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对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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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对李-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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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炎在一旁看的清楚,贺远定仗着自己内功深厚,只护住要|穴,消耗林笙的劲道,时间一长,林笙一定要糟糕。
果然,林笙渐渐被笼罩在对方掌风之下,身法已经不如开始一样迅捷,对方出掌又恨又稳,逼得他只好左右支撑,眼看就要受伤了。
李炎从窗口跳出,两个起落,奔到两人面前,左手如电,提起林笙后心欲退,贺远定哪能让他如愿,双手反击拍向李炎胸口。李炎右手反击一掌。只听见,波的一声响,双掌相交,贺远定直觉得对方掌力犹如排山倒海一样,身子一晃,倒退三步,他微微苦笑说:“李教主武功高强,果然名不虚传。”他话音刚落,喉头一甜,呕出一口鲜血。看来内伤不轻,他抱拳道别,施展轻功走了。
李炎也不追赶,一声不响进屋。林笙在屋里烛火下才看清楚他的脸比刚才更加惨白,他连忙关上门,扶他到床上坐下。李炎低声说:“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放在平时,那点本事算什么。”他拿过百珍雨露丹,倒了一大把在嘴里,甄晔用心调配的药丸就像糖片一样。
林笙赶紧倒上一杯水,李炎一个拿捏不稳,白瓷茶杯掉在地上摔了粉碎。林笙吃惊的看着李炎翻滚在床上,他显然正在承受极大的痛苦,豆大的汗珠布满涨的通红的脸。
是内息发作了吗?李炎三年前,因为练功太激进,急于求成,内息无法调控,走火入魔,当时甄晔及时施加救治,一条命保住了,但每年落下个病根,四月里总要发作一次,往往时间会持续七天七夜。这次他与贺远定强硬对上一掌,催动内息导致发作时间提前了。
李炎和林笙都暗暗心里叫苦,目前他们深处敌人的地盘,后援没有到,屋子外面到处是敌人的探子,如果再来一个贺远定这样的人物,光靠林笙一个怎么对付。
李炎强忍痛苦说:“笙儿,你把包袱里的锁链给我带上。”他每次发作都会神智失常,极其噬血,第一次发作连杀仆人十来个,林笙也被他打成重伤,直到封锦岚赶到,点他|穴道才停止下来。为了不伤害别人,也不伤到自己,他打了一条锁链绑住手脚,赶走身边的人,把自己关在一间屋子里,直到痛苦过去。
林笙在他身边待的最久,怎么不知道,他犹豫的站在原地不动。
李炎厉声说:“快去,你不听话了吗?”
林笙只好听话取来锁链,李炎无力的看着他把自己的手脚都绑上,用最后的力气说:“你出去。”林笙直直的看着他,一步都不动,眼睛里是不可动摇的决心。李炎苦笑一下,闭上眼睛和全身刺痛对抗。
脑海里一片空白,只有痛觉在慢慢蔓延,感觉全身百万经脉都在不断膨胀,压的胸口连呼吸都困难,出汗已经停止,因为皮肤也在急速膨胀中。每次在强忍痛苦的时候,都会有一个错觉,这身体会不会因为膨胀过度,最后爆裂,粉身碎骨,血肉模糊。
意识渐渐飘离了,周身安静的连空气流动的声音都能听见,思想飘到半空,光亮处母亲微笑向他招手,已经有幻觉产生了,那接下来就是精神的沉睡,李炎脑海里最后清醒的回忆是十四岁时,杨君淮偕自己的手漫步西湖河畔的情景。
依稀他就在自己耳边,轻轻吟着: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



 



