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倾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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眸倾天下-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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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执着那枝月季朝我走来,脸上始终挂着初见时那邪恶的笑容:“不是赌气,而是一个男人的尊严,我必须赢这场战争,我必须保护我的父亲与母亲。”
  被他这句话怔住,脑海中蓦然闪现出一个温柔的声音:慕雪,大哥必须肩负起保护母亲与你的责任,我不在的这段时日一定要好好照顾母亲……
  那断断续续的画面闪现在脑海中,我不禁后退一步,而夜翎则是将那朵月季由枝上折下,插在我的发上:“这里没有芙蓉,只能拿月季代替。”
  ——将那朵芙蓉花插在我的发上。
  ——母亲骗人,她说当男子为一个女子拈花于发之时便是最幸福的一刻,可是我怎么没有感觉呢。
  我怔怔的盯着夜翎那如火的目光:“你……怎么知道。”
  “你小时候的事,莫先生全告知于我了。”他的手抚摸着我发上的月季,目光有深沉,有挣扎,有隐忍。这一切终于变幻成一抹轻笑:“芙蓉象征纯洁,而月季则象征等待有希望的希望。”
  看着他的笑,我多想对他说,不要去,不要去,夜鸢早已布好了局等你去跳,你去了只会满盘皆输……但是,这个道理他又怎会不知道呢?可是他早已经别无选择了不是吗!
  我的目光流转在月季花下那一颗灰色的小石子上,立刻蹲下身捡起,然后递给夜翎:“喏,这是给你的护身符,带在身上就会保平安。”
  他瞪大了眼睛上下瞧着我,似乎不感相信我会随便捡一个石子给他当护身符。我也忍不住笑了笑:“你不要我可扔了!”说罢我就举起手欲将其扔入月季丛内,却不想手掌被人紧紧握住,轻轻一扯,我便撞入一个坚实的怀抱。
  “未央,等我回来好吗?回来,我便娶你。”
  其实此刻的我很想回一句:娶我?做妾吗?
  这句话我终究没有说出口,这样只会与他继续纠缠不清。
  只是任他那双手臂将我紧紧绕在怀中,即不答应也不反对。
  我并不知道夜鸢下一步是如何布局的,没有人猜的到,但愿……夜翎你能安然回来吧。
  第二章:环环相扣局中局
  记得那天在承袁门的高楼之上凝望着夜翎骑坐在白马之上率领大军远去,莫攸然也受皇命追随其后,漫天的大风迷乱了眼眸,苍穹那璀璨的明日照耀了整个皇宫,绚丽夺目。
  一个毫无声息的脚步声缓缓传来,一步一声都是那样的虚幻飘渺。夜鸢与我并肩站在高台上,用如斯冷淡的声音问:“你说他会回的来吗?”
  “那你希望他回来吗?”没有看他,淡淡的反问。
  简介的两句问话却再没有继续下去,唯剩下天地间那大风呼啸之声。辕羲九,此刻的你离我有多远呢?是在天龙城之外,还是在北国之外?如果我现在逃离皇宫,是不是就能见到你,你第一句话会对我说什么呢,我又该用什么面目面对你?
  忽闻夜鸢一声轻笑,我诧异的收回视线,侧首望着笑得邪魅的他:“你笑什么?”
  他灿烂的瞳子直逼我的眼底:“笑你眼中的仇恨。”
  “大王子看错了。”唇边勾起薄笑。
  “未央,想不想与我合作?”
  唇角一勾,似笑非笑的望着他:“我可是莫攸然的妹妹。”丢下了这句话我便离开了那座高台,走时明显感觉到一道凌厉的目光始终追随在我身后,如芒刺在背。
  夜鸢就像是一个笑里藏刀,口蜜腹剑的人,他的每一个笑容似乎都掩藏了一个让人难以捉摸的计谋,让人怎么也猜不到。
  夜里晚来香,明月照高槛,楼外眼波断晓天。算算日子,他们去了也有两个多月了,边关的战事一直都没有消息,而我的私心却是……夜翎败!不能怪我心无情,只能怪他的对手是辕羲九,我不想辕羲九输,仅此而已。
  “未央小姐,您在外边坐了一整日都未进食,奴才亲自为您熬了一碗粥,您趁热喝了吧。”秦天殿内一直伺候我起居的宫娥冰兰端着一碗香喷喷的粥到我面前,原本我不怎么觉得饿,可是一闻到粥的香味,肚子立刻‘咕噜咕噜’的叫了起来。我接过那碗粥,坐在屋外的石阶上就吃了起来。
  冰兰撑着额头凝望着我,嘴角划过淡淡的笑意:“小姐您一点儿主子的架子都没有。”
  我一口气便将适温的粥喝完,将那已经见底的碗递给她:“我之所以没有架子,是因为我还不是主子。等到我是主子那日……”突然间,只感觉头昏昏沉沉的,眼前的冰兰由一个变两,两个变四,四个变八……这粥,这粥里有迷药……
  ◇◆◇ ◇◆◇ ◇◆◇
  身上滚烫的让我想要立刻去冲个凉,我很想用力睁开眼睛,却觉得自己全身无力,僵硬的一动不能动。似乎,被什么东西缠着……
  不对!
