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林家杀人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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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林家杀人事件-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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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相信,她的门也开着。”    
    “对。”    
    “你听到枪声了吗?”    
    “没有,我没听到。”    
    “葵伦小姐,就这样。”万斯陪她到大厅。“你现在最好回你房间,我们要去拜访你的病人了。”    
    我们敲了门后被傲慢地叫进房,格林夫人正不怀好意地看着我们。    
    “又有麻烦了,”她一开口就抱怨,“难道我永远没办法在自己的家里享有一点平静的日子?几个星期以来,今天可以说是我第一次感觉到又舒服又自在——但这件事就偏偏一定要在这时候发生,要在这种时候来烦我!”    
    “夫人,关于你儿子的过世,我们其实比你更遗憾——”马克汉说,“我们很能理解这件悲剧带给你的烦恼,也感到非常遗憾。不过,我还是负有彻底调查这件悲剧的义务。枪响时你仍醒着,我们以为,你或许能提供我们非常重要的线索。”    
    “我哪有可能给你什么线索——一个孤零零躺在这儿、没人在意的瘫痪病人?”她眼光之中闪现一股郁积的愤怒,“这倒提醒了我——提供‘我’线索的人,不该是‘你’吗?”    
    马克汉根本不把她尖刻的讥刺当回事。    
    “护士告诉我,今天早上你的房门一直开着……”    
    “为什么不该开着?难道我就活该一个人过日子,什么也不知道?”    
    “当然不是。我只是觉得该问你一声,因为从你的房间位置来看,可能听得到大厅里的任何动静。”    
    “好吧,我什么也没听到——如果你想问的就是这个。”    
    马克汉还是耐着性子往下问。    
    “你是说,你没听见有人走过艾达小姐的房间,或打开艾达小姐的房门?”    
    “我已经说过了,我什么都没听到。”老妇人断然否认。    
    “没有谁来过二楼大厅,或是走下楼梯?”    
    “除了那个不称职的医生和让人受不了的史普特之外,我没听到任何人的声音。今天早上,我们该有访客吗?”    
    “有人枪杀了你的儿子。”马克汉冷冷地提醒她。    
    “说不定是他自己的错。”她厉声回应,紧接着情绪有点儿缓和下来。“不过,雷克斯并不像我其他的小孩那样令人难以忍受,也比较肯替他人着想。遗憾的是,他也一样不关心我。”她停了一下,好像对这件事不怎么肯定。“没错,”她还是很快就拿稳主意,“就他对待我的方式,这样的惩罚并不过分。”    
    马克汉竭力克制他强烈的愤慨,停了一会儿,才终于貌似镇静地问下去。


第三部分白日暗杀(2)

    “你听到了惩罚你儿子的枪声吗?”    
    “没有。”又是愤怒的口气。“在医生决定告诉我之前,我对这场骚乱一无所知。”    
    “但是,雷克斯先生和你的房门都敞开着,”马克汉说,“我简直没办法相信你没听到枪声。”    
    老妇人给他一个刻薄的讽刺眼神。    
    “所以我应该可怜你缺乏理解力吗?”    
    “为了不让你那样想,夫人,我这就告退。”马克汉生硬地欠身,转身离去。    
    我们走到楼下大厅时,德瑞摩斯医生也正好赶到。    
    “我听说,警官,你的伙伴们还没忙完,”他以平日轻松的态度笑着和希兹打招呼,把大衣和帽子递给史普特,趋前逐一和我们握手。“你们这些家伙,不是毁了我的早餐,就是不让我好好吃顿午饭。”他先发两句牢骚才问,“尸体在哪儿?”    
    希兹带他上楼,几分钟后又回到大厅,掏出另一根雪茄,狠狠咬去雪茄尾巴。“呃,长官,我猜你下一个想见的人是希蓓拉小姐,对不对?”    
    “说得也是,”马克汉叹气说,“我讯问完佣人,再把事情交给你。记者就快出现了。”    
    “我怎么会不知道!他们一定会在报上请我们吃一顿非常丰盛的大餐!”    
    “而且你也知道,你甚至不能告诉他们‘假以时日,我们有信心逮到罪犯’,”万斯咧嘴而笑。“这才是最气人的事。”    
    希兹含糊不清地说了一两句气话,大叫史普特,要他找希蓓拉来。    
    没过多久,她就抱着一只小巧的波美拉尼亚狗进来。今天的她,比起以前我所见过的希蓓拉都来得苍白,眼眸中的惊恐清楚可见。她和我们打招呼时,失去了往日的说笑习性。    
    “这件事越来越可怕了,对不对?”一坐下来,她开口就说。    
    “真的很让人震惊,”马克汉正色回答,“我对你致上最深的慰问……”    
    “哦,感激你。”她说,接下万斯递给她的烟。“不过我已经开始怀疑,我还能够在这儿接受几次吊唁。”她勉强还能说两句轻松的话,但紧张的音调已显示出屡经压抑的情绪。    
    马克汉体谅地看着她。    
    “假如你能离开一阵子,会是个不错的主意——比如说到朋友家——最好是离开本市。”    
    “噢,不。”她固执地把头一甩,“我才不会逃走。假如有任何人决心要杀我,不论我人在哪儿他都逮得到我。无论如何我迟早都得回来,我总不能一边瞒着外头的朋友,还要一直住在人家家里——不可能吧?”她以一脸因忧虑而导致绝望的神情看着马克汉。“看来,你还不知道谁一心一意想灭绝我们格林家吧?”    
