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公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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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公卿- 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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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啊?”陈容悠然一笑,她赤足踏上木履,转眸望着铜镜中的自己,“我很好,非常好。”

她展开双臂

平妪连忙上前,她连忙拿起衣裳,给陈容穿上。平妪又拿起梳子,一边给陈容梳着长发,一边打量着铜镜中的,一袭白裳的她,看着看着,平妪说道:“女郎,你变了。”

平妪望着铜镜中那张明亮的,冷艳的脸,望着那美丽脸上的笑容,不由说道:“女郎,你变得好美了。”

确实,几夕不见女郎,便与以前判若两人。此刻的她,便如被扫去了所有灰尘的玫瑰花,竟在那骚媚之外,另添了一股冷艳。

这时的她,不再似一个天生卑微的小庶女,竟有了一股看破世事沧桑后的淡然超脱。

这时的陈容,竟是变得容光照人。

正文 第126章 同车

第126章 同车

平妪说到这里,朝着铜镜中容光照人的陈容望了一眼,又补充道:“女郎与那些名士,似有相同处。”

自是有相同处。都是痴到无望的可怜人。

打扮一新的陈容站上起来,她朝着镜中的自己瞟了一眼,转向平妪,“妪何时来的?”

平妪说道:“一大早,冉将军的一个幕僚突然找到我,说是你回城了。他把我送到城门才走的。”

说到这里,平妪小心地瞅向陈容,期期诶诶地问道:“女郎,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声音吞吞吐吐,有着担忧。

陈容笑了笑,轻轻回道:“我们马上就要回建康了。”她望着平妪,双眸闪亮,“若能面见陛下,我会请他允我终身不嫁”

一语吐出,平妪急得满头大汗,她连连叫道:“女郎,女郎,这,这?”

她在这里叫着,陈容却是转过头去,理也不理地走向门外,“妪,到得那时,我会多置田产,侍奉你和尚叟百年终老。”

听到她说出‘侍奉’两字,平妪连连摇头,道:“使不得,使不得。”说到这里,平妪又苦着脸紧跟着陈容,连连说道:“女郎,哪有女孩儿一生不嫁的?这,这,这,这不是理儿。”

平妪说着说着,见到外面的仆人都朝自己与陈容看来,连忙闭了嘴。

这时,天色已晚,南阳城中灯火通明。无数喧嚣声,马嘶声不绝于耳。

看来,各家各户都在忙着搬离南阳了。

陈容倾听着那些声音,头也不回地向尚叟说道:“叟,去把行李收拾好,随时准备离开。”

“是。”尚叟应了一声,他走到陈容身后,迟疑地说道:“女郎,那些田产还在,老奴不想走。”

陈容垂眸。

好一会,她轻声说道:“若是王七郎离开了南阳城,想来南阳城会是安全的。”顿了顿,她转眸看向尚叟,道:“田产之事,叟安排一下吧。不过建康那里,阿容还是想有尚叟在。”

“是。”

尚叟领命离去。

这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陈容站在树下,望着满城的灯火,久久久久,都是一动不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院落里悄无声息,直到外面的灯火渐渐黯淡,直到天与地之间,不再有笙乐回来,陈容才转过头去。

她堪堪转头,便是一呆。

也不知何时起,她的院落中,摆上了二塌一几,而那个坐在塌上,正浅斟慢饮,白衣胜雪的俊逸照人的男人,可不正是王弘?

在王弘的身后,那黑暗的角落,隐约有几个人影。而她的院落里面,安静之极,也不知那些仆人是睡了,还是不在?

他居然在夜这么深时,这么突然地出现在她的院落中。

陈容望着他,慢慢的,她嫣然一笑。

碎步向他走近,陈容在他对面的塌上坐下。

星光下,她含着笑,温柔随意地望着这个男人,这时的她,不管是眸光,还是表情,不见惊异,也不见疏离。仿佛他一直是她的好友,仿佛这时刻的相遇,是两人早就商议好的。

含笑望着他,陈容伸手持起酒斟,给他和自己的酒杯都满上酒水,端起杯浅抿慢饮,他不说话,陈容也没有说话。

许久许久,王弘开口了,他的声音依然清润动听,他温柔地唤道:“阿容。”他抬起头来,望着这张月光下,冷艳明媚的脸,望着她一袭雪白裳服,喉结动了动,略滞了滞后,他低低叫道:“阿容,”暗叹一声,他直接说道:“你的行李都已装车,诸事也安排好,可以动身了。”

陈容含着笑,轻轻的,随意地说道:“我会与陈公穰一道。”

王弘品了一口酒,他站了起来。

就在他广袖一甩,陈容以为他会就此离去时,只听得王弘轻声说道:“打晕她”

什么?

