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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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友-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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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可笑道:「我穷的时候很会省的,一个礼拜一毛不花的都活过,已经习惯了。」

  徐衍百忙之中含着口饭抽空控诉:「我就是看他赢得轻松才。。哪知道。。这么苦。。」还从嘴角漏掉了两颗饭粒。

  此情此景引来钟理的赞叹:「徐衍真是帅。」

  就算河马一样吞吃东西,投入的模样也像在拍美食广告。镜头前是王子样,私下充满生活气息的一面,原来也是这么可爱。

  杜悠予挑挑眉,不置可否:「是吗?」

  钟理看了半天,见徐衍还在哽咽着埋头苦吃,忍不住喃喃地:「做艺人真辛苦。」

  杜悠予跷着腿喝果汁,微笑道:「所以我才不当明星啊。」

  徐衍勃然大怒道:「你还说!一点良心都没有,慰问电话都没打过一个!就算我饿死了你也不会知道!哼!我挨饿的时候,你们一定都在偷吃好吃的吧!太过分了。。」

  「我也忙得很,」杜悠予朝他无情地微笑道,「哪有心思管你啊。」

  徐衍哭诉未果,朝起身走开去接电话的杜悠予愤愤扔了个纸盒,便去投靠颜可:「还是你最好,在家里也陪我吃白饭加咸菜。。」

  他的手自然而然搭在颜可大腿上。当事人没什么感觉,钟理反而闹了个大红脸,坐立不安地挠挠头,为自己无法克制的想象而非常尴尬。

  为了再接再励地刺激他似的,徐衍赖着赖着,顺势就在颜可脸上亲了一下。

  钟理简直如遭雷击,刷地连脖子都红了。

  颜可也有些不好意思,推推他:「别闹。」

  徐衍嘟哝着:「反正又没外人。」不肯放手地索性又嘟起嘴巴,亲了亲他的嘴唇。

  两个男人嘴唇相碰触的场景看得钟理目瞪口呆,心脏怦怦乱跳。他还是头一回看到活生生的一对同志,眼睛都直了,夹着的田螺扑通一声掉进酒杯里。

  徐衍瞪着他:「怎么,这很奇怪吗?没那么纯情吧,你不是杜悠予的那个吗?」

  钟理如梦初醒,僵硬地挥动双手:「哈?你误会了,我不是。。」

  「嗯?」徐衍也挑起眉毛,表兄弟俩酷似的神情。

  钟理忙拍了拍自己厚实的胸口:「你看我也不像他会交往的类型啊。我跟他是好兄弟,我只喜欢女人呢。」

  徐衍转头看看表兄的背影,又看看钟理,上下打量了一会儿:「我觉得他还挺喜欢你的。」

  「啊?」

  「你如果不喜欢男人,那最好小心一点。」

  「小,小心什么?」

  「屁股的安全问题啊。」

  颜可「哧」地喷了口茶,钟理瞬间脸色刷白。徐衍点中他死|穴,一句话犹如晴天一个霹雳,轰得他耳朵嗡嗡响,胆子都缩起来了。

  正巧杜悠予接完电话回来,在他身边坐下,自然而然搭住他的肩膀:「等下要不要去喝酒?有好玩的。。」

  一说喝酒,钟理就想到上次酒后的惨状,屁股也开始隐隐作痛,突然变得不太敢看杜悠予。

  「我吃饱了,我先走了。」

  「嗯?也好,你等一下,我送你吧。」

  钟理吓得忙说:「不用,你又不顺路。」然后摇摇晃晃出门了。

  杜悠予微微皱眉,看看有些不安的颜可,对装得若无其事的徐衍瞪了一眼,便跟上去。

  最终钟理还是搭了杜悠予的便车,到了地方便讪讪地道谢:「我上楼去了,再见啊。」

  杜悠予微笑着看了他一会儿,突然凑过来,亲了他的嘴唇。

  钟理大惊之下,一张嘴,反倒让杜悠予得了空隙,趁机把舌头探进来。

  他知道杜悠予喜欢这样,很好玩似的,但他可吃不消,被舔得嘴里麻麻的,寒毛都竖起来了。挣扎了一番从杜悠予怀里挣出来,还没开车门,又被杜悠予拖回去。

  「再一会儿。。」

  钟理被捏住了下巴,压着猛亲,透不过气,双手「啪啦啪啦」地反抗,五指在玻璃上拍出不少手印。

  好不容易扭开了脸,他怒道:「妈的,你再这样我可要发火了!」

  杜悠予笑着搂住他的腰,把他抱在腿上,又堵住他嘴唇,用那要命的舌头挑逗他。

