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天夜翔-锦衣卫+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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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天夜翔-锦衣卫+番外- 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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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起推开门,孙韬忙上前拾了孝带为云起系在额上。
“起来了?”拓跋锋回了大院。
云起疲惫道:“你睡会儿,我去……”
拓跋锋两眼布满疲惫的红丝,走上前去,孙韬自觉地让开,拓跋锋为云起系了孝服腰带,搂着他的肩膀,二人并肩走向灵堂。
灵堂中空空荡荡,云起疲惫地倚在拓跋锋肩头,二人安静地看着那口漆黑的棺材。
拓跋锋困得不行了,脑袋磕了下去,云起哽咽着将他抱在怀里。=
“别哭……师哥陪着你。”拓跋锋喃喃道,趁着势儿,侧枕在云起脚上,睡着了。

头六,登堂。

“三躬告慰外戚——”礼官唱道。
朱棣带着披麻戴孝的高炽,高煦与拓跋锋跪下,朝着棺木磕头。

云起站在棺旁,怔怔看着,朱棣磕最后一个头时,额头杵在地上许久,起身时吐出一口血,歪倒下去。
“皇上——!”
“爹!”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数月后。

朱棣与云起并肩坐在皇陵外的台阶上,孝陵卫端上茶,云起接了,双手捧着。

长空万里,青山如黛,紫金山下沃野连绵,秦淮河如丝锦般铺展。

皇陵的大门砰然合拢,云起眼角的泪再次滑l下来,滴在茶盏中,溅起水花。

朱棣侧头,看着云起,继而摸了摸他的头,安慰道:“人都会死,云起。”
云起哽咽着点了点头。
朱棣又道:“你姐走的时候很平静,应该不怎么难受。” 
云起出神道:“御医用错了药,肚子里怀着小孩,可能疼的时候就那么一阵,过去了,就没知觉了。” 
朱棣问道:“你与那大夫谈过?” 
云起点头,朱棣又道:“他还关在大牢里,姐夫过几日抽得空了,再亲手诛他九族。”
云起吸了口气,却被朱棣按着肩膀。

朱棣道:“弟啊,哥都安排好了,这样。”

“不杀他,先把舌头割掉一半,防他咬舌自尽;让他坐在刑场上,然后将他的亲人挨个牵来……在他面前凌迟……”
云起瞬时打了个寒颤。
朱棣语气平静:“朕觉得,杀完后,更不能让他死,得将那御医四肢砍了,眼睛挖了,耳朵刺聋,装在一个瓮里……”

朱棣掸了掸袖子站起,云起跟着起身,那一瞬间,脑中再次涌起眩晕,四周景色黑了下去。
朱棣忙扶稳云起,搂过他的肩膀,将他抱在自己怀中,一手拍了拍云起的背脊,认真道:“哥一直都是你的亲人,云起,回去好好休息。”

永乐元年八月,京师皇宫前南元街,设六尺高刑台,一丈见方。

齐泰,练子宁,卓敬,陈迪,凌迟,灭三族。
御医黄渊,妻,子,父,母凌迟,诛九族,其人收押终生。

黄子澄凌迟,灭三族,妻女充教坊妓。
黄子澄年逾五十,不堪凌迟重刑,一千六百刀时气绝,余两千刀,分由其父、母、子、承刑。

百姓围于皇宫外,评头论足,指点不休,宫内停着朱棣的九龙金车。
拓跋锋一手按刀,在烈日下听着车内传来的对答。

“朕把你二哥放回钟离去了,赏了些田产,颁了张铁券。” 
“臣谢主隆恩。” 
“朕顺路着人将你家供着那张,老头子颁的也一并取来,当作你爹留给你的一点念想……云起,你看。”

“这张是老头子的,上面写着‘开国辅运’,给了你爹的……”
“嗯……”
“这张是哥给你的,‘奉天靖难’,你用不着,且收好,来日给你后人用,不可弄丢了,这朝中就只四张,你、朱能、姚广孝,张玉为我战死了,也给他儿子一张……”
“臣谢主……隆恩。”云起听着皇宫门口的惨叫,心忍不住揪了起来。

