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君宠:将门虎女魅君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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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君宠:将门虎女魅君记-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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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他更快的,是游烈天,他已经伸手抓了过去,苍白消瘦的脸上满是愤怒:“荆长歌,你不要给脸不要脸。”

“原来陛下还知道脸面二字。不知大婚之夜时,陛下可就是拿这张脸见长平公主的吗!”漆黑的眼睛清清冷冷,荆长歌满是有恃无恐。

“荆长歌,你别得寸进尺。”游烈天目呲欲裂。

“荆家已满门抄斩,我还能如何得寸进尺。”荆长歌勾起的嘴角凉薄,只有那瞪得大大的眼睛中,满是怨恨。她一撩衣角,转身离开:“游裂天,我荆长歌要眼睁睁的看你如何为求不得而生不如死。”

“荆长歌,我为相思而苦,可你这一世也莫想逃出这座皇宫。”身后,是游烈天拍案倒地的声音。

迈出的脚步一顿,荆长歌突然回过头来,她看着蹲在地上扶着游烈天的曲凉风,说出口的话几欲是恶毒:“世人都说莲丞相清洁如莲,却都忘了再干净的莲也是从泥土中长出,漏出水面的的确是优雅高贵,但埋在水底的却是枯枝败叶、污垢满身。有些人,虽然不握刀,但却也是刽子手,比如名动长安的莲丞相……”

撕破彼此的面皮,鲜血淋漓。

荆长歌既然如此痛苦,那大家,就一起痛苦吧。

荆长歌恨,恨得那般鲜明。

她转身离去,那身白色的孝衣和帝宫内的红色形成鲜明对比,仿若生生劈成了两个世界。

曲凉风眸子一痛,蹲坐在地上,荆长歌这句话太狠,曲凉风已是身心俱损。他低头去看游烈天,却见游烈天仍旧握着手中的帕子,咳出一口血来,低声叹息:“不要……让……锦鸳知……道……”

不要让她知道什么?是你又咳血了,还是,那夜的人,是你……

他将眸光再次转向门外,哪里还有荆长歌的影子,只有雪白的雪花,从空中落下来。

荆长歌走出宫门,已经有人等在了门外。

绛紫将马缰绳塞到荆长歌手中,上前几步为她披上披风:“外面冷,娘娘再多加件衣服。奴婢能为娘娘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时间不多了,娘娘快去快回,奴婢和大白就在这里等您回来……”

“喵呜——”大白从脚下抱住荆长歌的衣摆,好似在赞同绛紫的话。

荆长歌眼眶一热,差点哭出来。她咬了咬牙,知道现在不是哭的时候,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骑马站在家门外,曾经辉煌一时的荆府,何曾想过,也会落败至此。荆长歌飞身落到院内,被搜刮过的荆家早已什么都不剩,她一步一步走遍每一个角落,曾经父亲总是抱着到处显摆的大花瓶不在了,哥哥收集的各种各样的武器也不在了……

她路过父亲房间,捡起掉落在地上的画像,父亲那般宝贝,母亲的画像,原来还在啊,真好,没有她,父亲会在晚上睡不着觉的。

走到院子内的梧桐树下,抬手拍在地上,漏出两坛酒来。

原来,母亲埋下的酒还在。父亲说,那是母亲有孕时亲自为自己和哥哥酿制的酒:女儿红和状元红。希望哪一天,儿子女儿成亲时,拿出来喝的。

若是带过去,父亲见到了,想必会很开心吧。

一手提起一坛酒,跳到屋顶的背影却停住,她回头,正堂内,锈迹斑斑传承了300年的长戟,原来还挂在哪里。怕是连过来炒家的士兵都见它老了,而不肯收走。

荆长歌放下酒,将长戟背到背上。向着刑场飞身而去。

眼看就到正午,长安数万的百姓围观在场外,甚至有人在场外叫喊:“荆将军是冤枉的……”

