嗽,一边贪婪地吸起空气来,地上那混合了唾沫和痰液的厚厚灰尘吸得满嘴都是。

李沧行狠狠地瞪着张起明,他现在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这个人身上,周围的满座英雄都视为无物,一字一顿地说道:“你再说一遍?什么大婚!”

张起明从怀里掏出一张大红喜帖,大声说道:“阁下请看好了,这是武当派代掌门徐林宗五天前广发江湖的英雄帖,这上面写了,三日后是他和武当女侠沐兰湘的大婚之日,请附近的武林同道前来捧场。你若是不信,自己看吧。”他说着把那张大红喜贴以甩手箭的暗器手法掷了过来,同时横刀于胸前,凝气戒备。

李沧行这会儿早已经顾不得别的事情,伸手一抓,直接抄过那喜帖,打开一看,只见上面明明白白地写着三日之后,在武当玄武大殿上,举行代掌门徐林宗与执剑长老沐兰湘女侠的大婚典礼,暨徐林宗接掌武当的大典,请各位江湖同道准时参加。

李沧行心痛像是要滴血,他的一切计划,多年来的努力与隐忍感觉一下子打了水漂,根本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眼睛瞪得快要把眼眶都撑出血,对着那张起明吼道:“不可能,不可能,这大婚典礼怎么可能如此仓促,紫光道长尸骨未寒,他们就结婚,我不信,我不信,一定是你骗我的,说,你是不是魔教的狗腿子!”李沧行说着说着,急火攻心,喉头一甜,一口血“哇”地喷了出来。

在场的人都没料到这个武功高强的黑脸汉子为何突然就吐血了,张起明直面着李沧行,能感觉到他体内的怒火随时就要炸开,而那冲天的气势是自己根本无法阻挡的,吓得脸色惨白,不住地后退。

远处一个俗装打扮的中年道姑突然冷冷地说道:“你是何人,这武当掌门结婚,与你何干?再说了,武当这几天通告天下,方圆百里内的江湖人士都接到了消息,而大婚的事情,十天前伏魔盟各派就收到消息了,你怎么会不知?”

李沧行虽然怒极痛极,但是理智也开始慢慢地恢复过来,他转过身,看到那个发话的道姑正是当年在峨眉见过的巧织仙女李沅,两年过去了,她还是这副冷傲高贵的样子,给人以一种不可接近的感觉,而那花中剑柳如烟今天换了一身绿衣,站在她身边,却是神情木然,全然不复往日的那股子机灵劲儿。

换了平时,李沧行一定会对她恭恭敬敬地行礼,但李沧行这时候根本顾不得别的事情,直接开口急道:“我们前一阵是从江南赶来的,这些天坐船来,没有听到什么徐掌门和沐女侠大婚的消息。李女侠,你是有声望的正道中人,请你告诉我,刚才你说十天前贵派就接到了大婚的消息,可否属实?”

李沅身边的一名叫作了凡的年轻尼姑说道:“好个没规矩的狂徒,我家李师叔难道还会骗你不成?如果不是要参加这个大婚典礼,我们何必千里迢迢地从蜀中峨眉赶来武当呢。”

李沧行的心猛地一沉,看来此事必定属实,这说明至少在公孙豪收到紫光生死的消息时,武当已经通知各同盟内的门派过来参加婚礼大典了,婚礼是小事,更重要的是徐林宗正式接掌武当的仪式,由于丐帮并不是伏魔盟中的帮派,算不得最亲密的盟友,故而只发函要求协助追杀屈彩凤,而并没有提及大婚之事。

李沧行抬手擦了一下嘴角边的血迹,沉声道:“紫光道长尸骨未寒,徐林宗就迫不及待地迎娶师妹,接任掌门,李女侠,你觉得这种做法合适吗?”李沧行还是觉得这件事太突然,一时间无法接受。

李沅冷冷地说道:“合不合适都是武当派的家事,我们能说什么!我们峨眉派,还有这些在座的同道中人多数都是武当的朋友,听到这个消息,自然是要来捧场,这叫尽到了礼数,看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像是完全不懂江湖规矩啊。”

一个四十多岁,有些谢顶的精壮汉子也叫了起来:“李师姐,这厮看起来不怀好意,我们不如把他先拿下,再细细审问他的意图,我看他有八成像是魔教或者是明月峡的奸细!”

李沧行认得那汉子,正是前衡山派,现在转投华山派的陆松。他这会儿气得要炸,正愁找不到出气的对象,狠狠地一掌击在刚才金刀镖局那四人吃饭的桌子上,“哗”地一声,榆木桌面几乎被击成了一堆木粉,飞扬的木屑中,只听到李沧行咬牙切齿地大吼道:“哪个不要命的上来试试!”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能把桌子拍烂拍碎,这厅里一大半人都可以做到,但没人能像李沧行这样直接把整块桌面打成粉末,这份功力高得吓人,一时间正派侠士们人人脸上变色,刚才还杀气满满的陆松更是吓得退后三步,不敢说话。

裴文渊一看形势不对,干笑两声,上来向着四面作了个揖:“在下布衣神相裴文渊,我这位兄弟有些醉了,让各位见笑,我这就带他醒醒酒去,日后再向各位英雄一一致歉!”

