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尘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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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尘传说- 第3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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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敬龙眼见这一招在欧阳啸手里施展出来,竟有如许之威,远非自己所能企及,不禁又惊又喜,同时大生敬惧之心;不敢再退避闪让、懈怠应付,匆忙抽出龙鳞血刃,斜扫向下,阻其软剑进击之路。
欧阳啸见血刃劈落,却不收剑;手腕转处,软剑斜挑而起,直直撞向龙鳞血刃,竟一反铸剑山庄武技以巧制胜的宗旨,要实打实的在力量一较高低。
刃剑交撞,“叮”一声脆响;软剑受力微曲,向下一沉。
陈敬龙与欧阳啸同时低喝一声,一个疾运内力,连出五重力道,一个剑银芒大盛,斗气运至十足;却是不约而同,都想趁兵刃胶着的这一瞬,震退对手,抢占先机。
内力与斗气冲撞激荡,只闻“哔剥”轻响,密如暴豆。软剑所附银芒瞬间黯淡许多,但剑身却猛然弹起,又复笔直。
随着软剑这一弹,陈敬龙只觉一股巨大力量直冲而,几要撞得自己血刃脱手;无奈何,只得向一跃,化解力道;凌空向后翻个筋斗,斜斜落地站稳时,方才觉出,手臂竟隐隐有些酸痛;惊骇之下,脱口叫道:“凭斗气增力,竟能达到如此地步……绝顶高手,果然名不虚传!”
欧阳啸虽略占风,但在五重大力连续冲击下,却也并不好受;身形连连摇晃,如风摆柳枝,趔趄退后一步,方勉强站稳;听陈敬龙惊呼,微一冷笑,又情不自禁赞叹道:“好小子,当真很了不起!”赞叹方出,深吸口气,往前一纵,又挺剑刺向陈敬龙胸口。
陈敬龙忙挥血刃格挡,急叫道:“我不是您对手,认输便是;不用再打了?”
欧阳啸并不答言,收剑避开格挡,随即长啸一声,软剑再进,舞动如风;“银瓶乍破”“百舸争流”“繁星万点”“雨打沙洲”四招一气呵成,接连施出;但见银光纷乱,交错纵横,如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疾向陈敬龙裹去。
陈敬龙情知欧阳家锐金斗气凌厉无匹,若被稍刮到一点儿,便难逃筋分骨断之祸;眼见剑织如网,迎面扑来,哪敢有丝毫疏忽?忙不迭打醒十二分精神,“固若金汤”“乌云遮月”“乱石穿空”“晓雾迷蒙”“画地为牢”“守拙全真”,取自三家武技的六式防守妙招,接连用出,将血刃舞成一堵血红墙壁,挡在身前。
银网与红墙撞在一处,“叮叮”脆响不绝。陈敬龙与欧阳啸都被反震之力冲的身躯乱颤,手却都丝毫不缓;只不过,二人之不缓,情由大有差别:欧阳啸是自己不肯缓,陈敬龙却是万万不敢缓。i
转瞬之间,二人兵刃交撞不下三四十次。陈敬龙好不容易将攻势全部挡开,保得自己周全,却不敢稍有放松;心知:“若任他如此急攻下去,我早晚必有所失;须反击逼其自保,打断他攻势才行!”眼见欧阳啸软剑颤动,继接连四招之后,又一招“分花拂柳”施出,便不再格挡;轻喝一声,血刃疾扬斜落,劈向欧阳啸侧颈。