“皇上,臣想回去了。” 
“成,回去,休息好再来上朝。”

云起掀开车帘,下了马车,手里握着朱棣给的铁券,站了片刻,拓跋锋摘下头盔,扣在云起的脑袋上。
云起茫然抬头,视线被那战将盔挡着,看不到路。
拓跋锋笑道:“儿臣送徐正使回去歇息。” 
朱棣冷冷道:“去罢。”

拓跋锋的声音:“铁券是什么意思,师哥还没见过……”
云起的声音:“免死金牌,分你一张,喏,这张太祖皇帝的给你,过时货……”

朱棣掀开车帘,目送拓跋锋牵着云起的手,二人渐行渐远,像是想说什么,却终究按下了话头。
(本文结局是云拓HE,接下去的剧情若有微虐,请务必相信作者RP)

作者有话要说:
徐雯死了,正史记载,她是在永乐五年七月而死
关于徐皇后此人

历史上的评价是“将门之女,性贞静,素有女诸葛之喻”
她死了我很遗憾,如果她后来活着
说不定能在某个程度上影响朱棣的一生与政治立场——如马皇后之于朱元璋。
徐皇后死前对朱棣说:“要广求贤臣,礼遇宗室,不要太娇纵我的娘家人。”
又对皇太子说:“当年李景隆攻北平城,全城将士的妻女随我前去拿起兵器守城,要记得嘉奖。”

本文中将她的死因,逝期稍作改动,并略过了缠绵病榻的一些交代
纯粹为发展小说剧情需要,勿在意

又:再絮叨一下……其实我觉得这文CP已经灰常明显了嗷
话说第一章的开头,不就是开文亮剑抛官配出来了咩~~~
嗯而且也是官配的HE,至于姐夫要是没守住小舅子,那就不关我事了,谁叫他要当皇帝的~(蠕动)

断耳之辱
云起小时候想吃很多东西。
譬如说乌衣巷的麻杆儿糖,譬如说六胡同门口的葱花拌面,譬如说什么酥什么糕什么糖葫芦。
七岁时小拓跋锋牵着他,在金陵走大街钻小巷时,想吃又舍不得买的玩意。犹记当时年少,小拓跋锋买回零嘴来自己往往是不吃的,给小云起双份。
一份小云起当场吃了,一份偷渡回宫,讨好允炆用。
允炆若不吃,才轮到拓跋锋。

然而现在说起吃零嘴,怎就一点也不稀罕了呢? 

玄武湖畔,桂香如海。
云起看着琳琅满目的一桌,身后太监先以银筷试过,继而恭敬退下。拓跋锋微有点不满地瞪着那家伙,对试毒这一工序满腹牢骚。
“吃。”拓跋锋命令道,并剥了颗花生糖递给云起。
云起无可奈何地笑了笑,道:“下次让宫里管事的出去买就是。” 
拓跋锋端起茶喝了口,漫不经心道:“他们记不得你爱吃什么。” 
云起正色道:“让他们买的,不用花钱,算宫里花销帐上。” 
拓跋锋笑了起来,随手拾了颗糖枣,口中“嗬”的一声,把枣弹出湖上,秋鱼正肥,一窝蜂地涌上水面,争抢那枚枣子。
云起看得有趣,随拾随弹,两手连珠弹发,源源不绝地将一盘花生以漫天花雨手法,撒出湖上。一时间湖面洒完一波又是一波,满湖花团锦簇地荡了起来,四处俱是锦鲤之色。