“荆将军是好人……”

“放了荆将军……”

场面一片混乱。行刑的长官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这样晴朗的天气却下着鹅毛大雪,总让人觉得不详。

正文 第59章 风雨风飘摇荆门血

“女儿来为爹爹送行了……”她声音悠长,白衣素缟,从天而降。

一步一步,踏上断头台。

“歌儿……”荆强抬起头,散乱的头发下漏出的双眼却是炯炯有神。

“小歌儿……”荆雷呆了呆,看向她的目光仍旧宠溺。

荆长歌看着众人,缓缓跪倒在地,深深的一拜:“长歌不孝,不能救出爹爹哥哥和荆家诸位……却知荆家之人,必不屑死于他人之手,所以,特来送行。”

“哈哈哈……不愧是我荆强的女儿……”荆强仰天大笑,起身,挣断身上的锁链。

守卫的士兵一惊,却见荆长歌拿出一块令牌来,漆黑的眸子扫过四周:“所有人都不准到台上来,本宫亲自为他们送行,放心吧,不会有人逃走的……”

荆长歌挥挥手,几十个人上来解开所有人身上的枷锁,又在所有人身前个摆上一个碗。

荆长歌提着酒坛,从最后一人开始,缓缓地为他们斟满那一碗践行酒:“你有什么愿望吗?”

还剩最后三人,荆长歌却觉得脚下的步子越发沉重,她站到博涵面前,硬是忍下了眼中的泪水:“博涵哥哥……”

她从怀中掏了掏,掏出一张卖身契来,含泪递到博涵面前:“这是冷凝姐姐的卖身契,放心吧,这一张一定是真的……我不会再骗你了……”

博涵摇了摇头,却又将卖身契推给了她:“你还是交给她自己把,若是你下次见到了她,替我告诉她,一个姑娘家,不要总是冷着一张脸,笑起来才会有男人喜欢呀……若是遇到喜欢的人,就早点嫁了吧……”

荆长歌咬着唇,点头,再点头,用力的点头:“我记得的,我会一字不拉的告诉她的……”

下一个,荆长歌抬了抬头,荆雷仍旧笑得那般志得意满、年轻气盛、少年有为。

荆长歌跪在荆雷面前,硬是忍住委屈的眼泪:“哥哥,是我不好,我不该不听你的话,不该要什么小姨娘,都是我害了你们……”

荆雷突然张开手臂,笑得一如烈日里的阳光:“怎么样,小歌儿,要不要到哥哥的怀抱里来哭啊……来吧,以后都没有机会了……”

“哥——”荆长歌哇的一声,扑进荆雷的怀里,嚎啕大哭。

荆雷拍着荆长歌的脑袋,一如小时候她哭着闹着要娘亲受委屈的时候:“哭吧,小歌儿,尽情的哭吧,以后没了哥哥,都不要再哭了……”

不然,哥哥九泉之下都难安。

荆长歌擦了擦眼泪,从荆雷怀里出来。

“怎么?哭够了,哭够了就笑一笑,我们家小歌儿,可是能一笑倾万里的。”荆雷拍着荆长歌的头,笑得那般豪爽。

荆长歌抿着嘴,硬是笑了出来,漆黑明亮的眼睛眯起来,弯弯的像是两道月牙儿。

最后一个。

“爹爹——以往都是女儿任性,让爹爹担忧了。”荆长歌把怀里的画像小心翼翼的掏出来,递给荆强。

接过画像的荆强一喜,拍着荆长歌的肩膀叹道:“歌儿果然最懂父亲,知道爹爹最牵挂的是什么。你娘已经在那边等了我十五年,我若是再不去陪她,怕是又要耍小性子了。”荆强抬手摸着荆长歌的脸,继续道,“以后就剩歌儿一个人,在这里也要好好地。爹爹不要小歌儿报仇雪恨,只希望小歌儿以后还是快快乐乐的,健健康康,平平安安。”

