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oung without god(又名:bt学院)下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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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oung without god(又名:bt学院)下部-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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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韬一疼,忙往后缩。李铭夏却死死揪着他衣领,两人近乎扭打起来,陶韬衣服湿了一半,心里有些恼,一把挥开他:“李铭夏!”

  李铭夏一愣,停下动作来,大眼睛就这么看着陶韬,满脸委屈。

  陶韬叹口气,俯下身来:“你乖乖的——”

  李铭夏揪着他衣领伸手一拉,陶韬脚一滑倒进浴盆去了,溅起水花来。

  陶韬擦了一把脸,才发现压在李铭夏身上,真是哭笑不得,正想出来,却被李铭夏环住脖子:“别走…”

  陶韬一怔,仿佛看见那天路灯下,这个小孩委委屈屈的样子,口里喊着,别走。

  从未想过自己停下脚步。

  升学。小学,初中,高中,大学,研究生,博士,博士后,间或出国留学,然后呢?没想过,也许那时候会有更厉害的学位出现。

  学生工作。小组长,课代表,学习委员,班长。干事,副部长,部长,会长助理,会长。然后呢?

  不知道。

  完全不知道。

  自己可以往哪里走?别人看来很羡慕,可是自己知道。

  有时候,路太多了,不见得是好事。

  这一愣神,陶韬才发现李铭夏在哭。

  是那种默默流眼泪的哭,白净的身体缓缓的抽搐。

  陶韬心里一疼,低头轻声道:“别哭了。”

  李铭夏抬起头来,白皙的脸上挂着眼泪:“你这个坏人!”

  陶韬叹口气:“是,是,我坏,我坏…”伸手擦他眼泪。

  不要与醉鬼和小孩子讲道理。

  “不,不喜欢我…就算了,凭甚么,凭甚么我不能喜欢你啊?”李铭夏眼泪直往下掉。

  陶韬手忙脚乱:“好好好,随便你,随便你。”

  李铭夏一把搂住他:“没人能跟我抢!”

  “没人抢,没人抢!”陶韬轻拍他脊背,突然发现他身上赤裸着,不由脸上一热,忙的摇摇头,排除杂念。

  李铭夏没觉着,只是往他怀里钻,紧紧搂着他的腰:“我的,我的——”

  陶韬叹口气:“小祖宗,先起来好不好,水凉了。”

  “哦…”李铭夏酒劲儿上来了,觉得眼花,“你,在哪儿?”

  “这儿。”陶韬应着,先起身出了浴盆,又重新替他冲洗一遍,才拿毛巾擦干两人,换上睡衣扶他走出来。

  扶也不对,李铭夏大半个身子歪在他身上,陶韬几乎是半抱半拖将他扔在床上,喂他喝口茶,才替他盖好被子。

  看他满脸通红尤自睁着眼睛,也无可奈何,转身进浴室去清理。

  弄干净出来了,却发现李铭夏不知甚么时候跑到他床上窝着,眼睛微微闭着,头一点一点的。

  “回自己床上去。”陶韬皱起眉来。

  “我要睡这儿!”理直气壮的瞪圆眼睛。

  “这是我床!”

  “我知道!”

  “知道还来?”

  “凭甚么谢书文能睡?我,我就不能?”李铭夏死死抓着被子。

  陶韬哭笑不得:“不一样。”

  “哪儿,哪儿不一样?”

  陶韬一皱眉:“李铭夏,你别跟我装,撒酒疯外头儿去!”

  “谁——装了?就你明白?!”李铭夏气得脸通红,两个眼睛汪出水来,“你别是,有病吧?”

  陶韬脑里嗡的一响:“你小子再胡说?”

  “我就说,就说!你个伪君子,真小人!岳不群!你练葵花宝典的——”

  陶韬忍无可忍一把捂住他的嘴:“瞎嚷甚么?”

  李铭夏呜呜直摇头,一口咬他手,陶韬一疼忙的松开:“野人!”

  李铭夏又呵呵的笑。陶韬没办法,也不能真跟他急,索性关灯转身往谢书文铺上躺下:“随便你。”

  没睡一会儿,就觉着有人爬过来,拉开被子就往里钻。

  “干嘛?”

  “我冷。”

  “一边儿待着去!”

  “我冷!”

  “嘿,你手往哪儿摸呢…那是我枕头!”

  “小气!”

  “你大方一个人睡去!”