欧阳啸见他使出以命搏命的打法,眼中立显赞赏之色;脚步横移,避其血刃,手臂微缩,收剑蓄势。
陈敬龙见果然挣得先机,登时精神大振;低吼一声,血刃狂舞,劈削挑刺、撩斩切拖,十余刃连出,如暴风骤雨般强压过去。
欧阳啸脚下移动不止、软剑挥舞不停,躲闪、格挡齐用,将其攻势一一化解;待对方十余刃攻过,锐气稍减、攻势微有迟滞的空当,早又数招连出,抢攻回去……
二人各尽平生所学,全力以赴。一个是集多家武技于一身,招式用之不竭,更兼强健异常、声雄力猛;一个是一派武技创始人,招招妙至巅峰,又兼斗气修为炉火纯青、攻利守坚;各有所长之下,一时竟打了个旗鼓相当、难分轩轾。
以快打快,区区盏茶工夫,二人已对过不下百余招。
陈敬龙见欧阳啸如此激斗,却始终精力不衰,且出手越来越快,不禁暗自惊急。欧阳啸见百余招犹不能取胜,却是羞怒交攻,出手愈发凌厉紧密。
又斗几招后,欧阳啸三剑连出,分刺陈敬龙咽喉、胸口、小腹,一气呵成,如行动流水一般,绝无半点迟滞。陈敬龙穷于应付,已隐有力不从心之感;强撑挥刃将三剑一一挡开,最后一挡时终于控制不住,刃头向下沉得稍低,招式用的过老。
凭欧阳啸的修为眼光,见此良机岂能放过?轻喝声中,手腕疾抖,“刷刷”两剑,分刺陈敬龙左肩、左肋;剑势吞吐,虚实难测,却又迅疾异常。
陈敬龙眼见危急,大骇失色;竭尽全力将沉于腹下的血刃抬起,挥舞格挡;勉强施为之际,已不免手忙脚乱、窘态毕露。
欧阳啸不等软剑与他血刃交撞,忽地低叱一声,收剑再出,直奔其心口刺去。这一剑,快如闪电,一往无前,恍若一颗流星破空而至,正是将敌人逼入绝境后,迅猛无俦的决胜一击。
陈敬龙窘迫关头,复又格挡个空,越发劣势难转;眼见强击攻至,却再也无力格挡、闪避,无计可施之下,只能勉强收扯血刃,平竖胸前,把七寸余宽的刃面当成盾牌,守护自身。
眼看软剑就要刺在血刃平面,欧阳啸手腕微抖,剑身忽地一弯,如一截银丝带般从血刃旁边滑过,剑尖斜斜抵住陈敬龙左胸。
于此胜负有分之时,二人身形猛地同时停滞,相对伫立,再不稍动。
默然片刻,欧阳啸方缓缓开口,冷冷问道:“死到临头,你还有何话说?”
陈敬龙慢慢将血刃垂落,不显丝毫畏惧之色,反倒满脸兴奋,得意笑道:“想不到我竟能在您手底支持这么久!……哈,敬龙如此年纪,能与绝世高手激斗百余招,纵然落败,却也足堪自傲了!”
欧阳啸见他如此反应,颇觉讶异,奇道:“死在眼前,你居然还有心情说笑?”
陈敬龙泰然自若,笑道:“我不会死的;我知道,您不会当真杀我!我竭力与您相斗,苦苦支撑,却始终不肯扬声呼救,也正是为此!”
欧阳啸眉头微皱,沉声道:“你何以如此笃定?难道你认为凭我欧阳啸的本领能耐,会畏惧你声名、势力么?”
陈敬龙含笑言道:“您当然不会有什么畏惧;但敬龙知道,欧阳前辈明事理、知轻重,绝不会于此轩辕危机存亡之秋,冒冒然干出自折轩辕柱石的蠢事来!”
欧阳啸挑眉冷笑道:“轩辕柱石?嘿,大言不惭!我儿干将,文武全才,手握雄兵,自可担挡支撑轩辕族之重任;少了你,亦无碍大局!”一言未毕,手臂微缩,将软剑抖成笔直,似乎便要直刺向前、痛下杀手。
陈敬龙对他动作恍如不见,淡然笑道:“敬龙一心为民,绝无私念,非干将可比,亦非干将所能替代!”
欧阳啸沉吟片刻,忽地长笑一声,收回软剑,插入腰间皮鞘;负手赞叹道:“果然吓你不住!好小子,有此定力、胆量、头脑、眼光,堪成大事;我现在总算能真正放心了!”
陈敬龙亦将龙鳞血刃收回鞘内,好奇问道:“前辈所说的真正放心,究竟是指什么事情?”
