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罗河畔的夕阳- 第14部分

第十六章－花语

昭阳自尼罗河畔缓缓地升起，普照着大地，沉寂了一夜的王城底比斯也在一片金黄中渐渐地苏醒了。随即，大街小巷，庭台楼阁弥漫着异常躁动的情绪。集市中，客栈内，底比斯人津津乐道谈论着：联姻，赌局，还有菲尔。
〃请问你们说的菲尔是谁？〃　外地的商旅问。
〃是底比斯王宫里的传奇女子！〃　店主答道。
〃是赛斯王的新王妃吗？〃　
〃不是，她是王的贴身女官！〃　
于是，'菲尔'这个名字和她的故事也跟随着商人们顺着悠长的尼罗河飘向了远方，穿过了沙漠，越过了大绿海，翻过了土耳其高原。这个没有任何神秘色彩的名字不知不觉中也流淌在了小亚细亚的历史长河中。
王城内的较场上，皇家侍卫队的数千名士兵正紧锣密鼓地进行操练，侍卫长威严地穿梭在队伍中，纠正着每一个不规范的动作。
随后，德西登上了高台：〃现在，拿起你们手中的剑，两人一组开始实战搏击。记住，点到为止即可！〃霎时，只听台下〃乒乒～乓乓～〃一阵铜剑相砍的声音。
看了片刻后，德西皱起了眉头：〃停！，乌拉尔，你上来！〃只见一个大块头走上了高台。
〃拿起你的剑，与我全力一拼。可以无所顾忌，亮出你的本事来！〃说着，德西抽出了剑，与大块头在台上打斗了起来。
底下的兵士全都目不转睛地望着台上的人影。这乌拉尔是侍卫队中出了名的大力士，剑法也不错。只见他用尽全力，来势凶猛，招招劈向对手，显示出了强大的力量。诈一看，似乎德西在这一点上倒微显劣势。渐渐的，下面的人看出了其中的端倪。侍卫长在剑术上，并不与他硬拼，适时躲闪，剑招灵活，并在出奇不意地时候给了对方致命的一击，只听〃乓啷～〃一声，大力士的剑被劈成了两半。
〃好利害啊！〃
〃不愧是我们的头儿，真是好剑法啊！〃士兵们纷纷议论道。
这时德西严肃地开口：〃善于用剑，不在于力量的大小，关键是巧劲儿！力量再大，也有用完的时候。〃说着，拾起了地上的断剑：〃在搏击的时候，如果连手中的武器都丢了，生死就听天由命了！看来，你们的剑法还要勤加练习才行！〃
〃我们自当紧记侍卫长的教诲！！！〃下面的士兵对德西的一番话心服口服。
〃好了，今天就到这吧！解散！〃
士兵们纷纷散去了，德西用手巾擦着汗，正准备离开，便听见一阵掌声从门口处传来：〃好剑法！！〃
〃咦，你甚么时候来的？〃德西望着来人。
〃怎么，不喜欢我来看你？〃戏谑的微笑飘浮在文森的嘴角。
〃哪有！惊喜还来不及呢！〃这时，侍卫长脸上浮现出一种难以描述的情绪。很快，又恢复了严肃：〃你这个贴身护卫，不跟着王，跑到我这里作甚么？〃
〃呵呵！我们的王可不比从前喽！订婚的人总要抽出时间陪陪他的准王妃吧！要是我们这些侍女侍卫的，老是杵在一旁，岂不是妨碍人家花前月下！倒不如来看看我的好兄弟！〃
〃　嗯。。你不说，我倒也不觉得。不过现在想想，王确实有了些改变，特别是对公主的态度。可能是因为从没有哪个女人常伴他的左右，我还真有些不习惯呢！〃德西似乎陷入了某种思考。〃王以前从没正眼看过甚么女人。那些宠姬也不过是用来发泄罢了，根本没资格陪在他的身边。从现在来看，王对公主的态度倒也算破例了。〃
〃那是自然，宠姬的地位当然不能同王妃相比较了。也难怪，两个本来不太熟识的人要走到一起，还是需要一定时间来磨合的。不过，我可是很看好这一对哦！〃文森打趣地说。
〃也许吧！但我总觉得在王内心深处总有一个特殊的位置，似乎在等待着某一个人去填补。。〃　片刻的沉默。。〃好了，看看我们两个大男人竟聊些甚么！〃　德西连忙转换了话题：〃　对了，竟没想到亚克特王连女儿的婚礼都来不及参加就急匆匆地走了，有点奇怪啊！〃。
