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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真是一场奢华的生日派对。
姜堪窝在停车场的车子里，一直拖到时间不能再拖才跨出车子，来到饭店顶楼的空中花园，举办父亲生日派对的会场。
明明是夜晚的露天派对，现场却明亮得有如白昼。
交响乐团在派对一角现场演奏，乐声悠扬。
会场四处可见鲜花的布置，酒用最高级的，点心也全都选用进口食材所制的，提拉米苏、丹麦可颂、法式起酥、乳酪塔……全都是母亲喜爱的点心。
就连餐具，甚至是让人擦手用的纸巾都是最高档的名牌货，而来此与会的人自然也是物以类聚，一个个珠光宝气、名牌裹身，就怕别人不知道自己多有钱似的。
这就是所谓的上流世界，花钱如流水，压根儿不知民间疾苦，也难怪他出身清寒的老婆没办法适应这种生活了。
因为就连他这个企业家第二代的小开，在明白赚钱的辛苦与不易后，对眼前的奢华浪费也无法苟同。
只是一个普通的生日派对，有必要搞到这样盛大吗？他真的不懂。
“总经理，你终于来了，董事长刚刚还在找你呢。”看见他出现，公关经理立刻急步走过来，“怎么没看到小少爷？”他轻愣的问。
“这星期轮到他去他妈妈那里。”他简单的说。
“这样吗？我以为董事长生日，总经理会让小少爷一起过来。”
姜堪对他的以为不予置评。
既然已经决定要和父母摊牌，免不了一定会有所争吵，他可不想让儿子看见这样的场面。
“既然总经理来了，我想董事长也差不多该准备上台说话和切蛋糕了，我去吩咐人准备。”
公关经理一离开，他的现任挂名女朋友林丽玉立刻来到他身边。
“你来啦。”她扬起微笑，自动自发的勾住他的手肘，宣示所有权。
今天的她穿得极美，一袭轻柔的浅蓝色礼服，剪裁俐落大方，完美的勾勒出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和丰满的胸线，引人注目。
他注意到有不少男人的目光都凝聚在她身上，有些还带着嫉妒，而他只想将她的手从他臂弯里拿开，然后将她推得远远的，告诉大家要就快点拿去，免得在这里碍他的眼。
只可惜教养让他无法做出这样的事，再加上生为今天寿星的儿子，他多少得为父母留点面子才行。
“各位来宾。”
音乐停止，公关经理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到现场每一个人的耳中，让在场宾客的交谈声顿时全停了下来，大家都不约而同的转头看向前方的舞台。
“现在就让我们大家热情鼓掌，欢迎今天的寿星姜国鑫董事长上台对大家说几句话。”
啪啪啪……鼓掌声立刻充满整个现场。
姜堪看见父母亲一起走上台，父亲在麦克风前站定，而母亲则带着贵妇人的微笑伴在父亲身边，完美的扮演好属于妻子的角色。
“首先，我要感谢大家拨冗前来参加我本人，姜国鑫六十三岁的生日派对，谢谢大家。”
随着父亲的话落，现场又再度响起一片掌声。
“六十三岁并不是什么大生日，值得这样铺张庆祝，我想现场一定有人这么想对不对？其实我自己也这样想。”姜国鑫幽默的说，引来一些欢笑声。
“不过今天除了庆祝我个人的生日外，还有一件事非常值得庆祝，那就是——姜堪，我的儿子，将和海皇企业集团林董事长的千金林丽玉小姐举行文定，希望大家能给予这对新人最大的祝福，谢谢大家。”
台下掌声倏然响起，伴随的是此起彼落的恭喜声。
“真是恭喜你们了，姜董事长、夫人，还有林董事长也一样，你们一定很高兴吧？”
“恭喜、恭喜，他们俩看起来真像是一对金童玉女。”
“说的没错，我从没见过比他们更相配的新人，真的是男的帅、女的美。”
“恭喜你们了，姜堪。”
“祝你们俩白头偕老、永浴爱河。”
面对父亲突如其来宣布的婚事，姜堪震惊得面无血色，简直难以相信他们会这样对待他。他们到底当他是什么了？一个没有自我思想与情感的傀儡，可以任凭他们操纵，不会反抗吗？
他瞪着站在台上那两对笑开怀的父母，再看向身旁满脸喜不自胜、喜上眉梢的女人，她的脸庞上只有些许娇羞而没有半点惊讶，摆明了这件事从头到尾只有他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很好，真是太好了，他们真以为选在这样的场合，当众公布婚事，他就没办法拒绝了吗？
既然他们敢赌这么大，他又何需跟他们客气呢？