欧阳啸默然不语,转身缓缓踱出数步,望着苍茫原野,静立不动,若有所思;过了良久,忽地长叹一声,轻轻说道:“我曾对你讲过,要重回江湖,再不过问种族纷争,但实际,我却始终放心不下,仍在时刻关注局势变化,时刻为轩辕安危担忧!……如今,我知道英雄已然长成,当有扭转乾坤之力,总算可以真正放心、彻底抛开顾虑了!……‘十年磨剑’,自此销声匿迹,只老于山水之间,不复现身红尘矣!”
陈敬龙听他此言,惊诧莫名;忙抢前,与他并肩而立,急急问道:“前辈何苦如此?就算不愿参于种族纷争,只需江湖逍遥便了,却也不必销声匿迹;况且,前辈人中翘楚,才智武功,当世少有,若肯为轩辕出力,引导我等晚辈,堪称万民之幸……”
不等他说完,欧阳啸转头望向他面容,眼中满是亲近爱怜之色,喃喃叹道:“如果你是我的儿子,该有多好?你我父子英雄,联手共襄大事,天下何人能敌?……唉,只可惜,我的儿子,不是你……”
陈敬龙听他感叹,心中忽有所动;沉吟问道:“前辈苦心孤诣,谋划积蓄二十年,却于风雨欲来之时抛却雄心,重返江湖;莫非……与干将有关?”
欧阳啸苦苦一笑,凄然叹道:“你终于猜着了!……不错,我浪迹江湖,并非当真雄心尽灰,却是为了避祸自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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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一十九节、别无它路
五百一十九节、别无它路
陈敬龙失声惊呼:“避祸自保?……因为干将?”
欧阳啸微一点头,苦涩叹道:“知子莫若父!干将野心勃勃,重利寡情,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我早看得清清楚楚!他只求掌握权势、只想一人独尊,绝不容别人压在他头……就算是他的父亲,那也不行!”
陈敬龙愕道:“您是说……当初您放弃义军,重返江湖,是因为干将有了谋害您以夺权柄的心思打算?”
欧阳啸轻叹口气,不答而答;默然片刻,又幽幽叹道:“虎毒尚不食子,何况于人?我虽能强行压制他,甚至将他除掉,可……终究下不去那狠心;所以,我只能主动抛却壮志、放弃一切,以避免父子相残的惨事发生!”
陈敬龙恍然叹道:“原来如此!……我早料到,您苦心谋划二十年,突然放弃,原因绝不像您以前对我讲的那样简单;可我万万想不到,居然……居然会是因为干将!”
欧阳啸苦笑道:“这不是什么光彩事情;以前没有向你说明的必要,我自然不会坦言!”
陈敬龙好奇道:“既然如此,为何您现在又肯告诉我了?”
欧阳啸微一沉吟,缓缓说道:“因为现在的陈敬龙,非从前可比!如今你头脑眼光,未必弱于干将;麾下雄兵三十万,实力亦不弱于他;而你胆气定力,胜过干将;名望威风,更远胜于他;甚至能与我激斗百余招,武力本领也远远在他之……”
陈敬龙尴尬插言道:“其实只凭我真正本领,还不足以与前辈相抗百余招;在斗到七十余招时,您反剑削我侧颈,我格挡十分匆忙,根本不及运足气力;若非我兵刃特殊,坚不可摧,则不免要被前辈斗气削断了!”
欧阳啸奇道:“是么?居然能抵得住我锐金斗气削割,这兵刃材质可当真稀罕!”向陈敬龙背所负连鞘巨兵打量几眼后,又道:“既便如此,你武力本领亦堪称江湖少有;相信当今轩辕族中,稳能胜得过你的,绝不会超过十人!坦白说,似你这般年纪,竟能达到如此境地,属实有些让人难以置信!我只是纳闷,你究竟有什么古怪,能不用斗气,却拥有如此卓绝武力?”一边询问,一边转目认真打量陈敬龙,欲要寻出他的奇特之处。iG,彩虹
陈敬龙含糊应付道:“不过是我天生力气大些罢了,其实没什么古怪!前辈还是继续说正事要紧,无需纠缠于这些细枝末节!”
