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不做大哥许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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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不做大哥许多年-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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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点头:知道了。还有什麽?
  张婶想了想,叹了口气道:少爷脾气很好,咱们家败落那会,夫人总是哭,他小小年纪便知道知足常乐。其他的,能有什麽。
  她忽然一拍头,拉住我道:那黑衣裳的姑娘性子古怪,动不动打打杀杀的,可不适合你,千万别太靠近。
  我苦笑,应了声是。又与张伯道了别,转身上了马,夹紧马肚行了一段。再回望时,张婶一家上了马车,背道而驰,越发走的远了。
  我心下黯然,低低道了声保重,勒马转头,一路策马扬鞭,昼夜不息,只想抢在缥缈仙之前先到无量山。
  半路上逢人打听他俩踪迹,每每失之交臂,总是较我先一步离去。
  我抹了把汗,眼见日子越近,心头越是不安。
  这天夜里,鬼府又有客至,不是他人,正是牛头马面兄弟。
  我道:怎地不见崔判。
  牛头道:崔大人最近有事,不方便前来,只托我兄弟趁著巡夜踏入你梦中,叫你千万小心。今次私自放你重入轮回,若是让人发现,大家都吃不了兜著走。
  我道:此话怎讲。
  马面道:许广玉命中注定有此一劫,秦纵为他堕入妖魔道,最终自焚而亡,这世上凡与九转莲一相干的,都得消得干干净净。这其中若是有一人等得仙藉,牵扯的干系可就大了。
  我道:便是登仙又如何,世上不有散仙之说?
  马面叹了口气道:没有前因後果,哪来的飞升散仙?你看那些思凡的坠凡的,都是有来头仙子上君,生死簿子上清清楚楚,这些仙魂那些神魂,一个一个都是拘不得的,只能待他该历劫的历完了,游天下的游够了,再大摇大摆飞升上去。你们凡人看了,只道是上辈子积福修德才做了散仙,却又哪里明白这其中究竟。
  我哭笑不得:原来飞升也需要後台,老子倒是长见识了。
  牛头咳嗽一声道:也不完全如此,缥缈仙不就是个例子?说起来,那许广玉与秦纵虽有佛缘,只不过他名字皆不在仙藉上。你若是从中阻扰,断了两人孽缘,倘若只是让秦纵死掉,也就罢了,如若不死,他九层神功即成,只能飞升。届时就算冥君不办你,雷公也不会轻饶,只怕他一道天雷怒下,将你挫骨扬灰,三魂七魄轰个干净。
  我低声道:这麽说来,不是怀清死,就是秦纵亡?
  马面道:他俩人天生命格相克,无论许广玉还是莫镜龄,只要与秦纵处在一处,必然两者殒其一。四十年前是如此,四十年後亦是如此。
  我呆了半晌,朝两位鬼卒拱了拱手,道:多谢。
  顿了顿又道:劳烦告诉崔大人,这回定然不叫他费心。
  马面脸上似有不忍,张了张口,终是被牛头拉了一道走了。
  我张开眼睛,天上一轮圆月,寥寥数星,颇是晴朗。
  忽的脸上一暖,那呆马竟然舔了舔老子的脸颊。
  我支起身子,勉强拍了拍他,低声笑道:渴了麽,去前面喝点好了,你再歇会,咱们就上路。
  牵了马走到溪边,那溪水清澈,汩汩流动,水波粼粼,映著点点星光,当真是说不出的宁静。
