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的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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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的旋律- 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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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画?”拉佩有些意外。

“就是那天被我侄女破坏的那幅画,真是太遗憾了。”多明尼哥解释道。

那幅画一直在多明尼哥的手中,每一个看到那幅画的人都充满惊叹,同时也异常惋惜。

“你们今天有空吗?诺朗夫人那里正好有一个沙龙,我正打算过去。”马克西米发出邀请。

拉佩很想掐自己一下,看来遭遇一场刺杀后,他的运气又开始占据上风,今天绝对是他的幸运日。

拉佩知道诺朗夫人,她并不是宾尼派的成员,观点更加接近杜瓦利派,不过她和各个党派成员的关系都很密切,如果说这些改革者也是一个圈子,那她毫无疑问就是这个圈子的中心。

“哦,我差点忘了这件事,该死,该死。”多明尼哥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身为一个党派的魁首,多明尼哥原本就有资格进入诺朗夫人的沙龙,但他对此并不感兴趣,因为诺朗夫人的沙龙上谈论的大多是时政方面的话题,要不然就是纯哲学的探讨,但他只对人文、艺术感兴趣。

“现在就走吗?”拉佩有些急不可耐。

“我反正没什么事。”多明尼哥耸了耸肩,紧接着又道:“那就坐我的马车走吧,我的马车最舒服。”

突然多明尼哥想起什么,转头对拉佩说道:“你也有必要买一辆马车,就算两轮的那种也行,你住的那个地方离这边挺远的,虽然有出租马车,但毕竟不方便。”

“我会考虑的。”拉佩并没有立刻答应,此刻他扮演的是一个没什么收入的年轻画家。

“我可以借一笔钱给你。”多明尼哥提议道。

“我有我的原则。”拉佩固执地道。

“好,我喜欢有原则的人。”马克西米在一旁拍手称赞。

拉佩说的话正是马克西米喜欢听的,他当然不知道拉佩早已研究过他,对他了如指掌,刚才的话就是投其所好。

得到宾尼派三巨头之一的赞赏,当然让拉佩很高兴,不过他也得顾及多明尼哥的心情,所以马上又道:“其实我已经想好买什么马车,反正只是在市内来去,不需要什么拖斗,两个轮子、两个座位,用一匹马来拉,很简单的。”

拉佩说的,就是来马内的一路上乘坐的那种马车。

现在拉佩已经知道,确实有这样的马车,至少在马内是有的,不过用途不是竞赛,也不是在市内行驶,而是用于野外,样子也和竞赛马车有些不同,轮子小,重心低,看上去有些寒酸,这种马车最大的特点就是便宜。

“别忘了,现在是冬天。”多明尼哥苦笑起来,他当然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这您就别管了,我保证不会用那辆马车载莎尔娜小姐出去。”拉佩说道。

多明尼哥无可奈何地摇头苦笑。

第三十三章打入内部

马车停了下来,停在一幢用砖块砌成,看上去普普通通,没有任何装饰的四层小楼门前,这样的楼房在马内数量众多。

从马车上下来,马克西米走上前敲了敲门。

门很快就开了,开门的是一个女仆,她对宾尼派的执行主席很熟,微笑着接过马克西米脱下的大衣。

“马克西米,你来晚了。”楼梯口传来一道非常悦耳的声音,说话的是一位女士,二十七、八岁,这个年纪已经青春不再,不过正是最成熟的时候,别有一股迷人的风韵。

“没有得到你的同意,我就替你邀请一位客人,你不会反对吧?”马克西米侧转身体,把拉佩显露出来。

“你说的想必就是这位年轻的先生。”诺朗夫人看着拉佩。

“哈尔曼松·凡·莱因之后的又一位绘画大师。”马克西米介绍道。

“原来是他。”诺朗夫人的脸上露出惊喜之色,转头对拉佩说道:“很高兴你能来,我听说过你的事。”

“夫人您好。我对您的大名早有耳闻,一直无缘相见,这一次能够见到您,实在是天大的荣幸。”拉佩很有礼貌地说道,此刻的他甚至显得比见到马克西米·弗朗索瓦时更加拘谨。

“放松,用不着这样。”诺朗夫人摇了摇头,道:“如果来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像你这样文绉绉的,那就太没趣了。”

诺朗夫人的话音刚落,就听到楼上传来一阵怒吼:“在我看来,你刚才的那番话根本就是狗屁……”

“乔治已经来了?”马克西米看了看楼上,道:“他的嗓门永远都是这么响亮。”

“乔治?”拉佩心头一动,能够让马克西米这样称呼的应该只有一个人,道:“乔治·雅克?”