陈容一惊,嗖地抬头。

可她刚刚抬起头,后颈便是一阵疼痛,接着眼前一黑,倒入了一个散发着清香的怀抱中。

陈容是在一阵颠覆中醒来的。

她翻了一个身,右手无意识地一摸。

这一摸,便摸到了一个温热的所在。迷糊的陈容伸手按着按着,一只手突然伸出,把她的手包在了掌中。

陈容慢慢睁开眼来。

她看到的,是正翻看着帛书的王弘,此刻,他正舒服的后仰着,而自己的右手,被他的左手稳稳拿住。

感觉到陈容坐起,他左手一松,随意地放开了她。自始至终,他那双眼还锁在帛书上。

陈容瞟了他一眼,便挪到一侧,她伸手掀开车帘,好奇地朝着外面张望着。

外面,是滚滚烟尘,视野所及之处,都是漫长的车队,前面是,后面也是。

再一看,这分明是一支杂军,各大家族的都有。

陈容再伸头朝后面瞅去。

瞅了一会,她认出了紧跟在后面的几辆马车是属于她的,她都可以看到驾车的尚叟了。

陈容缩回了头。

目光一转,她看到马车中摆着一张琴,当下陈容挪了过去,把那琴摆好,右手一拔,琴声悠然响起。

听着悠然的,依然华丽,却在华丽之外,添了一分自在的琴声中,王弘抬起头来。

他静静地望着她。

车帘晃荡间,有那么一缕半缕的光芒透射而入,映在她的脸上,双眸上。

美丽的脸上含着笑,双眸清亮如星。

被突然出现的自己打晕,一醒来发现自己坐在颠覆的马车中,这个女子无惊无躁。

王弘慢慢地放下手中帛书,再向后仰了仰,他修长白净的手指抚着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阳光下,这张美丽的脸明**人,可是那下巴处,有着青紫的掐印,瞬时,昨日她与冉闵相遇的那一幕,浮现在他的眼前。。。。。。

琴声悠然而来,它宛如流泉,穿过高高的山林,走过繁茂的灌木,经过田野,最后,汇入河中。

它穿过春,走过秋,经过冬,最后涌入大河中,再无它自己。。。。。。

一辆马车驶近,瘐志响亮的声音传来,“七郎,你的琴声甚么时候这般华丽又沧桑了?”

他叫到这里,一眼瞅到正在弹琴的陈容,不由张大了嘴。

陈容这琴,虽然练习了十几年,虽然她也算是个有天赋的。可她的琴音,只见技巧,不见意境。指法虽然繁复精到,转折圆满,可一个没有意境的琴音,技巧再高明,也登不上大雅之堂,算不上一流之作。

可现在,她的琴音,终于在技巧之外,有了自己的灵魂了。

怔怔地看着陈容,朝着她上下打量许久,瘐志转向王弘笑道:“七郎,你这妇人的琴技大长啊,竟是成了气侯了。”

慢慢的,琴声一静。

陈容抬起头来,她双眸明亮地望着瘐志,微笑道:“公错矣。妾姓陈,名容,你唤我时,当称陈氏阿容。”

她这话是指责瘐志那句‘你这妇人’用词不妥。

瘐志被她盯得打了一个哈哈,目光瞟向王弘,朝他做了一个鬼脸,颇为鄙夷地说道:“王七郎,你也太差劲了些。”

他啧啧两声,哼哼道:“想当年,我家那个,我不过用了一月。”

面对他地鄙夷,王弘淡淡一笑,他转过头,静静地看向陈容。见到她低着头,如缎的墨发随风轻扬,他目光不由一滞。

好一会,他轻轻说道:“人与人,是不同的。”

这话一出,瘐志再次打了一个哈哈。同样坐在马车中的瘐志,一边大笑,一边双手叉腰,仰天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以示对王弘的不屑。

王弘见状,莞尔一笑,目光有意无意间,再次瞟向陈容。

陈容还在弹琴,在两人交谈际,那华丽中透着沧桑的琴声,再次悠然而起。

随着那琴声传出,渐渐的,喧嚣声,议论声,都有止息。这里都是行家里手,陈容这琴声一起,他们与瘐志一样,便发现了它的不凡之处。

就在众人侧耳倾听时,那琴声却是一止。

原来,陈容弹着弹着,突然觉得意兴索然,便把琴推开,重新坐到马车旁,朝外张望起来。

她四下张望之际,她的身后,王弘和瘐志地交谈声,有一句没一句地传来。瘐志瞟了一眼陈容,凑近王弘,压低声音问道:“你做了什么事?怎么这妇人连活不想活了?”

