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极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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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极夫人-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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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蒂娥说上一阵,便微微喘息,北冥即墨无奈的摇了摇头,搀着她走进了里间。
  “独孤怎么说呢?”将她搀扶到榻上,北冥即墨在榻边坐下,关切的道。
  江蒂娥轻轻的摇了摇头,惨白一笑,“殿下,都是老样子,妾先天不足,生的孱弱,是妾没福,您就别问了!”
  说到“没福”俩字时,江蒂娥深深的望了北冥即墨一眼,心里涌动一股潮绪,实没忍住,滚下两行泪。因动了气,忽而又咳起来,忙慌的别过头,用帕子捂住了嘴。
  “你这又何苦呢?本王这就派人寻找太史卿,独孤那厮医术根本不行!”北冥即墨轻轻的与她拍着肩膀,一边轻声安慰。
  “咳……殿下……独孤穹是太史卿最得意的弟子,几乎传承了他的全部医术,找他又有何用呢?”
  “咳咳……”
  “妾知道殿下厚爱,殿下不怪妾没有尽到正妃本分,妾已经万分心安了!殿下……您不知,妾心里有多难受,这些年,要不是萧夫人一直帮衬着打理合府上上下下,妾即使睡觉也睡不安稳……咳咳……萧夫人回家省亲,刚走半月,府中就闹出这样的事,妾心里,真的很难受啊……”
  江蒂娥别过脸庞,一边流泪一边咳嗽,索性将白帕子捂在脸上,嘤嘤哭了起来。
  北冥即墨红了眼,双手握住那只瘦弱柴骨的手,动情道:“蒂娥,本王不许你这样想!本王要你好好养病!”
  “殿下……”
  江蒂娥倒在靠枕上,急喘着气,北冥即墨见那情形,摇头道:“早知惹你这般,本王就不过来了!”
  江蒂娥一听,忙抓起他的手,捂在胸口,“殿下怎能这样说?殿下在外七月,妾无时无刻不在牵挂着殿下,殿下若不来,妾一刻也不得安宁!”
  玲珑送上一杯茶水,江蒂娥抿了几口,须臾,情绪稍稍安定。北冥即墨接过玲珑递来的茶水,品了一口,“嗯!不错!好茶!”
  “嘻……”江蒂娥脸上露出欣喜柔弱的笑,“妾就知道殿下喜欢,等下妾就派人给殿下送去!”
  北冥即墨笑着点头,这雨天茶清香润口,咽下说不出的后劲儿口感,北冥即墨认真的品了品,又细细的喝上两口。
  江蒂娥见他喜欢,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殿下!”喝完茶,江蒂娥又拉起了他的手,“妾不怕惹恼殿下,今日有几句话,不得不说!”
  “你说吧,本王不恼。”
  “殿下今后做事,一定要三思而后行,万不能再像……那般鲁莽,不仅丢了尊严、脸面,还让小人钻空子……”江蒂娥说的恳切,一双温和柔善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北冥即墨的眸。
  “本王记下了。”北冥即墨轻轻的拍着她的手,知道她指的是乐来兮受刑这件事,“你好好休息,本王得闲再来看你!”
  江蒂娥依依不舍的松开了手,抿了抿嘴唇儿,直起身子,对外间喊道:“玲珑,送殿下,将那雨天茶挑上两盒子,与殿下送去!”
  北冥即墨淡淡的点头,走下木榻,直至消失在门口,江蒂娥仍坐直了身子,恋恋不舍的望着那消失了的背影,良久,才又躺下,独自落泪一番。
  …※※※
  走出椒兰殿,良久,北冥即墨仍没恢复神绪。沿着曲曲折折的花园小道,他慢慢的走着。玲珑低头垂眸,在他身后小心的跟着。
  正走着,北冥即墨忽然回头看了一眼,“玲珑,你跟正妃多久了?”
