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域残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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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域残阳-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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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桑承认,那一夜他是个失败者,显得那样的笨拙和生疏。
比起格桑,云飞显得沉着,娴熟,甚至是老练。
后来,格桑渐渐的能在无声的世界里自如的让云飞呻吟,告饶……
格桑的脸红了。这是过去这么多年了,想起来还是不免脸红。
他抿了一口纯净水,在办公室踱了几步,点上一支进口雪茄,看着吐出的烟圈,格桑的心渐渐的平静下来,他来到酒柜前,打开柜子的玻璃门,取出一瓶路易十六,给自己到上一杯,凑到鼻子前闻了闻,然后,优雅的喝了一小口,继续抽烟,他的思绪仍然停留在记忆深处。
记得第二天,格桑回到了学校。
他算了算,再有几天云飞就毕业了,格桑收拾好了屋子,等待着云飞的到来。
有一天,至于哪一天,格桑记不太清楚了,学校决定添置部分图书,格桑主动请缨去了一趟省城,他的确有假公济私的嫌疑,因为购书单早就定下了,只是负责去拿书交钱就可以了。那是一家省城很有名气的私人书店,里面书目齐全,最难能可贵的是服务态度好,还能打着呢——这在国有书店一统江湖时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而且,格桑大学时代经常光顾那里,和店里的老板、店员也算得上熟人了。况且,这家书店是格桑主动推荐给领导的,现在领导既然决定在此处购书,格桑理应亲自前往。
公事并不会花去格桑太多的时间,他计划先去找云飞,给她惊喜。
下了车,格桑归心似箭的跑去了云飞租住的小屋,窗帘是拉着的,格桑轻轻的拿钥匙开门,蹑手蹑脚的掀开被窝,一声尖叫,惊醒了屋里的三个人——尴尬,羞愧,愤怒,恐惧,仇恨……
“我们分手吧!”门被狠狠地摔上了。
事后不久,又发生了许多事情,格桑被迫无奈地离开了那所他热爱的学校和熟悉的孩子们,据说开除公职的理由是格桑吃了“回扣”。
格桑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别人冤枉和欺骗自己。


第十八章 回忆 下
落魄的格桑回到了草原。
蓝天,白云,雪山,草地,喇嘛庙,多么熟悉而又陌生的一切啊。在这片草原上,格桑放飞过梦想,也收获过希望。如今他回来了,带着一脸委屈的回来了,背着沉重的包袱回来了。他不知道今后何以为人,被公家开除是一件丢人的事情,从此之后,格桑的粮户关系只能挂在村委会了。他的户口是城市户口,在这里不能承包土地,不能盖房子,不能……格桑快要疯了,为什么?为什么啊!我是被冤枉的,我没有吃回扣啊!可是,领导根本不管他的解释,甚至不给他辩解的机会,最让格桑不能释怀的是,已经开除了,行,我认了,那也没必要把处分决定张贴在校园里吧?你们这是不打算让我在这里活了?!想想那些可爱的同学们,格桑心在滴血,让学生幼小的心灵怎么理解啊,两年来,格桑在同学们心中一直是一个博识、善良、正义、光辉的形象,可以后……格桑拒绝了送行的师生,趁着早晨第一抹阳光照在校园之前背起行囊匆匆离开了那所终身难忘的学校。
草原的变化太大了,改革开放的春风吹遍了祖国大地,草原焕发着新的生机。父亲在承包的大片的草场上放牧着希望,家里盖起了新房,还添置了好多好多的家具。对儿子的突然到来,父母给予了最大的包容。没有责怪,甚至连过多的问候都没有,父母亲清楚,儿子回来自然就有回来的道理。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格桑被公家开除的消息还是传到了草原,虽然父母没有责怪,甚至也没有多问一句,但格桑的心是纠结的。
孤独时常袭扰着格桑的心。
格桑帮着父亲放牧牛羊。在广袤的草原上,格桑抬头仰望苍穹,一只雄鹰正展翅飞翔在蓝天白云之间,俯视大地,格桑感觉到自己的渺小,比起雄鹰,自己的生活空间简直就是狭隘。“我不能满足于现状,更不能一生都和牛羊为伴。”鹰是藏民的神物,就算是要死,也不会在同伴的面前毫无尊严的逝去——它会选择一个大峡谷,用力高飞,然后猛烈地竭尽全力俯冲,瞬间,它的生命就像划过时空的利剑撞击悬崖,永远的消失……人活着,就得要有尊严。
放牧生活是单调和枯燥的。格桑在这时没有任何创作的心情,他想学习司马迁,想效仿范仲淹,可是,他的心情一刻也不能平静,他写了撕,撕了写,就像江郎才尽一样,之上永远都是空空如也,他曰复一曰的重复昨天的故事,他在用逃避来打发光阴。不知过了多久,格桑听说云飞就要和另外一个男人定婚了——不是张文虎。
虽然,这里离县城有很远的距离,但关于格桑的闲话还是传开了。就在这个时候,格桑还听说了一个消息:害他不能在县一中教书的人正是云飞的母亲,胡风梅。
格桑发誓,一定要还以颜色。他知道,自己这辈子算是完了,当不了官,当不了官就没办法收拾那个当局长的胡风梅。冥冥中,格桑记起了马克思的一句话,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只要有了钱,我一样可以收拾你,让你尝尝被人冤枉的滋味!