坐在一边的林笙目不转睛的看着李炎,见他双拳紧握,指甲陷入掌肉里渗出朵朵血花。忍不住伸手去摸,指尖刚碰到皮肤,李炎剧烈的打哆嗦,嘴里细不可闻叫:“淮大哥……”
林笙却听的清清楚楚,伸出去的手像火烫一样缩了回来,呆坐着不知过了多少时间。
忽然耳边声音飘来,“贫道青松,请李教主出来一见。”
林笙大吃一惊,没想到去了个青城派首徒,又来了个青城掌门。教主正在生死关头,自己怎么应付。
青松见房里人不答,极有耐性的又说了三遍。林笙只得硬着头皮出来,说:“我们教主已经歇了,不愿见客,道长请回吧。”
青松见出来的是个年轻小辈,也不生气,说:“贫道深夜拜访,的确唐突,但两天后既是贵教和沈家血战之日,这沈家和李教主是血亲,为何要闹到兵仞相见,相互残杀。贫道劝李教主能思量再三,取消那一战吧。”他朗声说话,想让李炎听个明白。
林笙开始心里惊慌不安,听他说完,心里的石头落地了,原来这老道是来做和事老的,自己只要花点口舌把他骗回去就好。
他刚想开口,院子外传来一声:“久违了,道长。”这声音清清楚楚,又清又亮,像是从远处传来,又仿佛是在耳边说话。
林笙一听,心里大喜。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叫道:“属下恭迎封右使。”
来的正是封锦岚,现在正好按约定时间到达。他越上房顶和青松对峙,笑着说:“道长可听过一言九鼎,言而有信这话。定下的信约如果反悔,传出去炎教不是要被江湖人耻笑。”
青松一听便知道其中没有回旋的余地,就黯然道:“如此,那贫道只好在两天后等封公子大驾光临。”
封锦岚大笑说:“我还想继续领教道长的疾风剑法,两天后见。”
青松道长黯然一叹气,转身渐渐隐没在黑夜里。
林笙就像见了救星一样,把封锦岚迎进屋里,待他看了屋里一眼时,犹如晴天一个霹雳打在身上,床上被角凌乱,李炎却不见踪影。



 



12



 



林笙就像见了救星一样,把封锦岚迎进屋里,待他看了屋里一眼时,犹如晴天一个霹雳打在身上,床上被角凌乱,李炎却不见踪影。



 



“怎么人就不见了,刚刚还在的?”林笙急的声音都变了,李炎的根本还在昏迷中,手脚上都戴着重重的锁链,能跑到哪里去呢?会不会……
封锦岚心里也和他一样想,他冷静的走到窗前,轻拍三声。这是他召集布置在楼外楼四周人手的暗号。清脆的掌声在静寂的深夜里听上去异常响亮。可是,窗下久久没有人来回应。突然,远处响起几声惨叫,封锦岚和林笙互望一眼,都不约而同的跳到屋顶上查看。酒家大门口跌跌撞撞跑来一个人影,封锦岚仔细一看,是江南分舵的吴堂主,他浑身是血,尤其是肩头上,皮肉好象被野兽撕咬一样,掉了一大块。
那吴堂主虽然受了重伤,神智尚属清醒,见到封右使和林护法依然恭敬行礼。封锦岚手一摆,立刻问道:“怎么到现在才来,遇到什么敌人了?”
“是……是教主……”那人犹豫的回禀:“属下们埋伏在酒家四周,刚才看到一个人影从里面出来,几个兄弟就把他拦下,没想到是教主,他不由分说就和我们打了起来,有三个兄弟重伤,小的也伤了。”
林笙紧跟着问:“那教主呢,他受伤没有?”
“没有,小的们那敢跟教主动手,而且以我们这三脚猫的功夫,只有挨打的份。”
封锦岚皱了皱眉头,说:“现在教主在哪里?”
“教主把我们打散就走了,小的不敢追就来给您回信。”
“很好,教主今天心情很糟,想一个人静静走走,你叫上所有兄弟找到教主,立刻给我报信,派几个功夫好的人跟在教主后面,不准离的太近,妨碍他想事情,也不准太远,跟丢了,我唯你们是问。”封锦岚下命令说。
李炎每年发病的事只有上层几个使者护法知道,如有泄露,后患无穷,往年他都是把自己关在总坛的密室里,那里面石壁厚重,入口隐秘,一旦锁上机关,外面人休想进去,里面人也不能出来,李炎每次发作的样子,谁都没有看到过。可现在这里是普通的小客栈,即使有锁链在身,他也能轻松挣脱。目前神智失常,性同野兽的他跑到大街上不知要伤多少人,所幸夜深人静,街上没有几个人,必须在事态没有扩大之前,把他追回来。



