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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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骨城-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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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经历更为离奇。6年前;她在办案过程中认识了一个男人;那人比她大5岁;是个风度翩翩学识渊博的大学教授;擅长诗词歌赋和书法;还懂三国外语。两人认识没多久;她就爱上了他;而他似乎对她也颇有好感。有一阵子;他经常邀请她看电影;只不过;每次他都邀请她看同一部电影;而电影院只有他们两个观众。可是很奇怪;有一天下班;当她跟同事路过电影院时;她却发现;她至少来过五次的电影院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家图书馆;而她的同事告诉她;那里原来是有家电影院;但十年前就拆除了。她怎么都不肯相信;于是到区档案局去查了规划图;这才发现同事说的都是真的。

    她想找她的教授男朋友问个明白;但奇怪的是;自那以后;他就再也没出现过;她打他的电话;发现是空号;她找到他所工作的大学;却发现此人根本不存在;更离谱的是;当她跑到他位于郊区的小别墅时;却发现那里竟是一片荒地。

    这件事对她的打击很大;从此之后;她就一蹶不振;据麦晴所知;直到一年后;她才慢慢恢复。不过;她已经再也不愿踏足十一组了;因为她就是在十一组的办公室第一次碰到那个教授的。她永远记得;教授来的那天正是雨天;他没有打伞;身上却没有一点雨水。

    另外两位一个姓丁;一个姓于;进入十一组时都是三十出头的壮汉;尤其是丁警官;曾经还是全市搏击大赛的冠军;另一位则擅长射击;据说是个神枪手。但不知是不是老天作祟;丁警官和于警官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都相继受了重伤。丁警官是在爬楼梯的时候;突然最高的一层跌了下来;摔伤了脊椎;虽说没成终身残疾;但一条腿还是废了;直到现在;他仍在家休养;每周还要去做康复训练。

    据丁警官回忆;当时他正在办理一起30年前发生在市博物馆的命案;博物馆长很热情地接待了他;虽然没提供什么有用的线索——30年前;这位馆长只有十五岁——但他仍然表示愿意帮忙查询老员工的联系方式。他跟馆长的会面进行了20分钟;随后馆长将他送出了门。当时;他们站在博物馆最高的一层台阶上握手告别;馆长离去后;他便走下了楼梯。当他走了近十级台阶后;他突然感觉剩余的台阶比想象中少了很多;他知道博物馆的台阶应该有180级;可剩余的台阶也不过只有六、七级;他觉得难以相信;于是朝后望去;果真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走了近170级。他以为那是自己在思考案情;所以忘记了脚下的路;于是也没有多想;就步履轻松地踩了下去;谁知这一踩;就好像跌进了万丈深渊。

    另一个于警官的遭遇则更惨。那天晚上;他在自己的房间独自看书;一只小飞虫在他身边飞过;过了会儿;又出现了一只;又过了会儿;来了两只;它们在他身边飞来飞去。谁都知道“飞蛾扑火”的故事;似乎有些昆虫就是喜欢飞向有光的地方;所以当时;他认为它们的骚扰只是一种本能反应;他完全没在意;当它们飞近他时;他连手都懒得挥;既然它们不会对他造成任何影响;又何必理会它们?

    当第一只飞虫突然撞进他的眼睛时;他认为那只是一次意外;他恼怒地揉着眼睛;想继续看书;但是他明显感觉那只遭受袭击的右眼视线模糊;所以他根本没注意第二只飞虫的袭击;接着第三只飞虫和四只飞虫也相继撞入他的眼睛;这时;他才感觉事情不对;但为时已晚;他的双眼疼痛难忍;接着整个身体都麻木了;不过他的嘴还能说话;他勉强爬到电话机前;拨通了求救电话。幸亏他被及时送到医院;不过;他的一只眼睛还是瞎了;另一只眼睛虽然能看见东西;但视线模糊。从那以后;他就离开了刑事科;现在在局后勤组工作。

    很多人都很同情于警官的遭遇;但有趣的是;于警官自己却很看得开。有一次在警察局的饭厅;麦晴恰好跟他坐得很近;还听到他在大声谈论自己的那次被袭。

    “……知道那案子里的女人是怎么死的吗?有一只飞虫飞到了她的喉咙里;那飞虫的翅膀上有毒;她就是这么死的。所以;我还是幸运的;它没对我下毒手;呵呵;这大概也算是威胁吧……”





    麦晴后来得知;于警官受袭击时;正在办理一起跟昆虫有关的命案。事情发生在50年前;当时F县有户姓刘的人家;这家有个女儿长得时十分漂亮;只是一条腿有残疾;所以到了23岁也没能嫁出去。为此;她的父亲很着急;于是千方百计托人给女儿做媒。不久;有邻居介绍了个外乡人给老刘;老刘一看这年轻人体格健壮;面相也忠厚;便决定招他为女婿;那个年轻人也一口答应。可谁知;就在喜事办完的第二天;刘家人就发现自己的女儿口吐鲜血死在新房的床上;而新郎却不知去向。

