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臣与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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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臣与王子- 第1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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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甫走出庄外,已有一人帮他牵来马匹,他刚刚翻身上马,便听到那北陆男子冲他高喊 道:“先生,如今天下各方势力,都是打着为民的旗号大肆杀戮,其实都是为己,希望先生 能出手阻止这一切因为先生也是智囊呀”

白甫没有任何表示,手中缰绳一抖,策马便奔向山下。白甫走之后,北陆男子转身看着 已经走到院落之中的庄主,沉声道:“庄主,第一局,您输了。”

庄主呵呵一笑:“就算是输了,可还是达到了我的目的。”

北陆男子摇头:“您的初衷是下了赌注在那反字军身上,想以反字军之力打开龙途京城 大门,让宋一方短时间内坐上那把龙椅,那时候,天下其他势力必会成为联盟,兵临龙途京 城之下。这一步,您算得无比精准,因为看似是联盟的各方势力,在宋一方死后,必定会 为了争夺京城,而在江中平原展开决战,决战之后,必定只剩下一方势力,那时候您的目的 才真正达到。”

庄主微微点头:“的确是这样,不过那白甫却先我一步,再我摆好这天下的棋局时,却 率先伸手染指了反字军,为了我的棋子不被他所控制,我不得不自毁了自己的棋子,免得下 一步受制于人。”

“可庄主这样便中计了。”北陆男子言语之中不留一丝情面,“白甫先生就是要庄主自 毁自己的棋子,杀了宋一方和陈志,不让反字军兵临龙途京城之下。”

北陆男子一番话,让庄主猛然惊醒过来,对,的确是中计了。那白甫手中的棋子明明就 是谋臣一人,他掩饰身份去了反字军内,好像是做了一件蠢事——帮助自己让反字军尽管打 过佳通关,连下数城,来到武都城下。眼看就差一步,只需要打过镇龙关,便可以入主龙途 京城。

庄主想到这,不由得双手一拍,自言自语道:“他早就知道谋臣会助武都城防守,这才 故意推波助澜让反字军一路速战到武都城下,我看势头不对,以为反字军的棋子被他所控制 ,这才……”

庄主说到这没有说下去。如果不是白甫,他怎会下令让霍雷“帮助”宋史除掉宋一方和 陈志两人?这根本就不是他想要让反字军消失,那本就是白甫的初衷呀。

一开始自己就落入了白甫所设的计谋之中,就如刚才他对北陆男子所说的一样,计谋便 是让设下一个局,巨大的圈套,自己也置身其中。故意让对方看透自己要做什么,第一步、 第二步、甚至是第三步,看似那个圈套好像是庄主自己所设,但实际上圈套的机关却掌握在 白甫的手中。

第一局,自己输了。

庄主忍不住冲着空中怒吼了一声……

沉香山山道上,白甫已经放慢了马匹的速度,此时听到从山顶传来的那声怒吼,不由得 笑出声来。那个庄主现在才发现真相吗?如果真的让宋一方入主龙途京城,造成其他势力的 短时间联盟,最终吞下所有恶果的不是别人,只是江中的普通百姓。既然无法改变宋一方的 心意,就让他死在武都城下,带着反字军的“威望”一起被历史的尘埃给掩埋,也未尝不是 件好事。

此时,白甫又想起那庄主在智囊堂内,对着空无一人的大堂一一介绍白甫时的情景。那 便是想告诉我,在这公望山庄之内装有天下聪明人,以我白甫一人之力怎可以对抗?他也许 真的齐聚了天下智囊在庄内,成为了他手中的棋子,可我白甫却已经将自己当成了老天爷的 一枚棋子,而我这枚棋子之下,还有一枚最强的棋子,可比得上你公望山庄之中的所有智囊 。

不过,那个北陆男子到底是谁?好像一开始便看清了我的每一步,好像对我所说的每一 句都带有深意,那个庄主身边既然有这样的高手在,为何还会落入我的圈套之中。北陆人, 真是个可怕的种族,难怪贾鞠要千方百计控制住赤羽部落。

智无常局,那个谋臣现在又应该何去何从呢?应该是要前往商地吧,那就想办法让他的 路途倍添乐趣,那个戴着面具的人还需要历练。

白甫哼起歌来,歌曲的旋律却很是悲伤,好像是在哀悼武都城一战死难的百姓和军人。

《智囊。上智》——智无常局,以恰肖其局者为上。故愚夫或现其一得,而晓人反失诸千 虑。何则?上智无心而合,非千虑所臻也。小取大,我取大;人视近,我视远;人动而愈 纷,我静而自正;人酥手无策,我游刃有余。



'第一百回'记忆之城

江中,武都城东门城楼。

我看着城楼远处,奔来的一队骑兵,为首的不是别人,正是兵马卫远宁。奇怪的是,这 个平时一身鱼鳞银甲的青年将军,此时却好像换了一身铠甲——鲜红色的铠甲。落日洒下的 最后一抹阳光照射在他的身上,显得那身铠甲的颜色更加奇怪。

我一直注视着远宁,当他出现在城楼下,翻身下马时,我才看清楚他身上铠甲为何变成 了红色……不仅仅是那身铠甲,还有他那张脸,那双手,甚至是一直紧握的撼天胤月枪,都 已经被鲜血给彻底染红。

什么叫血人?