荆长歌抓着脸上粗糙而温暖的大手,用力的点头:“我知道了,爹爹,我会的,我会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过每一天。”

“歌儿,以后这帝都,便没有什么值得你留恋的,便走吧。”荆强仍是不放心,又叮嘱。

荆长歌点头,哭声哽咽:“我知道了,我会走的,爹爹和哥哥不在这里,我也不在这里。”

“好了,爹爹都要走了,陪你娘亲去了,还不笑一笑。”

“嗯,爹爹以后都会和娘亲在一起,是好事。”荆长歌点点头,抱起酒坛斟满荆强身前那碗酒:“歌儿从前从未给爹爹斟过酒,今日算是补上了,希望爹爹和娘亲,比翼齐飞,日日同好。”

“嗯,好孩子。”荆强端起酒,一饮而尽。

荆长歌咬着唇,又为他倒满。然后,又为自己倒了一碗。

她端着酒起身,将酒举在胸前:“长歌,在这里为诸位送行了,希望诸位,一路同行,路上,慢走。”她举酒,一饮而尽。

然后,啪的一声,将酒碗摔碎在脚下。

“爹爹,女儿的戟术已小有成就,不如以此一舞,为大家助兴可好?”她伸手摘下背上的长戟,握在手中。

“好!即是饮酒,虽无管弦之乐,但有舞也好。”荆强拍了拍手,再次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

她手握长戟,翩若惊鸿,矫若游龙,跳跃时如林中小鹿,静止时,若草中狡兔。大雪之中,长戟划过一道又一道弧度,挑、刺、拍、剁……淋漓尽致。

江湖人都道荆长歌毒术剑法了得,尽得孤城雪真传,却不知,她耍的最好的,却是荆家长戟。

一杆银色长戟,舞尽多少千古烈士。

一场舞闭,长戟向天,她静立在台上。

那一瞬间,原本包裹在长戟上的外壳突然剥落,一片银色照耀天地。孤城雪曾经费尽心思都只能让这杆长戟稍微光滑一点,可曾想过那只是假象。

荆长歌仿若不曾察觉,就那般站着。

好似天地间,只剩下她一人。

只有她一个人还在站着,鹅毛的白雪覆盖了倒在台上的所有人。

入春的第一场雪,鹅毛飞舞,而天上的太阳却那般明亮,刺眼的光芒好似银针一般,照在荆长歌身上,竟有些砭骨般的疼痛。

一如,这最后的荆家。即使污垢满身,也高傲如骄阳。

荆长歌霍乱江湖数载,却从未出过人命,她下毒害死的第一个人,却是荆家237口人命。

销魂刻骨,无味无绝,死者面色淡然,好似睡着了一般。

没有人知道,荆长歌是何时下的毒,如何下的毒。

这一舞,名动天下,十里送魂。后人称之为:葬魂舞。

不知何时,台下来了几十辆马车。荆长歌将长戟负在背上,跪地抱起父亲的尸体,一具一具开始往马车上抱。

漓安躲在人群里看着,终于再也克制不住跑上来,弯身抱起一具尸体:“荆长歌,我帮你。”

“不准碰他们。”荆长歌比预想的反应还要剧烈,她冲上去抢回漓安手中的尸体,小心翼翼的扫落覆盖在尸体脸上的白雪,抬头瞪着漓安,嘶哑的嗓子叫道:“谁都不准碰他们。”

刚刚上来的官员打了个冷战,后退一步,却仍旧压下那丝却意:“娘娘,这人头没有落地,您若想带他们走,怎么也得让仵作验过再走。”

荆长歌抬头,眸色冰冷。

“大人,不用验了,小的刚才看过了,这么冷的天气,尸体都僵住了,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的。”仵作悄悄地拉了拉官员的衣袖,小声说道。

官员硬是从脸上挤出一丝笑意来:“娘娘您请,小的就告辞了。”

