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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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知秋-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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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丝异样情绪。 
“小的不知,自己的眼睛到底象谁。”我装出一副懵懂不解状,用手搔了搔脑袋。 
“一个知己,可是几天前失踪了。我想你刚才也听到了,是个叫寒知秋的少年公子,他长的和现在府里的 
寒公子,一模一样。”冷青云看着我,戚苍的笑了下。 
我不明白他为何会对一个府里的下人说这些,却也不敢多问,只得回道:“小的才来两天,还未见到寒公 
子,寒知秋公子和寒飞叶公子都姓寒,还长的相仿,难道是双胞兄弟吗?小的长的这么丑陋,听说寒公子 
是仙人一般的相貌,小的怎么可能和他长的相象呢?想是相爷过于思念故友,乍见小的出现,才会将小的 
同寒公子联系到一起吧。”  
“不是双胞兄弟,却长的极象,那时他几乎每天都会向我报备一遍他的名号,并且告知我他不是寒飞叶。 
”提及此事,冷青云笑了两声,而我不免脸上一阵躁热,幸亏有假面遮挡,光线也暗淡。 
“初见时我也以为是同一个人,后来我却能够清楚的分辨他和飞叶的不同,因为他虽然很聪明,却是个极 
善良,刚直的小家伙,但也很刁钻,古怪,有时还倔强的叫人无奈。这与飞叶的个性大相径庭,却同我的 
儿子真儿的个性相似,果然是一物降一物,真儿见了他处处落于下风,只得对他俯首帖耳。”他似是看着 
我,视线却落于我身后的某处,象是回忆,又象是在做梦一般。 
“呵呵,你是没有见过他,如果你见了他,也会喜欢他的。这府中的人与他的交情都很好,他对每个人都 
很好……”他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的“好”字,几乎听不到。他微微垂低了头,半晌没有抬起。 
我静静的听着,强忍着眼眶中的泪水没有落下。 
“如果寒公子知道相爷对他的思念,他肯定会非常的高兴。” 
听到我的话,他笑了笑,但很勉强,顿了顿,随后问我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吗?”我想起来时新起的名字:“小的叫,子良。姓,仇。大人叫我阿良就行了。” 
“夜深了,你回去吧。”冷青云朝我摆了摆手,我朝他微弯了下身子,转身欲走,随即又停住,回头说道 
:“相爷也请早些休息,更深露重,相爷要保重身体。” 
冷青云没有回答,眼光飘向不知名的远方,苍穹如幕,除了隐约的树影,什么也看不到,想是又陷入了沉 
思当中。 
夜风突起,凉意袭来,我不由得寒毛微竖。冷青云的发丝和衣袖在风中飘荡翻飞,而他仿若浑然不觉瞬间 
的气温下降。我咬了咬唇,褪下自己的粗布外衣,轻轻的替他披上,然后匆匆的走出了花园,再也不忍回 
头看上一眼。 
刚回到仆人房的门口,我便看到院中央的石凳上站着一个人,正向我用力挥手,不用看便知是李诵,我走 
上前去,仰起头定定不动的看着他,一句话也没有说。 
“你怎么啦?”李诵从凳子上跳下来,用手指捣了捣我的面颊,低声叫道:“怎么是湿漉漉的。” 
我抬起双臂,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将额头抵在他的胸口,闭上眼睛,任眼眶中续存的泪水,慢慢滑落。 
