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工皇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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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工皇妃- 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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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勃、樊哙齐齐开口:“皇上!”
  刘邦并不回头,身体僵直一步一步向外走去,声音寒意嗖嗖,“皇嗣兹事体大,容朕考虑几日。周勃、樊哙,今日的事朕希望以后不要再发生,否则,不要怪朕无情。”
  樊哙心里一激灵。
  周勃先是重重叩首,“臣遵命。”然后起身走到海遥面前,郑重地行了一礼,“常山、花庆峰、吕贲他们很想见夫人一面,夫人能否抽出时间?”
  常山、花庆峰、吕贲都是楚汉战争中的英雄,在汉军中影响很大。正往殿门外走的刘邦听到周勃提到这三个人,霍然回头,丝毫不掩饰双眼里的熊熊怒火,盯着海遥,“难道你一定要看着朕最看重的大将军人头落地才满意?区区几日都等不了,他果真是我刘邦的孩子吗?”
  海遥迅速抬起右臂,阻止住想继续为她辩解的樊哙,“我给你十天时间。若十天后你仍然无法接受少阳,请放我们母子离开栎阳。”
  刘邦漠然地点头,冷冷收回视线,大步离开鸿烈殿。步子越走越快,以至于宫人们根本无法跟上他。这个女人在失势的时候就敢伙同大汉的上将军威胁他,若有朝一日立她为皇后,会出现什么样的局面?他庆幸自己还没有做出决定。
  鸿烈殿里的海遥满心疲惫,她从来没有想到与刘邦会走到这一步。
  樊哙有心说句劝解的话,却发现无论怎么说都是苍白无力,于是,重重地叹了口气,朝周勃抱拳,“谢谢你,周勃。”
  周勃面无表情,“谢我做什么,我只是实话实说。”
  海遥走到他们二人身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两人面色大变,一左一右地拉住海遥的胳膊,要搀她起来,海遥却执意叩首致谢,“虽说大恩不言谢,可只有这样我才能表达感激之情。”
  樊哙连连摆手,示意海遥言重了。
  周勃却很认真地盯着海遥,“夫人,我虽未经过男女之事,可也知道确实是皇上委屈你了。夫人,以后若有用到周勃的地方只管开口。”
  海遥再度道谢。
  仲秋。
  栎阳都城东南淮阴侯府邸。
  银辉之下,淮阴侯韩信默默地盯着圆月里影影绰绰似人影般的灰褐色斑点。
  “确定海遥会参加?”
  他身后,一身黑色夜行衣的汉子嘶哑道:“末将出宫时,宫婢们正在为他们母子梳妆打扮。”
  韩信收回目光,慢慢地转过身子,盯着黑衣人露在外面的眼睛,“宫内情况如何?”
  黑衣人回答:“少阳被戚夫人的宠物所伤,海遥姑娘抱着少阳前去鸿烈殿找刘邦理论。鸿烈殿周围守将森严,末将无法前去探听,并不知道当天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刘邦从鸿烈殿出来时满脸愤怒,和樊哙、周勃一起出来的姑娘面色虽然还算平静,但从那日起,刘邦日日与戚夫人在一起,与姑娘再也没有见面。”
  韩信低头思索瞬间突然抬头,“周勃是和海遥、樊哙一起出来的?”
  黑衣人点头,“是的。侯爷,隐约之间,末将听到樊哙不住向周勃道谢。”
  韩信陷入沉思。周勃与樊哙虽然同为汉室江山的开国大将军,可在刘邦心目中,樊哙比不上周勃,因为在樊哙与紫末的心中,海遥的分量比刘邦更重。而耿直忠厚的周勃却唯刘邦的命令是从。只是,为什么在海遥与刘邦理论之后,樊哙会向周勃道谢?想了许久,他还是觉得周勃绝对不会和樊哙一样,会一心一意为海遥着想。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周勃与樊哙若因为海遥而齐齐触怒刘邦,那么海遥的处境将十分凶险,刘邦是不会让这样的人活在世间的。想到这里,他的心跳骤然急剧起来,“进宫。”
  黑衣人尾随其后,“侯爷,末将还需继续潜伏吗?”