“抱歉。”他冷峻地开口，声音大到刚好可以让周围的人听见他说的话，同时将林丽玉的手从他手臂上拿开。
“姜堪？”林丽玉讶异地抬头看他，突然有种极度不安的感觉。
等到大部份的人都好奇的将视线转移到他这方向来之后，他才不疾不徐、冷潮热讽的再度开口，“请问，身为当事人之一，为什么我连听都没听说过今天是我订婚的日子？也不记得自己何时曾向谁求过婚了？难道我会梦游，自己却不知道吗？”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
“你是要气死我和你妈妈吗？”
没办法忍到回家，宾客一一离去后，姜国鑫立刻用力的拍打桌子，朝儿子怒声咆哮，简直快要被气死了。
虽然在设计儿子订婚之前，他们便有考虑过这样做可能会惹得儿子发火，但是他们怎么都没想到他会如此不留情面给他们这些长辈，当众否认一切，让他的生日派对在一片尴尬与难堪中提早结束。
事情怎会以这种情况收场？
这绝对是他们始料未及的最糟情况，也因此让他格外的愤怒。
事情不该变成这样的。
“你说，你到底想怎么样？对丽玉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事，让她难堪，又让我和你妈下不了台，还得罪了亲家？你说呀！”他怒声吼叫，气得面红耳赤。
“我从没说过我会和她结婚，你们不应该背着我决定我的人生。”姜堪冷凝的说，要比愤怒的话，他的怒气不亚于父亲。
“你的人生？我们是你的父母，你以为我们会害你吗？”
“不会，你们只会自以为是的干涉我的人生，自以为是的对我好，却完全无视于我的想法而已。”他冷嘲热讽的道。
“你说我们无视你的想法？好，那你说你有什么想法，说呀！”姜国鑫怒不可遏。
“我不会和林丽玉结婚，因为我爱的人从来就不是她。”
“不是她，那是谁？不是她，你为什么要和她交往？不是她，你为什么还要和她发生关系，让她怀孕？”
“什么？！”姜堪一脸震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怀孕？
“你即使不想和她结婚也不行，因为她怀孕了，怀了我们姜家的孩子。”
“不可能！”姜堪大声否认，“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你怎么能够说得这么肯定？”
“因为我根本就没和她上过床！”
此话一出，现场一片静默，也因此突显了从出入口处传来的那一声委屈的呜咽。
姜堪与父母不约而同的转头看向声音的来处，只见林丽玉满脸泪痕的站在那里，哭得伤心欲绝。
姜堪一点也不觉得心软，只想和她对质，还自己清白。
“我从未和你发生过任何关系，为什么你要说谎诬赖那个孩子是我的？”他冷声吐出话。
“我没有说谎。”林丽玉抽抽噎噎的哭声道。
“你到现在还不肯承认你在说谎吗？”他冷峻的瞪着她。
“我没有说谎，上个月中的那个周末，你为了应酬喝得烂醉如泥的那个晚上你记得吗？因为那时候你刚好又有点感冒、发着烧，我放心不下，所以留下来照顾你，没想到你却……”林丽玉哭哭啼啼，没再说下去，只是不断地拭泪。
她的话让姜堪蹙紧眉头，用力的回想那一晚。
他记得那一天，因为感冒不太舒服，所以在去应酬前服用了一些成药，没想到药效加酒却让自己才喝那么一点便酩酊大醉。
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只知道隔天早上他是在自己的床上醒来，而且身上一丝不挂。虽然他当时感觉有那么一点奇怪，但是因为床上只有他一个人，他也就没想太多了。可是现在……
看着眼前哭得泪流满面的女人，他不由自主的摇了摇头，打死他，他都不相信自己会干出酒后乱性的事。
“你以为我喝醉了，就可以胡乱栽赃吗？”他冷冷地瞪视她，“我不会连自己做了什么都不知道。”
“你当时喝得很醉。”
“那就更不可能了，因为我喝醉只会睡觉，不会做别的事。”他斩钉截铁的说。
“但是你的确对我……对我……”
“除非有证据，否则我不会相信。”
“你怎么可以这样说？难道你要我把孩子生下来验DNA，才愿意相信我吗？”林丽玉泪如雨下，哭得好不可怜。
“没错，要我相信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那就等孩子生下来验明正身后再说。”姜堪不为所动，冷酷无情的看着她。
“姜堪，你怎么可以说出这种话来？”李雅云再也忍不住的出声斥责儿子，快步走上前，将她心目中的理想媳妇拥入怀中温柔的轻拍。