“是的,只有他的嗓门会这么大。”马克西米点了点头,紧接着他转头向诺朗夫人问道:“他们在谈论什么?好像争论得很激烈。”

“听说有人打算建造一座跑狗场。”诺朗夫人说道。

“跑狗场?好像一直都有……”马克西米有些意外。

“以前那些全都是小打小闹,这个不是。”诺拉夫人说道:“投资看上去不小,而且已经开始在做宣传。”

“我讨厌赌博,这个国家还有很多人生活在贫困中,为了一片面包而挣扎,另外一些人却过着花天酒地的生活……这让我无法接受。”马克西米摇了摇头。

“那样的话,你就等着乔治的口水喷到你的脸上吧。”诺朗夫人捂着嘴笑起来。

“我已经猜到了。”马克西米比诺朗夫人更清楚乔治的为人。

争吵声传来的地方是在楼上,那里是小客厅,此刻里面坐满人,一个胖子正挥舞着双手,做着夸张的动作,大声演讲着。

“什么是自由?每个人都有自己做出选择的权力,这就是自由,顶多再加一个限制,那就是不能危及到他人的利益。这座跑狗场危害到别人的利益了吗?没有!”胖子大声吼道:“我们既然认为王权不能束缚自由,等级不能束缚自由,为什么非要弄一个所谓的道德作为借口?”

“你不能否认建造跑狗场最终的目的肯定是赌博,而赌博并不是什么好事!”旁边一个人斥责道。

“是啊,赌博不是好事,卖淫也不是好事,通奸更不是好事,问题是你能阻止吗?用什么办法阻止?别忘了这已经有过先例,一个叫教会的怪物曾经统治这个世界一千多年,他们阻止了这些罪恶吗?没有!正好相反,他们制造了无数罪恶,他们把追求真理的人,把反对他们的人,甚至把无辜的人送上火刑柱!哈,道德,那只不过是一件工具罢了。”那个胖子越说越激动。

“不谈什么道德,因为道德这东西很难定义,也没办法仲裁。但是可以制定法律禁止赌博行为。”另外一个人争辩道。

“我敢打赌,你的提议根本不可能实现。”乔治用手指着那个人,道:“你敢不敢赌?”

乔治的话音落下,众人哄堂大笑起来,甚至连刚才争辩的那个人也不由得笑起来,他突然发现自己的建议同样不可能实现,如何界定赌博和打赌的区别?难道连打赌都要禁止?

“虽然没办法全面禁止赌博行为,但是可以划定一个范围,譬如取缔赌场,禁止跑狗、跑马之类带有赌博性质的行为,这在法律层次上没有任何困难。”马克西米说道。

众人顿时转过头来,惊喜地看着马克西米的到来。

“我知道你肯定会和我唱反调。”乔治摇了摇头,道:“我无法认可你的言辞,赛马在古帝国时代就已经存在,是竞争的象征,是勇武的表现。帝国战无不胜,延续长达两千余年,很大程度上和这种竞争精神有关。你不能因为某样东西可能有不好的用处,就把它禁止。狂欢节游行有花车比赛,这也可以用来赌博,还有我们那位邻居经常举行的赛船大会,同样可以用来赌博,那按照你的意思,一切竞争都是不被允许的,也是不可取的,因为它们都会被用于赌博。”

“乔治,你在故意曲解别人的意思方面确实是好手。”马克西米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他很擅长演讲,但他绝对不会和乔治同台争论,因为乔治是个无赖。

“您是乔治·雅克?我很荣幸见到您。”拉佩走上前主动打招呼。

“这位是谁?”乔治看着马克西米问道。

“哈尔曼松·凡·莱因之后最伟大的画家,未来的绘画大师。”马克西米指了指他身后的多明尼哥。

“啊!我知道了,我看过你的画。”乔治拍了拍拉佩的肩膀,道:“你很有才气,现在你来说说,你对跑狗场有什么看法?”

拉佩愣住,他看了看马克西米,又看了看乔治,这个问题可不容易回答,两个人里面肯定要得罪一人。

“不要有顾虑,说出你的真实想法。”马克西米说道。

“好吧,我对跑狗场一无所知,但是我去过跑马场。”拉佩叹了一口气,道:“我来马内的第一天让车夫带着我四处转一下,最后车夫带我去跑马场,知道我在那里看到什么吗?”

“你看到了什么?一群赌徒?”一个人问道。

“不,我看到的是一群绝望的人,他们正在享受最后一丝欢乐。”拉佩看了刚才说话的那个人一眼。

小客厅的气氛原本很活跃,这下子变得压抑起来。身为马内人,他们当然知道跑马场为什么那样兴旺,也知道那些赌马的人都是什么想法。

“我觉得赌马并不同于一般的赌博,更像是一种自我麻痹,而根源是现在糟糕的局势。我不知道这种赌博是否有必要取缔,我只知道就算把它们取缔了,人们的生活也不会比现在更好,相反的,他们失去了自我麻痹的办法,会活得更痛苦。”拉佩偷偷地转移话题。