    法医在新娘的咽喉里发现两只飞虫;经检验;飞虫翅膀上的毒粉与新娘死因正好吻合。

    由于警方发现;新郎跟新娘登记时用的是假名;于是很快就把新郎列为首要嫌犯;并马上展开追捕;但是50年过去了;警方始终没能找到他。

    总而言之;原先派到十一组的五个人在一年后便全军覆没;而最初建立十一组的范局长又因为一桩绯闻突然卸任;所以;从那以后;十一组就像弃儿一样被丢在了一边;再也无人问津;其实也没人愿意进入这个组;因为所有人都认为那是个不祥之地。

    据麦晴所知;现在留在十一组的周美芹根本就不是什么警察;她只是局食堂的一名普通女工;因为在烧菜时烫伤了脸;要求更换工作岗位;局里无计可施;才安排她到十一组看门。据说她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当时还有不少人为她捏把汗。可是;说来也怪;自从周美芹进入十一组后;就没再出现过任何怪事;而周美芹自此也真的在十一组留了下来。 

     

    因为窗户上贴着黑色塑料纸;从屋外无法知道屋里是否亮着灯;不过;麦晴知道周美芹一定在里面;她没有敲门;直接转动把手打开了门。一条走廊出现在她面前。

    这是她第一次进入十一组的办公地点;令她意外的是;这里比她想象得要大得多;门厅是狭长形的;一边是墙;一边看起来是办公室;一直延伸到走廊尽头;她粗略算了下;那些分布在走廊上的黑色木门至少有十几家间;也就是说;这里至少有十几间办公室;而从木门之间的间隔看;房间的面积不会太小。她想;任何人没从外面看;都绝对想象不出里面会有那么大。

    “有人吗?”她招呼了一声。她想周美芹应该早就听到她的声音了;因为走廊的地板被她踩得吱吱嘎嘎响;而且;她转动门把手时;听到屋子里曾经响起过一阵清脆的铃声;可是进门后;却并没有发现类似风铃的东西。当然;她并不在意。

    “有人吗?”她又叫了一声;她现在只希望能尽快见到周美芹。

    其中一间办公室的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女人脸出现在她面前;但令她吃惊的是;对方是个年约20岁的年轻女子;而且相当漂亮。这就是周美芹?

    在麦晴的想象中;周美芹应该是个头发花白;身材粗壮;双臂戴着袖套;手上绕着毛线球的中年妇女;可是眼前的女子却身段婀娜;面容姣好;手上不仅没有毛线;还拿着一个不大不小的黑色笔记本;麦晴注意到她手指纤细;根根手指上都涂着深棕色的指甲油;手腕上还戴着一个小巧玲珑的银色手表;而更离谱的是;她居然穿着件剪裁合身的墨绿色旗袍;那模样跟电视剧里四十年代上海摊的新女性如出一辙。她是在时装表演吗?警察局能允许这种装束?她真的是周美芹吗?如果不是她;又会是谁?

    “你是……”那女子似乎对她的出现也充满了疑惑。

    “我是这里的新组长麦晴;你是谁?周美芹在哪里?”她可以肯定眼前这个女人不是周美芹;但她更不相信周美芹会有秘书。

    “啊!原来你就是——麦警官。”那女子恍然大悟般看着她。

    “你是……”

    没等她说完;那女子就伸手在背后关上门;朝另一间办公室走去;“请跟我来;”她道。

    麦晴被带进一个整洁明亮的房间;跟门厅装修的主色调相同;一样是黑色木头地板;黑色办公桌;黑色格子窗以及白色墙壁。

    “这是我的办公室?”她问道。

    “对。”女子点头。

    麦晴觉得地方收拾得比她想象得干净;不过;当她抬头看见座位后面的两幅人物画像时;不由吃了一惊。

    “这两位是……”她指着墙上问道。

    “他们说;你喜欢他们。”女子笑眯眯地回答。

    麦晴当然认识画里的两个男人;他们是她的偶像;一个是李小龙;另一个是施瓦辛格。他们的海报跟年历一起并排挂在她卧室的床头;她每天都跟他们抬头不见低头见;可现在;相同的动作;相同的表情;相同的背景却被放在两个黑框相架里;看上去活像两幅遗像。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他们?你来过我家?你说的他们又是谁?”她问道;她觉得应该不会有人为了讨好她;而费心去找相同的海报。

    那女子对她的提问充耳不闻;指着办公桌后面一把不起眼的木头椅子说道:“我们找了很久才找到它;不知道是否合你的心意;请去试一试。”

    一把椅子也值得找很久?是古董吗?看上去真像刚从旧货摊里翻出来的。

    她快步走到椅子边;一屁股坐了下去。不出所料;这把又老又旧的破椅子没给她带来任何舒服的感觉;反而还让她觉得后背好像顶着块大石头;他们究竟是从哪儿弄来这么个破玩意儿?

