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钧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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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钧天-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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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袖一击不中,再次掠向二人,却在半路上受了杀音一击,聚起的真力顿时散开,无法再追击二人。她还想要勉力前进,但脚下却虚软无比,一步也跨不出。不过片刻,在全身真力激荡下脸色竟变得突白突红。  

  眼睁睁地看着虚夜梵与孤就近在咫尺,却无法再进一步,红袖憾恨地停住身,运尽全身真力,与虚夜梵的魔箫对抗。此刻她已知这青衣人是谁,但却已为时已晚。  

  虚夜梵的音杀与江湖上一般的音杀不同。不是以强烈的真气透过音律去杀人,只要对方真力够,便可以抵抗。他的音杀如流水般绵绵不绝,切之不断,并不特别的高音,亦无特别的低音,但每一个音符都是杀人的音符,都在控制着对方的身体,由内至外,将对方慢慢地引向死亡。这种眼睁睁却又无法拒绝的恐怖,正是江湖人唤其为魔箫,对他敬而远之的原因。  

  红袖终于站不住,跌了下去。跌下的同时,她亦大叫着:“等等,我有话说。”  

  虚夜梵停下吹奏,含笑道:“你想交待什么遗言呢?”  

  终于能喘口气了,红袖这才发现自自己已汗湿重衣了。拭了拭汗,理了理鬓角,她道:“你们已中了我的销魂香,若杀了我,三天之后你们也会死的。”  

  虚夜梵一怔,暗中试了试真气,嘴上却淡然道:“何由见得呢?我们方才已避开了你的药粉。”  

  红袖不直接回答,笑道:“沙棠舟上的花很香,香得很特别,你不觉得吗?”  

  虚夜梵已觉出体内的确有毒素潜伏,暗中皱眉不止,但亦微笑道:“不过那是没毒的。”  

  孤轻叹一声,道:“她的花没毒,她的药粉也没毒,但两样混合在一起却是剧毒了。当药粉在空气中传播开时,原本没毒的花香就变了质,所以她的药粉的目标根本就不是我们,只要洒开,她的目的就达到了。”  

  “不错。”红袖娇笑道:“这便是我的销魂香,跟你的魔箫一样,从没有人避得过。而且只是个开端。三日之后你会亲眼看着自己的皮肤一寸一寸变色,腐烂,直至见到骨头为止,但你的身体却会变得有若金属之物般,没有了感觉,即不会有痛苦,却也不能自我了断。那种恐怖我想与你的魔箫相比并不褪色多少。而若没有我的解药……”  

  “我明白了。”虚夜梵冰凝一笑,道:“我会先杀了你,再自尽。现在药效还未发生,我总能自我了断吧。”  

  红袖一噎,想好的话都说不出口。她原本想另提出条件的,才故意形容中毒后的惨状,借此要挟虚夜梵。但虚夜梵决绝的态度让她明白他宁可玉石俱焚,也绝不愿受人要挟。她原是极为聪明之人,即知无望就不再多言,转口道:“所以我给你解药,而你也得答应我不用魔箫。我们各凭本领,较量上一场如何?”  

  虚夜梵颌首道:“很少见你这么干脆的人,也罢,我答应你,不论胜负,你们的事我都不会说出去。”  

  这并非红袖所想的条件。但这件事对她也极有利。笑靥如花般,她道:“君子一言。”  

  虚夜梵亦道:“驷马难追。”  



  于是虚夜梵与孤服下解药后,夜梵盘膝坐下以真力催化药效。而红袖亦趁机打坐调息,弥补之前亏损的真力。半个时辰后,虚夜梵先站起身,红袖随之起身。  

  虚夜梵一拱手,道:“请。”  

  红袖取下臂上束衣金钏,运劲一抽,一柄薄如纸,明如冰的细长软剑便现在手上。她也一回礼,道:“有趱了。”  

  孤剑平举,摇指着虚夜梵,双方虽已准备好了,但都不马上动手,只是在观察着对手。等待着对方的破绽。双方都知道,对方是自己少有的强敌,只要一个不慎,便会败落。但双方却不得不打上这一场。就红袖方面而言,她若不战而退,便会折损她的威望,在教中的处境将变得困难。而对虚夜梵来说就简单多了,莫名其妙被下了毒,又连累了孤,令心高气傲的他实在难以忍受,若不报回仇,难以平息他的怒火。简而言之,他是个有仇必报的人就是了。  

  孤照虚夜梵所说,远远坐着,含笑望着这一幕,甚至有些无聊地打了个哈欠。突然他抬起头,望着天空,一道红色的灵光突然耀眼地一闪而没,几乎就在上方。


                                        血色钧天正文第三回 惊鸿照影




  青天朗日的,却突然光线黯淡起了。一片又一片的云层密密堆在金陵城的上方,转眼间天色便由睛空万里变得沉郁不已,而云层间时不时现出闪电,却又无雷声,更是显出一片奇异的低诡气压,令人忍不住想怀疑到底会不会有大事发生。  