 



更夫刘三准时打完更回家,他做这个已经二十年,大街小巷熟门熟路,提提手里的灯笼,冷不丁打了个喷嚏,今天晚上挺冷的,得,回家喝杯酒暖暖身子。
月光冷冷清清的照着白堤,突然对面岸边有灰影一晃,刘三揉揉眼,哪里有灰影,自己眼花了。过一会,刘三再定睛看去,灰影又出现了,一飘一荡在对岸飞过,偶尔还听见叮叮当当的金属声,半夜里十分清脆,也更加吓人。
那灰影轻飘飘的,根本不像是人,刘三心里只发毛,虽然他值班二十年,从来没见过鬼,可今天他脑子里立刻闪过一个字:鬼!
只觉得那叮叮当当离自己越来越近。刘三吓的扔下灯笼,躲到河边柳树后面,只盼着自己不要被鬼发现。他眼睛眨也不敢眨的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只见灰影飞快的向前跑,叮叮当当响的是他手上脚上已经断裂的锁链。突然角落里出现一群人将他团团围住,灰影左飘右荡,围着他的人一个个发出哀号倒地,有的在地上直打滚,有的被铁链勒住脖子,甩出去浑身俱碎,还有人被活活咬断喉咙死了。
刘三看的瑟瑟发抖,这一定是鬼,而且是阎罗的索命鬼。当他看到最后一个活人被抓住两条腿,生生撕成两半,肚肠流了一地时,吓的两眼一黑,一屁股坐在地上。地上的枯枝坐断发出“喀嚓”一声轻响。那鬼立刻回头看过来,正对上刘三的眼睛。刘三一望进去,眼睛就离不开。
荧荧月光下,那鬼居然是个英俊美少年,随风飞扬的长发,白皙如玉的肌肤,皓赤红唇,简直就像天庭下凡的麒麟圣童。可是那双乌黑的大眼睛却空洞无比,整个身体看上去是一具没有魂魄的美丽空壳。那黑汪汪的深邃好象要把人的灵魂都吞没了。
刘三觉得全身的力气从视线里一点一点被吸走,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而鬼在一步一步靠近,就要走到树下,离自己还有三步距离。突然从树上撒下一张大网,把鬼从头罩住,紧接着有十几枝箭齐刷刷的射中他。那鬼疯狂的挣扎了很久,无奈大网实在太结实,终于他用尽力气不动了。街边小巷里走出两个人,刘三回过神来看清楚,是杭州城大大有名的沈家两位爷,沈凛扬和沈祈扬,两兄弟都是一身黑衣打扮,方头大脸,高大身材。沈凛扬试探着踢了鬼一脚,见他没有反应,笑着对弟弟说:“还是你的办法好,现在这小子居然落在我俩手里,数不清的好处等着我们拉。”
沈祈扬微微一笑,厉眼看向刘三说:“今天晚上你什么也没看到,是吧?”语气温柔,却有说不出的杀气在里面。
刘三立刻打了个冷战,结巴说:“是,小的什么都没看到。”
沈祈扬满意的点点头,等他们一行人走的干干净净。刘三才连滚带爬的跑回家。



 



