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倾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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眸倾天下-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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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被人推开,紫衣一声尖叫,慌张地跪在我身边大喊:“来人啊,来人,请御医,请王上。。。。。。”

  雪鸢宫顿时像是炸开了锅,里里外外的奴才冲进寝宫,却是手足无措,呆呆地凝视着我。

  “娘娘,您要撑住。。。。。。要撑住。”紫衣的泪水沿着脸颊滚落,哭得好不伤心。

  冰凌却是傻傻地站在我跟前,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凝望着我的下身,双手止不住颤抖着。

  在我失去知觉前,一双手臂紧紧将我拥住,他的表情愤怒而急切,满屋的奴才便纷纷跪倒。

  我颤抖地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他那渐渐模糊的脸,哽咽地说:“对不起。。。。。。慕雪,又没保护好,我们的孩子。” 
  我似乎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中有辕沐锦,大哥,莫攸然,楚寰,他们都在呼唤着我的名字,朝我伸出手,我只能迷茫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们的掌心,挣扎与疼痛纠缠着我的心,辗转不得脱身。


  费了极大的气力才睁开眼,漫天的帷帐,琉璃杯,琥珀盏,金玉盘。 我侧首对上一双眼瞳,里面有深深的痛惜与哀伤,他负手立在我面前,影子投在汉玉蟠龙的地面,长长阴影似将一切笼罩。

  四目相对,一切已是无言,我们之间的哀伤渲染着满殿。

  “孩子,是否。。。。。。”后面的声音隐遁在唇中,我的手抚上平平的小腹,那里面曾有我最珍爱的宝贝,却在那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李御医的脸上满是哀痛,猛然跪地:“王后节哀。”

  王后节哀。

  这四个字引得我一声冷笑。

  我猛然由床上翻坐而起,所有人都紧张地瞧着我,怕什么?怕我会做傻事吗?

  冰冷的目光扫过始终垂首的李御医,我一字一句地问:“是什么导致我小产?”

  李御医惋惜地叹了声,毕恭毕敬地回道:“娘娘身子虚弱,并不适宜怀孕,所以。。。。。。。”


  我嗤鼻:“虚弱?当初你怎未说过我身子虚弱?”

  “娘娘可记得当初您有过一次身孕,却因一碗藏红花的药而流产?也就是那时落下的病根。”李御医说的极为有理,可他越说的这样堂皇,我却越是不信,我不信这个孩子是自行流产,我不信。

  “李御医,你可知欺瞒王上是何罪?”我的步步紧逼,引得李御医猛然跪倒,连连道:“娘娘,臣说的句句属实,张御医,陈御医也为您诊过脉,您确实是身子虚弱。。。。。。”

  “够了,我不信!”我突然激动而起,要冲出去,脚底却是一软,夜鸢一把上前将我紧紧护在怀中。


  “未央,孩子。。。。。。我们会再有的。”他的眼底是无尽的疼惜,话语绞着难以言语的楚痛。

  “再有?再有?”我无声地笑着,泪水随着我的声音滚落,灼伤了我的脸颊,伤了心。

  “你没听那群御医说,我身子虚。。。。。哈哈。。。。怀再多的孩子又如何,终究是要我一次又一次地承受丧子之痛。上天你剥夺了我的一切。。。。。。为何连我的孩子也要剥夺,你于心何忍?”


  看着近乎疯狂的我,他狠狠地拥着我,似要将我揉入骨髓。眼眶隐有鲜红的血丝,神情近乎苍茫与绝望。

  “未央!朕要的只是你,有没有孩子,朕不在乎,你不懂吗?朕要的只是你。“他的声音很高,来回响彻在大殿,似要向所有人宣布,孩子有否,他对我的情永远不会变。

  我的尖锐与疯狂皆因他这句话蓦然平静,狠狠抓着他胸前的襟裳,不管不顾地大声哭着。此刻我不再是王后,只是一个痛失孩子的母亲,仅此而已。  
  夜鸢抱着我,不再说话,只是沉默着,任我的泪水将他的龙袍染湿。

  有他在我身边,我会坚强下去。不会孤单,即使。。。。。我不能再有孩子。

  哭累了,我便在他怀中睡去,那一觉睡得很沉,直到次日申时才醒来。而夜鸢仍旧拥着我,双眼却正是紧闭,满脸的倦容,发青的胡茬更显憔悴。

  我仰着头,深深地凝望着他的脸,一个帝王,能待我如此,还有何不满足呢?

  丧子之痛,不止我,他也与我承受同样的伤痛。

  也许是辕慕雪太坏,所以遭到报应了。

  颤抖着抚上他的脸,眼,最后落至他的唇。

  沉睡中的他一动,缓缓睁开眼,见我醒来,他淡淡地冲我一笑:“你终于醒了。”

  我问:“陪我很久了吗?”

  他僵硬着身子拥着我坐了起来,满脸的疲累,却歉意地瞅着我:“竟睡着了。”

  “没去上早朝吗?”

