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公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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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公卿-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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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随风入耳,陈容没有在意,转身返回。

就在这时,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传来,转眼,陈微在院门外笑着叫道:“阿容,阿容。”

听着她那欢快如小鸟的叫声,陈容暗暗纳罕,她开口应道:“在呢。”

陈微冲入了她的院落中。

她望着陈容,目光明亮之极,语气又轻又快,如鸟儿歌唱,“阿容阿容,刚才大伯父的人来了,他说啊,今天晚上,要带我们两个参加王氏的夜宴。”

她的声音一落,便看到陈容歪着头望着自己,目光审视。不由撅起了嘴,跺脚恼道:“为什么这样看人家?”

陈容嘻嘻一笑,她打量着晕生双颊,与昨晚形像相差太远的陈微,问道:“阿微今日如此开怀,是不是有什么好事?”

“不跟你说”

陈微丢下一句,扭着腰肢跑了出去。

不一会,一阵欢快的歌声从陈微的院落里传出。

陈容听着这歌声,心神一动:能让陈微如此欢快的,只有一人,只有一事。莫非,今天晚上陈公攘带我们赴王家之宴,会遇到冉闵,也会向他正式提起结亲之事?

陈容越想,越觉得此事大有可能。

平妪走出院落,一眼便看到陈容呆杵在那里,木木的,也不知想些什么,便唤道:“女郎,女郎?”

陈容回过头去。

平妪关切地望着她,轻声说道:“女郎脸色不好,可是累了?”

陈容摇了摇头,冲入了房中,她把房门重重一关,半天没有出来。

转眼,傍晚到了。

这时候,陈公攘也派了人来,通知她今天晚上参加王氏的夜宴,还要她好好打扮一下自己。

于是,陈容在婢女们地服侍下,洗沐更衣,此刻,她便坐在铜镜前,任由两个婢女摆弄着。

一个婢女一边给她修着眉,一边笑道:“女郎肌肤白里透着红,太过健康,还是略略苍白些好。这粉可以敷厚一些。”

另一个婢女轻应了声是。

那个婢女又说道:“女郎的嘴唇丰润微翘,让男人看了想入非非,涂口脂时,尽量遮掩一下。”

“是。”

她又打量着陈容的身材,笑道:“女郎胸乳肥大,腰又太细,臀又太过圆翘,记得把胸束紧一些,腰也缠两层布帛。这样一来,那臀也会被衬得平实些。”说到这里,她瞟了一眼陈容,目光中有着轻蔑,说的话,却是笑笑的,“女郎休怪,我士族小姑,自以清雅为美,女郎又不是个舞女,生得这般妖娆,实是不好。”

陈容看也不向她看上一眼。

她抿着唇,广袖下,双手相互绞动着。

这两个婢女,是阮氏派来给她打扮的,她们来时说了,今晚的宴会非常重要,陈公攘也非常重视,她们的任务,便是把她打扮得得体华丽,不输给建康城中的女郎。

陈公攘和阮氏这般慎重其事,直让陈容的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她坐在塌上,任由她们摆布的这一个时辰中,好几次都想破门而出,逃得远远的,可想一想,她又不能。

前一世,她做什么事,都随着自己的性子来,可什么也没有得到。

在发现自己重新来过时,她发过誓,一定要换一种方式过活,一定要活得很好很好的。

可这一刻,她的心,在两个婢女的抚弄中,时时都有崩坍地迹象。

她一次又一次地绞着双手,她只能借由这个动作,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来使自己平静下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婢女的声音传来,“好了,女郎可以起来了。”

陈容无意识地应了一声,向铜镜中看去。

这一看,她差点跳了起来。

镜中的她,脸上敷了厚厚一层粉,直是白得刺眼。那嘴又被口脂涂得红红的,小小的,至于眉毛和额侧的头发,更是被精心修剪过。在她的太阳穴上,还贴着两片小小的花黄。

这哪里还是她了?只怕王七郎和孙衍见到自己,都不认识了。

陈容迷糊地忖道:建康城中的女郎,要都是这样地打扮,那,那还真是不合自己的眼光。转眼,她又忍着把脸洗净地冲动,看向镜中的自己,忍不住问道:“这,这是建康城流行的妆容?”语气中,尽是不敢置信。

两婢见她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蹙的蹙眉,摇的摇头,其中一婢回道:“女郎长相不好,敷了粉还是只见庸俗。”

另一婢笑道:“还是可人的。行了,走吧走吧。”

正文 第八十八章 王弘赏她一盆清水

第八十八章 王弘赏她一盆清水

陈容坐上马车时,天色已晚,陈公攘的马车已经上路。

尚叟驱着车,跟在陈微的马车后面,缓缓驶出了陈府。

这一天晚上,明月刚好,清风如水。陈容掀开车帘,望着街道中来来往往的行人,这些行人中,已有不少衣衫褴褛之人,这次孙衍从莫阳城突围时,举动太过突然,有许多士人,连行李都顾不上携带,便跟在后面匆匆跑出。来到南阳城后,在城中有家族的,还能混个三餐温饱,没有家族在南阳城的,那日子已过得相当拮据。