  沙棠舟前的双人毫无所觉,正以动静两极之式在相互对峙着。红袖的银剑在极小的范围内轻颤着,剑气却笼罩着虚夜梵周身各处,只要他一个焦燥,耐不住,细长的剑便会如蛇般袭击过来。而虚夜梵虽静止不动,却以全身真气作着反应,红袖剑气所指之处,他的真气亦流转其处,以肌肉的轻颤化开那股剑气,红袖剑气增强,他便易刚为柔,以柔劲卸开,同时亦寻觅着红袖的破绽。但双方都是高手,又都极为小心,竟形成了恶性循环,只要有一方稍有示弱,纵使另一方并无意伤人,但在气机的牵制下,却不得不发,此消彼涨,示弱的一方将受到极重的伤害。  

  不过两人虽早明白了这一点,亦无良方,只有不断增加自己的真气,努力压倒对方。他们都少有与自己同一等级的对手交手的经验,因此一开始便用错了方法,到如今,除非双方同时收手,又或是有比双方身手都更高的高手出现阻止,否则定是两败俱伤之局。但双方彼此并不信任,因此同时收手一法不可行。而天下间想要找出如这二人般的高手已是极难,想要找出同时胜过二人的,更是不可能。  

  眼见僵局已成,双方别无选择,只有等着力竭之时,正在此时,无端端的,一道惊人的电光自两人顶上闪起,伴随着的却是一阵雷霆之威。巨大的劈雳之声令双方同时内心一震,原本固若金汤的心防都出现了漏洞。  

  娇叱一声,红袖剑光由一点化为千点,亦只不过是在眨眼间,笼罩了虚夜梵胸前璇玑、神藏、期门、神封、紫宫五|穴,正形成三角状,繁星般的剑芒似虚还实,变幻莫测,任何一击都是虚招,但也都可以化为实招,后继绵延若流水,想要封住这一招,大是不易。  

  虚夜梵对此招精妙之处视若无睹,竹影破空一划,似是毫无用处,却似断流之刀,正好封住了红袖这一招的所有变化,切向了她的皓腕。令红袖不得不立时变招。但红袖也非易与之辈,不待招式变老,便收起了漫天星影,化作一尾银蛇缠向虚夜梵的手臂。  

  这一手比虚夜梵想像中还快,虚夜梵五指一转,竹箫便头尾转了个方向,尾端粘在掌心,箫首延臂而上,迎向银剑。“叮叮咚咚”数响中,剑身与箫身已不知相互了多少下。  

  双方走的是轻灵之路,都是以快打快,往往一招未完一招又起,手法之快有若两尊千手观音。若让不识武的人来看会眼花缭乱,说是好看极了,但若让识武的人来看,多半是会目瞪口呆,无法置信世上竟有这般疾速的招式。只不过半个时辰,双方竟已交手千招以上了,却依然看不出胜负走向。  

  清喝声中,红色影子跃起三丈高,手中的银剑突地爆出耀眼的光芒,有若千月共坠,又似是万花齐放,一层又一层的光圈剑芒笼罩了虚夜梵的周身,目之所至,无一处曾漏过,尽是剑芒绕身。好看是好看极了,险也是险极了。  

  虚夜梵手中竹箫变化尽起,以毫不逊与红袖的速度,点向了层层光圈的中心点,顿时一连串劈雳叭啦的声音响起,似是有很多声,又似只有一声。但震耳欲聋的感觉,比之天上的雷电亦不遑多让。  

  “咚——”最后一声剧烈撞击声过后,两道人影分开。虚夜梵的青衫衣袖扯了好几个裂口,几成破烂,而红袖的云鬓亦散乱无比,花容惨淡,手掌间虎口处还震出血来。  

  轻轻一笑,理着云鬓,红袖道:“魔箫身手果是盛名之下无虚士。妾身领教了。今日故且算为平局,妾身想起另有要事需离去,虚相公该不会强留吧。”  

  虚夜梵手持竹箫,压了压有点松的斗笠,似带着不悦道:“姑娘即是如此认为,在下自无意见。要去要留,孰听尊便。请吧,不远送。”  

  望着虚夜梵阴阴沉沉的身影,孤摇了摇头,道:“你不高兴什么呢?”  

  虚夜梵平静的声音似毫无变化,淡淡道:“我竟会打不赢一个女子,虽是未尽全力,但她也未尽全力,你说我怎能高兴地起。”  

  孤没想到虚夜梵这么重视胜负,正奇怪间,他又道:“我衣服补得比她好,饭也煮得比她好,吹的箫也比她好,若唱起歌来也一定比她好,可是为什么武艺却没有比她好呢?”  