我总算是亲眼见到了,但也是第一次在这么近的距离下,亲眼看见一个浑身上下被鲜血 包裹,但还活着的人。我想,若不是那身鱼鳞银甲,恐怕远宁早已经死在了乱战之中,我 赶紧走下城楼,在看见他之后,他没有注视我,而是目光放在周围那些已经被烧毁的民居之 上,伸出一只手指着问:“发生了什么事?反字军破城了?”

我默默地点了点头,本想给他解释,但远宁却伸手推开了我,在我的胸口留下了一个 血手印。我低头盯着那个血手印,就那样呆呆地看着,一直到卦衣提醒我远宁已经走远,我 这才赶紧追了上去。

“他受了重伤,你看不出来吗?”卦衣在我身后说,我忙挥手叫来医官。

我和医官赶上远宁的时候,他还在已经成为废墟的街道和房屋之间穿梭,也不和任何一 个人说话,只是四下观望着,就如同一个很久没有回家的人。

我紧跟远宁身后,几乎已经认不出来走在前方的是远宁,是那个青年将军,还以为只是 一个返乡的鬼魂,等待日落之后,回到家乡,在人群之中寻找自己家人的下落。远宁身后跟 着的人越来越多,不仅是我,还有卦衣、尤幽情、张生,甚至是原本在大营之中安抚伤者的 敬衫也赶来。可无一例外,没有任何一人和远宁说话,更没有人敢问他在镇龙关下到底发生 了何事。

我不用推断便知道,必定是发生了一场苦战,不,血战。

可不管那场仗打得如何,事胜是败,远宁都不可能抛弃随队护送的那些百姓。百姓应该 都得到了妥善的安排,镇龙关守将远虎不可能见自己弟弟苦战而不开城门营救,可随后我询 问得来的事实,却让我觉得十分诧异。

一名随行的军士告诉我,在他们将百姓送进镇龙关之后,宋史军竟在山口设伏,发动了 奇袭,虽然最终败走,但却不是败在远宁军手中,按那军士的说法是——远宁将军,一人便 击退了宋史军。

那军士还记得,当宋史军溃逃之后,他们回过神来,才发现远宁身边已经堆满了尸体。 那时,远宁还屹立在那些已经堆成半圆形的尸堆前,手持撼天胤月枪一动不动,他们走进才 发现,远宁早已力竭,用最后剩下的那一点意志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在他跟前,那个他用撼 天胤月枪与长剑画出的半圆内,没有踏入一个反字军,就连对方的兵器都没有。

远宁走到那原本是官仓,如今已经成为一个大洞的地方,终于无法再支撑重伤的身体 ,跪倒在地,险些就跌落深洞之中,幸好卦衣眼疾手快,一步上前抓住了他那满身是血的 铠甲后部,将他拽了回来。

远宁平躺在地面,眼神在我们几人身上一一扫过,最终说出一句话:“反字军真的破城 了?”

没有人敢回答,虽然这是铁的事实,任何谎言在已经成为废墟的城池上是立不住的。

我只得点头道:“城破了,但……”

“我知道了。”远宁闭上了眼睛,“我在城外看见了蜀南飞骑,但他们并没有向我们发 起攻击,应该是友,不是敌。”

蜀南飞骑,是友?还是敌?我都不知道,只得扭头看着敬衫。敬衫不发一言,只是挥手 让军士将已经昏过去的远宁抬走。

众人让到一边,让那些军士将远宁抬走,当他们远去之后,敬衫才开口对我说:“这样 的人,才配做武都城太守,而不是我这样的纨绔子弟。”

“要想当纨绔子弟,也需要殷实的家底,可惜你和你哥哥都没有,蜀南飞骑的强大,蜀 南的富有,都是你哥哥多年苦心经营的结果,他并不会像纨绔子弟一般挥霍干净。”

我说到这,转身向太守府的方向走去,敬衫和我并行。

“我哥哥不是纨绔子弟,可我是呀,你可知道我的心早就飞回了蜀南王府,在那里还有 几个漂亮的丫鬟等着我呢,我时时都在怀念那种悠闲的日子,在树下看着百女图,渴了伸手 就可以摘下一个果子……”

敬衫说到这,转头去看着蜀南的方向。虽然我也如敬衫一眼,无时无刻都在怀念家,可 我却连加到底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鬼鹤祖师口中所说的那个龙途京城东面到底隐藏着什么 样的秘密?我也想回到京城,经过那扇被封闭很久的大门,去找寻一下门后隐藏的秘密, 可阗狄那个老头子会轻易让我就那样大摇大摆地走进京城?我戴着面具的模样,在京城估计 无人不知吧。我听说过一个传言,政变之后,在京城连买面具的小贩都被治了莫须有的罪 名,投入了大牢之中,更不要说还有人戴着面具在京城的大街上行走了。