  “别推我,要掉下去了…”

  陶韬也怕他真摔了,又一想他喝醉了,只好叹口气,拉他一把。李铭夏却趁机靠过来,拉他胳膊当枕头垫好,一手环住他的腰,口里好直嚷:“暖和,暖和…”

  陶韬正想骂,却发现这小子往他怀里靠了靠,乖乖的闭嘴睡了。

  只好咽下去,替他拉拉被子盖住背。

  李铭夏嘴里嘟囔甚么,手上却死死抱住他,陶韬试着推开,却不行,又怕把他推到地上,只好搂着他。李铭夏更往里靠,整个身子倚在他怀里。鼻息热乎乎的伏在他胸膛上,一下一下。

  陶韬觉得有些晕乎。

  李铭夏是真困了,很快睡过去,轻轻的呼吸,绵长舒缓。

  陶韬却没法睡着。感觉像怀里抱着个定时炸弹,又像是抱着个无价之宝。心里半喜半忧,说不出的滋味。

  窗外很亮,月牙儿一弯的挂在深蓝色的天幕上。没有星星,没有云。

  穿堂风过,屋子里一股清馨的香气。

  树叶哗啦啦的响,偶尔有车子过,灯光滑过墙壁,陶韬的心跟着远近上下。

  陶韬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觉得怀里的人已经睡熟了。试着想起身,却发现被对方牢牢抱着,轻轻掰他手指,却又怕吵醒他。陶韬叹口气,突然听见呢喃一句。

  别走。

  眼睛突然就灼热起来,烧得整个眼眶发痛。脑子里一片空白,整个身体连同心灵柔软起来。

  别走。

  陶韬摇摇头,也许是外面风太大,今天太累…

  自己该停在哪里?没有方向,没有目标。脚下的路蜿蜒开来,像一朵百合花,肆意伸展着枝条,无尽的婀娜开去,却终究看不见未来。

  第 44 章

  飘飘呼呼的,仿佛回到小时候。

  父亲总是匆忙,跟在外公身侧,一天到晚见不到面,除了过年在家,平时实在难见。若是实在想念得紧,偷偷打通电话,父亲电话永远是秘书接听。

  “小少爷,李先生在开会。”

  “小少爷,李先生在外地出差。”

  “小少爷,李先生跟老爷去美国了。”

  “小少爷,…”

  挂上电话,跑去问母亲。

  三五个太太小姐凑在一起,李铭夏永远不懂她们说些甚么,根本插不进话去。

  一个太太看见他们两人:“这小儿子多可爱。”一张血盆大口眼看着就要亲上来,吓得李铭夏躲到母亲身后。

  “没规矩,还不给张太太问好?”

  “怎么不见大小姐?”

  “她学钢琴去了,晚上才回来。”

  “哗,多才多艺,李太太真是会教儿女。”

  “哪儿的话,像张太太家的薇薇,才是乖孩子。”

  李铭夏看见张太太身边穿泡泡裙的小女孩,瞪着双圆圆的眼睛,一点儿不怕人。本想上去说话,但有更重要的事要问:“妈妈,爸爸呢?”

  “跟你们外公忙去了,别烦他。”母亲轻笑,“还不和薇薇打招呼?”

  “李太太好福气。先生本事,长得又俊,听说打理生意很有一套。”张太太呵呵的笑。

  “嗨,他们男人家的事,才不去管他。张太太,尝尝刚出炉的曲奇可好?铭夏,拿一块给张家小姐。”

  “好香!李太太的手艺就是一绝。”张太太合不拢嘴,“薇薇,还不谢谢李家小少爷?”

  看看,多没意思。和张薇去院子里找樊仁璟玩儿,一头一脚的泥,母亲连连道歉,送了张薇一条新的泡泡裙。

  姐姐永远在外面玩儿,她心比李铭夏野。但姐弟感情好,有时间就一块儿说话。李铭夏问她外面真的有这么好玩么?

  李铭春只是笑着叹气:“家里当然好,但永远不热闹,又不如外面。”

  外面?外面是哪里。

  偶尔一次,父亲问他们愿不愿意出国。其实在李铭夏看来,哪里都一样。反正父亲与秘书或是电话答录机之间的等号,在哪里划都一样。但出去之后,至少不用见到那些血盆大口亲到自己脸上。

  一去好多年。

  英伦三岛终年阴晴不定,雨水丰沛,牧草丰饶。李铭夏觉得这里更适合羊住。

  还没有看出樊仁璟喜欢的巨石阵有何奥秘,还没有猜透张薇喜欢的究竟是苏格兰的男人还是他们的裙子,还没有来得及查明水怪究竟是真是假,还没有弄清楚姐姐究竟是在巴黎还是温哥华,外公已经找到上帝。

  回国参加葬礼,见到久违父母。

  母亲双眼通红,依然苗条秀美,一袭黑衣,父亲轻轻扶住她肩膀。

  “请节哀,主与他同在。”牧师弥撒完毕退场,母亲并没有哭倒在父亲怀里。

  “铭夏,送送客人。”父亲已应接不暇,李家生意日盛,一个丧礼更像应酬。

  又见张太太大嘴,今日终于不再血红。李铭夏也已非吴下阿蒙。

  上前致意,张太露出惊喜:“李家公子这么大了,真是一表人才。”

  明明与张薇同在英国,张太心中除了跳舞打牌,还记得他,真是受宠若惊。

  李铭夏上前亲吻她手背:“张太太的记忆与面容一样美丽,外公生前常常夸赞。”