要砍皇后娘娘老子的脑袋,你说,他这到底是什么命啊……

荆长歌抱着一具具尸体一次又一次从漓安身边经过,却仿若不曾察觉。

她那般平静而机械的坐着统一的动作,茫然的眼睛里,只看到那些尸体,再也看不到其他。荆长歌可以张狂大笑,可以嚎啕大哭,但不该这么平静,平静的,好像死寂。

237具尸体,50辆马车。

荆长歌伸手牵着最前方那辆只装有荆强和荆雷的马车,慢慢的向城外走去,后面的马车也陆陆续续的跟上。

漓安站在台上往那看,发现跟在荆长歌后面的那辆车,牵马的人好像就是那个喜欢穿的花花绿绿的花蝴蝶,而今,却也是一身白衣,第三辆牵马的,好像是严子欣,第四辆牵马的,大概是齐贤宇……

花蝴蝶和严子欣本来是商量好打算帮助荆长歌劫法场的,却是原来,荆家根本不屑。

宁可冤罪而死,也不肯逃走。

愚忠也好,蠢笨也罢,荆家就是这个样子,刚烈如戟。

只可断,不可弯。

冗长的马队后原本只是跟着几个老百姓,不知何时起,起起落落的人开始加入。

大街小巷不停的涌出人群:“荆将军,我们来为你送行了……”

“荆将军,您是好人啊……”

“荆将军……”

十里素缟,长安城的百姓,为他们送行。

漓安站在远处看着,也只能站在那里看着。他扭头看向街角,却发现那里有个黑衣女子,也在那里看着,漓安眸子一沉,跳了过去:“你还敢来这里……”

夜莺一惊,转身向着小巷深处跑去。

漓安追了一段路没有追上,恨恨的锤了一拳墙壁。

漓安回府刚进正门就遇上了曲凉风,他哼了一声,扭头看向一旁,赌着气往自己屋内走。

“干什么去了?”曲凉风抬头看了他一眼,语气平平淡淡。

漓安停住脚步,许久才道:“我看到荆长歌了。” 他刚才看到荆长歌了,但那个总是喜欢跟他吵架,跟她争东西的荆长歌,再也不在了。他还想说,他有许多话想问曲凉风,然则,到最后,也只说出这一句来。

曲凉风站在那里许久未动,过了好久才道:“以后见了她躲开便是,她不会喜欢见到的。”

漓安垂着头走进阴影里,低声“嗯”了一声。

荆长歌将全部的尸体一一安葬,帝都外的雁荡山,因此出名。

后世之人独孤天下游览至此,曾亲口评下:生当为人杰,死亦为鬼雄!

等到荆长歌再回到宫门外,已是夜过三更。她尚未下马,一旁的绛紫抱着大白已经迎了上来。

荆长歌抓着绛紫的手跳下马,发现她的手指冰冷,不由责备道:“这么大的雪,怎么不回去等着?”

绛紫笑了笑,答道:“奴婢说过会和大白一起在这里等娘娘回来的,怎么可以食言呢。”

荆长歌抿唇不语,解下披风披在绛紫身上,绛紫却是推脱:“娘娘,奴婢不冷,奴婢一直都有抱着大白,大白就是个小火炉子……”

荆长歌硬是系上披风,仰头看着远方叹道:“绛紫,现在,陪在我身边的,只有你了……”

“喵呜——”还有我呢。大白跳到荆长歌怀里,蹭了蹭下巴。

“嗯,还有你。”荆长歌抱紧大白,迈着大步走进宫门:“我们进去了。”

这一场大雪,一直持续了一个月。天灾人祸,持续不断。民间甚至传言,当今陛下不仁,昏庸无道,错杀忠良,这灾难,是老天在降罪烈火呢。

在这一个月期间,皇帝游烈天重病在床,长平公主出门摔倒差点小产,被接回帝宫修养,各地藩王陆陆续续举了反旗,只有荆长歌,越来越有皇后的威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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