“我见到他了。” 
“谁?”李诵被我突来的动作弄的不知所措,只能用双手环住我的后背,轻轻的拍着,和哄小孩子睡觉一 
样。 
“冷青云。在花园里,原来,他一直都知道我不是寒飞叶,他一直都在找我。”我哭里还带着笑,被混乱 
的情绪所控,我此刻同傻子一般。 
“这样你就感动的流泪了?”李诵的声音透着淡淡的失望。“我会很伤心呐。” 
“你伤心什么?”我抬起头,抹干脸上的泪水看着他。 
“我救了你的命,还累死累活的帮你做了那么多事,现在连扫地的活都干上了,怎么没见你为我掉过半滴 
眼泪呢?”他努力的想要睁大那绿豆小眼,被暴牙顶起的嘴唇更加撅了起来,看起来煞是可笑。 
“那怎么能一样?他情绪很低落,很可怜。” 
“我就不可怜嘛?一片痴心无人能懂。我情绪也很低落。”他似乎有些生气,齿间跑风跑的更严重。 
“我从来不觉得你有情绪低落的时候,就是有,也是因为整人没整到,才会心情郁闷的吧?”被他这么一 
打岔,我刚才心中积累的忧伤悲情飞快的烟消云散,再也酝酿不出来了。和他在一起,只有一个好处,便 
是只需用单神经思考,脑细胞可以得到充分的休息,因为就算你想用,也根本用不到。 
“啊?你的冷青云什么都是好的,我就是个顽劣不堪的活该被你骂的可怜太子吗?”他话音里居然带着哭 
腔,我心中顿升不忍,便不再同他开玩笑:“哪里?你有你的好处,我同你在一起就常常记不起伤心的事 
情,每天活的很轻松,有什么不好的?” 
“对啊,对啊。我的优点就是把快乐带给别人,把悲伤留给自己。所有的泪水都往肚里流……”听了我的 
话,他顿时转悲为喜,嘿嘿笑着。 
为免他过于得意忘形,我连忙对他做呕吐状:“呕……,给你三分你定要开起染坊来,少往脸上贴金了啊 
!” 
“我说的是事实嘛!那冷青云连我的一根小指都比不上。……” 
“是啊,是啊,世上就你最出色,你技冠群雄,艳压群芳。没人能争得过你。现在你能告诉我,你刚才去 
竹林里看到了什么了吧?” 
“想知道啊?”  
“是啊?” 
“想知道就求我。”他转身一屁股坐上了石凳,翘起了二郎腿,一只大脚丫不停的上下晃着。 
我看着心烦,便走上前,飞起一脚,将他摇来晃去的脚踢了下来。 
我垂首俯视他,面无表情道:“你愿说便说,不说拉倒。等你想说的时候,我倒不愿听了。”说罢转身便 
走,不是我真的不想听,只是他这劣根性我已了如指掌,是以不再同他纠缠。 
“喂喂,你不能说走就走啊?你求我我肯定跟你说啦!”他从石凳上跃起直接落到了我面前挡住了我的去 
路。 
“我不求,反正现在我也不想听了。想是你也和上回一样,没有什么值钱的消息。”我一把将他推开,打 
着哈欠要回去睡觉。 
“那你可小看我了,这次的消息很值钱的哦!”他跟在我身后絮絮叨叨。 
“不听不听。”我朝后摆着手。 
“你别走啊?求求你听一下啦!”他拉住我的胳膊,我只得停了下来,转头对他道:“这可是你求我的, 
不是我强迫你说的哦!” 
他闻言,朝后跳了半丈远,双手叉腰,哇哇大叫起来:“你可真狡猾啊!搞来搞去,我为你上刀山,下火 
海,打探的消息还要我求着告诉你,我亏大啦!” 
我急忙上前捂住他的嘴巴,低声道:“你激动什么,想让大家都知道咱俩是奸细吗?” 
“唔叽咕噜……”他挣扎,我不敢松手,怕他再大吼大叫吵醒了其他人。 
“你说什么?”我将耳朵凑到他的嘴巴旁边,想要听清楚他嘴里的话。 
他用力将我的手掰下来,低声急道:“你踩到我的脚指头了。” 
“哦!”我慢腾腾的从他的脚上下来,他把靴子脱了下来,抱着脚揉了半天。 
“啊,对了,差点忘了这个。”穿上靴子后,他从胸前的衣襟里掏出了一样白花花的东西递到我面前,我 
疑惑的伸手接过,突然感觉那东西居然在手中弹动了一下,吓了一大跳,条件反射下的动作便是将那东西 
朝着李诵的方向又扔了回去。那东西扑扑啦啦的在他脸上扫过,他手忙脚乱的将之抓了下来,边怒道:“ 
你搞什么鬼?” 