  韩信漆黑的双眸里闪过阴狠的光芒,“不止要继续潜伏,从今夜开始,你要昼夜保护他们母子的安全。”
  黑衣人一愣,“可是,只有末将一个人,根本不可能昼夜保护。”
  韩信手一挥,大踏步向府门方向走去,“我们根本不可能再安插眼线进宫,困难你想办法克服,但要确保他们母子的安全。”
  韩信到达时,中秋宫宴已经开席。好在朝臣都已习惯了他的自由散漫,见宫人引领着他走到偏僻的预留座位,大多轻蔑地轻哼一声。
  韩信坐下,一面举樽慢饮,一面打量后宫诸姬的案几排列。他发现,主席上设了三座,刘邦坐主位,他左手边,是位身着枣红锦服的华美妇人,想来应该是皇长子刘肥的生母吕雉,右手边是明艳无双的戚夫人。左右下首是其他姬妾,海遥坐在戚夫人下首。紧挨着她们的是内阁官员及他们的家眷。
  大殿中央,舞姬们正在跳翘袖折腰之舞,彩袖凌空飞旋,娇躯翩转,煞是美丽。朝臣大多是跟随刘邦马上打天下的人,以前不曾看到这种优美的舞姿,此时看得连连惊叹。
  在这极具韵律的音乐声中,海遥的目光落在虚无的半空,觉得空荡的心没有落点。
  韩信静静地盯着海遥,看着看着,心里的怒气一点儿一点儿涌上来,什么情难舍意难平,一日夫妻百日恩,她是心里还舍不掉刘邦吧!这个愚蠢的女人,难道不知道自己的伤悲落在刘邦这种男人的眼里,只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吗?难道不知道自己的深情根本不可能换来刘邦的回心转意吗?君临天下后,刘邦身后只会有更多的女人,不受宠的她只会绝望地老死宫中。出宫,是她唯一的生路!
  就在海遥长久地出着神,韩信默默地凝望着她的时候,少阳再次发生意外。
  奶娘因为有海遥的交代,虽然怀里的少阳左右扭个不停,也不敢轻易让他下地。
  坐于海遥下首的管夫人与戚夫人关系甚近,平日接触中早已揣摩出了戚夫人的心思,也知道刘邦并未承认少阳的皇子身份。因而,就在宫人端着热汤在案几间穿行时,管夫人看似无意实则有心突然伸出脚,被绊的宫人身体失去平衡,托盘上的热汤径直向少阳泼去。
  奶娘及宫婢的惊呼声惊醒了海遥,她下意识地迅速扑向少阳,把孩子护在身下。
  韩信霍然起身,不敢置信地盯着眼前这一幕。他们母子在宫中的地位居然是任人欺凌!而刘邦居然无动于衷,只是斥责了一通犯错的宫人!他突然间有点儿看不懂海遥了,为什么,为什么要受这种屈辱,依她的性情不该如此,到底是什么原因?她到底为了什么?
