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臣与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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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臣与王子- 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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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那些女子画得还真不错,想不到哥哥竟然还有这么一手。敬衫想到这,笑着摇摇头 ,此时才意识到鬼鹤一直站在旁边看着他,脸上那表情很扭曲。

敬衫忙转身说:“老师,事情就是这样,我的确是输了那局骨牌,中了我哥哥的计,才 被迫来到这里。”

鬼鹤沉默了一阵,说:“事情是怎样?你刚才站在那一言不发有半个来时辰,随后你告 诉我事情就是这样……”

“啊?”敬衫这才反应过来刚才全都是自己在回忆,其实压根儿一个字都没有说,难怪 鬼鹤脸上会出现那种表情。

“我去告诉谋臣”

敬衫未等鬼鹤说话,抬脚就跑了出去。

鬼鹤看着敬衫远去的身影,笑道:“是个人才,不过就是太过懒惰。”

 

'第六十二回'徒孙与祖师

书院的院落比我想象中还要大,也许是因为要让那些孩童有足够的地方学习和玩耍。 院落之中都铺满了青石板,不过还有专给鬼鹤木轮椅行 驶的光滑石板路,连同各个堂屋里外都修有专用的滑道,看来修建这个书院都花了不少的钱 ,估计怎么都得值五张金票吧。

不过鬼鹤必定不缺钱,就如我当年在宫内一样,如果离宫之时,我带走谋臣府内三分之 一的金银,价值也是如今武都城财富的几倍以上。那时,我只是一个未出宫,没有真正帮助 皇帝谋划过天下的谋臣,更何况鬼鹤这个传奇谋臣呢?

我走在书院的林荫小道上,四下看着,感受着如同皇宫中御书院一样的气息,却没有 看到半个人影,没有孩童,没有教书的先生,甚至连一个打杂的下人都没有。敬衫那小子 将我引领到大门口,便骑着那头丑陋无比的骡子转身离去,我问他去做什么?他只是懒洋洋 地回答我,找个安静的地方想个办法让反字军早些退去,然后他好快快的回蜀南。

我想武都城对于这个孩子来说,必定是一个暂时还逃不出去的恶梦吧。仔细想想,这座 城又何尝不是我的恶梦,不是那三十万反字军的恶梦,城中的人想守住城,所以不敢轻易踏 出半步,甚至很多人还做好了只要反字军不来侵犯,宁愿终老在这城中的打算,而城外的那 些反字军恨不得马上就攻下这座城,在城中继续他们的恶梦。

恶梦就是恶梦。,不管是在城内做这个梦,又或者在城外,其中意义都是一样。

“这座宅子值不少钱,我半生积蓄都花在上面了。”一个声音从院内那颗大树后发出。

我微微歪了下头,想要去看那颗树后,说话的人必定是鬼鹤祖师,那个精明的老头子 。

我绕过那颗大树,看到了坐在木轮椅上正冲我呵呵笑的鬼鹤,鬼鹤虽然早已经秃顶,眉毛和胡子全都花白,可笑起来却没有看到有很深的皱纹,完全不像一个年事已高的老人,相 反像是一个故意将眉毛胡子涂白的中年人。

我走到鬼鹤面前,俯身跪下,向他磕头道:“徒孙谋臣,见过鬼鹤祖师,祖师安康。”

随后我所提的竹篮中,拿出用纸包住茶叶,捧在手中说:“这是徒孙在张世俊府中所搜 出的茶叶,堪比北陆的雪芽,祖师可以一尝。”

鬼鹤挥手让我起身,笑道:“何必行这样的大礼,今日我将院内所有人都遣走,就是为 了不让人打扰,不过,你从未见过我,怎知道我喜欢喝茶?”

我起身后,将茶叶递给鬼鹤说:“祖师,我爱饮茶的习惯来自于师父贾鞠,我想师父的 习惯一定也因为每日在你身边的耳濡目染。”

鬼鹤摆了摆手,笑道:“如果我告诉你,我是来书院之后才开始饮茶,你是否相信?”

我摇头:“不信。”

“为何?”

我笑道:“这里四下无人,我说句大不敬之话,身为谋臣者,必多谎言,怎能亲信呢。 ”

鬼鹤听完,哈哈大笑,笑得十分开始,招手让我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拍了拍我的肩膀 道:“你比那个敬衫聪明许多,不过却没有高于贾鞠呀。”

我笑笑,没有说话,看着旁边炉台上正在煮水的壶,周围却没有茶叶,看来老头子一早 就料到我会带茶叶作为礼物,毕竟我没有其他礼物可选,除了茶叶。

“贾鞠擅长攻心,攻心者从不会轻易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如果刚才我也问他相同的问 题,他必定会点头说相信,而后什么也不做,什么话也不再说。”

我点头,这确实是贾鞠的做法,但我与他不同,我攻情为上,其后攻心。不管内心怎样 ,只要被情所占,依然会被人牢牢控制。苔伊之事便是最好的例子,让我毕生难忘。

我道:“祖师,眼下我已与师父成为敌人,早已没有了师徒的身份,实属被逼无奈,但 无论如何,我也是他的徒弟,受教于他,所以你永世都是我的祖师。”

鬼鹤叹了口气道:“你的客套话说得太多了,有点不像是传说中的你。”

我问:“传说中的我是什么样?”