“你放心，丽玉，伯母一定会让姜堪负起责任，娶你进门的，别再哭了嗯？小心伤到肚子里的孩子。”她柔声安抚。
“我不会娶她，即使之后证明孩子真的是我的，我也不会和她结婚。”姜堪把话讲白，低沉的嗓音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混帐！你说这是什么混话？”姜国鑫怒不可遏的对儿子大吼。
“不是混话，而是实话。这辈子我只会娶一个女人当老婆，她的名字叫作艾采儿。”他笔直的看着父母说。
压根儿就没想到经过这么多年后，还会从儿子的口中听见“艾采儿”这个名字，姜氏夫妻当场露出了瞠目结舌与难以置信的震惊表情。
他们以为儿子早忘了那个女人，怎么现在那个女人的名字又突然从他口中冒出来？他们是不是听错了？
“你刚才说什么？”夫妻俩对看一眼，李雅云怀疑的眯眼问儿子。
“这辈子我只爱一个女人，只会娶她当老婆，她就是我儿子的母亲艾采儿。”姜堪直视着母亲，以沉稳而坚定的语气再次强调。
“我不准！”李雅云遏制不住的尖声叫了出来。“那个女人根本就不配！”
“我也不准。”姜国鑫大声声援妻子。“那个女人难登大雅之堂，她配不上我们姜家，我绝对不会同意。”
“是吗？那很简单，只要我离开这个家就行了。”姜堪冷冷一笑。
“你说什么？”李雅云愕然问道。
“你说离开这个家是什么意思？”姜国鑫也紧盯着儿子。
“如果你们像以前一样没办法接受并善待采儿，为免采儿受委屈，我会带他们母子到别处生活。”
“到别处生活？”姜国鑫怒不可抑的盯着他，“你以为这样做，你还能保有现在的工作，和我买给你住的房子吗？”
“我不在乎。”姜堪目不转睛的看着父亲，毫不犹豫的回答。
“不准胡说八道，姜堪！”李雅云立刻出声斥责。“你是爸妈唯一的孩子，爸妈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以后全是你的，你说什么离开！说什么不在乎！你要离开去哪里？”
“去过我想要的生活，和我所爱的人共度一生。”
“你以为没有了钱，你能过什么样的生活？穷途潦倒、三餐不济的生活吗？”姜国鑫嘲讽道。
“原来在爸的眼中，我是这么的没用吗？”姜堪自嘲一笑。
“你爸不是这个意思，姜堪。”李雅云为丈夫缓颊。
“是不是都没关系，未来的我是不是会穷途潦倒或三餐不济，时间自然会证明。”
“很好，意思就是你已经决定为了一个女人抛弃父母、工作，抛弃一切了是不是？”姜国鑫冷声质问儿子。
“如果爸妈愿意答应我会善待采儿，待她如亲生女儿般疼爱，我便不需要抛弃任何东西。”
“你作梦！鱼与熊掌你只能选择一样，如果你已经决定要选那个女人，那就——”
“老伴！”李雅云大声喝止丈夫，免得他因为一时意气而说出后悔莫及的话。“现在我们都太激动了，不够冷静，无法处理或决定任何事。所以，所有讨论到此为止，等我们都冷静下来再继续。”
姜国鑫紧抿着嘴，撇开头去。
“姜堪，你送丽玉回去。”李雅云对儿子吩咐。
“不用了，伯母，我家的司机还在楼下等我，我不想……”林丽玉心碎的看向姜堪，泪流不止的低声哽咽道：“对不起伯父、伯母，我想走了，对不起。”说完，她头也不回的转身跑开。
姜堪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不由自主的沉下脸，眉头皱紧。
她说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他真的曾酒后乱性对她做过那种事，而且还该死的令她怀了身孕吗？
不，他这辈子没做过什么坏事，老天应该不会这样责罚他才对。可是如果她说的是事实，她的肚子里真的怀了他的孩子，那又该怎么办呢？
其实这件事对他来说，根本就不是问题，因为他爱的人始终都只有采儿一个人，这辈子唯一想娶、想共度一生的人也只有她而已，这样的心意到死都不会改变。
问题在于，这件事若被采儿知道的话，她能不受到伤害，能像他这么坚定，不让同情心泛滥，进而将他拒于门外吗？
可恶，这件事他一定要好好的妥善处理才行，绝对不能让它影响他们夫妻间的感情，破坏他长久以来想和老婆、儿子共组一个美满幸福家庭的愿望。
该死的应酬，该死的林丽玉，该死的喝醉酒。
可恶！
☆☆☆
“妈。”
“怎么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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