  钟理被亲得脸色发青,觉得杜悠予那唇舌会吸人精气似的可怕。嘴唇稍一分开,就听杜悠予低声说:「我还挺喜欢你的。」

  钟理莫名只觉得心口怦怦直跳。接下来便察觉到杜悠予的双手真的放在他臀部上,重重掐着他。

  这一来钟理就算不魂飞魄散也不远矣了,也不知道自己这么结实有力的男人,怎么会对杜悠予这种长得文弱白皙的人心生畏惧,登时直着嗓子叫出来:「变态啊,好恶心!」

  杜悠予立刻停止了动作,抬起头看他。

  钟理瞧得真切,那眼里满满的都是受打击的伤心和委屈,一时罪恶感爆满,不知说什么好,无措了一会儿,说:「。。好好好,你继续吧。」

  杜悠予当然没有继续。钟理下车以后还在尴尬,他已经掉头开走了。

  第九章

  钟理知道自己这回把杜悠予得罪得不轻,因为杜悠予又不理他了。

  虽然他才是被侵犯的那个,但从目前的事态起来,对朋友用了「变态恶心」这种字眼,似乎倒比性侵犯更混帐。

  钟理有些不明白,他平日和那般班朋友混,说话多随便多难听的都有,从没见过会为口头消遣而闹翻脸的,大家都皮厚肉粗。连他这么个大男人,被人给按倒做过了,也不过是打一架泯恩仇。

  而杜悠予却会因为一句话而跟他绝交。

  钟理寻思着,这大概是因为杜悠予比较金贵的缘故。那男人从小到大,一路都是被人恭维着过来的,大家讨好他都来不及,被人在兴头上泼冷水的经历,想必是头一遭。

  只是男人跟男人的来往,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婆婆妈妈起来了呢?究竟是杜悠予太像女孩子了,还是他应该为维护友情而献出屁股?

  不过这些日子比起杜悠予,更让他担心的是欧阳。

  前些时日他粗枝大叶的,没顾得上照料,现在才发现他家那朵欧阳小花,在他一不留神的时候整个变得枯萎凋零,简直像被冰雹打过一样。

  虽然欧阳样子看起来还好好的,也照旧在家接工作,打理三餐,负责打扫,但明显萎靡着,精神一天比一天坏下去。

  钟理问他,他只安抚说是天气不好,感冒了,让钟理别担心。但就算是个傻的,也看得出来让欧阳时常吸鼻子、嗓子沙哑的罪魁祸首不会是感冒病毒。

  钟理知道欧阳如果有事瞒着他,闭口不提,那一定就是和肖家小鬼有关系。他也知道肖家的小少爷已经从美国回来了,还从报纸上看过肖玄现在的照片。

  六年前肖玄还是少年稚气未脱的模样,现在已经是高大的青年了,一张脸除了更成|人化一些之外,几乎没怎么变过,尤其那双晶莹的猫眼。

  以前钟理看着会觉得未成年人真是可爱的生物,小朋友都是天使,而现在一看就会想起挖小猫小狗眼睛的那些小恶孩。

  那副皮囊再好,本质也只是个任性恶劣的富家少爷。一时好玩把欧阳弄到手,玩腻了,甩了欧阳不说,还叫人毒打一顿,整得欧阳差点连命都丢了。

  欧阳这种踏踏实实的人,简直是整颗心都给出去地跟那人恋爱,却落得这种下场。

  好吧,没错,人是会变的,钟理握着拳头想,的确不能用过去的眼光来看肖玄,六年时间是可以让人成长的。

  足够让一个小混蛋,长大成一个大混蛋。

  但钟理连日跟踪、打听,却也没发现肖玄有骚扰欧阳的动静。事实上肖玄像忘了世界上有过欧阳这么个人一样,似乎还有了新的交往对象∣∣钟理远远看见他和人举止亲密地进出饭店,姿态暧昧。

  钟理百思不得其解,几乎要以为是自己误会肖玄,但又想到前一天晚上冰箱里确实是没有平日常见的银耳红枣汤。得是多大的打击,才能让欧阳忘记给他做夜宵啊?

  钟理一路琢磨着回车厂,迎面撞见阿场,便拉住他:「阿场,我跟你打听个事。」

  「什么?」

  阿场的脸色也很不好看,那架式像是要去跟人寻仇似的。

  「你家阿烨,最近跟小闻交往得怎么样了?我看小闻最近情绪好像不太对。。」

  阿场脸一下憋红了,又是恼怒又是惭愧的:「你不知道?阿烨那小子跟欧阳分手了,闹着说遇到什么狗屁真命天子,我拉都拉不住。结果刚跟欧阳分了,转头就被这边的甩了,闹个大笑话,他要不是我亲弟,我真不想管他这摊鸟事。」

  钟理愣了愣:「小闻完全没跟我提啊。」

  阿场脸上又是一红:「他是想给阿烨留个脸吧。」而后恼怒地呸了一声:「偏偏那小王八蛋只会丢人。」

  钟理心里很不痛快,对着甩了欧阳的人,他可是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跟阿烨交往的那人是谁?」