拓跋锋喝道:“好!”继而又拾了颗糖枣,看也不看乱弹一气,把走进亭来的姚广孝额头上弹了个大包。
“……”
姚广孝大声呼痛,云起讪讪道:“这这这……国师,我俩狗眼没看清楚,真是……”说着忙不迭地出亭来赔罪。
姚广孝摆手道:“不妨。”入席坐了,莞尔道:“国舅爷与大统领倒是好兴致呐!”
姚广孝语气中颇有点唏嘘,云起知道这和尚出身的家伙,素来无事不登三宝殿,于是以眼神示意拓跋锋不可怠慢,方笑道:“国师今儿也好兴致。” 
姚广孝点了点头,拣了根糖葫芦,打趣道:“方才到御书房瞻仰刘基大师天机,感触良多,正想到此处一抒胸臆。” 
拓跋锋给姚广孝斟了茶,淡淡道:“看了烧饼歌?有什么感触?” 
姚广孝摇头道:“未知‘秃顶人来文墨宛,英雄一半尽还乡’……” 
云起答道:“秃顶人说的便是姚大师?‘尽还乡’该是说朝中大臣,走的走,死的死,被散得差不多了。”

姚广孝点了点头,凝视云起,仿佛还有话想说。
云起明白了,姚广孝定是为了朱棣的反常,方来与自己商量对策。
“皇上近来心情不太好,姚大师,这事我也没办法。”云起放下茶杯,又道:“化戾气,解血灾,当是你们佛家的事。” 
姚广孝起身,行至亭畔,负手而立,沉思片刻后道:“皇上之结乃是心魔。”
云起道:“国师何时进宫的?与他谈过?” 
姚广孝微笑答道:“未见到圣上,听说今日他早间出宫,去了城南。” 
云起蹙眉道:“城南?”
拓跋锋道:“方孝孺。”

云起醒悟过来,方家正是在应他府南门处。自朱棣大肆屠戮前朝文官后,方孝孺便禁足于府中,半步不出,关了府门,隔绝与外界的一应交流。
此时朱棣前去,当是想请方孝孺上朝……云起思及方孝孺那脾气又臭又硬,说不定不到三句便会激怒朱棣,遂忍不住道:“国师可是想……让我前去走一遭?” 
姚广孝答道:“方大学士是天下读书人的种子,此人腹中经纶可造天地纬业,国舅爷若能请动其入仕,化解君臣宿怨,实是造化万民的福祉。”
 
云起沉吟片刻,的头叹道:“我尽力。”姚广孝狡黠一笑,作了个“请”的手势。

姚广孝的马车便停在皇宫后门,锦衣卫大院外,上车时,云起才知姚广孝是有备而来,忍不住笑道:“我俩还是中了大师的计。” 
姚广孝忙谦道:“不敢,普天之下,谁敢算计国舅爷呢,这不是贼孙子想偷贼爷爷么?”
马车到得城南,还未掀开车帘,朱棣那熟悉的嗓音便令云起一个趔趄,险些摔下车去。

“你奶奶的,方孝孺,别给脸不要脸……”朱棣手执马鞭,一身龙袍,站在车上喝道:“朕现就派人在你家外围着,别想让掏大粪的进去,我看你全家撑得住几天……”
云起扶着马车下来,怒道:“皇上!”

朱棣疑道:“你俩怎么来了?锋儿,来得正好!传两百名禁卫,把这房子围了,只让他媳妇出来买吃的,千万别让掏……”
云起哭笑不得道:“皇上稍安勿躁,交给臣。” 
云起想起方孝孺一家在大粪堆中挣扎的景象,不禁背脊发毛。

云起走上前去,端详紧闭的两扇红漆门板,见上面还留了浅浅的炭痕,转念一想便心中有数,清了清嗓子,朗声道:“锦衣卫正使徐云起登门拜访,请问,方誉在家么?” 
朱棣疑道:“方誉是谁?” 
方府院里响起清脆的一声童音:“啊——”旋即被妇人训斥了几句,便不再作声。

云起站了片刻,问道:“方誉,记得年初一那天,你家门板上有个字么?”
府内传来小孩对答声:“你是谁?” 
云起微笑道:“韭菜肉饺子……方誉爱吃么?” 
小孩答道:“爱吃呀。” 
云起莞尔道:“我叫徐云起,门板上的‘云’字,是我写你家门上的。”
小孩好奇道:“写门上做什么呀?” 
云起正色道:“坏人看到‘云’字,就不会来你家。” 
小孩“咦——”了一声,尾音拖得老长,而后女人之声传出,方孝孺妻子紧张道:“谢徐正使救命之恩。”