虽然阗狄没有找我的麻烦,但我总不至于自己送上门去吧?这个被天义帝和满朝文武, 甚至是天下百姓都称为忠臣的人,如今已经露出了他的真面目。

我停住脚步:“敬衫,不,卢成羽。如今你已经没有办法再回蜀南,至少在短时间内是 这样。卢成梦没有找到接替你的合适人选时,他只会将这座城池交给你掌握,而不是远宁 ,更不是我,再说……我也应该走了。”

我说完后,看着在身后一直跟着的就像我自己影子一样的三人——卦衣、尤幽情、张生 。

“你要走?”敬衫看着我,好像是我的离去完全在他意料之外一样。

我笑道:“难道我在这犯下的罪行还少了吗?”

敬衫微微摇头:“这不是你犯下的罪行,如果不是你,恐怕这座城的百姓都已经死光了 ,而反字军的大旗早已经插上了城楼。”

“安慰的话,留给他人给我说吧,你不应该对我说这样的话,你是卢成羽,是卢成梦的 弟弟。一山不容二虎这个道理连街边三岁孩子都清楚,你不可能不清楚,你哥哥卢成梦也更 深知其中的道理。我留在这只会给你添加很多麻烦,我留在这,只会为这里引来灾祸。反字 军虽然走了,但纳昆虎贲骑也许会来,贾鞠的天启军更不会放过我,因为他早就想杀掉我, 虽然我不知道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说道这顿了顿,深吸一口气:“虽然我也想找个安静的地方住下,种些花草,养些牛 羊,就这样过完下半辈子,可有人却不允许我这样做。”

“怎么会?”敬衫用手指敲了敲我脸上的面具,“如果你去下这张面具,我想这天下再 也没有人能找你的麻烦,当然知道你真面目的人除外。”

我笑笑,摇摇头。这张面具大概就是祸因吧?我竟然会这样先,但同时也坚信一点,也 是因为这张面具自己才能三番五次脱险,不至于命丧黄泉。换言之,要是这张面具下的脸, 是一张扔进人群中都找不出来的面容也就罢了,如果不是……我的结局会很惨。

我不再和敬衫讨论这个问题,只是掏出一本用白纱包好的书,递给他:“这是临别时候 赠你的礼物,你一定喜欢。”

敬衫接过去,小心翼翼地将白纱一层层打开,在看到封面上那一行《蜀南百女图》的 字样后“咦”了一声,忙又从自己怀中掏出另外一本,由他哥哥卢成梦临摹的赝品,随后将 两本书放在一起,对比了一阵,笑容浮现在了脸上。

“谋臣大哥……”敬衫此时的语气都变了,变得如那些街头混混一般,“这是真本? 你从哪儿搞来的?”

我没回答他的话,只是转身向太守府大门走去,准备收拾收拾东西离开,却听到敬衫在 身后喊道:“临别时,我也送你两件礼物,只是两句话,两个承诺。”

我停住脚步,转身看着他。

敬衫竖起两根手指头:“第一,我承诺武都城的大门永远都向你敞开,第二我一定会善 待城中的百姓。”

我点点头,转身又准备走,又听见他说:“我不需要这东西。”

我侧头去看的时候,敬衫已经从怀中掏出了武都城太守的大印,将那玉石所做的大印狠 狠地砸在地上,摔得粉碎。

那枚大印其实根本没有什么用,就算张世俊还活着,那块东西也只是普通的玉石,只是 经过雕琢而已。如今天下都已经不再是大滝皇朝卢成家的了,有没有那大印无关紧要,就算 不摔碎,放在那也只能用镇纸用,或是当一个摆设。

因为太守大印和那皇帝手中的玉玺一样,都只是虚幻的权利象征,真正的大印是武都城 中百姓的民心。

我站直身子,向敬衫拱手施礼,大声道:“你的第一条承诺对我无关紧要,但你要记住 第二条承诺,一定要做到,我说过,如果你不善待城中百姓,无论我在什么地方,我都会回 来……杀了你。”

武都城外,一队骑兵正在平原上缓缓前进,走在最前方的是已经疲惫不堪,却又不知何 去何从的宋史。

宋史转头看着武都城城楼上的灯火,咬了咬牙,拉马就准备向升寅山口方向跑去,此时 周围几名一直跟随他的副尉却拍马挡在了他的前方。

几名副尉手中的长刀都已经出鞘,冷冷地注视着宋史。

宋史明白他们不怀好意,但还是摆出主帅的模样,高傲地问:“你们想以下犯上吗?”

“不。”其中一名副尉说,“我们只是想解甲归田。”

宋史伸手想去拔腰间的佩刀,却被身边一名副尉用手中的长刀抵住了喉咙:“将军,我 劝你还是不要挣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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