  孤头皮发麻,差点昏倒。显然那一堆‘她’不是同一个人,而是一路上令自己倒够霉的人。因为自己对红袖的关注,虚夜梵又在争宠了。而且他的独占欲越来越强了,要求自己眼内的他是第一重要的。不高兴自己眼内有别的事物,有的话就一定要胜过,才可证明自己的存在。这样下去自己可就惨了,若正好遇上他不拿手的,不会干的,却拿自己来当试验,那就完蛋定了。  

  正在想该说什么来移开话题,虚夜梵却猛地转过身,僵硬道:“孤,没关系,虽然我没赢她,但是我一定会尽全力地保护你的,所以你可不要离开我。”  

  停住身,浅笑着,孤柔声道:“当初是我赖上你的,我自要对你负责,不会轻易离开你的。你放心吧。”  

  似松了口气,虚夜梵继续前行,  同时奇道:“天色怎么会变得这么诡异。”  

  望着三不五时亮个闪电,爆个雷鸣,却不见半点雨意的低沉天气,孤耸耸肩道:“也许有什么仙子私自下凡,老天爷又在生气了。”  

  板着脸,虚夜梵语气平平道:“真是个好答案,这个仙子说不是私自下凡就是看上了你,为了找你了结尘缘。所以你小心别被老天爷迁怒,一道雷劈死了。”  

  伸手扯了扯虚夜梵的长发,孤假笑道:“谢谢你的好心,我一定不会忘记拉你作伴的。”同时又奇怪道:“你头发这么长,又不好结成髻,为何不剪短呢?”  

  搅过及膝的长发,虚夜梵迟疑片刻,垂头道:“我的头发很奇怪,好像另有生命一样,会一直保持在一个长度,若剪掉了,第二天又会长到同样的长度。试过好几次都是一样,就不管了。”  

  这事是他心中的秘密之一,至今没人知道,他已决定相信孤了,因此便将此事告诉他。但他却不敢看着孤,怕会见到他那变得惊疑不定的目光。  

  半响没动静,虚夜梵认命地抬起头,望向孤温柔却带着责备的目光,道:“对不起,我不该又怀疑你,试探你。”  

  高兴地笑着,与之前任何一个笑容都不同,是能扣动梵的心弦的笑容。握起梵的左手,孤道:“你能相信我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虚夜梵内心一动,只觉得又高兴又不安,原本很平常的事,此刻即也觉得不对劲,不管是孤的笑还是孤的举止,都扰乱了他的心绪。这种奇怪的感觉,竟是生平从未领受过的。慌乱之下,急忙快步走前,不再回头。但左手亦紧紧反握住孤的手,不曾放开。  

  无言行了片刻,虚夜梵觉得心跳得不再是那么快,这才缓下脚步,抬起头,正欲开口,却见前方奔来了一道人影。很奇怪地,他竟在那人影上见到一层淡淡的红色光芒。  

  有些犹豫地,虚夜梵停下脚步,想问问孤有无看到。但那人影奔得极快,才不过转眼间,已快到他身前了。可看得出是一位身形矮小,浑身泥巴的少年。  

  少年也咦了一声,奇怪地看了两人一眼,目现惊喜之色,回头看了看后方,又看了看上方,一把跳到虚夜梵身边,拉着他的袖子道:“你收留我好不好,快点答应啦。不然我就惨了。”随着他的话落,一阵大雷作证似的在三人头上响起。  

  虚夜梵虽常笑咪咪的,看似和善,但骨子里却最是讨厌与人相触,从不轻易让人近身。虽因孤而破例,不过对这少年可就没有这个必要。身形一动,便要拂袖移开。  

  那少年却是身手极为灵活,虽被虚夜梵拂开,却立时又粘上了他,手法之快,像是干惯了这种事儿。夜梵正想再抛开他,纠缠间,但听得‘唰’一声,虚夜梵原本已破破烂烂地袖子,就这样被少年给撕破了。  

  瞪着眼,看着无物蔽体的手臂,以及拿着破布干笑的少年,虚夜梵笑得易常和蔼可亲,柔声道:“好极了,真是非常好极了,我一定会好好收留你的。”  

  随着他的话落,天空中的雷鸣竟静止了,不久,云层也渐渐散去。就与出现时一样突然,天气又变回睛空万里。  

  少年听着虚夜梵温柔的声音,却觉得全身汗毛都直立了,干笑着,他道:“算了,你就当作没这么一回事,也忘了有我这个人吧。”说着,便脚底抹油,想溜了。  

  一只大手伸过来,以少年那灵动的身形,竟也无法避过,自衣领处被人提起。少年挣扎着叫道:“是谁,这么大胆敢捉本……本大爷……”话未落,却见到另一张笑地温柔动人的脸出现在面前,柔声道:“小鬼,你主子的话,你没听到吗?快谢恩吧。”  

  天色已晚,一行三人,打点妥当,便寻了居处住下。只是少年坚决不肯洗去身上的脏污,又不肯说出名字,孤与虚夜梵便叫他泥巴。他虽不断抗议,不过在少数服从多数下,抗议无效。  

  据泥巴夹七缠八地诉说了半天,两人只听懂了泥巴哥哥离家出走去找人,泥巴跟在后面也出门,可是跟丢了哥哥,就自己去找人。结果被看门人发现了,要追他回家。不过只要有人答应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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