“你搞什么鬼?这是个什么东西?”我惊疑未定,远远的看着他将那白色扁毛畜生抱在怀中,轻轻的抚摩 
着。 
“连这个都不认识吗?鸽子啊!”他把那畜生放到我的面前不远处,让我看了个仔细。原来真的是只鸽子 
,刚才黑不隆冬的,确实没有看清楚到底是什么。 
只是,“你不是去追人了?怎么人没见着却抓只鸽子回来。”我皱起眉头,斜视着他。 
“这你就不懂了,一般的鸽子在晚上是不出来的,而这只鸽子深更半夜却在宰相府的墙外飞,你说奇怪不 
奇怪。”他拉开鸽子的翅膀,来回扇着,惹的鸽子咕噜噜的乱叫。 
“不要再卖关子了,有话快说。” 
“我追到小竹林的时候,正见到你那双胞胎哥哥贼头贼脑的往回走。”他煞有其事的附在我的耳边,呼出 
的热风扑在我的颈项间,我抬手覆在他的脸上,向后推出了一尺的距离。 
“谁是我的双胞胎哥哥,你可莫要胡讲。那寒飞叶,好歹也是状元出身,文人雅士,怎么可能象你说的什 
么‘贼头贼脑’,照事实说的精确些,不要添油加醋的。”我知道他喜欢胡诌,可是此时不是随意说笑的 
时候,我要听的是事实,不要听说书先生讲书。  
“好啦好啦,那寒飞叶在小竹林里放飞了一只信鸽,便雄赳赳气昂昂的,大步流星回到他自己的‘月榭居 
’了。我追到墙外,用一颗花生米一样大小的石子在那信鸽还没有飞远的时候把它打下来了。这样可以了 
吧?够清楚了吧?你真难伺候。” 
我没有回答他无聊的问题,只是把鸽子拿了过来,在它的脚上找到了一只用蜡封起来的筷子粗细的小竹筒 
,将蜡去掉,我从小竹筒中抽出了一薄如蝉翼的小纸张。对着月光,大致可以看到纸片上写的一些蝇头小 
字:“白相所托,为之甚难,望多予时日,定能复命,功成之日,唯请勿忘当初约定。叶上。” 
“他果真是白客的爪牙。”我对李诵道:“你大唐的朝野之上,还真是人才辈出啊。” 
“那白客老贼,我也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等到他罪行败露之时,我一定亲手砍了他。”他手中使力,那鸽 
子险些被捏死,我急忙将他的毛手拍开,方救了鸽子一命。 
“好了。”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这鸽子可不能死,我们还要把信恢复原样,放了鸽子,免得白客起了 
疑心。” 

第九章 
“喂!喂!阿良,快醒醒,快醒醒。”我在半梦半醒中想了许久,才惊觉,二管家口中的“阿良”正是我 
,于是急忙坐起身子,睁开迷茫的双眼,看到二管家正蹲在我的脚边,面色不善的瞪着我。 
“二管家,您早啊?”我使劲揉了揉眼睛,好让自己看起来清醒一些,昨夜折腾到天色发白才回房睡觉, 
睡了不到一个时辰,便被人从被窝中挖了出来。刚拿起扫把扫了两下,就呵欠不断,眼皮打架,实在是困 
乏难当。于是找了个无人的僻静之处,再也忍不住瞌睡,抱着扫把给周公扫地去了。那知这坏事果真做不 
得,才偷会儿懒,便被人抓了正着。我下意识的朝头顶的树梢间看了一眼,心中不免羡慕起李诵的轻功来 
,同样都是在睡觉,只因为他睡的是树上,就能好梦连连,免去被人打搅之苦。 
不过,这二管家也是吃饱饭没事做,居然闲逛到这好几个月都不见有人来的僻静角落来抓怠工的仆人,仔 
细想来也甚是无聊。  
“早什么!现在已经快到中午了。想必你睡的时候不短了?怎么样,睡的还舒服吧?”二管家笑的阴恻恻 
的,我不由得抱着扫把往后缩了缩,陪笑道:“这……呵呵,托二管家您的洪福,还算可以吧?” 