第二天,刘三立刻拿着上个月才求的躲灾锁找算命先生退钱。算命的马半仙正在茶馆喝茶,被刘三堵个正着,他两眼一翻,阴阳怪气的说:“凭什么退钱,我这锁灵的很,挂在身上,挡祸消灾。”
刘三大叫:“灵个屁,昨天晚上我戴着它就撞上鬼了,还是个杀人鬼,白堤昨晚死了一大群人知道吧,都是那鬼干的,全叫我碰上了。”
马半仙立刻说:“你昨天遇到杀人鬼了,那你现在怎么还好好的?”
“呃,我运气好,逃过一劫。”刘三说。
“对啊,你运气好不就说明我这锁在保佑你,显灵了。”马半仙洋洋得意的说。
刘三气结,卷起袖子动手,两个人在大堂上大吵大闹。
突然一个大汉从旁拉住刘三的手说:“我家公子请这位爷去聊聊。”刘三就觉得手里塞来一块沉甸甸的元宝。当下也不和马半仙吵,跟着大汉进雅座。
雅座里有两个文质彬彬的相公,一看就知道是有涵养的人。其中一个年长的客客气气的请刘三坐下,让他说说昨晚的事。刘三喝着另外一个年轻公子倒的茶,心里美滋滋的刚想开口说,突然想起沈二爷的警告。年长的公子一看他脸色犹豫,立刻在桌上放了一个金元宝,刘三哪里见过这么大的元宝,还是金的,当下话像开了闸的水,清清楚楚的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两个公子听的非常认真。末了,又送刘三一个金元宝,刘三眉开眼笑的走了,连问马半仙掏钱的事都忘了。
雅座里的两位公子就是封锦岚和林笙,他们昨天晚上把整个杭州都翻遍了,也没有找到李炎,循着线索到白堤却看到一堆死人,看号服是瑶琳庄的人马。天亮了无意之中在这茶馆歇歇脚,居然能听到这样的消息。李炎被沈家人带走确定无疑。
封锦岚喝了一口茶,说:“教主现在一定就在沈家。”
林笙忧心的说:“不知道沈家会怎么对教主,尤其是那两个畜生兄弟……教主现在又病着……封右使,我们得把教主救出来。”
封锦岚点点头,说:“对,我们得赶回分舵好好计划一下。”
他们立刻起身离开,林笙心急如焚,冲出茶馆,今天是杭城集市的日子,大街上人来人往,这些寻常百姓个个都被林笙撞倒在地。又一簇人堆拥来,林笙照样冲过去,没想到对方有一个下盘极稳的人,一撞不动,反而林笙自己被摔在地上。
那人伸出一只手说:“抱歉,没摔着你吧?”这声音似曾相识。
跟在后面的封锦岚却看的明白:“子吟兄?”
那人正是杨君淮,他处理完家事就星夜兼程的赶往杭州,可是在路上遇上几件不平事,依他平时的性格,怎么会置之不理,明明赶时间还是路见不平,所以昨天才到。在沈家打过招呼后,觉得气闷,出来走走,因为叔哥儿的事他一直对沈家不太亲近。
“封兄,居然在这里遇到你,你怎么会……”话说一半,杨君淮突然意识到封锦岚的身份,虽然开封初识两人十分投缘,但他毕竟是魔教中人,今天他会在这里当然是为了明天炎教攻打瑶琳庄了。杨君淮不善言辞,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
封锦岚倒很洒脱,笑着说:“我可是一直把子吟兄当好朋友,虽然明天要兵刃相见,但是今天子吟兄就嫌弃我来了?”
杨君淮也放心一笑说:“哪里,我一直很佩服封兄在诗词的见解,很想再次讨教啊。”
封锦岚说:“既然这样,那咱们趁今天机会难得再喝上一杯,怎样?”
杨君淮十分爽快的答应了。林笙居然看他们两个携手向酒楼走去,封锦岚浑然忘了计划救李炎的事,心底里大叫,都什么时候了,封右使怎么还想着喝酒对诗,无奈之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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