〃可能是有急事要处理吧！不过王子和那个将军却留了下来，恐怕要等婚礼结束后才会离去！〃文森也若有所思，叙利亚究竟有甚么大事发生了呢？
〃说起那个王子，我总算是领教到他的神奇了，真是耳闻不如一见哪！不过，你妹妹也很利害啊。原来只是觉得她有些与众不同，只是没想到居然能胜过王子。　你不知道，这件事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了！〃德西倒是了有兴味地谈着。
〃菲尔能获胜，也只是侥幸罢了！咦，你甚么时候对她感兴趣了？要不要我来牵线搭桥啊！　不过，我这个妹妹可不是一般人能匹配的哦？〃文森直勾勾地盯着德西那瞬时大变的脸色。
〃　你。。你说甚么呀！！我可没有那个意思！女人啊，都是些麻烦的动物，躲还来不及呢！〃声调激动。
文森坏坏地一笑：〃瞧你急的，又不是叫你去送死，干嘛那么紧张！奇怪，这几天怎么也没看见那个亚妮来找你啊？〃
德西突然眼睛一亮：〃感谢神保佑，她终于不再纠缠了！说不定，又有别　的心上人了。对，一定是那个叙利亚的将军！〃
〃你少胡思乱想了。我看啊，你是在劫难逃了，还是乖乖的束手就擒吧！〃说着，文森指了指早已等待在宫门口的亚妮。
〃喂，你这是干嘛，玩捉迷藏吗？〃文森不解地看了看突然躲在自己身后的德西，只听他低声说：〃快～快绕道，千万别让她看见我！〃
太晚了，亚妮已经径直朝他们走了过来。〃德西，我有话想跟你说！〃
这小妮子说话还挺冲的，分明当他是隐形人，我还是快闪吧！文森暗想道。〃那我就先告辞了，你们慢慢聊吧！〃说罢，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去，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德西那求助的眼神。
〃你来干甚么？〃　德西没好气地说。
见文森走远了，亚妮顿时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干嘛那么凶嘛！人家好几天没看见你了，所以特地等在这里的！〃
〃好了，现在你见到了！我要走了！〃说着，大步流星地要往前走。步子还没迈开，胳膊就被一双小手牢牢抓住。
〃你别生气嘛！我向你道歉，请听我解释嘛！这几天，不是故意躲着你的，实在是太忙了！公主要从行宫搬到王寝，光收拾东西，就花了我整整三天的时间。好不容易才抽个空跑出来，你千万不要不高兴啊！〃
〃没空，就不要出来！被公主知道了又要挨骂？还不快回去！〃德西一脸严肃地说。
却没想到眼前的人儿突然间红了小脸，低语道：〃没想到，你这么关心我啊！好高兴！〃
拜托，最好你永远有忙不完的事，不要再来烦我了！德西真想大声对她讲出来。但是，这么狠心的话溜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明天下午，公主放了我的假，我们去集市逛逛，好不好！〃大大的眼睛一眨一眨地望着他。
〃我没空，要去，自己去吧！〃不耐烦地说。
〃骗人！我是特地打听过你不当班，这才告的假！你要是不答应，我就不放你走！〃说着，死死地拉着他。
看着那眼里的固执，德西知道这小辣椒不会善罢甘休的。〃好了好了，你快放手，我答应你就是了！〃
〃那明天下午老地方见喽！〃　说着，亚妮身轻如燕地离去了。