欧阳啸轻轻一点头,不再追问;继续讲道:“正如你所说,在这次奇牌大会,或能产生个江湖领袖出来;亦如你所说,引领江湖力量,对抗异族敌寇,唯你最有资格。我相信,若当真产生江湖领袖,则非你莫属;干将纵有争竞之心,但许多方面比不你,定然争你不过……”
陈敬龙愕道:“您的意思,是干将会来参加奇牌大会?……眼下他率部抵抗暗军入侵,重担在肩,怎么能走得开?”
欧阳啸苦笑道:“这次大会非同小可,必将对轩辕局势产生重大影响;这一节,你能料到,我能料到,以干将之智,也必能料想得到。既知此会重要,他又怎能不来?况且,莫邪夫妇尽可以独挡一面,支持一气;干将要暂离前线,也不算十分为难!”
陈敬龙皱眉思索一下,沉吟问道:“干将争我不过,又怎么样呢?您是担心我掌控江湖力量,实力远胜干将之后,会不利于他?”
欧阳啸轻叹口气,低声说道:“从私而论,干将忍负生养之恩,我却难舍骨肉之情;从公而论,干将虽狼子野心,但文武兼备,有智谋,有魄力,确是个难得的人才,留着他,将来必有可用之处,况且,他已经掌握许多兵马,一旦将其除去,则其部下必然生乱,会让本已处境窘迫的轩辕族雪加霜。于公于私,我都希望你能多加隐忍,莫要急于报复,与他为难!”
陈敬龙默然片刻,笑叹道:“敬龙隐忍,早非一日!欧阳前辈,您大可放心,敬龙分得出轻重,绝不会干出有损轩辕实力的蠢事!”
欧阳啸抬手在陈敬龙肩头轻拍两下,欣慰叹道:“好,好;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稍一踌躇,又温声说道:“敬龙,当初你我在此地相遇相识时,我便喜欢你的正直厚道,对你印象极佳;后来白虎城主府中,让我看到了你不欺暗室的磊落胸襟;飞凤关外救慕容,让我看到了你舍生取义的英雄气概;我越来越喜欢你,渐渐的,已把你看成我子侄一般;实不相瞒,如今在我心中,你并不比干将疏远;我不愿干将受难,却也并不想看到你有任何不测发生!”
陈敬龙听他语气真挚,饱含温情,不禁感动;正色道:“前辈一向待我亲厚有加,敬龙感激不尽!从您为护敬龙,不惜与白虎城主翻脸的那一刻起,我其实已把您当成亲人看待,便如抚养敬龙长大的驼叔一般无二!”
欧阳啸缓缓点头,喜慰轻叹;沉吟片刻,又沉声说道:“我在这里等你,不只是为了干将,也是为你自己!现在你已知道干将究竟寡情到何等地步;无论到何时,你都要对他怀有防备之心,纵要用他,亦万不可付之大权,置自身于险地;切记,切记!”
陈敬龙听他如此嘱咐,不禁感激涕零;哽咽应道:“敬龙何德何能,竟有幸得前辈如此厚爱?欧阳前……欧阳叔叔,您金玉良言,敬龙铭记五内,永不敢忘!”
欧阳啸笑叹道:“你叫我叔叔?好,好;欧阳啸虽有子不肖,但得此英雄侄儿,亦不负为轩辕族焦心二十载;当真好极!”伸手拉住陈敬龙手掌重重一握,又道:“如今我心事尽了,可以放心走了!敬龙,你好自为之,务要驱尽敌寇、复我河山;待你功成之日,我若得讯,必赶去痛饮你庆功喜酒;到时你我自可再会!”言毕,放脱陈敬龙手掌,长叹一声,转身欲行。
陈敬龙急叫道:“欧阳叔叔,您何必一定要走?留下帮助敬龙,难道不好么?”
欧阳啸摇头叹道:“你已威震轩辕、声名远播,又有兵马在手,实力雄厚,更兼本领如此高强,足可自保;我不必留下,也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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