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一品温如言(书海沧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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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一品温如言(书海沧生)-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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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眼,却是言希的一双大眼睛。
阿衡吓了一跳,想要低头,却被他制止。
“不要动。”他皱眉,指很凉,轻轻拍着她的额头。
“怎么会流鼻血?”少年嘀咕着“我听别人说,只有小孩子才会自己流鼻血。”
嘴唇很干,起了皮,她舔了舔,却有一丝血腥气,沮丧——“我下次,再也不喝酒了。”
喝醉了,副作用,无穷大。
头疼流鼻血还算小事。
只是,听一些不该听的东西;然后,信一些不该信的事情,就不好了。
“言希,思尔昨天跟我说了一些话。”阿衡慢吞吞“她说……”
“不用信。”他平淡开口。
“嗯?”
他望着她鼻子下留下的淡淡的血渍,掌心贴在她的额上,微凉柔软的触感,清晰,又重复了一遍。
“不是我亲口告诉你的,不要,相信。”
哦。
******************************step two*************************************
顾虑到言希的成绩,阿衡想着,还是报T大算了。综合类的院校,文理水平很平均,言希对偏文的东西兴趣浓一些,她则是一心想学医。
在在的病,始终是她心中的一根刺。
和他说了,少年鼓腮——我听说T大食堂做的排骨很难吃。
她瞟他——B大的排骨倒是好吃,你怎么不考个高考状元。不上不下的成绩,还这么多废话。
少年含泪——T大就T大!不过阿衡我先说好我是绝对不住学生公寓的我要回家吃住。
好吧好吧,回家,我给你做排骨。
她看着他,笑容宠溺。
她说——言希,但愿,你不会吃腻。
他笑——阿衡,那是排骨呀排骨呀言希最爱最爱的排骨。
忽而,听到这句话,有些心动。
最爱最爱。
从他的口中,多难得。
她似乎,一直想尽办法,在自己所拥有的空间,对他,倾尽所有。
只是,这空间,不知,够不够成全他的自由。
她是,会做言希最爱最爱的排骨的阿衡。
不是,最爱最爱的阿衡。
**************************step three**************************
报志愿的最后一天,是他的生日。
他和她,填好的志愿表,交叠在一起,放在了玻璃茶几上。
那是他们,经常在一起写功课的地方,很好的角度,可以偷瞄几眼电视。
她说——言希,等庆贺完你的生日,我们就去交志愿表。
他点头,干脆的好。
那一日,几乎所有的朋友都到了。
很大的蛋糕,鲜艳怒放着向日葵,被他们当成了玩具,几乎全部,砸到了他的身上。
他笑得无辜而狡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他们闹。
“言希,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不堪一击。”
清淡如流水的嗓音,大家转目,门外,站着一个少年,远远望去,像是一整块的和阗白玉。
细笔写意,流泽无暇。
“陆流。”陈倦怔了,站起来,放下手中甜腻的蛋糕,像个手足无措的孩子。
“好久不见。”那少年淡淡颔首,眸子看向众人,是微敛的古井潭水。
无喜色,无怒色,无不端持,无不和容。
陆流,这就是陆流……
这是阿衡第一次见到陆流。
许久之后,才知道,这个人,是她生命中,除了言希之外,最大的浩劫。
他目光没有斜视,走向言希,在室内的光线中,右手中指,指骨上有一处,闪着冷色的银光。
Tiffany。
那人瞄过言希的右手,白皙,空空如也,抬起他的下巴,居高临下,淡淡问他,
“我给你的戒指呢?”
与对众人和蔼清淡态度完全不同的对峙敌意。
言希甩掉那少年的手,抹了一把脸上的奶油,却只能看清那双漂亮的大眼睛——“扔了。”
少年的目光瞬间倾城,墨色流蓝。
他薄唇微抿,摘掉右手的戒指,那样一个冰冷的东西,转身,随手递给了阿衡。
“初次见面,温衡。小小的见面礼。”
铁灰色洇蓝西装的袖角,和阗玉色的手,高贵华泽的指环。
她微微抬头,眼睛,却忽然痛了起来。
好痛。
******************************step four*******************
他们,喝了许多酒。
阿衡觉得很闷,走出去,透气。回廊却站着两个人。
粉色的,洇蓝的。
弥漫着雾色的声音,穿不透。
“如果你没事,跟我回美国。”
“给我一个理由。”
“林若梅交给你处置,怎么样?”
