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臣与王子》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谋臣与王子- 第103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北落看着阿木雷黝黑的脸,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活着就好活着就好我本以为你也 战死了”

阿木雷苦笑道:“本差点就死了,若不是那人手下留情,恐怕我已经死在了武都东山之 中,就可惜了那匹随我很久的鬼马。”

北落道:“武士的最高荣誉就是死在战场之上,而鬼马的荣誉也是一样,不必惋惜,不 过你说的那手下留情之人到底是谁?”

阿木雷道:“我听那谋臣称呼他为卦衣,那夜他独自一人上了东山,恰巧我在断后,就 被他用计擒获。”

“哦?”北落问,“那人什么模样?又用什么办法擒获的你?”

“那人穿着黑衣软护甲,看样子应该是斥候的打扮,手持一把黑色的长刀。”

阿木雷说到这,北落忙问:“是否是刀鞘、刀柄都是通黑的长刀?”

阿木雷忙点头:“是统领也见过?”

北落深吸一口气,微微点头:“见过,不仅仅是见过,在小队中计全军覆没之后,他 就已经截了粮队,并且还放我离开。”

阿木雷皱起眉头:“放你离开?以统领的威猛,怎会怕他?那人鬼鬼祟祟,不像是一个 会与人明刀明枪厮杀的家伙。”

北落摇头道:“阿木雷,你要知道,你觉得那人用计将你擒获,是担心与你硬拼不过? 但你没有和他正面厮杀过,怎么知道你推断的便是实情?他只是谨慎而已,目的就是为了要 生擒你,并不是要杀死你,况且当时他也没有陷入绝境之中,我想是他率先发现的你,并不 是你先发现的他吧?”

阿木雷点头:“的确如此,那人行踪诡秘,来去如风,将我生擒之后,凭他一人之力, 竟然能将我扛在肩上,骑马一路赶回城中。”

北落道:“那就对了,这乱世之中英雄辈出,就如你在战场之上,发现一名神箭手, 似乎只用手中弓箭在远处射杀他人,等你好不容易靠近他之时才发现,他也是一名近战好手 ,那时什么都晚了。”

阿木雷点头,随后又向北落告知了在武都城内所经历的一切,北落听完之后靠在平台的 栏杆思考了片刻,才说:“那张世俊的确是想与我们真心交易,不过却落入了谋臣的陷阱 之中,不能怪张世俊,更不能怪谋臣,如果有那绝好的机会,我也会做同样的事情。”

阿木雷转身,看着天焚殿下的峡谷大道,半空之中还盘旋着几头老鹰,不时地发出鸣叫 声,在峡谷中回荡。

“听说,要出征了。”阿木雷突然说,言语之中的意思是想从北落那得到确切的消息, 毕竟北落是至今唯一一名进入天焚殿的武将。

北落没有正面回答阿木雷,只是说:“如果要出征,你一定得跟我同去。”

说完,北落又拍拍阿木雷的肩膀转身离去,走入走廊之中,随后身影消失,只能听到他 的脚步声。阿木雷趴在栏杆之上,看着半空中的老鹰,随后又看着远处的江中平原,终于连 上又浮现出了笑容。

那个叫卦衣的家伙,真的很期待下次与你再见,到时候被生擒的可是你了。

天焚殿内。

一直未说话的两人,各自坐着不同的事情。焚皇喝着酒,吃着羊肉,一副好像永远都吃 不饱的模样,而阿克苏则继续玩着那些巨鹰的骨头,似乎除了玩骨头,他没有其他的事情。 焚皇一直憋着,没问阿克苏那探子中抓到的反字军军士口中到底得到了什么消息。

阿克苏看着焚皇那张憋得通红的脸,暗暗发笑,正要开口说话的时候,焚皇再也憋不住 了,开口问:“好啦,我认输,阿克苏你说吧,到底是什么事情?”

焚皇没有叫大祭司,而是直呼阿克苏的名字,意思就是现在我把你当成朋友,之间再没 有君臣之分,你有什么话还是直说为好。

阿克苏笑道:“陛下,我与你逗乐而已,回想起来这样的逗乐已经很久都没有过了,上 一次我们俩在草原上策马狂奔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很久了吧。”

焚皇摇摇头:“我不记得了,很久之前的事情了,还是说说那探子到底问出些什么来了 吧。”

阿克苏却不回答焚皇的话,只是说:“上次我们在草原之上奔跑,你问我,自己毕竟和 其他几位王子是兄弟,一脉相承,为何要演变成现在这样?知道我是如何告诉你的吗?”

焚皇明明记得,但还是摇摇头,他不想因为这些往事而使得自己心软,毕竟他现在手中 掌握着的是纳昆草原之上所有人的命运,一旦心软,不仅他会死,其他人也会跟着一并遭殃 。

阿克苏举起巨鹰的头骨道:“我说,身在帝王家的孩子,其实从心底都只愿意当个自由 自在的平民百姓,而平民百姓的孩子却每日幻想自己生在帝王家,可谁又能真正的站在对立 的角度来想想,所要经历的苦难都有些什么呢?”