  这话说的突然,玲珑先是吃惊抬眸,而后低头恭敬道:“回殿下,玲珑是家生子,自幼跟随正妃,至今已经10年了。”
  家生子?北冥即墨仔细看了她一眼,但见这玲珑不同于一般婢女,她身材生的高挑,瘦弱,跟在他身后慢慢的走着,有一种杨条儿在晃荡的感觉。
  “看你不像燕人!”
  “是!”玲珑顿首,“殿下好眼力,玲珑的祖上都是西兹国人,西兹国产玉,所以正妃给婢子赐名玲珑。”
  北冥即墨停下脚步,回头。
  “你们主子倒是有一颗玲珑心,可惜……身子生的太弱……”北冥即墨抬头看看天,微微叹气,抬起脚步,继续走着。
  玲珑定了定神儿,眉头皱了一下,突然像豁出去似的,追上北冥即墨,“殿下!”
  她福身,“婢子……婢子有话要说!”
  北冥即墨见她说的郑重,便转过身来,“你说。”
  “殿下,正妃自小身子是生的弱,但也不似这般……殿下还记得七年前正妃刚来府上的样子吗?”
  经玲珑这么一说,北冥即墨似是陷入回忆之中,立在原地。
  七年前,他的父皇亲自主婚,命他娶了江宰辅的嫡长女,江蒂娥。
  大婚当天,他掀开她的红盖头时,眼前忽而一亮,眼前这女子,正眉柔目,眼光自然流露一股子先天的和善、温情。她的小脸儿瘦弱,下巴稍尖,嘴唇绯薄,一颦一笑无不透露着大家风范。
  那时,他便发现,她行动中带有一股子先天不足,但整体看上去只是娇弱,并不似这般病怏怏。
  这才几年?他的正妃已经变成这般模样!
  “殿下!”玲珑唤醒了他,“独孤先生不止一次说,大概是汝安的时令节气不太适合正妃养病,汝安夏长气闷,一燥便是五个月,冬寒气浮,一冷也是五个月,这样忽极冷,忽极热,年年岁岁不停交替,一个不是常年在这里生活的健壮的人也会不习惯,更何况正妃呢?”
  “那你的意思?”北冥即墨忽然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
  玲珑慌的下跪,“婢子不敢有何主张,只是恳求殿下想个法子,能不能让正妃回南郡老宅住上一阵子,若是有效,果然是婢子们的造化了,若是无效,也当是出去散散心。只是,虽说正妃从小在南郡长大,可如今南郡老宅只剩下些个看宅子的下人,主子们全都在京,还望殿下费心,想个法子才是!”
  北冥即墨思量了片刻,低眸瞧了玲珑两眼,面上平和了许多。
  “玲珑,你果然对的上这个名字,起来吧!本王会上心,想个法子,送正妃去南郡住上一阵子。”
  “真的?”玲珑大喜,忙给北冥即墨磕头。
  “把茶叶给本王,你回去吧,好好照看你们主子!”
  “是!”玲珑双手捧上茶叶,又福了福身,这才转身离去,她走的很急,似乎想把这个好消息赶紧告诉正妃。
  北冥即墨微微叹了口气,突然觉得心气儿很不顺,他堂堂一个王爷的正妃,何时活的这样的憋屈?
  玲珑的意思他不是不明白,这些年江蒂娥虽说是名义上的正妃,其实真正说话的是萧汝荷,虽说她只是协理王府事宜,可协理那么多年,具体协理到哪个份儿上,谁也不知道!
  而这十多年,他每年大概有九至十个月都在塞外,偶尔回来一两个月,有时还要被他的父皇叫到京城,根本没有时间过问府里的事儿,以至于那些猖狂的小贱人明里暗里无法无天,看得见的已经如此糟心,没看见的又会是什么样的呢?