“她和我的恩怨,你无权插足。你和她的恩怨,我没有兴趣。”
“你入戏太深,演过了。”
“跟她无关。”
“言希,不要拿温衡挑战我的底线。没有用。”
“我说了,跟她无关。”
“如果是因为思尔,你身上,何时有了当好兄长的天赋。”
“我爷爷的嘱咐,要照顾她到十八岁。”
“她的生日,是冬天,已经过了很久。”
“……我和阿衡自幼有婚约,按她希望的方式,爱她一辈子,让她平安欢喜,是言家和我欠她的。”
“言希,你还会爱吗?这笑话,不好笑。”
“不爱,至少,也不提前放手。“
*****************************step five**********************
他们在玩一个传话的游戏。
许多人,第一个人说出一句话,耳语,传下去,到最后一个人,公布答案。
如果和第一人说的不同,要找出究竟从哪一个人开始传错。这个人,要罚酒。
思尔和她坐在一起。
她附在她的左耳,轻轻划过的嗓音,像绷紧的琴弦,带着快意和戏弄——“告诉你一个秘密,温衡。我姓言。”
阿衡微笑,凑在达夷的左耳,轻轻说了一句话。
达夷是最后一人,有些迷糊地公布答案。
“不是你亲口告诉我的,我不信。”
思莞讪讪——“怎么差了这么多。我说的,明明是,‘欢迎回来,陆流’。”
言希站在不远处。
他静静看着她,脸色苍白。
阿衡微笑——“是从我这里传错的。”
她端起玻璃杯,喝下罚酒。
那样缓缓慢慢,漾开温柔。
山水明净,笑意漫天。
*****************************step six******************
陆流,走进言希的家,轻车熟路。
卤肉饭落在那少年的肩头,激动地喊着——“卤肉卤肉。”
陆流,陆流。
陈倦的眼中,是悲伤;思莞的眼中,是……绝望。
她说——哥哥,你不要这个样子。
她第一次,喊思莞哥哥,轻轻捂住了他的眼睛。
却是,这样的情景。
下午五点,是交志愿表的最后时限。
她给陆流煮了一杯咖啡。
那香味,浓郁中,是微妙的苦和甜。
然后,带了两份志愿表,向学校跑去。
一路,有许多弄堂,小路,一条永远有许多行人的商业街,一个旷久待修的广场。
这似乎,是她和言希一同,走过的三年,全部的回忆。
她抬眼时,广场上几乎锈了的大钟,快要走到尽头。
跑到时,几乎喘不过气,失了重,推开办公室的门,那么响的声音,把班主任林女士吓了一大跳。
“阿衡,选好了吗?Q大还是B大?”
“老师,还有空余的志愿表吗?”
阿衡,阿衡,你还有别的选择吗?
为何,不归来。
从哪里开始,终结在哪里。
******************************step seven*************************
她去机场送言希。
言希的癔症,要到美国做彻底的检查。
他背着粉色的旅行包,一如当年带着她离家出走的模样。
只是,多了副石红色的墨镜。
他说——阿衡,你乖乖在家,等着我,知道吗?
她摘去他的墨镜,踮脚,亲吻他的眼皮。
曾经有一个天使,这样吻过她。
“言希,不要忘了回家的路。”
她微笑,对着他,最后一次。
*********************结卷*******************
言希,没有我在家等着你,不要,忘了回家的路。
那一年,日历,终于撕到尽头。
chapter60
2002年夏,Z大医学院女生宿舍某寝。
“然后,凤凰出了国,乌鸦被嫌弃,踹下了枝头。”
“然后呢?”五双眼睛,在黑暗中齐刷刷地看着下铺。
“然后,没了。”软软的声音。
“切。”五个人又同时缩回脑袋。
“不愧是小六讲的故事,很好,很没意思。”某一人打哈欠。
“我还以为乌鸦会彻底抱住梧桐树,死也不被其他凤凰踹下去。三流剧本,三流导演,三流演员,除了美少年一坨尚可观,其他演员pass。”某一人点评。
“介个,好感伤好感伤,乌鸦跟凤凰,好伤感的爱情哟。”某一人捧心。
“楼上的注意,下次别用方言,尤其是天津话装林黛玉。”某一人淡定。
“嘛!天津银儿,不让用天津话,介还让不让银活!”捧心的立刻捶床板,落了楼下淡定某人一脸灰。
然后,楼下的开始爬楼,一阵打闹,咯吱咯吱,憋笑,床板快震塌。
对床上铺,打哈欠的幽幽开口——“我数一二三,你们两个再闹,连床带人,一齐扔出208。”
对床下铺,点评的嘿嘿坏笑了——“我热烈拥护大姐。”
捧心的僵硬了,淡定的则轻咳——“六儿讲的故事还是不错滴,起码教育我们,跨越种族的爱,没有好下场。完毕,小五补充。”
靠近门口的那张床上铺,被称作小五的某一人看了看床头的电子表,眼睛亮了——“别吵了,你们讨厌。DJ YAN的sometime开始了,你们要不要听?”
被称作大姐的那人往毛巾被中缩了缩,懒懒开口——“你姐一把年纪,老胳膊老腿的,早过了追星的年纪,不比你们小孩儿有时间有精力。”
其他人,也都打着哈欠,翻了身,毫无兴趣。
小五切,郁卒地戴上耳机,却听到下铺轻轻扣床板的声音,转身,小六双手扒着楼板,歪着脑袋,笑呵呵地看着她——“五姐,我也想听。”
小五眉开眼笑——“哎哎,还是我们阿衡知道好歹,还是我们小六可爱,来来,快到五姐的怀抱中来。”
我们一起sometime。
有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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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CUTTING DIAMOND的时候,刚好是夜晚十一点。
B市最有名的夜店,切割钻石,准确定位一下,就是只要是花得起,能获得一切快感的地方。
金碧辉煌,璀璨靡丽。
随手把车钥匙扔给了侍应生,像是新来的,面目很清秀,以前没见过。
“先生,您是要停车吗?”