  “你的身边需要我。”

  “不要为了我,耽误了朝政。”从他怀中挣脱,随便踏了丝屐便下榻,为他取来龙袍,伺候他穿上。

  他任我为他着衣,目光紧紧盯着我不放。“慕雪,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我手上的动作未停,依旧细心地为他穿衣。
  “朕,没有保护好孩子。”

  “不关你的事,是我身子。。。。。。。弱。”掩去心酸,为他穿好衣袍,便推着他:“两日未处理朝政,奏折肯定堆积如山了,快去吧。”

  他顺着我的力道后退了几步,目光紧紧锁在我脸上,欲言又止。须臾,他才搂着我的肩,轻柔一吻于我眼眸之上:“好好歇息,朕处理完要事便来陪你。”

  我点点头,目送他明黄色的身影渐渐离去,直至消失不见我才收回视线。


  蓦然转身,冷着声唤着:“紫衣,冰凌。”  
  碧檐金澜,殿阁玲珑,流光烁烁,入夜灯影与点点星辉参差相映。

  我凌厉的目光直逼伏跪在地的冰凌与紫衣,她们也不知是何事,故而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口,等着我发话。

  “紫衣,冰凌,你们将昨日本宫用过的膳食菜名与御膳师傅的名单全部写下来。”

  殿下一阵沉默,冰凌疑惑地问:“娘娘这是。。。。。。”

  “本宫要彻查御膳房。”我的声音很是坚定,因为我不信,我的孩子就这样没了。

  “娘娘您这是何苦?”紫衣看着我的目光有些心痛:“李御医以及张御医,陈御医都为您诊过脉,是您身子虚弱所致。”

  “勿需多言,照本宫的话去做。”我有些不耐地挥了挥手,示意她们下去赶紧办。

  “奴婢知道您丧子很心痛,可一向冷静的您为何偏偏在此时想不开呢?您若彻查御膳房,只会搞的人心惶惶,大妃又该责难您了。”她无视我的怒气,仍旧劝着我。

  “紫衣,你放肆!”望着紫衣坚定与我对视的目光,一向性子懦弱的她从何时起竟敢忤逆我的话,是这几年我太纵容她所致吗?

  欲言又止的紫衣终于还是低垂下头,与冰凌齐声道:“是,娘娘。”

  当夜,雪鸢宫内跪了六个御厨,他们的目光是不明所以的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那样无辜。

  我随意地挥了挥手,什么都没询问,首先命侍卫将他们拖下去杖责四十刑棍。顿时满殿的御厨们哭喊着:娘娘饶命。

  一声声凄哀的声音响彻整个大殿,我的心硬如铁,也不松开,眼睁睁地瞅着侍卫将六个御厨拖下去,杖责四十刑棍后,便又狼狈地拖了回来。  
  他们的唇苍白无一丝血色,鲜红刺目的血笼罩着他们的身后,触目惊心。他们哀痛连连地跪伏在地,凄惨地说:“娘娘,奴才们到底做错了什么事。。。。。。。引得娘娘如此动怒。。。。。。。”


  冷锑他们,我拢了拢衣衫,沉声道:“本宫不想浪费时间,你们谁先说。”

  “奴才不知说什么呀。。。。。”
  “娘娘要奴才们说什么。。。。。。”

  他们的声音一句一声地夹杂在一起,吵的我胸口窒息闷到无法呼吸,怒喝:“近来本宫对饮食向来注意,除了御膳房的食物,没有再碰过其他。”只要是经手他人的东西,本宫一概未动。 ”


  御厨们突然沉默片刻,恍然知晓我在说什么,连连磕头哭道:“娘娘,就是借奴才一百个胆子都不敢危害龙种啊,娘娘明察,明察啊。”

  “不说实话是吗?再给本宫拖下去打。”

  才下令,一个御厨猛然抬头,狠狠瞪着我:“您小产,御医已经验过,是您身子虚弱所致,竟枉顾礼法牵连咱们一群无辜的奴才。您若是怀疑御膳里有人动了手脚,请您拿出证据,若没有证据,哪怕您是王后,没有权利杖责奴才。王上圣明,定然会为奴才们做主的。”

  听他那义正词严的指责,我不怒反笑,自从我登上后位,除了华大妃,无人敢对我这样说话,何况一个小小的御厨。

  “放肆!”冰凌截了他的话语,怒斥他的言行。

  “朗朗乾坤,自有公理,并非你元谨王后能一手遮天。”他说得义愤填膺,我却在心中暗笑他这八个字,在这人吃人的宫闱,和我说“朗朗乾坤,自有公理”,岂不好笑。

  “在这儿,本宫便是公理。拖下去。”我广袖一挥,流金的衣抉在空中勾勒出绚丽的弧度,耀眼异常。  
  侍卫领命,便拖着那名御厨下去,另五名御厨早已吓得瑟瑟发抖,连连磕头求饶,口中还喊着:“冤枉,冤枉。。。。。。”

  正在这时,宫外传来一声高喝:华大妃驾到!