  “乐来兮,本王的小福星,你该为本王做些什么了!”北冥即墨喃喃自语,一抹匪夷的笑从星眸中划过,之后,北冥即墨竟足下生风一般,走的轻快,甚至有些愉悦。
  玲珑回到椒兰殿,立即把她与北冥即墨说的话学给了江蒂娥,本以为她的主子会很开心,怎料江蒂娥一个喘气差点儿没上来……
  良久,江蒂娥捶着胸口,指着跪在塌下淌眼抹泪的玲珑道:“你,你跟了本宫那么些年,竟这般不懂本宫的心思,我,我……平日里真是白疼你了!”
  钰珑在一旁小心与江蒂娥拍打后背,一面对玲珑责备道:“姐姐,你怎么能擅自替娘娘做主呢?”
  玲珑泪雨涟涟,忽然抬头,“娘娘,婢子跟了您这么多年,怎会不知您的心思?殿下出去大半年,才回来,您定是舍不得殿下,可是,娘娘,如果您没有一个康健的体魄,如何与殿下走的长远?婢子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您忍心把殿下抛在半道儿,将来独自一个人离去么?”
  坐在榻上的江蒂娥听后,忽而紧紧的闭上双目,泪流满面……良久,她难受的咳了几声,柔声道:“算啦,随殿下安排吧,你起来,给本宫倒点儿茶水去吧!”
  “哎!!”玲珑清脆的答应。她知自己的主子同意了,心里大为快慰,不知是憋了这么些年的缘故,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她突然觉得,这日子,终于有了盼头,有了希望……
  
  ☆、第13章交易
  
  一连十日,每次北冥即墨来幽兰居,乐来兮总是装睡,哪怕动作极其蹩脚。比如,有一次,乐来兮正喝粥,北冥即墨突然到访,乐来兮吭也不吭,倒头就睡,也不顾嘴角挂着的粳米粒儿,以及飞霞端在手里不知所措的半碗燕窝粥。
  北冥即墨倒也识趣儿,不说话,也不拆穿她,一如既往的重复几个动作,看看她的小脸儿——查看气色,拉拉她的衣袖——看她伤势恢复如何,然后对飞霞、似锦嘱咐几句,便离开了。
  一天两天的也罢,可日子一多,乐来兮就扛不住了,这人搞什么?
  当然,有一点儿她还是看出来了,这位爷希望她快点儿好起来。虽然乐来兮本人也是这么想的,没有人比她自己更渴望好起来了。
  但是,鉴于次数太多,乐来兮便越来越犯嘀咕,总觉得北冥即墨葫芦里卖着药,而且肯定不是什么好药。
  这天,似锦刚给乐来兮擦完药,便喜上眉梢,“夫人,您背上有一部分痂已经掉了,一点疤痕也没留下,这药真是太灵了!”
  “真的?”乐来兮不相信,开什么玩笑,即使是水流过,也会留下水痕呢,更何况是鞭痕!在医术那么发达的现代,她也没见过这么神奇的药。
  “婢子怎会骗您呢?不信您自己瞧!”似锦拿出两个小铜镜,前后一对照,乐来兮瞬间睁大了眼睛,天哪!这是老君的“复元丹”吗?天下间真有这样的好药!她仔仔细细的瞧上半天,真的一点痕迹也没留下。
  “把那药拿来,我瞧瞧!”乐来兮自己都没发现,她说这话时,脸上洋溢着极暖的笑意。
  “是!”似锦笑的傻傻,露出两排雪白的小齿,巴巴儿的多瞧了乐来兮两眼后,飞快的转身,从桌案上拿起药瓶,递给乐来兮。
  许久,乐来兮盯着这缩小版的“观音玉净瓶”动也不动,又须臾,乐来兮放在耳边,又摇晃了两下,听了听声,没声。
  “夫人,这药膏很粘稠的!”似锦看她那古怪的举动,好心的提醒,但她哪里知道此时乐来兮的心思。
  乖乖!乐来兮暗暗赞不绝口,这要是有个七八百上千瓶的带回现代,我不就成暴发户了!一瓶不多,一千块,一千瓶就是一百万,正好可以买一套小房子,没事的时候喝喝茶,弹弹吉他,听听小曲儿,生活岂不美哉?到时再成立一个音乐工作室,可以专心搞创作了!嘻嘻……
  乐来兮咧着小嘴儿,秋眸弯成了月牙儿,明亮,狡黠,久久的陷入自己编织的美梦中。
  “想什么呢?”温柔而霸道的声音令乐来兮忽然周身打了个激灵,她这才发现,自己整个人已落入北冥即墨怀里,似锦早不见了踪影。
  乐来兮挣了一下,却被伤口扯的生疼,张嘴哈气。
  “你放开我!”乐来兮抬眸,冷冷的盯着他。
  洋溢在北冥即墨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他蹙着眉头,盯着那张冰冷的小脸儿,就是这张小脸儿刚刚还如春花般明媚、温暖。更可恶的是,她明知挣脱不开,挣的伤痛,可还拼命的挣扎。
  北冥即墨放开了她。
  “为什么,总是躲着本王?”