  “看这孩子嘴多甜,李先生李太太好福气。”张太太擦擦眼角,“去英国几年,活像个小绅士,哪像我家薇薇,只会买衣服。”

  薇子也买小说诗歌和风笛,可惜你看不见。李铭夏不好回答,此刻又不适合微笑,只得沉默。

  “薇薇活泼可爱,更叫人羡慕。”父亲过来帮忙,“哪像我家劣女,今天竟不出席。”

  “姐姐今天大考,实在回不来,有我一样。”李铭夏出口回护。

  “看这两姐弟,多好。”

  “不过一对淘气包。”

  “有这一双儿女,也算对得起李老爷一生辛苦。”张太告辞。

  李铭夏送她回来,看见父亲送母亲上车,自己搭另一车赶去开会。

  突然想起一句话。

  父亲,是儿子总有一天需要超越的目标。

  回头看看母亲,默默看着窗外,双眼通红。

  父亲本就管着所有生意,现在名正言顺,更是少在家里。姐姐依旧满世界乱跑,李铭夏开始收到女生情书,看着满纸love,不由想问母亲,与父亲可相爱。

  母亲沉吟半晌,轻笑出来:“我们是很好的伴侣。他生性勤奋,我天生闲淡,各有圈子,互不干涉,互相尊重。好的时候决不当众表演亲热,不好的时候决不面红耳赤。就是这样,这样才能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是另一种幸福。”

  母亲终究没有回答他们是否相爱。

  依旧与太太们聊天喝茶,问及父亲,还是那句话:“男人家的事,才不去管他。”

  姐姐终于迫于经济管制压力,乖乖回去上大学。李铭夏知道,自己也有一天要回去。

  开始昏天黑地补习。

  因此结识MC hot dog,生活太乏味,需要自我调节。

  母亲很欣慰现在子女均在身旁,但她与父亲相同,七情六欲藏在笑脸下,李铭夏觉得自己始终学不会。最多能装一时半刻,不过比比姐姐,总算有安慰。

  家就是这样,甚么大事小事,大家心里明白,只是不说出来,只是心里的明白,很多时候不能说出来。姐姐自嘲是家里的癌症,已无可救药。但大家依然爱着彼此。

  但李铭夏也明白,父母的相爱,如同家里墙上的装饰画。

  年轻容不下虚假,容不下伪装,但是身份使然,莫可奈何。

  怎么会有人却将一切练成炉火纯青,直逼父亲化境?

  这个人又不是甚么富家子弟,何必逼迫自己,简直有病。

  但不可否认,自己的眼睛离不开这个人。

  这是否是爱?

  想起以前看的小说,上面的话现在想来十分有趣。

  爱就是一种掠夺,别人偷偷儿侵袭到你心里,霸占了你的生活,喧宾夺主而占据之。

  看,爱多么残忍。

  爱情本身就是一场大混乱,使心情失去了平衡,伦理思维失去其功用。

  看,爱多么可怕。

  男人对女人若没有那一份心思,又怎会关怀备至。

  看,爱多么虚假。

  越是虚伪,越要装得有礼有德。

  越飘越远,小礼堂幽暗的月光下,那个人手上的戒指化成一个光圈,牢牢绑住了自己。

  喜欢甚么的随便你,但是,不要爱上我。

  李铭夏张开眼睛,天已经大亮,明晃晃的阳光照在玻璃窗上,画出一道七彩光影。

  头有些重,也有些痛,手脚觉得没劲儿。

  怎么了这是?似乎作了个长梦。

  想不起来,昨天服饰大赛完了,樊仁璟叫去喝酒…喝酒,对了,好像喝醉了。

  李铭夏看看自己睡在宿舍,心想一定是樊仁璟把自己扛回来的。再看看身上,换过睡衣了。闻一闻,洗过澡。满意的点点头,这小子还是不错的,薇子好福气。

  “醒了?”

  李铭夏一怔,抬头看见谢书文环着手臂坐在陶韬的椅子上,斜着眼睛看着他。

  想不出来为甚么这家伙用这种眼神瞟他,李铭夏胡乱应了一句,准备起来。

  谢书文一股子气发不出来。

  昨天去见理事,今早上九点回来,陶韬不在,李铭夏却是睡在自己床上,这倒是怪异。本能的觉得有些不对,却又想象不出究竟怎么了。本想上前一脚踢醒这小子,又碍着理事的面子,只得作罢。这会儿他醒了,怎么也得好好问问。

  “我床好睡么?”谢书文眼一挑,不软不硬问出口。

  “啊,还成。”李铭夏起来伸个懒腰,还是觉得头痛。

  谢书文哼了一声:“你梦游啊?”

  “切!谁跟你似的。”李铭夏说完这句,呵呵的笑。

  谢书文突然上前一步,拉起李铭夏的手从头到脚检查起来。

  李铭夏有些莫名其妙:“干嘛?”

  谢书文瞪他一眼,扳着他的脖子仔细看,又突然拉开他衣服,前后左右的看。

  李铭夏大窘,忙的推他:“有病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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