  我将它系在树边,靠著树身慢慢蹲下,直到全身的力道卸在背後的树上,慢慢舒展了手脚,瞧著夜空出了会神。
  那呆马喝完了水,又凑到我身边用头轻轻拱了拱我。我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他的鬃毛,低声道:真羡慕你。
  随手取了枚空心草,简简单单做了一只草笛。就在唇边,轻轻吹就起来。
  隐隐记得,多少年前的一天,有个人曾经手把手的教我吹草笛。
  那时我道:你有了箫就好,还要这个做什麽。
  那人嫣然道:我吹竹萧,你合草笛,这叫琴瑟相谐,又叫百年好合。
  我道:你吹得曲子都悲得紧,我可不爱。
  那人微微一笑:只是怀念故人,你不爱,我便不吹了。
  我靠在树下,一声高一声低,吹了一半,那呆马又将头伸过来,轻轻拱了拱我肩头。
  我忍不住苦笑:听倦了麽,我吹点别的给你听。
  那呆马摇摇尾巴,又低头自己喝水去了。
  我取了草笛,几次凑到唇边,却是一个音也吹不出来。
  勉强笑了笑:对不住,原来我只记下了这个。
  话到这里,再也说不下去,终於忍不住将脸捂在手里,低头哭了起来。
   
                  第72章
  昼夜不息,不息昼夜。
  不知是上天垂怜,还是运道得转,终於让我在第九天前赶上了缥缈仙二人。
  那黑衣少女骑了头青驴,怀清被缚了双手亦步亦趋跟随其後,两人中间一根绳子晃晃悠悠。
  此情此景,分外眼熟。
  缥缈仙见了我脸上倒没什麽,倒是怀清脸色越发青白,那双漆黑的眼里幽若深谭,看不出半分喜悦之情。
  我定了定神,低声道:姑娘,缘分不可强求,你又何必如此。
  缥缈仙冷笑:若是我定要强求呢?
  她左手微抬,一根黑绸快若闪电般卷住怀清颈项。
  我笑了笑:姑娘没听过,强扭的瓜不甜麽?顿了顿,又道:你我二人之事,何必牵扯旁人。
  我话音刚落,便瞧见怀清身子微微晃了晃,颜色苍白若雪。
  缥缈仙哼道:他哪里是旁人,他分明对你心存欢喜!
  我道:我与他重逢不过数日,哪里谈的上欢喜不欢喜的,这其中定有误会。
  缥缈仙忽然收紧黑绸,瞧著怀清冷笑道:我再问你一遍,你对他究竟是个什麽心思?
  我踏上一步:姑娘,有话好好说。
  怀清被勒得险些透不过气来,连唇色都越发清浅。
  缥缈仙厉声道:快说!
  我忍无可忍,伸手一掌朝她拍去。缥缈仙听得掌风,翻身一跃而起,那黑绸将怀清重重带倒在地。
  我抢上前去正要将怀清揽住,只听她冷笑道:今日不是他死,就是我亡!她手上一抽,将怀清又拉开两丈。
  怀清身上全是尘土,脸上被尖石划破,鲜血淋漓,已然晕了过去。
  我勃然大怒,踏了一个蹊晨步,拍出两掌截云手。平心而论,她功夫高过我许多,但老子虽然内力不济,却是熟知各路功夫底细。这天下武功十番花样,老子学了个九成九。缥缈仙哪里只道我是再世之魂,被我惊得措手不及。老子东一拳,西一掌,大鹏金顶法,眼花缭乱式,不消一刻便将那黑绸夺了去。
  缥缈仙又惊又怒,瞧了自己双手半晌,忽然愤而抬头怒道:你从哪里学了这手功夫!
  我将怀清颈上黑绸扯开,轻轻拍拍他脸,唤了两声怀清,见他依旧不醒,心中颇为恼怒,冷冷道:老子使的功夫多了,你说哪个。
  缥缈仙咬牙道:你方才夺我凌霄缎的功夫,分明便是我凌霄派的绝学。
  我抱住怀清,探了探脉博,得知无大碍,才吁了一口气,慢慢站起来道:你说那眼花缭乱式,你们凌霄派功夫就数这个简单,老子捡著随便练练。
  缥缈仙欺身上前,怒道:你胡说!我凌霄派的功夫传女不传男,这眼花缭乱式连我师父都练不成,你怎会习得?