在这样的世道,如陈容这种,能托庇于家族护偌之下的,少而又少。

马车向王宅驶去。

一来到王宅大门,便见屋檐下,树枝上,街道侧,到处都燃烧着火把,挂满着灯笼。

大开的正门中,车水马龙,川流不息。一个个盛装打扮的女郎,一辆辆熏着香的马车,给宁静的夜晚,增添了一分繁华似锦之象。

马车在广场上停了下来。

陈微在婢女地扶持下,碎步向那笙乐传来处走去,她的脚步有点轻浮,双眼明亮得异常。

陈容走到她身边时,陈微都没有注意,她只是眼睁睁地望着殿中,嘴唇紧紧抿着,那扶着婢女的小手,紧张得有点僵直。

陈容望着她,慢慢收回目光。

这时,陈公攘已在几个士大夫地筹拥下,大步跨入殿中。

陈容快走几步,紧跟在他身后,向里面走去。

一入大殿,所有人,包括陈容在内,那目光便不由自主地看向主塌处。望着那个方向,陈容第一次明白篷壁生辉的含义。明明灯火也就是那灯火,明明处处都是衣履风流的士人,可那个方向,却特别的明亮,它明亮得灼眼,明亮得让所有的人,都不由自主地看去。。。。。。那方向,有王弘。

陈容收回目光,跟在陈公攘身后,在左侧第三排塌几上,那最靠角落的地方坐下。

坐下后,她的目光,再次转向王弘。

这个男人,不管在什么时候看到,永远是那么清风郎月着,似乎这尘世间所有的烦恼,所有的喧嚣,都与他无关。

陈容望着望着,目光有点失神。

就在这时,淡淡笑着的王弘,抿了一口酒水,目光瞟向了陈公攘,也瞟向了她。

他的目光在转到陈容身上时,明显怔了怔,慢慢的,他右手向后一挥。

一个仆人快步走近,恭敬地问道:“郎君有何吩咐?”

“端一个装了清水的脸盆来。”

“是。”

不一会,那仆人便端着水盆,来到王弘身后。

望着那仆人,王五郎好奇地笑道:“七郎这是要做什么?”

王弘只是一笑。

他慢条斯理地朝着陈容所在的方向指了指,淡淡说道:“送给那个女郎。”

那仆人应道:“是。”

他端着水盆,向陈容走去。

要知道,王弘本是士人关注的重点,他虽然声音不大,动作也寻常,可无数双目光,还是向他,也向那端着水盆的仆人看来。

众目睽睽之下,那仆人端着水盆,大步走到陈容面前。他把水盆朝她一放,温和有礼地说道:“女郎,这是我家郎君所赏”

一言吐出,嗖嗖嗖,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到了陈容身上。

刷地一下,陈容敷了厚厚白粉的脸上,嗖地一下变得紫红紫红。不过她脸上的粉实在太厚,那红色没有从脸上透出来,倒从她的颈项一直延伸到被衣襟遮挡的胸锁处。

她抿着唇,好一会才低声回道:“多谢你家郎君。”这话仔细听,颇像是从牙缝中迸出来的。

众人还在盯着她。

这时候,所有人都明白了王弘的意思。

陈容当然也明白他的意思。

她只是犹豫了一下,便把小手伸入水盆中:看这情形,她不按照王弘的意思把事情做了,只怕大伙会一直这样盯着她不放。

伸手入盆后,陈容掬了一把清水,拂向自己的脸蛋。

她在这大殿中,在盛宴时,在众目睽睽之下,无奈地洗着脸时,陈公攘皱了皱眉,他向旁边问道:“这是谁给她化的妆?”声音依然温厚,不满之意却溢于言表。

那仆人低声回道:“是陈元的妻子。”

陈公攘轻哼一声。

陈容在这里洗脸时,一侧的陈微,还有坐在角落里的十几个女郎,都有点坐立不安了。

她们不时伸手抚向自己的脸,犹豫良久后,一个一个地悄悄离去。

众女的这个变化,王五郎看在眼中,他四下顾盼了片刻,喃喃说道:“这一盆水,整个建康都要被影响了”他的语气中,或多或少,含着酸意。

这时的王五郎,在看向陈容时,目光依然复杂,不过没有以前那么火热。

不一会,陈容把脸洗得一干二净。

那仆人把水盆端起了。

众人的目光,还是锁在她的脸上身上,殿中响起的私语声中,都是一些关于她的事迹。

在这种种火热的目光中,陈容一直低着头,这时,另一个王家的仆人送来了一把熏了香的干净毛巾,陈容接过,把脸上的水滴拭去。再接着,一个婢女把一面铜镜摆在她的几上,她自己来到陈容身后,便在这大殿中,把她梳好的头发打散,梳理,直到她那秀发齐齐整整,清汤寡水地垂在肩膀上,众婢仆才退去。

这期间,总共花了两刻钟——如此华宴之上,便为了她这妆容,足足耽搁了两刻钟

婢仆们一退,笙乐再起,一个个婢女端着酒肉,开始迤逦而入。

而众人的目光,也终于从陈容身上移开了。

直到这时,陈容才吁了一口长气,她睁大眼,恨恨地瞅向主塌上那个言笑晏晏的男人,心中又是委屈,又是恼怒,又是羞臊。

酒肉上几时,众女郎也回来了,她们此时与陈容一样,脸上的妆容都洗得一干二净,头发也打散了,披在肩膀上。

陈微也是。

她伸出手,在脸上捂了捂,瞅着白里透红,洗过脸后更见润泽的陈容,有点妒忌地问道:“阿容,我的脸会不会太黄了?”