    当她的面,马克汉不肯承认检调当局已彻底绝望;因此,她转而恳求万斯。    
    “万斯先生,你不必当我是个孩子,”她鼓起了勇气说,“至少你可以告诉我,有没有任何人在嫌犯的名单之中。”    
    “没有,真对不起,格林小姐——没有!”他立即回答。“这么不得已的坦白真的很吓人,但这是千真万确的事。我想,那也是为什么马克汉建议你避开一阵子的原因。”    
    “他考虑得真周到,”她回答。“不过我想我会留下来见证一切。”    
    “你是个非常勇敢的女孩,”马克汉面有愧色地称赞她。“我向你保证,在能力所及的范围之内,我们会尽全力来保护你。”    
    “好吧,这档事就谈到这里。”她把烟扔进筒子里,开始心不在焉地轻抚腿上的狗。“现在,我猜你想问我有没有听见枪声。这个嘛,我没有。你可以从这个关键再往下问。”    
    “你弟弟中弹时,你就在自己的房间里?”    
    “整个早上我都在自己的房间里,”她说。“史普特带来让人伤心的雷克斯的死讯后,我才第一次跨出我的门槛。但因为冯布朗医生赶我回房,我只好一直待在那儿。对一个新一代邪恶的格林一族来说,你不觉得我的表现堪称典范吗?”    
    “冯布朗医生是在什么时候到你房里的?”万斯问。    
    希蓓拉给他一个古怪的微笑。    
    “我很高兴问这个问题的人是你。我知道,马克汉先生的口气会比较不以为然一点——不过,一个女孩儿在闺房里接待她的医生已经是完全无可争辩的事实——让我想想看,我该怎么说才对。我相信你一定问了冯医生同一个问题,所以我必须小心谨慎……我的估计是,差一点就到十一点。”    
    “和医生的说辞恰好一样。”希兹插嘴。    
    希蓓拉以一种顽皮的惊讶眼神转向他。    
    “真让人惊奇是吧!不过话说回来,我向来被教导诚实才是上策。”    
    “冯布朗医生真的留在你的房间,直到史普特喊他?”万斯继续追问。    
    “哦,是的,他在我那里抽他的烟斗。妈妈讨厌人家抽烟,所以他常常溜到我房间,静静享受抽烟的乐趣。”    
    “医生在你房里时,你都在忙些什么?”    
    “我正在帮这只凶恶的野兽洗澡。”她举起波美拉尼亚狗给万斯看。“它真可爱,不是吗?”    
    “在浴室?”    
    “当然,我不会在火药库帮它洗澡。”    
    “浴室的门关着吗?”    
    “这个我就不大记得了,好像是关着的。冯医生就像是我们家的一分子,所以我们之间不用拘泥于什么待客之道。”    
    万斯站起来。    
    “格林小姐,非常谢谢你,很抱歉必须这样麻烦你。你介意暂时留在房里吗?”    
    “介意?刚好相反。那儿简直是惟一让我觉得安全的地方。”她边说边走向拱廊。“如果你们真的发现了什么,你们会让我知道吧?再装下去也没意思,没错,我真的吓坏了。”大概觉得自己的坦白很丢脸,她头也不回地走向大厅。    
    就在这时候,史普特让两位指纹专家——杜柏士、贝拉米——和官方的摄影师进门。希兹在大厅和他们会合,把他们带上楼去,很快地又折了回来。    
    “长官,现在怎么办?”    
    马克汉好像沉湎在他悲观的遐想之中,回答警官的人是万斯。    
    “我会觉得,”他说,“再找虔诚的何敏和不爱说话的曼韩太太谈一次,也许能解决掉一两件还没了结的琐碎小事。”    
    何敏被召来时,心情很激动。她的预示已经发生了,眼睛里清楚地闪耀着女预言家的胜利,不过这回她倒没有什么可以发挥的消息。她上午大半时间都待在洗衣房,完全不知道有这桩悲剧,我们到达前不久,史普特才让她知道这个命案。在天谴这个主题上她仍然健谈无比,连万斯也制止不了她玄妙深奥的长篇大论。    
    厨子就更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她说,除了花一小时到市场买些东西,整个早上她都待在厨房里。就像何敏一样,她也没听到枪声,只从史普特那儿听说了这件命案。但这位女士今天很明显的有点不一样。从她走进客厅开始,惊吓和愤慨就已经生动地改变了她喜怒不形于色的面貌,在她坐下来以后,十根手指头更未曾间断地在腿上绞来绞去。


第三部分白日暗杀(3)

    面谈期间,万斯一直仔细观察着她。最后,他突然问她:    
    “在过去半小时里,艾达小姐一直都跟你待在厨房吗?”    