第304章裴文渊的劝解

李沧行还有些不甘心,但被裴文渊牢牢地拉着胳膊,半拖半拽地拉到了外面,李沧行出了酒馆,给外面的冷风一吹,脑子有些清醒了过来,他甩掉了裴文渊的手,发足向着镇外跑去,这回他全力施为,几个起落就出了这个不大的镇子,直接跑到了镇外五里处的一处树林里。

李沧行一路跑来,面具里早已经泪流满面,他的心在滴血,残酷无情的事实让他整个人都像要掉了魂似的,黑漆漆的树林里仿佛都是一个个指着他嘲笑的人影:“哈哈,李沧行,你终归还是得不到你小师妹。”

“李沧行,你永远只是个失败者,一事无成,事业,感情,你什么也没有!”

“李沧行,你不能为你师父报仇,不能守护武当,也不能得到你师妹的心,你还活着做什么,死了算啦!”

李沧行不甘心地吼道:“不,不是这样,你们都骗我,你们都骗我!小师妹不可能变心的,她说了这辈子都是我的人,幻觉,一定是幻觉!”

他一边嘶吼着,一边对着这些黑乎乎的树影,一阵拳打脚踢,这回他是含愤出手,劲道十足,举手投足间,这些碗口粗的松木被打得一棵棵齐腰折断,轰然倒下,整个树林里“噼哩咔啦”的树断之声混合着李沧行的吼叫声,不绝于耳。

也不知道打了多久,也不知道打断了多少棵树,李沧行终于觉得体内的真气难以为继,一拳击出,眼前的一棵两人合抱的巨大松木一阵摇晃,却不像前面的树木那样被他齐腰击断,李沧行“哇”地一张口,吐出一口鲜血,五脏六腑如同翻江倒海一般,又像是被油煎火烤,说不出地难受。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裴文渊默默地站在李沧行的身后,一言不发,眼中泪光闪闪,他轻轻地说道:“沧行,要是实在难过就哭出来吧,不丢人!”

李沧行猛地一回头,上前紧紧地抓住裴文渊的双臂:“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我回武当却听到她要嫁给别人?!为什么!文渊你告诉我这到底是为什么!老天为什么要对我李沧行这么残忍!”他现在体内内息已乱,真气乱行,嘴角和鼻子里流着血,面具早就不知道散落到哪里,状若癫狂。

裴文渊咬了咬牙,道了声:“得罪了。”他出手如风,一下子点中了李沧行的胸前两个穴道,李沧行促不及防,连护身真气也没来得及鼓气,瞬间无法再动,身子软软地倒在了裴文渊的怀中,脑袋却搭在他的肩头。

李沧行的耳边传来裴文渊低低的声音:“沧行,你这个样子很危险,会走火入魔的,我不得不先点你的穴道,当年在三清观的小木屋时你就是这样救我的,这回轮到我来让你安定下来,听我说,你先跟着我念,天大的事以后再说。”

裴文渊把李沧行放了下来,让他靠着树倚住,然后缓缓地念起李沧行当年教过他的那个清心咒,李沧行痛苦地闭上了双眼,一边流着眼泪,一边麻木而机械地跟着裴文渊一遍遍地念着咒语。

这清心咒果然有奇效,尽管李沧行心乱如麻,焚身似火,但几遍念下来,还是渐渐地平复了情绪,体内的气息也开始正常运转,而不是像刚才那样失控地乱蹿了。

裴文渊听到李沧行的呼吸与心跳渐渐地恢复了正常,叹了口气:“沧行,你刚才那样子可真是吓死我了,我都不敢上前拦你,就怕你这样打下去,会把自己的身体打得爆裂而亡。”

李沧行的神情呆滞,眼珠子都不转了:“文渊,我还真想死了算球,死了就不用这么痛苦了。”

裴文渊摆了摆手:“沧行,不可以胡思乱想,事情还是有蹊跷,容我把沐姑娘叫出来,你们当面问个清楚的好。”

李沧行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摇着头:“还要问什么,再过三天她就要嫁作人妇了,一切已经太迟,武当既然把这事情公诸于世,就不可能有回转的余地。”

裴文渊的双目炯炯有神,声音也变得有力而坚决:“不,沧行,这事不对,刚才那峨眉派的中年道姑说过,她们十天前就接到消息了,才会赶来,这就是说,武当在紫光道长刚死的时候就定下这件事了,沧行,你不觉得奇怪吗?”

李沧行木然地说道:“我刚才已经想过了,这事一点也不奇怪,紫光道长死后,武当元老尽亡,只剩下一个瘫痪在床的黑石师伯,连小师妹都当上了传功授业的执剑长老,可见武当已经无人了。”

“徐师弟在外多年,一朝回帮,不像五年前那样众望所归。加上屈彩凤是他引上山的,对紫光师伯的死,他也得负上一定的责任,为了能顺利继承掌门,他迎娶小师妹,取得执剑长老和作为戒律长老的黑石师伯的支持,再正常不过。”

李沧行说到这里时,想到当年与沐兰湘合使两仪剑法时的美好,但现在那个和小师妹每天双宿双飞的,却变成了徐林宗那张已经渐渐陌生的脸。

他摇着头,任由眼泪在脸上纵横流淌:“文渊,你当年见识过我和小师妹的两仪剑法,现在我告诉你,我实际上在武当没有跟她练过一天,全是徐师弟跟她双修合练,现在徐师弟回来了,武当又是这种情况,她可能为了我这个两年没有出现的人,去放弃这场已经公告天下的婚礼吗?”

裴文渊突然出手,狠狠地打了李沧行一个耳光,打得他眼冒金星,先是一愣,然后才反应了过来,吼道:“裴文渊,我现在很清醒,你不用指望打醒我!”

裴文渊冷冷地说道:“你清醒个屁,再没有比你更糊涂的蠢蛋了。连我都给你羞得慌,李沧行,你为沐兰湘这些年做了这么多,现在该你发狠用强的时候,你他娘的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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