这话一出,王弘嘴角一拉,慢慢苦笑了下。

然后,他瞟向瘐志。

对上他的目光,瘐志连忙又打了一个哈哈,低声说道:“当我没问,当我没问。”可他终是好奇,瞅着一袭白裳的陈容,又瞅了瞅王七郎,他嘟囔道:“连衣裳都穿一样的了。。。。。。到了建康,只怕那些小儿女都会效仿你们,着一样颜色的衣裳。”

这一次,他的声音一落,陈容已伸过头,向着后面的马车唤道:“妪”

纵使喧嚣处处,平妪也听清了她家女郎的叫唤,当下她伸出头来,笑逐颜开地唤道:“女郎。”她的脸上充满欢愉,昨天被陈容的宣言吓得一夜不睡的她,总算放下心来。

陈容见她应了,伸手碰了碰车门。她身子刚一移,手臂却是一紧。

接着,她的身后,传来王弘温柔的声音,以及他贴在她耳边所吐出的温暖气息,“卿卿,马行甚速,这般跳下去,可是会伤了你。”

。。。。。。陈容慢慢回头,嫣然一笑斜睨于他,吐气芳兰,“郎君,你过虑了。”现在的她,可不会再想死了。

正文 第127章 对峙

第127章 对峙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了一阵哈哈大笑,笑声中,瘐志哇哇叫道:“七郎啊七郎,何紧张至斯?”

在他的狂笑中,王弘回头瞟了他一眼。这一眼瞟去,瘐志的笑声立马戛然而止,只是那喉间不时传出一种古怪的‘咕咕’声,像是忍笑忍得无比辛苦。

这时,外面传来平妪地叫唤声,“女郎?”

陈容听在耳中,转眸向王弘福了福,道:“仆人叫唤,阿容得下车了。”

她含着笑,盈盈蹲福着,可等了好一会,也没有等到王弘地回答,不由抬头向他看去。

这一看,她对上了举着酒杯,眉目微敛,嘴角含笑,好不自在的王七郎,看他这模样,似是没有听到她的请离?

陈容诧异之际,一眼瞟到忍笑忍得脸上肌肉直跳啊跳的瘐志,当下她眨了眨眼,嫣然一笑,安静地坐回塌几上,不再提离开之事。

便这样,王弘静静地喝着他的酒,陈容侧头透过车帘看着外面的行人和风景,瘐志则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喉中的‘咕咕’声不断传来。

外面,平妪叫了二遍,见陈容没有回答,便缩回了头。

而行人,还在继续向前驶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瘐志已然离开,一骑烟尘靠近。

这是一个探路的王家护卫,他来到马车旁,低声禀道:“郎君,冉将军朝这个方向赶来了。”

冉闵?

陈容抬起了头。

王弘慢慢放下酒杯,他嘴角微扬,轻轻嘀咕道:“夺人之妻,纵使是私相授受的,也有失厚道。”自语到这里,他向外面唤道:“撤去马车标志,择一路随我改道。”

“是。”

外面的骑士领命离去。

这时,王弘转眸看向陈容。

明明是他理亏,可他这个时候,双眸明亮,神态悠然,当真说不出的闲适,哪里能见到半点愧意?

陈容瞟了他一眼,收回了目光。

王弘的命令下了,不过这一路并没有看到岔道,一直到夕阳西下时,他们也没有找到机会离开。

晚餐时侯了。

众护卫跳下马车,开始扎营准备晚餐,王弘也已离去。

陈容跳下马车,转头寻去平妪等人。

平妪也在寻向她,见到陈容四下张望,尚叟连忙驱着马车靠近,叫道:“女郎,女郎。”

陈容转头,见是他们,灿烂一笑。

她大步走到马车旁,掀开车帘便钻了进去。

平妪正在马车中,她见陈容一副疲惫的模样,连忙说道:“女郎,热汤烧好了,可要沐浴?”

陈容低着头,朝着自己身上的白衣裳望了一眼,点了点头。

不一会,热汤便备好了。

陈容把脸埋在水中,直浸到喘不过气来,她才抬起头。这时,平妪正在搓洗着她的长发,她满意地看着水花中陈容的白嫩滑腻的肌肤,端详着她那含着笑的,却无形中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神情,开怀地说道:“老奴这一日看女郎,真是越看越好看。”

她笑得眉眼都弯成一线,“我家女郎,总算不再那么骚媚了。”因为整个士族都以清雅为美,陈容这种在世人眼中极具性诱惑的身材和面容,在‘媚’之一字外,得再加一个‘骚’字。也许在以前的时代,她这样的女郎只能说是天生媚骨,可在这个时代,世人会自动的在那媚字外,再加一个骚字。似乎不这样形容,不足以表达那来自下意识中的排斥和鄙夷。

对着平妪地欢喜,陈容只是淡淡一笑。

她眸光扫过几上的裳服,突然说道:“以后,还是不用准备白衣裳了。”

平妪一怔,不由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陈容想起瘐志说的话,慢慢一笑,低低说道:“所有的执着,都是痴迷不悟。”

这句话平妪没有听懂。她咧嘴呵呵笑道:“女郎不喜欢白衣裳了也好,也好。这走得匆匆忙忙的,老奴还没有时辰为女郎制做白衣裳呢。”

这时,陈容打断了她的话,“你们是什么时候上的马车?”

“昨晚子时啊,大伙也不知怎么地,说着说着话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这刚一醒,七郎的人便过来了,他们说,女郎已动身了,要我们加紧一些。呵呵,幸好我们早就准备好了,说走就可以走,不然会惹得王家人不快。”

唠叨了一会,平妪道:“女郎,可以了。”

陈容应了一声,在她的服侍下,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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