〃　啪～〃德西重重地敲了一下自己的脑门：真没用！又一次妥协了。明明是万般不愿，为什么就是说不出口呢？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明天，明天一定要有个说法！！抬起眼，看着那翩然远去的背影，他心中迷乱了：　难道这一辈子也改变不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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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逢一年中贸易往来的季节，城东的集市内异常热闹。大大小小的商铺错落有致地排在狭窄的街道两旁。赶集的人们络绎不绝，摩肩接踵。　走在其中，不禁想起初见底比斯的情景，还有那个名叫卡尔的男孩，不知现在，他们的商队是不是还在城里呢？时间过得好快啊，转眼已经几个月过去了，这片神秘的土地在她的眼中渐渐摘下了面纱。
〃姑娘，来看看这香料吧，这可是远从波斯运来的上等货。试试吧！〃小胡子商贩递过了一个散发着香气的盒子。
纳菲尔打开来轻轻地闻了一下，〃好香！〃她竟感到了微微的眩晕。　
〃怎么样，不错吧！保证你家官人会喜欢的！〃说着，商人笑嘻嘻地看向她身旁的青年。
刚才那沉醉的表情顿时消失了，纳菲尔涨红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怒，她立即把香盒重新放了回去：〃谢谢你，我不需要了！〃
说着转身就要走，却被一双温暖的大手拉了回来：〃老板，多少钱？我要了！〃
〃好好！我这就给你一个新的！姑娘啊，我没说错吧，连你家官人也喜欢！〃商客笑脸相应地说。
〃甚么官人官人的，我和他没任何关系！！〃纳菲尔真是感到从未有过的尴尬，顿时又羞又气地盯向旁边那闪现出戏谑的琥珀色眸子：〃他是买来给自己用的！〃说着，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后面传来一阵清朗的笑声。
赌局虽然赢了，她的心里却没有得到一刻的安宁，直觉告诉她王子决不会善罢甘休的。果然，这些天，伊卡吉尔总是找出各种理由接近她。甚么人生地不熟，想参观一下卡纳克神庙啦，想看看水坝啦，今天倒好，拉着她来逛集市。就这样，他们总是早出晚归的，就连文森也不禁说起风凉话：〃咦，你甚么时候成了王子的贴身女官啦？〃
回想这些日子，她的确很不称职，跟在赛斯身边的时间是越来越短。而埃及王对于王子的请求倒也不拒绝，每一次都放她离去。也许，他也需要一些时间来与公主独处吧。看得出来，他们的关系已经十分融洽了！难道这么快，他就忘了'　她'了？想到这儿，心里总不免地感到几许失落。远离王宫不是正好可以逃避一些不想看到的事实吗？
再想想，比起作女官，这游山玩水的日子真可谓悠闲啊，如果没有王子在身边，也许她会尽情地享受一番，毕竟这样的机会在进宫以后就变得十分微小了。只是，伊卡吉尔跟在一旁，总感到有些不自在。他的关怀备至总让她忍不住猜想他的真实企图。回想两人初见时的情景…也许他是想收买我而得到联络仪吧！这可是他自己亲口说的：〃对于一切新奇的事物，我都想收藏。〃
但是，这么多机会，为什么都不见他行动呢？还是我多心了？说老实话，除了心中的顾虑外，两人这些天的相处还是挺愉快的。因为纳菲尔发现伊卡吉尔确实不太一样，缺少那种王者的气势，倒是多了几分平易近人。就连出门都不喜欢带护卫。有时候，她甚至觉得王子也不像是这个世界的人！
不知走了多久，纳菲尔突然停下了脚步，看看身后：〃糟糕，他怎么没跟上来呀！〃她赶忙环视四周，根本没有他的踪影。顿时，一阵冷汗袭遍全身。〃王～〃刚刚想喊出来，却又咽了回去，这种情况下是不应该暴露王子身份的！〃伊卡吉尔～你在哪里呀？伊卡吉尔～伊卡吉尔～〃周围的人群遮住了视线，强烈的阳光刺得眼睛生疼，这些都抵不上心中的焦急。