  “因为我讨厌你!”乐来兮回的毫不避讳,抬眸望着他。
  但见那张冷酷绝美的脸忽而泛了红,似乎有些羞愧,毕竟被讨厌了。又似乎很愤怒,我凭什么被讨厌?
  就在乐来兮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北冥即墨与她拉了拉锦袍,遮住了她肩上的伤,然后在乐来兮直愣愣的目光下,“大”字儿一摆,躺在了榻上。
  良久,乐来兮说不出话来。能说什么呢?赶他走?可这是人家的榻呢!
  “乐来兮,本王可是救了你一命呢!”躺在榻上的人发话了,乐来兮终于明白,他今儿是来讨债来了!
  可乐来兮仍说不出话来。说什么呢?说“谁让你救我了?”
  乐来兮说不出口,他救了她,她的确很感激,因为她还不想死,她想活着,看看这样的命最终会落得个什么样的下场。
  何况,在那一世自己活的那样没着没落,结果死了死了,还死在了别的时空,这话说出去不是笑话,肯定是上一世得罪了大神,所以这一世才被大神坑惨了。
  “乐来兮,本王与你做一个交易,做本王一年夫人,一年后,本王亲自带你去苍茫山,送你回去!”北冥即墨为表达自己的认真,说这话时,忙坐起身来,眼睛里干干净净。
  “啥?”乐来兮还是被惊的一叫。
  北冥即墨盘腿而坐,坐直了身子,一本正经的道:“你不答应也行,此地距苍茫山三千多里地,即使日夜不停骑马奔去也要十多日,你人生地不熟,身无分文,现在满身都是伤,本王就是现在放了你,你如何去得?”
  放?乐来兮一听“放”字,两眼立马放光。
  “只是,这苍茫山与周围大小山脉一样,都是禁山,没有皇家御令,任何人近不得,这可如何是好?”
  乐来兮眼中的光辉瞬间变成两簇小火苗儿,丫呸个不要脸的,这句才是关键吧?!
  北冥即墨并不理会她那两簇小火苗儿,继续说道:“本王要你做的,很简单,也就是帮着正妃打理打理王府,得闲了为本王弹个琴,唱个曲儿,只要时间一到,本王立马兑现承诺,决不食言!”
  “当真?只是这样?”眼中退去的小火苗儿传递出一个很好的信息,她现在不怒了。
  “本王堂堂一个王爷,七尺男儿,还会骗你这小女子不成!”北冥即墨说的极真,为了配合自己的话,还拿眼睛不屑的瞥了乐来兮一眼。
  效果不错,乐来兮信了。
  “可我,不会打理王府,弹琴唱曲儿还行!”乐来兮忽而想到,一个荣国府便把王熙凤累的半死,那一个王府会把自己怎样呢?何况,自己又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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