“冷酷无情,永远不知面具下那张脸是什么模样。”

我笑道:“前者说错了,如果我冷酷无情,怎会帮助武都城百姓守城?我大可一走了之 ,没人可以拦得住我,但面具下的那张脸,连我都不知道,旁人又怎会知道?”

我话语中在试探鬼鹤,看看他是否知道我到底为何会被招入宫中,又为何会戴上这样一 张面具。

我说完后,鬼鹤却没头脑地说了一句:“龙途京城东面是什么地方,你是否去过?”

我摇头:“从未去过。”

这是实话,京城之东听说全是绵延的大山,曾经皇族派遣过探路的大军,结果五千人的 大队,只活着回来百人,都称那大山之中布满了怪物,只是隐约在行走了几月之后,在高山 之上隐约能看到远方广阔的大海。那时,皇族便认定京城之东,皇城的背后只是险峻的山群 ,山群的背后是大海,选定在龙途定都,如果战事一起,不会腹背受敌,果然是龙生之地。 而从那时起,大滝便下令,封闭了京城的东门,永远不能有人从哪里出入。

水烧开了,鬼鹤身子震了下,这时我才发现老头子似乎刚才一直在沉思着什么事情,从 刚才目光从我脸上划过之时,我看到了其中的一丝犹豫,难道有什么事情他明明知道,却不 知道到底应不应该对我说?

鬼鹤拆开纸包,从里面抓起一小撮茶叶,放在鼻前闻了闻,赞道:“好茶,好茶,来 来来,帮我泡起来。”

我提起水壶,将茶具清洗完毕,随后倒去茶具中的滚水,用手背试探了下茶具上的温度 ,冲鬼鹤点点头,鬼鹤忙将茶叶放在茶壶内,然后倒入少许的滚水,盖上盖子等待着,似乎 不准备说话。

等茶叶泡开后,鬼鹤又将茶壶倒满水,随后给我和他各自倒上一杯茶,自己小喝了一 口,嘴中动了动,笑道:“好茶,嗯,不错,可惜敬衫那小子不在,说起来,我可得把这 茶叶藏好,否则他回来了可不得了,一定会给我偷走。”

我笑道:“祖师,回头我送敬衫一包就行了,不用如此。”

“唉。”鬼鹤看着我又叹了口气,“你果然和那贾鞠太不一样了,如果刚才是他,他肯 定会说祖师一定藏好,这茶叶如今只有一包,他比你懂得人情世故,即便是那茶叶在他家中 有一大堆。”

我笑笑,明白鬼鹤的意思。谁都想自己得到的东西独一无二,贾鞠很明白别人内心中的 这种想法,所以会将没有的事情说成有,有的事情说成没有,让别人心中痛快,真以为所得 到的茶叶,普天之下只有这样一包。

“祖师,是太想师父了吧?我想他肯定不知你在这武都城中,如果知道,肯定会遣人将 你接到北陆,共享天伦。”

鬼鹤摇头:“不,我永远不会让他知道我在这,以他行事的方法,即便不会杀我,也会 将我藏起来,藏在一个别人永远都找不到,我也永远无法离开的地方,因为他会铲除一切坏 他大事的人,你和我都在他的名单之上。”

我想了想说:“难道祖师的意思是,贾鞠迟早会知道你在武都城内?”

鬼鹤喝了一口茶,双手握住茶杯笑道:“会的,很快了,他是个绝顶聪明之人呀。好了 ,不应说些废话,今**来,要做什么,我已经知道了,不够我只能回答你三个问题,不过如 果你真的守住了武都城,作为奖赏,我还可以再回答你三个问题,不能再多,因为对你来说 ,所有的一切才刚刚开始,需要的是探寻,而不是坐在这听我说完一切,然后遁入隐世。”

“好吧。”我说,“那请祖师容我一刻,待我好好想想应该先提哪三个问题。”

我心中本就想好了三个问题,不过只是在寻思为何鬼鹤要这样说?不难听出,他也想我 尽力守住这武都城,否则不会以还有三个问题作为奖励来“诱惑”我,他到底知道些什么 ?应该很多,至少比贾鞠还要多,毕竟他是三朝前,唯一还活到现在的谋臣之首,天下大多 数的秘密,他知道的应比其他人还要多。

我想了许久,正要开口,就见到鬼鹤微微闭上了眼睛,但手中还握着那茶杯,不知道是 在闭目养神还是快要睡着。

“祖师,眼下城中五营守军,加上部分百姓组成的民兵,如何才能抵挡反字军三十万之 众?”