  我淡淡道:时间太久,老子不记得了。
  这身子任督二脉未通,手脚并不灵便,不过将就著对付缥缈仙,还是勉强可以。同样的招式,若对手换成秦纵,绝对是自寻死路。
  我抱著怀清走了两步,叹了口气,道:姑娘,麻烦让让。
  缥缈仙挺了胸挡在我面前,眼圈微微红了,厉声道:我师父死的时候,只道那眼花缭乱式的心法叫那恶贼盗走,难道你与无量峰也有什麽关系麽!
  我呆了呆,低声道:不,没有关系。
  怀中忽然一动,原来怀清早已醒来,我赶紧将他放下,轻声道:你身上痛麽?
  怀清摇摇头,只是伏在我怀里,轻声道:我以为再也见不著你了。
  我笑了笑:怎麽会,张婶张伯还眼巴巴的等你回去。
  忽的怀清脸色大变,我心知不妙,身子一侧,将怀清护在怀里就地滚开,却见缥缈仙一刀堪堪擦著耳际落下,老子顶上发带被挑开,几茎长发悠悠落地。
  缥缈仙一击不中,越发恼怒,厉声喝道:姓贺的,你拼了命也要护著他麽?
  我叹了口气:姑娘,在你心中,难道没有想要保护的人麽?
  怀中之人微震,不由自主抓紧了我的袖口。
  缥缈仙神色凄然:他便是你想要保护的人麽?
  我闭了闭眼,低声道:怀清他娘与我娘是亲姊妹,他是我唯一剩下的家人,你这样咄咄相逼,几次欲取他性命,就算我当真对你有情,也不可能眼睁睁的瞧著他为你所伤。
  缥缈仙怔了怔,怀清忽然用力挣开我,冷冷道:放我下来。
  我黯然。
  他脚一落地,腿骨微抖,险些跌倒。
  我待要伸手去扶他,却被他不留痕迹让开,面色清冷,只道:多谢贺表哥。
  缥缈仙瞧著我若有所思,忽然冷笑:你们俩明明在意对方,又何必装模作样,当我是傻子麽。
  怀清忽然脸上神色一变,捂著胸口几欲跌倒。
  我抢上前去,搭他脉相,依旧瞧不出端倪,却听缥缈仙轻笑道:又发作了麽,这噬心腐骨的滋味每天尝一次,感觉可好?
  我怒道:你有什麽要求直说罢,我都答应。
  怀清身子一震,抬头拉住我,张了张口,却是唇色雪白,痛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第73章
  只听缥缈仙淡淡道:若你替我手刃仇人,我师父大仇得报,我不仅替他解毒,从此以後,天涯海角,决计再也不与你俩相见。
  我咬牙道:好。
  她伸出葱白的手掌停在空中,瞧著我道:敢与我击掌立誓麽?
  我正要起身,却被怀清拉住袖子,断断续续道:她……功夫那麽好都报不了仇,对方显然不可小觑,你去只怕是送死。
  我拍拍他肩头,微微一笑:人总有一死,早晚而已。
  一面与缥缈仙击掌三下,跟著一串翡翠念珠落到手中,却听她冷冷道:这里面每粒珠子里头镇著枚药丸,捏碎了服下,三日一次,一共三十六枚。
  我接了那串珠,脸上颇为犹疑,却听她哼了声道:怎麽不信麽?这本来也不是什麽解药,只不过暂时压制他体内毒性而已。哼,我若要杀他,早便杀了。倘若疑我骗你,不拿就是。
  我暗忖:倒不是不信……只是觉得这念珠好似在哪里见到过。
  当下不得迟疑,微微用力将念珠捏碎,里头当真滚出一枚黑色药丸。
  小心喂到怀清口中,他喉管里咯咯几声作响,好一会,脸色终於渐渐平复。
  缥缈仙淡淡道:不管如何,三个月後,此地再会。倘若你不能提头来见,就亲眼瞧著他死罢。
  我道:但请姑娘说出那人是谁,贺某必然尽力而为。
  缥缈仙盯了我许久,低声道:无量山邪佛老祖,你可敢去麽?