阿克苏说完,盯着天焚殿外,还写空中盘旋的老鹰,又说:“陛下,如果那些老鹰能完 全听懂你的话语,你告诉那些同巢出生的老鹰们,你必须在它们其中选出一名王者,而这名 王者随时能决定其它老鹰的命运,试想下会有什么结局?”

“六道轮回本无根,

悲欢离合由心生。

天下江河难择主,

帝王子嗣迫成虎。”

阿克苏吟完一首诗之后,长叹一口气,将巨鹰头骨安放回刚才的位置,又抬眼看着面无 表情的焚皇。而此时的焚皇早已进入了回忆之中,回到了若干年前在龙途京城的童年,那个 时候五兄弟是一根拧紧的麻绳,谁也拆散不开……

《吕氏春秋。去私》——尧有子十人,不与其子而授舜;舜有子九人,不与其子而授禹 :至公也。



'第七十一回'聪明反被聪明误

武都城外,反字军大营,陈志营帐。

“原来谋臣是从城内挖出单条隧道出城,而后再以那条隧道为主道,向四方延伸开来, 挖出的陷马坑与落车井?真是聪明,不过聪明反会被聪明误。”陈志听完鳌战的回报后笑道  。

鳌战对周围自己精心挑选出来的二十名军士点点头,示意他们离开营帐,随后二十人 向陈志行了军礼之后,转身离去。

那二十名军士原本都是从事泥瓦、矿工以及猎户职业的人,鳌战挑选这些人,目的就是 为了能够清楚地发现到底那些城外的陷阱是依靠什么建成,却不想潜入陷马坑中之后,却发 现里面别有洞天,深入其中之后,竟发现一条巨大的通往城内的隧道,而那隧道之中都用 硬木等东西支撑起洞顶,以免塌陷。虽然隧道其中一段已经用泥土石块等封好,但不需细 想就知道隧道必定是从城中挖出,否则无法解释斥候怎么没发现有大批军士在城外挖掘这些 陷阱。

在发现隧道之后,鳌战的第一反应便是——奇袭。

奇袭这两个字出现在鳌战脑子中之后,随后又立刻给否定了,因为他已经在武都城下战 败过两次,两次都是惨败,所以他根本不相信谋臣会有这种失误,这摆明了是给反字军准备 “奇袭”的隧道。

“鳌战,你在想什么?”陈志突然问道。

鳌战忙抱拳道:“军师,我只是在想那个从城内所挖出的隧道会不会又是谋臣的陷阱? ”

“聪明。”陈志夸奖道,“要不怎么全军上下都赞你智勇双全呢。”

“军师言重了,折杀我了。”鳌战忙说。

陈志摆摆手:“你不用谦虚,你说发现隧道之时,我心中也想着这是一个奇袭的好办法 ,可谋臣这个智倾天下之人,会出现这种疏忽?不会,当然不会,一定不会,所以这必定是 引我们入瓮的陷阱。”

鳌战点头:“我与军师想的一样,必定是陷阱,那城中守军肯定都在城内出入口处把守 ,静待我们从隧道入城,然后一举剿杀。”

陈志点点头:“没错,的确是这样,不过他也未免太小看我们了,这种小小的计 谋,不要说我,就连军中稍微有些常识的将领都明白,但我想不如我们将计就计?”

鳌战道:“军师的意思是,佯装从隧道攻入,声东击西?”

陈志点头:“没错。”

鳌战摇头:“军师,佯攻隧道是声东,但击西又是在何处?虽然我们将这武都城围得密 不透风,但这武都城犹如铁桶一般,根本无法攻入,没有能够让我们击西的地方。”

“有”陈志道,“不过这个声东击西却要用两次,目的只是为了折损武都城中的兵力, 另外还可以分散他们的兵力,与其明攻,不如暗袭。”

鳌战看着陈志,许久才摇头道:“末将不明白军师的意思。”

陈志道:“今夜,现在大营之中四处燃起篝火,制造出一番热闹的景象,那武都城墙之 上的守军必定紧盯大营不敢放松,而后你先遣四队军士,将隧道之中的石块泥土挖开,而后 再遣四队军士潜在城墙之下,伺机而动,等隧道挖开,那四队军士分别从四条隧道之中攻入 武都城内后,城下四队军士再突然出现,佯装要爬上城墙的模样,不过此战只许败,不许胜 ,因为也确实胜不了。”

鳌战皱着眉头,不明白陈志这样做到底有何意义?这样无非就是增加伤亡的人数,从隧 道中潜入,守在隧道口的军士一定将潜入进去的反字军军士全数剿杀,而在城下那些哪怕是 佯装爬上城墙,城墙之上的守军弓箭手只需用羽箭招呼,到时候八队军士只会全数战死,有 何意义?