  海遥只觉得整个右臂火辣辣的疼,但她却顾不上自身,见少阳高高地举着缠着绷带的手嘶声哭叫,心里一痛,热泪滚滚而下,抱起少阳疾步绕过案几,向太医院的方向走去。
  小声啜泣的奶娘出言提醒:“夫人,今晚太医院只有值守的太医,他们怕是不行。”
  海遥停步回身,冷冷地盯着刘邦,“少阳的伤急需太医医治,尽快派人召太医们回宫。”
  海遥半边身子湿淋淋的,双眼中除了惊痛还有愤恨,心里五味杂陈的刘邦匆匆收回视线,不敢与她再对视,“召陈太医即刻回宫。”
  韩信默默遥望渐行渐远的海遥,一咬牙后再度落座,强自压下劝她离开的冲动。他想让她好好想一想,这个皇宫里有没有值得她留恋的地方。
  陈太医是太医院翘楚,平日里只负责为刘邦一个人看病,双拳紧握极力压抑住心头愤怒的樊哙慢慢平静下来。可一直默默坐着喝酒的周勃却突然起身,行过君臣之礼后郑重对刘邦道:“皇上,常山、花庆峰、吕贲他们三人就在宫外,他们行动快,还是让他们去召太医吧。”
  宽大的袍袖中,刘邦的双拳越握越紧,但脸上仍然波澜不兴,温和又不失威严的目光扫过朝臣,最后落在周勃身上时,唇角挂笑,话却是对张良说的:“张良,少阳改名为盈,择日举行归宗大典。”
  张良仿若没有感觉到宫宴上的波涛暗涌,垂目应下。
  周勃落座,樊哙夫妇向他投去敬佩的一瞥。
  海遥已经离去,置身在欢声笑语中的韩信心里却越发寂寥,口中的美酒也越发苦涩起来。留在此地已毫无意义,他毫不犹豫地起身,在周围朝臣瞠目结舌的注视下,离席而去。
  陈太医医术虽然精湛,但去除绷带时,少阳仍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看着已经开始愈合的伤口烫伤严重,陈太医心疼得直叹气,不再顾忌海遥的身份开口责备,“孩子受到任何伤害都是大人的错。如果大人全心全意地照顾孩子,孩子根本不可能受到这些伤害。夫人,您的年纪跟我家姑娘应该差不多,老朽就倚老卖老,说句逾越的话。无论皇上的心在不在你这里,在这深宫里,孩子都是你唯一的依靠。只有把孩子管好了,你才有出头的一天。”
  类似的话周勃也说过,海遥自然知道陈太医是为了她好。母凭子贵,她不是不懂,只是,她想要的不是这种生活。也许,当初选择刘邦就是个极大的错误,注定成为王者的他身边根本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
  但她明白,已经选择过的事情没有办法改变,这个结果她必须承受。如果没有办法离开这个华丽的囚笼,她能选择的,只能是为少阳而战。既然把他带到这个世界上,在他**前,她就有义务保护他、教导他。
  少阳哭累了,躺在奶娘怀里呼呼大睡。想明白的海遥伸出手准备抱孩子离开,陈太医阻止道:“夫人,你的伤也需要处理。”
  海遥抿唇苦笑着道谢,陈太医拿起剪刀剪开她的衣袖。烫伤之后没能及时处理,水泡已经有部分溃烂,粘在衣袖上,撕下衣袖的时候,海遥并没有出声,陈太医的手却哆嗦起来。
  海遥开口道:“我来。”
  陈太医点头,“尽量不要撕下皮肉,注意保护创面,防止感染。”
  处理完伤口已是小半个时辰后,陈太医交代过注意事项后,海遥离开太医院。回到朝云宫,海遥挥退宫婢向后花苑走去,手指放在唇边,一声清脆的呼哨声响起。
  听到召唤,伴随着咕咕咕的声音,隐身茂密枝叶中的雪雁和同伴们疾速地冲下。海遥又惊又喜伸出没有受伤的左臂,欢喜地道:“雪雁,是你把它们带来的吗?墨点、小淘、小谦、乌冬,你们都来了,她们好不好?”
  墨点先咕咕两声,小淘和小谦也不甘示弱咕咕着回应海遥的问话。
  欢喜过后,海遥心中又起担忧,“你们回来了,白茑、鸳鸯它们呢?你们的主人呢?她们还……在不在?”