  牛头马面的提醒言犹在耳,秦纵与怀清,果然只能活一个。
  我苦笑:这天下,原本便没有老子不敢去之处,亦没有我不敢见之人。只是倘若我就此送命,届时,劳烦姑娘看在贺某的脸上,将解药赐了罢。
  怀清咬牙道:我宁可死了。
  缥缈仙瞧了他一眼,冷笑:我答应你。
  我将怀清安置在镇上客栈里,这一路他不与我讲过半句话。
  我叹了口气,将手里最後一点银钱递予掌柜,请他好生照看下。
  回头探望怀清,他已倦得睡下。
  我在他床前立了许久,临到走前,将他手腕轻轻抬起,这才发现他竟然瘦弱至此,不盈一握。那肌肤苍白且薄,青色脉络隐约可见。伸手从怀里摸出那串念珠,替他小心带上,收拢袖口,再轻轻放下。那碧玉翡翠与他肌肤相映,更显得娇翠欲滴。
  不由心念一动,暗忖道:傅颜丹举止神态与他有七分相似,连说话都是一般的温文而雅,只不过一个性子偏暖一个偏冷罢了。
  念及此处,心中微微一痛,忍不住黯然失笑:原来大家都是同道中人,倘若傅颜丹得知真相,不知道会不会好过一点。
  轻轻伸手替他掖好被角,转身推门而出。
  才出客栈,不及转角,忽然被一人唤住:这位施主,暂请留步。
  回头望时,却是一青皮灰袍的年轻和尚,右边一个黑眼圈,青紫尚未完全退却。
  我一呆,脱口而出:普戒。
  那和尚吃了一惊:施主如何得知小僧法号。
  我笑了笑:大和尚,你不是来劝老子出家的罢。
  普戒合十道:实不相瞒,贫僧见施主顶上似有金光相罩,面相极有佛缘,倘若三皈五戒,舍妄去欲,戒除嗔痴,觉而不迷,定能破迷开悟,离苦得乐,自在清净,直至大乘。
  我苦笑:真不巧,老子正要去杀人。
  普戒大惊失色:施主怎能如此目无天理?
  我惨笑:老子从不知道这世上还有天理二字。
  普戒尚不及开口,便听一声女子冷冷喝道:秃驴,上次教训你还不够狠,今日又叫我撞见你在这里妖言惑众!
  我一听,暗道一声冤孽何处不相逢,那来人正是缥缈仙。
  那和尚颤声道:姑娘,你身上杀孽太重,趁早放下屠刀,回头是岸。倘若一意孤行,你这一身佛光,只怕要前功尽弃。
  缥缈仙懒得理他,伸手一卷,那黑绸卷住和尚腰身,一声娇喝,普戒顿时从胡同这头飞到那头。
  我贴著墙面正欲悄悄离开,却听她冷冷道:怎麽,现在便不想见我了麽。
  我叹了口气:姑娘,又见面了。
  缥缈仙盯著我道:你可记得昨晚咱们的约定。
  我道:想忘记也难。
  缥缈仙道:那邪佛武功高强,凭你我之力,鲜有胜算。倘若单凭你一人,别说三个月,就算给你三年,三十年,你都未必能将他杀了。
  我苦笑:正是。
  缥缈仙冷冷道:既是如此,不妨告诉你个信,今晚月圆之夜,正是那邪佛修炼的紧要关头。趁著这机会一刀杀了他,你那亲亲表弟也用不著等上三个月再拿解药。
  我暗道不妙,脸上却佯作不解:这个消息姑娘如何得知?
  缥缈仙哼了声:这是千真万确。当年武林众人齐上无量山讨伐邪佛,只剩我师父一人活著回来。她老人家临终前告诉我,那邪佛在修习一套长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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