“痛苦会让他们清醒,会让他们鼓起勇气改变这个导致他们痛苦的社会。”马克西米说道。

“很抱歉,我还没想到这一点。”拉佩当然不会和马克西米争辩。

“你过分苛求了。”乔治大笑着对马克西米说道,紧接着他拍了拍拉佩的肩膀,道:“你很有天赋,眼光也很敏锐,想法也有深度。”

“而且他是一个画家。”多明尼哥在一旁说道:“一个追求浪漫的画家,这从他的画里完全可以感觉出来,所以他能够敏锐地捕捉到人们心灵深处的那―丝情感,但是你要他站在社会学的角度看待问题,这实在有些强人所难。”

“我的要求或许过头了一些。”马克西米苦笑道。

“你是一个指挥官,每一个指挥官都希望手底下全都是绝对服从命令的士兵。”乔治开着玩笑。

不过乔治的话似乎隐藏着一丝别样的意思,至少在拉佩的感觉中,这两位巨头之间并不是如外界传闻的那样和睦。

“对了,雅克先生,我正需要一位律师帮我解决专利的问题。我打算在其他国家申请两项专利,刚才我邀请过弗朗索瓦先生,被他拒绝了,您愿不愿意接受这份委托?”拉佩突然问道。

宾尼派三巨头中,乔治·雅克和马克西米·弗朗索瓦都是大律师,而乔治·雅克的名声绝对不在马克西米之下。

“专利?你不是画家吗?难道你还是一个发明家?这实在太不可思议了。”乔治哈哈大笑起来。

“你说得没错,佩拉的确实很有天赋,他不但开创一种全新的风格,还改良了画具。”多明尼哥替拉佩作证道。

“我很高兴能够认识一个天才,没问题,我接受这份委托。”

同样是巨头,乔治显然比马克西米好说话得多。

看到乔治·雅克欣然应允,拉佩松了一口气,与此同时心中兴奋不已,他已经和宾尼派建立起联系,而且刚才那番话的效果好像不错,虽然他的观点更靠近乔治·雅克,不过马克西米对他似乎也挺欣赏的,这应该是好兆头。

“感觉怎样?有收获吗?”在回来的时候,在马车内,多明尼哥笑着问道。

“我本来以为像他们这样的思想家肯定很难相处,没想到这么好说话。”此时的拉佩看上去很生涩,甚至有些拘谨。

“不、不、不,你说错了,如果你说让·保尔是思想家,我或许还能赞同,但他们两个绝对不是,乔治擅长说服,宾尼派的人有很多是被他拉拢进来的。而马克西米则擅长煽动,特别是煽动像你这样的年轻人……当然,你是例外,我发现你很有想法,根本不容易为人所动。”多明尼哥把拉佩当自己人看,说的是他真实的感想,而不是那些人云亦云的东西。

拉佩当然很清楚乔治和马克西米的为人,不过此刻他必须装作第一次知道,所以流露出一脸茫然。

“我看你好像有意在向乔治·雅克靠拢,你想加入宾尼派?”多明尼哥身为一个党派的魁首,对于某些事是很敏感的。

“很抱歉……”拉佩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才好。

“用不着道歉,身为男人,有雄心壮志并不是错误。”多明尼哥确实不怎么在意,道:“我已经老了,已经失去斗志,如果早十年,我或许也会加入搏一把。”

突然多明尼哥意识到这不是一个令人愉快的话题,连忙转到另外一件事上。

“我忘了告诉你,工场我已经找好了。那座工场原本做的是印染生意,这段日子生意不景气,老板情愿低价转让。”多明尼哥说道:“我出本钱,所以占七成股份。技术是你的,你占三成。”

“那太好了!”拉佩兴奋得手舞足蹈,当然他其实也清楚,这些东西根本就赚不了多少钱。

“刚才你提到请乔治做律师的事,不会只是为了和他拉近关系吧?”多明尼哥问道,他想知道拉佩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当然不是。”拉佩言不由衷,好在他的脑子转得够快,马上就找到一个不错的理由:“颜料这东西只对画画的人有用,用途并不广,我想我的发明还可以用在别的地方,譬如装药膏。我以前也用过一些药膏,一般是用硬纸板做的盒子装的,考究一些的会用玻璃瓶,前者必须用蜡封住,一旦开封,很容易干掉,必须重新用蜡封起来。后者太昂贵,而且容易摔碎,当然也有用锡盒、铜盒之类的来装,也都有问题。用我的发明就容易了。”

“有道理。”多明尼哥点了点头,他是一个商人,一个成功的商人,立刻意识到拉佩的主意所包含的价值,这是一种全新的包装方式,安全、可靠、持久,而且廉价。不过最重要的是新奇。

多明尼哥想到的当然不是靠卖铜管赚钱,他完全可以买下一些油膏、药膏,然后注入在这种薄铜管内,当作他的货来卖。

这段日子市面不景气,但并不意味着大家不需要买东西,只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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