  海遥又想起雨珊、绿绫的惨死,心中黯然生悲,在自己居住的宫里,警觉性难免差了些。可受过严格训练的信鸽们却不一样,雪雁忽然振翅飞到半空中,墨点、小淘和小谦紧跟其后。
  海遥迅速转身,却见韩信缓步而来,这让她有些意外,“是你?”
  “是我!”韩信一直盯在海遥的右臂上,“伤得怎么样?”
  “没有大碍。”
  韩信的目光从她的胳膊上移到脸上,默默地凝望着她的眼睛,“你我之间无须绕圈子。海遥,为什么不出宫?出宫才是你们母子唯一的生路。不要再说一日夫妻百日恩这些鬼话,我不相信。”
  “少阳终究是他的孩子,我不能剥夺孩子尊荣的身份。”
  “少阳过的是尊荣无限的皇子生活吗?他连从天而降的刘肥都不如。海遥,说实话。”
  想到少阳接连受伤,海遥胸中酸涩不已,“艰辛只是暂时的。韩信,外臣不得擅进内宫,你赶紧离开吧!”
  韩信眼中跳出两簇小火苗,“你在担心我!”
  虽是问话,韩信却说得很肯定。海遥心中一跳,急忙撇清,“不是。我担心被人撞见发生误会,我和他之间近期有些误会。”
  韩信脸色突变,只觉得心里刀绞一般的痛,在刚才那一刻,他明明感受到了她的担忧,她却故意扭曲自己的意思。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见他一步一步逼向自己,海遥边后退边苦苦哀求:“韩信,我们母子在宫里的地位你已经亲眼目睹,难道你希望我们更惨一些?不要再逼我了,我是不会跟你走的。”
  韩信步子微顿,“你是说不会跟我走。”
  急切间,海遥没有多想,直接点头。
  韩信眼神晦暗起来,怔怔地盯着海遥,心里一片悲凉,“我明白了,你只是不想跟着我走。海遥,为什么?你愿意接受樊哙夫妇,甚至是周勃的帮助,却不肯接受我的。我哪里比不上他们?”
  海遥满心愁苦,在韩信的逼问下已濒临崩溃。她很想告诉他实话,但实话很伤人。她对项羽说过无数绝情狠毒的大实话,现在后悔万分,却没有补救之法。她不想再用同样的方法伤害韩信。
  可是,韩信却不愿轻易放弃这一次当面问海遥想法的机会,连连追问:“为什么?”
  海遥再也无法坚持恸哭起来,泪眼凝视着韩信,“樊哙和周勃只是把我当做妹子,而你永远不可能真心把我当成妹子。韩信,这一世我已经选择了刘邦,下一世也在乌江边许诺给了项羽。如果我真有第三世,我只想无拘无束地活着,不想再有任何羁绊。所以,我不能对你有所亏欠,我也不能因为我和少阳让真心追随你的兄弟们受到诛族之祸。”
  韩信面色煞白,犹如置身在最阴寒的冰天雪地里,身子轻轻战栗起来。海遥明白他对她的心思。她知道,他所说的和他们在一起,只是想保护他们母子不受人欺凌的话都是言不由衷的。她不想欠他,所以,不接受他的帮忙。
  海遥热泪滚滚,“韩信,忘了我吧。我不值得你这么做。”
  韩信步子虚浮慢慢转过身,“值不值得我心里清楚。海遥,我最后悔的是,离开颜集虞府后轻易放你离去。”
  海遥满脸是泪,却苦笑起来,边笑边喃喃道:“何止是你。我也十分后悔冲动之下离去,若不离开,我不会遇上他,若没有遇上他,我何来今日之苦。”
  韩信惨笑着回头一瞥,“皇上刚才已昭告百官,为少阳取名盈,承认他的皇子身份。自古以来皇室均是立嫡立长,刘肥已是长子,吕雉却非皇后。海遥,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不……”
  韩信不给海遥说话的机会,虽然说得艰难,但意思表达得相当清楚,“我尽量……尽量跟樊哙、周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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