云起再不答话,朝朱棣使了个眼色,君臣二人立于方孝孺府外,过得半晌,府门缓缓开了。
方孝孺之妻蓬头垢面,显是在家中多月,粮米耗尽,男人再无俸禄,生活过得甚是艰苦。

云起掏出一颗糖,递给方誉,又摸了摸他的头,躬身道:“陛下请。”
朱棣出了口长气,打量四周,缓缓行进院中。

方孝孺家徒四壁,唯一能看到的便是书。
到处都是书,东一本,西一本,发黄的线装书页散发着纸张陈腐的气味,阳光从中庭照入厅内,粉尘翻滚不休。
拓跋锋守在院外,低头看了方誉一眼,方誉好奇地绕到这大个子背后,伸手去拽他背上的佩剑。
拓跋锋索性蹲了下来,用手指戳了戳方誉的鼻子,漠然道:“你,我问你,你什么时候勾搭上云起的?” 
方誉煞有介事道:“勾搭?”继而哈哈笑了起来。

拓跋锋俩手指钳着方誉腮帮子,扯来扯去,冷冷道:“快说!”

方誉嘴巴里还吃着糖,被拓跋锋捏得流口水,嘻嘻哈哈地伸手来反击,也捏上拓跋锋脸,一大一小,在前院内捏得不亦乐乎。

朱棣与云起行至厅内,方孝孺之妻便朝楼上喊道:“老爷——”
方孝孺吼道:“不见!谁也不见!” 
继而一大箱书从二楼狠狠掼了下来,摔得七零八落。
朱棣躬身拾起一本《春秋》翻了翻,在天窗下静了片刻,笑道:“哎,弟呐,我记得!从前我给你姐念过这本,书上的大道理却是一条不记得了。” 
霎那间云起忽又有点晕眩,眼前漆黑一片,继而恢复了光明,他按着朱棣的手腕,让他放下那本书,低声道:“陛下,上楼去罢,刘玄德尚且三顾茅庐,陛下今日的胸怀,来日定会记在史书之中。” 
朱棣不见喜怒,抖了袍襟,缓缓上楼,又回头朝云起道:“弟,待会你先说,你说不赢他,朕再出杀手锏。” 
云起啼笑皆非地点头。

阁楼中地方狭小,光线昏暗,方孝孺背坐在窗前,挡住了大半面窗户,脸上看不清表情,活像个惧声惧光的麻风病人。
“方大学士,皇上来看您了。”云起拱手道。
方孝孺冷笑道:“皇上?恭喜徐正使赤胆忠心!终于寻得皇上了!朱棣那奸贼下场如何?快快说来与我听。” 
朱棣谦虚笑道:“都是大家给的面子,朱棣那奸贼……登基了。”说着四处张望,见地上堆着几摞书,便朝那本《论语》一屁股坐了下去。
“哎皇上!”那摞书一歪,朱棣险些崴了脚脖子,云起忙扯着朱棣衣领,随手抽来张朱熹画像,垫在朱棣屁股下,这痞子皇帝才在铺满灰尘的地上盘腿坐稳了。
方孝孺坐得略高,朱棣坐低了一头,此刻仰头,认真道:“大明一日不可无方先生,还请方先生助我。”

方孝孺讥讽道:“大明不是亡了么?孝儒只知有建文之大明,建文帝崩,大明江山沦丧,此时是谁家天下了?”

云起淡淡道:“云起今日并非来说此事,有三句话,想请教方先生。” 
方孝孺沉默不答,云起又道:“我想收方誉为徒,待他长大后,令他接任锦衣卫正使,方先生你说成么?” 
方孝孺浑不料云起会把话题岔了几万里,扯起这风马牛不相及的事,先是一怔,而后冷冷答道:“休想!”
云起胸有成竹,笑道:“为何?方誉定是继承了方先生一身正气,若接任锦衣卫指挥使之位,他朝肃清宫闱指日可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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