“还只是可以?!”二管家嗖的一下站起了身子,大吼道:“相爷派我来找你,我累的跟条狗似的,满园 
子找了你一上午了,你却有胆给我在这里睡大觉,还只是睡的可以?!”说罢,他抬手将一件不明物体掷 
到我的脸上,我抓下来一看,是昨晚我披在冷青云身上的外衣。 
“这是相爷叫我给你的,你还愣什么?还不快找相爷报到去,千万记得要道谢啊!虽然是件破衣服,可你 
还是得谢谢相爷,我在这里做了八年了,相爷连双袜子都没赐过我,你小子走什么好狗运啊!”二管家气 
呼呼的说着,唇上的小胡子上下翘动。我突然记起,李诵之所以能从厨房搬运换成打扫庭院,也是亏了他 
的见钱眼开。不然,真的叫太子因为帮我而去扛米扛面,搅拌煤土,那我的罪过也太大了。 
二管家急惊风的把我从树底下拉了起来,在我头上赏了记爆栗,骂道:“傻小子,还不快去,相爷在书房 
。到那里可别这么傻拉吧唧的啊!” 
我发现这个二管家其实除了贪财之外,倒也不是什么坏人。原先我的身份还是寒飞叶的时候,最常见的是 
李管家那个精明的老头子,和他接触倒是不多,每次见面,他也只是必恭必敬的同我行礼,如今身份易位 
,倒是教我将这些人的真性情瞧了个一清二楚。 
我揉着头顶,不紧不慢道:“二管家您可别多心,这件袍子本来就是我的。相爷只是还给我罢了。” 
“快去,快去,晚了,你就等着走路吧!” 
我扔下扫帚,抱起衣服朝濯缨馆的方向走去。 
听得后面二管家诧异的声音响起:“咦,天上没有下雨,怎么会有水?还黏糊糊的。” 
我放慢了脚步,回头看去。 
远远的,只见二管家站在树下,把头仰起,努力查找着,终于,在树梢之间,他发现了好梦正酣的李诵, 
随即,怒吼的声音直冲上九重云霄:“哪个混蛋在上面偷懒睡觉!口水都留到我脸上了!还不给我下来— 
—” 
我咬唇忍住了欲出口的笑声,抱紧怀中的衣衫,转身跑开了。 
快到冷青云书房的门口,我的心情和脚步都益发的沉重了起来,甚至有种想掉头便跑的冲动,因为,我实 
在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情绪来面对屋内的男人,明知道应该摆出一副若无其事,冷眼旁观的表情,却难以 
压制心中的激情澎湃,暗潮汹涌。 
我深深的吸了口气,闭上眼睛镇定了片刻,方举起手轻轻叩上了雕花朱门。 
“相爷,仇子良求见。” 
“进来吧!”听到里面传出的声音平缓而又清晰,我的心也稍稍归于平静。白天的冷青云和夜晚的冷青云 
是不一样的,昨夜的他迷茫而又脆弱,而现在的他,沉着,冷静,没有丝毫的疲惫沧桑之感。这才是我熟 
悉的那个运筹帷幄的冷相爷啊。 
我推门而入,正见到他伏案挥毫,忙于处理公文。于是我默不作声的立于一旁,静静的等待着。 
约莫四分之一柱香的时间,他终于抬起了头,视线落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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