    “怎么样?”那女子充满期待地望着她。

    “这把椅子花了你们多少钱?他们是不是说这是古董?”她觉得对方可能是被人骗了。

    “没花多少钱;但是费了点时间。”

    “时间?”

    “我们找了它十二年。”那女子说。

    “十二年?”她嚷了起来。

    “是啊。我们是在一个农户家里找到的;它被扔在储藏室里;上面堆了很多东西;幸好没在外面;不然风吹雨打一定会破坏它的灵气;尤其是雨水;如果椅子被雨水浸泡过;它身上的灵气就会被完全破坏;那样的话;小猫就算有再灵的鼻子也闻不到;如果它闻不到;我们就没办法找到它……”

    什么乱七八糟的?她到底在说什么?

    “你可能已经不记得了……你可以摸一下左边那个……”那女子指了指椅子的扶手。

    麦晴耐着性子将手搭在左边的扶手上;那里聚集着一堆刻痕;摸上去像是有人在上面刻了字;蓦然;一种强烈的怀旧感袭上心头;往事像水底的石头那样慢慢显现在她眼前;越来越清晰起来……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那时她只有12岁;在老家灯光昏暗的客堂里;她正用一把小刀在椅子的扶手上一笔一划地刻着自己的名字。

    “小晴;你在干什么?”那是爷爷沙哑的声音。

    “我在刻我的名字。”

    “刻这个有什么用?”

    “我要让所有人知道;这是我的!”

    “可这是从坟地里搬回来的东西;留在家太不吉利了……”爷爷一边嘀咕;一边戴上他的老花镜;开始仔细察看椅子靠背上的花纹;“……做功倒还精细;像是把好椅子;拿去当柴烧;真有点可惜了……要不把它漆一下;拿出去卖了吧……”过了一会儿;爷爷道。

    “卖了?”

    “你瞧那上面的花纹;刻得挺像那么回事的;只要把它再重新漆一下;没准真能卖出个好价钱;正好你也快付学费了;你爸妈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寄钱来……”爷爷又开始唠叨了;一提到爸妈;她就觉得心烦。她8岁那年父母离婚;法院把她判给了父亲。刚出法院;父亲就把她直接领上了开往老家的长途汽车;经过四个多小时的颠簸;他们才终于来到爷爷位于浙江农村的家。

    父亲让她自己在院子里玩;他跟爷爷两人在堂屋里说话;她没听见他们在说什么;她也不感兴趣;因为她总以为她只是在那里小住两天;过几天;母亲就会接她回去;这是父亲在路上对她说的;当时她深信不疑;可是日子一天天过去;母亲始终没有来;父亲也没有来;事实上;从那以后;她就再也没见过他们中的任何一个。爷爷告诉她;他们都已经各自成家了;只要能寄点钱来;就算是情深意重了;可是他们也从没有寄钱过来。

    “他们一定是死了。”有一天;她对爷爷说。

    “小孩子不要瞎说!他们活得好好的;比我们强多了;唉……” 为了让父亲念大学;爷爷当年什么都干过;所以;后来每次提到父亲;爷爷总是忍不住摇头叹息。幸亏爷爷是附近乡镇颇有些小名气的医生;所以;尽管没有父母的经济支持;爷爷又年纪大了;不能下地干活;但他总有办法赚到钱来维持祖孙两人的开销。

    “爷爷;我要这把椅子。”

    “它不吉利。我看还是把它卖了算了。”

    “如果您害怕;就放我的房间;不吉利就我一个人的事!反正我要这把椅子!”她说这话的时候;已经在椅子上刻好了自己的名字。她知道爷爷向来对她百依百顺;见她如此坚持;最后一定会松口的。

    “那……你喜欢就留下吧;不过你得先这把椅子的来历跟我说说;要是村里别人家的;我也好知道该怎么说。”果然;爷爷马上就让步了。

    “爷爷;这把椅子是我偷来的;当然;说抢来的也可以。”她叉着腰;退后两步;一边欣赏椅子上扶手上自己的手迹;一边说。

    “小晴;你说什么!”
    见爷爷露出紧张的表情;她马上补充道;“您别担心;那两个人绝对不是我们村里的。”

    “哪两个人?”爷爷又问。

    “就是在坟地里的那两个人。”

    今天下午;她跟爷爷一起去坟地旁边的小树林采蘑菇;碰见两个人在一座新建的坟前烧纸钱;他们看上去像对父子;大的四十多岁;小的那个则跟她的年纪差不多;她记得他们还向爷爷借过火柴

    “他们?”爷爷显然还记得他们。

    “就是他们。您知道他们向您借火柴是作什么用的?”

    “作什么用?”

    “就是为了烧它。”她指指那把椅子;“当时您就光顾着找您喜欢的蘑菇了;什么都没注意;可我很留意他们;一看他们的衣服;我就知道他们准是从城里来的;所以我就盯着他们瞧;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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