陈容看向她,在她期待的目光中,摇了摇头,轻声回道:“没有,甚是清美。”陈微大喜,连忙昂起头,信心满满地打量着四周的女郎们。

正文 第八十九章 再提婚事

第八十九章 再提婚事(求粉红票)

这时刻,王府的婢女们,开始忙着给女郎们挡上屏风。

四面屏风一挡,陈容便是松了一口气,刚才众人目光灼灼,害得她很不自在。

她低下头,拿起几上的酒杯,小小抿了一口,一边这般抿着,她一边瞪着屏风后,身影模糊的王弘。

就在这时,殿门处喧嚣一片,众士人纷纷站起,便连王弘也站了起来,笑着迎出。

陈容一怔间,旁边的陈微,低低的,欢喜地叫道:“啊,他来了。”因为紧张,她的声音直颤抖着。

冉闵来了?

陈容转头看去。

透过屏风,她只能看到那个大步而来的模糊身影,灯火飘摇中,他高大的身影如一座山一般高大伟岸。

在王弘地陪伴中,冉闵一边沉声说着话,一边大步向前走去

不一会,他便在陈容的前一排塌几上坐下。

饶是冉闵已经坐下,众士族也还围着他不放,喧嚣声中,恭敬地示好中,陈公攘站了起来,他朝着冉闵深深一揖,朗声道:“南阳安危,系于将军。将军能够前来,我南阳众人,实在是欢喜啊。”

陈公攘德高望重,他一开口,众人便是一静。

在大伙地注视中,冉闵笑了笑,他的声音有点疲惫和沙哑,“公何必多言?”

陈公攘哈哈一笑,道:“是,是,何必多言,何必多言?将军早就心中明了。”他广袖一甩,返回自己的塌几坐好。

这时刻,陈微向着陈容一凑,低低地说道:“阿容,我的心跳得好快。”

陈容盯着那个高大轩昂的男人,笑了笑,慢慢说道:“姐姐,慌乱没有用的。”

陈微轻应了一声,她喃喃说道:“可我就是慌着。他上次见我时,我表现不好,也不知他会不会再也不喜欢我了?”

这个问题,陈容是无法回答的,她也没有回答。

她只是望着冉闵身侧,见跟在他身边的人中,并没有孙衍那秀美颀长的身影,

心中有点失望。

这时刻,有身份的贵族已来得差不多了。乐声中,婢女们开始穿花般入内,在众人的塌几上,摆好酒肉。

在给陈容和陈微的塌几摆酒肉时,围着她们的屏风,不可避免被移开。

陈容刚刚抬头,便与陈微一道,迎上了冉闵扫来的目光。灯火通明中,他的目光如刀如电,只是一眼,陈微便下意识地一缩,小脸羞得通红。至于陈容,也被他的目光盯得一凛。

转眼,屏风再次移上,男人也移开了视线。

只见位置在主塌上的王弘,突然端着酒,大步走到冉闵旁边,他毫不客气的手一扬,说道:“备塌。”

“是。”

一声应诺中,两个仆人搬着他的塌几,摆在了冉闵的对面。

王弘坐下后,举起酒杯朝他一晃,笑道:“这一次若不是有将军的二千人马,王弘已死在莫阳城了。救命之恩,没齿难忘,请饮此杯。”

说罢,他仰头一饮而尽。

冉闵哈哈一笑,他端起几上的酒,也一饮而尽。

把空酒杯朝着几上一覆,冉闵盯着王弘,突然问道:“却不知,那慕容恪为何一定要得到七郎的人头?”

他的声音不小,一时之间,无数颗脑袋,嗖嗖嗖地转过来,原本喧闹的大殿,也是一静。

每个人都在倾听着他们的对话。

王弘却是一笑,他淡淡地说道:“他心胸狭小,输不起而已。”

这话一出,议论声四起。

冉闵也诧异地问道:“输不起?你怎么会与他打过交道?”

王弘笑而不答。

见他不愿意回答,冉闵再次哈哈一笑,他给自己和王弘各斟了一杯酒,道:“来,再干一杯。”

他们在这里喝着酒,主塌上的王仪,却是眉头微皱,他朝冉闵不屑地瞟了一眼,向左右问道:“七郎怎与这个两姓匹夫如此交好?”

仆人们一怔,好一会,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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