看到年迈的父亲母亲,格桑选择了离开。他不忍心,父母含辛茹苦拉扯自己长大,供自己上大学,又有了稳定的工作,为了一个女人,他居然忘记了父母养育自己的艰辛,居然丢弃了工作,居然成了名副其实的放羊娃。十几年的寒窗苦读付诸东流,一切都回到了起点。他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度过自己的一生,他要出去闯一闯,闯出一片自己的天地……背起行囊的格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挣钱,挣足够多的钱,他盲目的迈出轻飘飘的步伐,他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的确,除了读书,写作,教书,放羊,他还能干什么呢?就这样走着走着,他碰见一个人,一个小学时候的同学正要回家,曾几何时,格桑是这些小学同学心中的偶像,在这片土地上格桑算得上是一个名人,而今,他的名气变得更大了,但却变坏了。两个人寒暄了一会,老同学也不想戳格桑的伤口,他在煤矿挣钱,说格桑应该去煤矿,那里正好缺少会计。是呀,谁说百无一用是书生,我不是可以去帮别人算算帐,写写算算的不正是我的长项吗?
几个月后,家人终于有了格桑的消息,知道他在一家不是很远的煤矿打工。那年头,大学生在煤矿打工可算得上是新闻。你想想,大学生在那时可都是国家分配的,而这家煤矿是个体的,国家当时虽说提倡个人合法经营,可也没有把大学生分配给个体老板的。格桑庆幸自己个,如果生在现在,别说是师大的本科生,就是清华学子,在外打工不也是常有的事吗?
在那个没有女人的世界里,格桑重新找回了自我,他考虑了很多,也正是在那个时候,格桑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上天不愿意让格桑平淡的生活。
人的命运是上天早就注定的。格桑承认,没有在煤矿的经历,就没有他今天的成就。
这两天,格桑没事的时候就回忆当年的事,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老了?
坐在办公室里,格桑等待着小田的好消息。他相信,小田已经长大了,可以委以重任,至于将来让小田干点什么,他有一个不太成熟的想法,还是先看看这件事小田办得怎么样再说吧。不论是在公司还是国家单位,要提拔一个人,首先让这个人能够服众,否则,盲目的提拔只能害了这个人。
年轻是财富,朝气和活力可以成就一个人的事业,同样会把一个人推向另一个极端。
“也不知小田办事有结果没有,哎,到底还是年轻,也不知道打个电话汇报一下。”格桑自言自语。
他看了看表,早就过了下班时间。什么也不想了,回家吃饭。


第十九章 收购
祥瑞集团没有被省上的检查组吓倒,集团派去的吴部长全面通力配合煤矿检查整顿事宜,这方面格桑十二分的放心。然而,小田毕竟还年轻,格桑有意培养和重用他,这次交待给他的事情本来格桑就没多大把握,其实即便是办砸了,他也不会追究责任,因为此事一直是在秘密状态下从事的。他在有意识的保护小田。
格桑明白,这次检查整顿,对整个州城乃至全省都是一次不小的动荡,但他有信心,老吴处理此事绝不会有半点麻烦。他不害怕自己会有事,担心的是能不能查出别人有事。
“船长,田秘书电话。”孙雁南甜甜的汇报。
“接过来。”
“船长,成了,成了,明天下午3:00,您就可以和州长签约了。”内心的激动和成就感使小田就像孩子般的欢欣。
“多少万?”格桑语气平静的问了一句。
“一百六十五万,船长。而且,所有工人,公司只挑选其中十分之一不到的技术人员和熟练工,债务由政斧负担……”小田兴高采烈,手舞足蹈的在电话那头汇报着。
“胡闹,你马上和有关部门协商——就说是我说的,工人全盘接收,债务由集团承担。”格桑不容置疑的命令小田。
“那……价钱呢?”小田不解。
“价钱没问题,就按你的意思办吧。”花一百多万买下两三千万的制药厂,格桑还是比较满意的,他认为小田的工作能力是值得肯定的。但是工人必须得有个妥善的安置,不能把他们推到一边不管,州上已经没有什么像样的企业了,这次下岗将意味着他们有可能永远都没有再就业的机会。州里的财政状况格桑心中有数,仅靠吃政斧的“低保”哪能行呢,人是一定要自己出来挣钱养活自己的,那样活得才会有尊严。再说了,制药厂走到今天这一步,格桑也有责任。