    一提到艾达的名字,那份谁都感觉得到的恐惧就更明显了。她深深地吸口气才回答万斯:    
    “是的,艾达小姐跟我在一起。感谢老天,今天早上雷克斯先生被杀时她刚好不在,要不然丧生的可能是她而不是雷克斯先生。他们曾经伤害过她,很可能还会再试一次。不应该任凭她留在这屋子里。”    
    “曼韩太太,我认为最好还是对你实话实说,”万斯说,“从现在起,我们会有人密切保护艾达小姐。”    
    这位女士感激地看着他。    
    “为什么会有人想伤害小艾达?”她万分伤心地自问自答,“我也会保护她。”    
    她离去后,万斯说:    
    “我感觉得到,马克汉,在这座宅子里,没有人会比这位母亲般的德国人更能够保护艾达。然而,”他进一步说,“除非我们已经给凶手套上脚镣手铐,不然这场残酷的大屠杀就一定不会结束。”他拉下脸来,嘴形就像麦迪西家族的人一样残酷。“这桩穷凶极恶的事不会到此为止,整件阴谋的完成图不过才开始上色。真是糟透了——比罗普斯译注:十九世纪后期比利时油画、版画家。或多雷译注:十九世纪后期法国插图画家。最恐怖的作品都还糟。”    
    马克汉情绪低落地点点头。    
    “是的,事情已经摆明了,光靠人为的力量没办法和这个杀人事件搏斗下去。”他疲惫地站起来,对希兹说,“以目前的状况来看,警官,我在这里已无事可做。现在由你接手,五点以前打电话到办公室给我。”    
    我们正准备离去时,杰瑞恩队长刚好到达。他是一位温和、敦厚、粗壮的人,蓄着稀疏、灰白的八字胡,双眼深陷,看起来很像是个机灵精明的生意人。简短的握手寒暄之后,希兹带他上楼。    
    万斯本来已经穿上了乌尔斯特大衣,现在又脱了下来。    
    “我想逗留一下,听听队长对那些脚印的看法。你知道吗,马克汉,我正发展出一套解释这些脚印的怪异理论,我希望能测试一下。”    
    马克汉有点不以为然,又有点好奇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瞄了一下手表。    
    “我等你。”他说。    
    十分钟过后德瑞摩斯走下来,等了好一会儿才开始告诉我们,雷克斯大约在一尺外被点三二的左轮手枪对准前额射杀,子弹直接穿入额头,多半还嵌在脑骨里。    
    德瑞摩斯走了十五分钟后,希兹才又回到客厅;看到我们还在,脸上就立刻浮现出不怎么情愿的表情。    
    “万斯先生想听听杰瑞恩的报告。”马克汉向他解释。    
    “杰瑞恩队长就快弄完了。”警官整个人陷入椅中。“他正在检视史尼金测量的尺寸,不过,地毯上的脚印他没办法采集。”    
    “指纹呢?”马克汉问。    
    “还没发现。”    
    “不会有指纹的,”万斯加上一句,“如果不是凶手刻意准备,连这些脚印也不会有。”    
    希兹若有所悟地看了他一眼,就在他正要开口之前,杰瑞恩队长和史尼金刚好走下楼来。    
    “队长,有结论吗?”警官问。    
    “那些阳台上的脚印,”杰瑞恩说,“尺寸、纹路都和两星期左右以前史尼金交给我的高统橡胶套鞋模型一样。至于房间内的脚印,我就不敢确定了。看起来是一样的,最少那些乌黑的脏东西,看起来就像玻璃门外积雪上的污泥。我已经拍了好几张照片,只要拿到显微镜下放大来看,就可以确定是不是。”    
    万斯起身,从容地走向拱廊。    
    “警官,我可以到楼上去一下吗?”    
    希兹的脸上写满了困惑。对于这个意外的请求,他似乎很想让万斯给他一个充分的理由,但是一开口却只说:“当然,请便。”    
    从万斯的态度——满意的神态和强忍的热切——不难发现,他已经证实了他的理论。    
    他离开不到五分钟,折回来时拿着一双高统橡胶套鞋,很像在契斯特的衣柜里找到的那一双。他把套鞋交给杰瑞恩队长。    
    “你可能会发现,脚印就是这双鞋踩出来的。”    
    杰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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