这人不认识他,显然的。
他点了头,大步向前走,右手提着的篮子晃动得很厉害。
“先生,您等等,现在地下车库没有车位了。”
小侍应有些为难。
迎面过来了一人,是常见的侍应小周。拿过小侍应手上的红钥匙,挥挥手,喝退了他。
“言少,新来的,不懂事儿,您别见怪。”小周赔礼,躬身——“还放老车位,跟陆少辛少挨着?”
言希有些不耐烦,随便。
小周笑,讨好——“您总算到了,刚刚,几位公子都等急了。陆少让我下来接您。”
他点头,把右手中的篮子递给小周,小周接过,篮子中却忽然伸出一个小脑袋,毛茸茸的,像条毛巾。
“哟,好漂亮的狗。言少养的?”小周笑道。
他漫不经心,边走边叮嘱——“它这两天便秘,别喂肉。”
小狗哀怨,呜呜用小蹄子扒篮子,泪眼巴巴。
他转身,细长的食指轻轻挠了小狗的下颌,似笑非笑——“我不是你娘,这招对我没用。”
小周奉承——“这狗真有灵性,真聪明。买时要花不少钱吧?”
“菜市场捡的,不要钱。”
小周脸僵了一下,随即笑开——“言少真爱开玩笑,这狗一看就名贵得很。”
言希平淡开口——“小周,你预备转MB了,是不是?”
小周脸上的笑挂不住了——“言少,小的长得丑,干不得那个。”
CUTTING DIAMOND会定期选一批money boy,一般都是一些被生活所迫,加之长相优质的年轻男孩,经过训练,以满足那些想要尝鲜的有钱男人的猎奇心理。
言希淡讽——“这么巧舌玲珑,会哄客人开心,用不用我跟你们老板推荐一下?”
小周噤声。
言希坐电梯,到了七楼VIP区,握着金属把手,刚推开门,就见偌大的房间,四个人坐四边,呼啦啦摸牌扔牌,黑线,扭头就走。
辛达夷探头——“哎哎,美人儿你走哪儿?”
孙鹏笑了,拾牌——“回来回来,没想让你打麻将。”
陈倦抹牌,扔出去一张——“言大少,丫学学打麻将,能死不能。”
陆流抬眼,也笑——“他认牌都认不全,怎么学。”
言希走过去,瞪着大眼睛——“我怎么不认牌了?”
陆流也随和,修长的指捏着雀形的方牌,敲了敲桌子——“这是什么?”
言希愣了愣,大骂——“靠,这不是……小鸟吗?!陆流你他妈侮辱老子IQ”
围一桌四个笑喷了仨。
咳,孩子,虽然它长得像小鸟也确实是只小鸟,但它真的不叫小鸟叫一条。
孙鹏哈哈,言美人儿,快到哥哥这儿来,你真是忒可爱了,我教你。
言希  ——“你们继续,当我没来过。”
抬脚,转身就要走。
陆流拽住了,摁到一旁椅子上,眉眼流转了星光,至于吗,兄弟间开个小玩笑。
言希挥手,行了行了,就你们几个,有话快说。我做节目,快累死了,这会儿只想睡觉。
辛达夷纳闷,言希,你这么缺钱吗?哥几个,陆流都没你忙,一会儿电台DJ,一会儿T台走秀。
言希挑眉,钱多不烧手吧?
Mary勾了唇,倒不是这个道理,关键是你言大少,不是最烦人多的地儿吗?
孙鹏双手摆成塔尖状,一张清俊的脸,笑起来带了三分邪气,暧昧看着他。
对了,言希,前两天,从楚云家里走出的陌生俊俏男人是你吧?报纸上可是写着,身形疑似DJ YAN。
言希不咸不淡地开口,你们都太闲了,吃饱了撑的是不是。
辛达夷挠头,楚云,谁啊?
陈倦拿葡萄扔他,笨死你算了。连楚云都不知道。就那个王牌美女主播,网络普查,B市男人最想要得到的女人。
辛达夷恍然,哦,36D的那个,想起来了。
陈倦直接拿麻将砸。
辛达夷愤愤,靠,人妖你他妈疯了是不是。
陆流抬眼,问言希,没动真感情吧?
言希冷笑,老子就算动真感情也没什么吧。
陆流淡笑,本也没什么,只是记者再纠缠下去,怕是连你的身家都抖搂出来了。楚云是什么样的女人,你比我清楚。
言希心烦,还没开口,手机响了,铃声是sunmin的the rose,很是攥人动听,倒是和说话的气氛有些风马牛不相及,显得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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