  「说起来,来头是不小。」阿场有些尴尬,「肖玄,你知道吧?肖家的那个小儿子。。」

  钟理耳朵里轰了一声,顿时气得七窍生烟。

  这么多年过去了,欧阳好不容易能再交个男朋友,那小畜生也不肯放过。整欧阳整得还不够似的,似乎只要知道欧阳过上安稳日子,他就非得来破坏不可。

  人说一日夫妻百日恩,那小畜生就算什么恩都不记得,也该记得在他们家吃的那么多饭。喂那装可怜的没心没肺的小鬼,还不如喂条狗。

  钟理想教训肖玄一顿,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那口气之所以一直在心里憋着,是因为欧阳怕惹麻烦,但他可不怕。

  这回旧仇新恨一起来,十个肖玄他也打得死。正好阿场因为弟弟被耍的事沉不住气,正要找人揍肖玄,钟理自然拍胸脯,毫不犹豫地加入。

  他们料到肖玄这种身分的人,多半会有保镖,所以多叫了一些人。仗着人多,一人一下,也要让他尝够教训。

  哪知道这次寻仇的结果却是一败涂地。

  除了保镖惊人地厉害,肖玄自己也身手了得,钟理几乎没占到便宜,唯一一次拳头成功沾了肖玄的身,下一秒就被扭住手腕,锁住喉咙,动弹不得地被制服。

  打了那么多架,从没像这回这么憋气的,仇人就在眼前,却只能看他逍遥,钟理怒不可遏,青筋直暴。肖玄低头看了他一会儿,若有所思的,显然是认出他来。

  钟理很想问他,还记不记得以前他装成穷苦学生的时候,欧阳是怎么款待照料他,又记不记得他自己日后是怎么回报欧阳?

  哪怕有一分的良知和愧疚,就该知道钟理是为什么要跟他拼命,也该知道欧阳当时挨的那顿打,不是他挨两下拳头就可以弥补回来的。

  只要他还会脸红,这个时候就会大事化小,不予追究。

  肖玄像是笑了一下,直起头,淡淡地:「把他们送到警察局,我要报案。」

  钟理狼狈不堪地蹲在警察局里。

  托了肖玄的福,负责收押他们的警察都打起十二分精神,原本不凶恶的也变得凶恶了。在态度格外凶横的警员的呵斥下做笔录,钟理又怒又恨,又是替欧阳不值。

  他和欧阳一样,不管嘴巴上怎么说,心里其实多少还是对肖玄抱一点期望的。结果肖玄非但不念旧情,还故意下重手,把这种本来只需蹲几天拘留的事,升级到据说是要判刑坐牢的地步。

  这样没心没肺的一个小鬼,欧阳又是为了什么而吃那么多苦呢?

  事情闹到这么大,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大家都有些慌。但即使要找人帮忙调解,打点关系,被肖玄这么一压,现在有本事把他们弄出来的人,竟是一个也没有。

  钟理一边为此心焦,一边想着欧阳等不到他回家又不知出了什么事,该会多着急。正抱着头对着墙壁心急如焚,一筹莫展,突然听得外面开锁的声音,钥匙碰撞的声响里他被点了名字。

  「钟理。」

  莫名其妙被叫了出去,猜想着不知肖玄是交代了要如何额外整他,警员的态度却似乎和蔼起来。钟理茫然走了两步,看见屋子里有个人站着等他。

  灯光把那人的眉眼都照得分外明亮清晰,微微皱眉的样子看起来有些不悦,但也是关切而可靠。

  钟理心口一热:「杜悠予。」

  第十章

  杜悠予一来,似乎一切都好办了,钟理只觉得松了口气,又是感动又是宽慰,眼巴巴看着他,鼻子都有点酸了。

  然而杜悠予这回脸上没有笑容,见钟理出来,四目相对,也没什么表情,只和屋里的警察交代了一下,拍了拍钟理肩膀,示意跟上,便抬腿往外走。

  钟理忙拉住他:「等一下,我那些兄弟还在里面。」

  男人微微皱起眉头:「其它人我没办法。」

  钟理吃了一惊,放下去的心又猛地提上来:「那他们可怎么办?」

  「他们跟我什么关系?」

  钟理先是惊讶于对方的冷淡,随后也领悟了。杜悠予捞他出来已经是人情,他哪有得寸进尺的道理。

  但自己一个人逃之夭夭,丢下一干朋友在里面受苦,他又实在接受不了。想了一想,便对杜悠予说:「你回去吧,我还是进去跟他们一起蹲着。」

  杜悠予停住拉开车门的手,冷冷望着他:「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钟理挠挠头:「我总不能光顾着自己溜了。」

  杜悠予笑了笑:「你就是这么讲义气的,死在一块儿比较好?这么大的人,就只光长个子,脑子你有没有?」

  钟理被训小孩一般责骂,顿时满脸通红,一股气猛地涨满了胸口,说不出话。

  「上车。」

  见他没动,杜悠予又皱起眉:「说你两句,就别扭了?难道我说错了不成?」

  钟理低着头,无法顶嘴争辩。他不觉得自己对肖玄动手是做错事,但是确实给杜悠予添了麻烦,他理亏。

  杜悠予毫不留情地地训斥他:「欧阳希闻有手有脚,他的恩怨他自己会解决,用不着你强出头。也不看自己有没有那个能耐,没本事就别逞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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