  满殿皆跪,我暗骂一声,便扶着紫衣的胳膊起身,矮了矮身子行礼。

  华大妃的脸上遍布着煞气,一双凤目冷冷地朝我射来。随即将目光投放已被侍卫快要拖出去的御厨,喝道:“放开他。”

  侍卫立刻松开他的胳膊,默默地退至一旁。

  “王后每次做事都要闹出如此大的动静吗?”华大妃声音虽然温和,却有明显的怒意。

  “儿臣只不过在调查一些真相而已。”我垂首,盯着他华丽镶金的裙摆,压抑着不耐回答她。

  “真相?”

  “王后娘娘她认定小产之事和御膳房有关。”方才那位御厨适时开口。

  “哦?”她转身,悌了他一眼:“你是何人?”

  “奴才御膳房王义,今日正在准备御膳,却被几名侍卫押到雪鸢宫,王后娘娘她一字不问便先杖责奴才们四十刑棍。后认定咱们御膳房膳食有问题,要奴才们从实招来,可奴才们没做过啊,奴才便斗胆站出来质疑王后娘娘,她却说。。。。。。。却说。。。。。”他在关键时刻突然停住,吞吞吐吐的使华大妃的脸色愈发难看,斥道:“她却说什么?”

  “她说,在这儿,她便是公理。”王义一字不漏地将我的话全数传达出来。

  华大妃大怒,凌厉地瞪了我一眼:“王后,他说的可是实情?”

  我不答话,确实未曾想过一句怒言会被他当作把柄,更没想到,华大妃竟会在此时出现。

  “哼,这后宫的公理何时变成了你元谨王后?”她冷笑地朝我步步逼来,“两年来,你目中无人,骄横跋扈,将后宫搞得乌烟瘴气,本宫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现在,你杖着王上的独宠愈发放肆了。”  
  “母妃此言差矣。王上的心自始至终都只在儿臣身上,将这后宫搞得乌烟瘴气,岂不是多此一举?反倒是那些个想要蒙得圣宠却无法得宠的妃嫔,母妃不去管她们,倒是跑到雪鸢宫来指责儿臣。”我冷笑,对华大妃多年的隐忍终是忍耐不住。

  “况且,王后本是六宫之主,掌管诸位妃嫔的生杀大权。儿臣说自己便是公理,何错之有?”一声声的质问与挑衅,华大妃满脸温和的表情再也挂不住,整张脸都绿了下来。

  “未央!当真以为哀家不敢摘了你的凤冠!”她的声音蓦然提高,尖锐地充斥在大殿,来回萦绕。

  “那大妃便试试看?”我嗤鼻一笑。

  敢说这句话,便料定了她不敢摘。

  她气得浑身颤抖地指着我,良久说不出一个字来。

  而我的目光轻轻掠过华大妃,直射王义,冷声下令。
  “胆敢忤逆辱骂本宫,拖出去,杖毙。”

  两侧侍卫为难地看了看我,又瞧了瞧华大妃,始终没有行动。

  “聋了?”瞪了两侧侍卫一眼,他们一个激灵,立刻拖着王义出去。

  被拖出去的王义无力挣扎,只能大声嘶吼道:“妖后,你不得好死,总有一日老天爷会收了你。。。。。。”

  直到那日,才知道自己在民间早已是声名狼藉。

  直到那日,才知道自己的权势已经大到威胁了夜鸢的王位。  


  巨大明烛迷离摇曳,添金宫灯垂挂在白玉石柱旁,照得寝宫明如白昼,恍如琼苑瑶台。

  冰凌与紫衣侍立左右,我端坐在妆台前垂眸凝望袖口上金线盘绕的凤羽花纹,华美锦缎衬出指尖的苍白。

  就在半个时辰前我听闻圣华宫传来消息,王上亲临华大妃的圣华宫,屏去左右与大妃独处一殿许久,后隐隐传出激烈的争吵声。

  夜鸢会如何看待我今日之举呢?他是否也觉得我是个心狠手辣的女人。

  “紫衣,本宫错了吗?”

  “以一个母亲的身份来评判,您没错,但是以一个王后的身份,大错特错。”紫衣没有犹豫,脱口而出。

  “冰凌倒是觉得是大妃对您过于苛刻,总是针对娘娘。就拿昨个儿王后小产来说吧,大妃未来探望,反而是在娘娘彻查御厨之时前来刁难,于理也说不通。”


  “在王后身边待的时间久了,竟敢说起大妃的不是!”夜鸢犹如一阵风般进来,面色冷淡,一双深眸,喜怒难辨。可他的话语中却有明显的怒意,极为危险。

  冰凌吓得脸色惨白,软软地跪地用力磕头道:“王上饶命,奴婢失言,奴婢该死!”

  夜鸢冷冷地扫过冰凌,冷声道:“拖出去,掌嘴四十。”挥了挥衣袖,毫无感情地下令。

  我没有阻止,因为冰凌所说的话足以治死罪,掌嘴四十已经是很轻的惩罚。 
  静静地坐着,看着他屏去寝宫左右宫人,便静静地看着我。眼中的血丝愈发明显,自申时离去他便处理朝政,后又去圣华宫,还与华大妃有口角。如今再到雪鸢宫,似乎预感到了什么。

  “大妃厌我,因为我得到帝王的专宠,犯了皇室大忌,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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