格桑舒展了自己的笑容,靠在老板椅上微微的晃了起来,他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嘴角略微向上翘起。这时,雁南敲门,得到允许后进来了,她想,作为秘书,一定要眼睛里有活儿,不能什么事都等待老板安排,另外,雁南还想趁小田不在,能取代他的位置。
“船长,喝杯水吧。”雁南轻轻的走进办公室,发现格桑的水杯浅了,从容的拿起水杯接满了纯净水送到格桑手边。
“先放着吧。”格桑此时并没有喝水的打算,他从桌上特制的红木盒子里拿出一支进口雪茄,凑到嘴边,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感觉很享受。
雁南绕过办公桌,来到格桑身边,用修长的手指划着一根长梗火柴,等火柴少了三分之一后送到格桑跟前——这时雁南最近上网查来的,要想做好老总的秘书,必须要会伺候老总才行。
“小田立了一功,公司决定提拔他,以后你就留在我身边吧”格桑一边抽烟,一边旁若无人的说着,虽说是在向雁南说话,可眼睛根本不去瞅她。
“好的,谢谢船长。”雁南不敢多说话,可这个好消息无疑是自己努力这么多天最好的结局。她掩饰不知内心的喜悦,小脸粉嘟嘟的。
“下午陪我去签约,穿正式一点,去吧。”格桑又闭上双眼开始抽烟了。借势,借势,一个成功的人,一定要学会借势。
格桑立起身子,走到大师的法相前,虔诚的注视着。是啊,一切都是天意。
布局,造势,借势,用势。格桑觉得汉文化的确博大精深,能把斗争玩的花样百出,精彩绝伦,美轮美奂啊,《鬼谷子》、《孙子兵法》、《三十六计》,汉族的先祖留下了太多的财富。
格桑打开保险柜中的“保密本”,翻了好多页之后才找出空白页,他认真的记上了详细的时间和事件,然后满意的翻看前面的内容,越看越生气,格桑眉头紧锁,不禁攥起了右拳,重重的砸在保险柜上,迟早有一天,我会让这个“保密本”见到阳光。格桑看了一眼保险柜里面那厚厚的几个文件袋,他知道这些东西的威力将来抵得上千斤炸药,抛出任何一样东西,就能让一些人粉身碎骨,死无葬身之地!
他重新锁好了保险柜,到盥洗室洗了一把脸。
小田虽说跟了格桑十多年了,可有些事他不了解。格桑对那些底层的人有一种特殊的感情,他常说,自己的父亲当年就是挖小煤窑的,并且,自己在无助的时候也是一个“煤黑子”,他不会让一个生活在下层的人受苦的。格桑喜欢和人斗,可从来都不和社会底层的弱势群体斗。
第二天晚上,当地电视台新闻中播出了一个鲜为人知的消息,祥瑞集团兼并收购了州制药厂。
小田宣布,“制药厂工人公司有意全体留用,但公司充分尊重工人自己的选择,愿意留下的和祥瑞签订用人合同;想另谋高就的,公司一次姓支付五千元……”结果,全体员工没一个愿意离开的,集体和公司签订了用人合同。
这几年,这家最初投资两千多万兴建的制药厂濒临倒闭,一千多没班上的工人成了政斧最头疼的事。工人们为了生存,每次人代会期间都会“上访”,只要省上领导到州里调研,他们就会自发组织起来“反映情况”,弄得州上领导很是被动。现在好了,从根本上彻底解决了这个问题。
说来也怪了,凡是哪家国有企业的工人闹出点儿“动静”,州上都会痛快的把那家企业交给格桑。
工人也得吃饭,也得养家糊口。厂子停产,几个月见不到一分钱的工资,吃低保吧,不符合政策。上班吧,一没原料,二没销路,哪个领导敢拿着国家的钱再往里投呢?哪家银行还敢给他贷款呢?除了停产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这件事对省里,州委州府,祥瑞集团,制药厂工人无疑是大好事一件,但有一个人怎么也高兴不起来,这人是制药厂原厂长,是格桑点名从州里要来的,而且作为谈判条件,州里不答应,就不收购制药厂。
难道这是个真正的人才?格桑可是以爱才著称的。
这个李厂长是孙雁南的姐夫,对制药一窍不通,在管理方面更是名副其实的门外汉,是个有口皆碑的“马屁精”。他就是靠着云飞妈妈的什么关系才当上了这个厂长的。制药厂曾是市里的利税大户,就因为他,才发展到今天这种地步,不光是工人拿不到工资,还欠了一屁股的外债,产品卖不出去,原料买不进来,资金周转不灵,制药厂成了领导头疼、职工心寒的乱摊子。他爱讲大话,刚开始上任,就打着和国外企业合作开发新药的幌子,出国考察了几个月,公家的钱花了多少不说,没从国外引进来一分钱却花大价钱从国外买回来一大堆的垃圾——那些个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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