鳌战忍不住道:“军师,这分明就是让军士去送死”

陈志也不发怒,只是淡淡地说:“没错,是让他们去送死,但这样一来可以打破谋臣的 计划,让他不再认为我们还会从隧道而入,这样一来,过几日,我们再从隧道攻入之时,城 中守军的警惕便没有先前那样高。”

“可是那些军士都是有血有肉的人”

陈志没有理会鳌战:“几日之后,白天,你再在城门下叫战,再次攻城,我估计他们必 定还是会以硫磺饼,羽箭等东西‘招待’我们,即使有他们自己的烟雾作为掩护,再遣军士 入隧道之中,杀入之,武都城当日可破。”

陈志虽然这条所谓的计谋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利用守军自己硫磺饼的烟雾来掩饰潜入隧 道中的军士,这样不会让他们怀疑,总比反字军自己制造烟雾让他们提高警惕来得高明。但 这样的胜算不到三成,况且还会牺牲无数的性命,单是今夜那八队,八百人的敢死队,一 定没有人能活着回到大营,这样一来对已经低迷的士气无疑是雪上加霜。

鳌战还心存最后一丝希望,问:“军师,可否有其他良策?”

陈志回答:“没有。”

陈志冷冰冰地回答让鳌战心中最后一丝的希望破灭,今夜一过,八百人又不得不成为孤 魂野鬼,但他却不想这样做。

鳌战突然跪下道:“军师,我愿交出兵符,不再领兵,甘愿做个步卒。”

陈志冷笑道:“为何?”

鳌战不说话,陈志绕了一圈,来到其身后,盯着他的后脑说:“这将军可是你想当就当 ,想不当就不当的?你已经两次战败,眼下我给了指了一条能够立功赎罪的明路,你却偏偏 不走。”

鳌战盯着地面:“我不想眼睁睁地看到手下的军士死去。”

陈志靠近鳌战的后背:“就算他们现在不死,迟早有一天也会死,只是时间问题,况且 他们能够战死沙场,总比活活饿死要好。”

鳌战不依不饶:“军师,即使他们不战死,也不一定会饿死。”

陈志突然伸手捏住鳌战的后颈,俯身在他耳边说:“你交出兵符就意味着将你这颗脑 袋也交出去,你难道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想不明白?我给你半个时辰,你回去好好想想, 想明白了,就到我这里来点兵领命,如果想不明白,你就在自己的营帐之中自行了断。”

陈志说完,松开手,转身走到那地图上,盯着地图,不再理会鳌战。鳌战跪了一会儿, 起身深吸一口气,然后离开营帐。鳌战走后,陈志微微侧身看着营帐口,摇摇头,带着怒气 说:“愚不可及”

愚不可及。

鳌战走出陈志的营帐,像是失了魂一般,对周围走过向他行礼的军士视若无睹,目光一 直盯在地面,也不知道到底去什么地方。从佳通关之战后,鳌战一路升迁,从最早在建州城 的一名步卒长升为了百夫长、副尉……一直到参将,宋史的副将,与他一同参军的几位同乡 至今还在军中当普通的士卒,对他的升迁无比羡慕,可越往上爬得高,鳌战眼中看见的杀戮 就越多。毕竟从前一名步卒长只会对自己手下的数名步卒生命负责,而现在却要对成千上百 的将士负责,虽然他本可以不给自己塞上这么大的包袱,可他是鳌战,从娘胎里面出来就知 道要珍惜生命的人,从来不相信那一套“一将功成万骨枯”的鬼话。

可事实是,鳌战如今的升迁,也是踩着无数的尸骨上来的,换个角度,他如今身为大将 ,也全因为那一夜千人轻骑的覆灭。死了一千个兄弟,换来一个将军的头衔,值还是不值? 以常人来说,值但以鳌战来说,不仅不值,还因此背上罪孽。

鳌战站在大营前的刺拦之内,看着远去漆黑一片的武都城,城墙之上连一丝火光都看不 见,城内的人又在干什么?等着我们像傻子一样冲进去,然后一举剿杀吧。

鳌战死死地抓紧刺拦一侧,心中想不出任何一个能让那八百名军士活着的办法,除非他 阵前当了逃兵,又或者投奔了武都城中的谋臣。

怎么可能,这种想法太可笑了。鳌战靠着刺拦坐下来,周围巡逻的军士看着这名先锋军 大将,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但没有人敢上去搭话。可鳌战此时,很希望有人能过来,哪怕 是给他一个愚蠢的建议……

宋一方营帐内。

一直在埋头喝酒的宋一方,突然发现站在眼前之人后,吓了一大跳,甚至忘记自己腰间 还有佩刀,竟准备起身呼救。

当那个人从黑暗中走到灯盏前来的时候,宋一方才看清楚那是失踪已久的白甫。

白甫见了宋一方也不施礼,也不说任何的客套话,只是坐在宋一方面前桌案的对面,抬 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放在鼻前闻了闻,说:“嗯,好酒,大将军喝的必定是建州城的名酒 草息吧?”

宋一方冷冷地说:“你还有脸回来?你到底是谁?”

白甫抬头看着宋一方:“我本来就戴着面具,当然没有脸,何来有脸没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