人群的另一端，王子听到那魂牵梦绕的声音第一次呼唤出自己的名字，是如此的令人砰然心动。她那浸湿汗水的脸庞在阳光下更加生动。终于，人流将他推向了她。
〃你去哪里了？害我着急！〃纳菲尔竟忘记了自己的身份，气吭吭地说。
〃小姐，是你自己一直往前猛冲，把我扔在后面的吧！〃　
〃我。。〃她竟然哑巴了。
这时，伊卡吉尔又走近了一些，眼看两个人就要贴到一起了。那温和的眸子登时变得炽热异常：〃叫我的名字，我想再听一次！〃
天啊！这王子还真不是一般的难缠。一阵阵的鼻息让纳菲尔觉得很紧张，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她赶忙低下头：〃嗯。。我们该走了！〃说罢，转过身拔腿就逃。
〃又想把我弄丢吗？〃
她停住了脚步，又可气又可笑地瞪着身后的人。只见伊卡吉尔走了过来，自然地握住了那纤细地玉手：〃这样，你就不用担心再次走散了！〃说着，并没有看向她诧异的表情就向前走去。
这样被他拉着，多尴尬呀！纳菲尔真想甩开那只大手，却又再次看了看周围穿梭的人群。如果真的弄丢了他，这个责任可不小啊！没办法，忍一忍吧！王子，你究竟要捉弄我到甚么时候啊！
转眼已是日落西山了。两人离开了集市，顺着尼罗河畔往宫殿的方向走去。远处的沙漠笼罩在一片金色的薄纱中。河对岸的一簇簇艳红更是分外夺目。纳菲尔不禁停下了脚步。
〃在看甚么？〃伊卡吉尔顺着她的目光寻去。
〃你看，那一簇簇盛开的竟是赤妍花啊？〃真没想到在这异时空里还会见到它们。
顺着她的手指看去，那些星星点点虽然微小，却是如此的火红，即使是在如此远的地方还是看得很真切。
〃你刚才说它们叫甚么？〃
〃是赤妍花，原以为只能在家乡才能见到，却没想到，它的发源地竟在尼罗河畔！〃说起这赤妍花，与纳依族还有着非比寻常的渊源呢。据说，这种花特有红色素曾经帮助纳依族降低了畸形儿的出生率。基因中因为有了这种色素，族人的头发也就渐渐地转变了颜色。后来，这颜色也逐渐成了族里审美的一大标准。年轻的女孩子们经常聚在一起比谁的头发最接近它。这就是赤妍－－纳依族的族花。
纳菲尔凝视着对岸那抹红云，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中。她的家乡究竟是甚么样的世外桃源呢，竟孕育出这样与众不同的人儿？伊卡吉尔默默地望着她。
〃这么火红的花，倒是第一次见。不过有一种绿颜色的花，我倒是可以经常见得到！〃伊卡吉尔幽幽地说。
〃绿色的花，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纳菲尔的目光顿时转移到了那张温和的脸上。他不会又在捉弄我吧？
〃绿色的花瓣，红色的叶子，你见过吗？〃
〃哪有这种花啊！你又在戏弄我！〃这家伙，想嘲笑我的无知吗？
〃你不信？好，只要你来叙利亚，我便带你去看！〃琥珀色的眸子里是这样的清澈，并没有一丝扯谎的痕迹。
〃那我姑且就相信你。王子，能给我讲讲这种花的故事吗？〃纳菲尔抬起头，发现他眼中出现了一丝不满。
〃不是跟你说了很多遍，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不要叫我王子，叫我伊卡吉尔！！！〃这一刻，站在她身旁的王子看上去真像个大男孩。伊卡吉尔，王子，不都是他嘛，又有甚么区别？纳菲尔不禁觉得好笑。
〃好，伊卡吉尔，你可不可以给我讲讲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