鬼鹤没有睁开眼,张口要说又闭上,随后端起杯子喝了口茶:“你需要的是守上一段时 日,只要反字军没有攻入城中,十日内大军必退。”

“为何?”我忍不住问。

鬼鹤笑道:“这是你的第二个问题吗?”

我赶紧摇头:“不是,我的第二个问题是,武都城守下之后,我应该何去何从。”

鬼鹤道:“你第二个问题其实已经回答了你自己的第一个问题,为何还要问我?其实从 始到终,你都在问一个问题,我猜想你第三个问题是想询问这张面具的秘密对吧?”

我没有否认:“确实如此。”

“谋臣,我询问过远宁和敬衫处近些日子发生的一切,明白你是将最后的希望寄在纳昆 焚皇之上,你这一局赌对了,你放心,纳昆焚皇一定会发兵建州城下,即便不发兵,反字军 也坚持不了多久,便会内乱。”

“内乱?”我顾不得这是我提出的第几个问题,张口便问。

“当然,内乱,原因很简单,宋一方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呢。”鬼鹤睁开眼睛,冲 我笑笑,“你明白我话中的意思吗?”

我点点头,表示明白。权利,权利的斗争,不管在哪一股势力当中都会存在,谁都想为 自己的未来做打算,特别是在兄弟之间,如果三兄弟其中一人坐上了宋一方的位置,那么剩 下的两人日子必定不好过,在这种时候,他们都宁愿信任自己身边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人 ,都不愿意去抓住亲生兄弟的手。因为只有拥有血亲关系的人,才有资格与自己争权,就如 当年五位王子一样,谁都想登基成为新皇,或许当年天义帝将四位王子分别遣送到四块封地 去,原本就是一个错误。各自能在各自的封底培养自己的势力,对大王子卢成尔义来说,天 义帝是在养虎为患,不仅仅会吃掉天义帝,更会吃掉自己。于是,在这个前提之下,他们眼 中的敌人只剩下了亲兄弟,而无心去填补再已千疮百孔的天下,就算当初卢成尔义真正登上 了皇位,又如何?一样会出现反字军,天下一样会如今天一样大乱、分裂,而我还是一心 想离开皇宫。

鬼鹤道:“好了,我现在应该回答你第二个问题了……武都城守下之后,你应该去什么 地方?我不应该为你做决定,只是你早已经是天下已经选定的那个人。”说到这,鬼鹤又抬 眼看着我,笑着说:“不要误会,你并不是所谓的天子,而是天子身后的那个人,这是你的 命。”

我听完沉默,鬼鹤的话与甜水寺中法智禅师所说的一样,我不可能为皇,只能成为一个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我身来名叫谋臣,也许一生中唯一的目标也是谋臣,只不过要成 为一个天下人都不会唾弃的谋臣。可这是为了什么?

“第三个问题。”鬼鹤竖起三根手指头,“第三个问题对你来很重要对不对?”

我点头:“当然,这让我一直迷惑。”

鬼鹤摇摇头,脸上尽是不理解的表情:“可你为何不一直这样迷惑下去?也许,这样对 你,对天下所有人都好。”

我未说话,鬼鹤笑笑道:“好,第三个问题,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其实我知道的也不错 ,只能告诉你,谋家村从始到终都没有存在过。”

“什么?”我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谋家村从始到终都没有存在过?不可能,我是 在那里长大的?我至今都记得那里的一草一木,我家周围的邻居,还有村头的那颗黄果树, 还有……很多,我都记得。”

我不相信鬼鹤对我说的话,他话中的意思好像是说谋家村只是我一厢情愿的回忆,我自 己所创造的回忆,不,那太荒谬了。

鬼鹤放下茶杯,指着杯子中大树的倒影说:“这棵树是存在于这个院落之中,但茶杯中 树的倒影,只是一个虚幻的影子,没有实体……谋家村没有存在过,并不是指它是所有的一 切都只是幻影,他只是存在于你出生到你离开之后这段日子中,不过这些都只是我的推测。 我在位,还是谋臣之首的时候,曾经从别处听到一些消息。”

“什么消息?”我急切地问。

“谋家村……只是一个为了迎接某人而故意建起来的村子。”

鬼鹤看着我说,我从他的眼神之中看不到任何谎言。

江中,升寅山口。

五俩双头马车行驶到此,在马车前领队的安谦抬手示意车队停下,随后又扬起一根手指 ,在空中画了一个圈,示意车队中的弓箭手原地待命。

大风从升寅山口呼啸而过,有时吹得人都差点站不稳,就连坐在马车之中的宋离都感觉 好像有无数的人站在马车一侧拼命地推动一般。他从马车的窗口探出头去,看着在后方骑马 奔来的鳌战,已经接过安谦调动五万大滝降军兵符,如今已经升为上将的男人。

鳌战拉马停在窗外,问道:“少将军,有何不妥?”

宋离摇头:“没什么不妥,只是想问问,那夜你们是否在这里遭遇到了伏击?”

鳌战愣住,随后轻轻摇头:“没有,一开始我也认为他们会在这里布下伏兵,不过少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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