  我用尽了全力睁开朦胧的睡眼,正对上一张放大了的面容,这一看之下仿若雷击。
  夜鸢安恬的闭着双眼,长长的睫毛垂在眼睑之下,呼吸平稳,光洁的胸膛上下起伏着。我的心跳刹那间止住了。
  他——赤身裸体!
  我——寸丝不挂!
  我们两正交缠着躺在帷幄之中,寝宫内的瑞闹香绵绵不绝的飘渺四散,蔓延了一殿。
  我羞愤难当的将正沉睡的夜鸢一脚给踢下床,扯过丝棉薄毯将赤裸的身子紧紧包裹了起来,瞪着夜鸢毫无预警的重重摔下床。他惺忪的睁开眼睛,莫名其妙的盯着我:“你做什么!”
  看着夜鸢毫不避讳的由地上优雅的起身,丝毫不介意赤裸的身躯呈现在我面前,一展臂,将垂挂在屏风上的衣袍取下,披在他那光洁健挺的身躯之上。
  “是你对我下的药!”我低着着头,满脸绯红的不敢看他。
  “下药?”夜鸢一声嗤鼻之笑传来:“昨夜我一回宫便见你浑身赤裸的躺在本王的寝榻之上,而你……”俯身,单手勾起我低垂着的脸颊,上下摩挲着:“难道你忘记昨夜是如何勾引本王的了?真没想到……一向冰清高傲的未央竟然这样放荡!”
  我用力咬着唇,听着他嘲讽的声音传入耳中,屈辱肆意的伸展蔓延,我紧紧撰着被褥的手泛白,夹杂着疼痛。
  “你这是要哭了吗?”夜鸢轻笑着,侧首在我脸颊上落下轻轻一吻,呼吸倾洒在我的脸颊之上:“昨夜,你不是挺开心的……”
  硬是将泪水给逼了回去,我不能输了人又输了尊严,就算哭,也不能在他面前哭。
  寝宫的门突然被人给推开,我一惊,立刻用被褥将整个人都给蒙进被褥内。只听得那片刻的沉寂,诡异的气氛与凝重将我险些喘不过气。
  “鸢儿,你平日里风流也就罢了,现在竟然将女子带进寝宫,成何体统!”是华贵嫔微愠的声音打破了此刻的寂静。
  夜鸢没有说话,异常安静,而华贵嫔又说:“哪家的女子,见到本宫还不行礼,成何体统。”
  我的十指紧扣,蜷缩着身子将自己隐藏在黑暗中,默默无言的垂首。直到华贵嫔强硬的将唯一能裹住我身躯的被褥扯掉,巨大的光芒照射在我的肌肤之上。我看见华贵嫔讶异的目光,以及她身后奴才们鄙夷之色,有的甚至抿嘴偷笑,巨大的耻辱将我包裹,终于,泪水没有忍住,掉了下来。
  夜鸢依旧坐在寝榻之上,深邃的目光盯着我良久,阴冷的冲华贵嫔身后的奴才们冷道:“谁敢再笑,我拨光你们的衣服丢到大街上去示众。”
  此话一出,奴才们皆噤若寒蝉,巍巍的跪下直呼:“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夜鸢伸出食指,为我抹去脸颊上几滴泪水,淡淡的勾了勾嘴角说:“我会禀报父王,娶你做鸢王妃。”
  几声冷冷的抽气声响彻满殿,我不可置信的望着夜鸢,这句话……竟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
  这一场闹剧没过片刻便传遍了整个王宫,就连一直卧病在床的大王都来到大王子夜鸢的鸢华宫,我在宫娥们的伺候下着好一身干净的衣裳便随在夜鸢身后前去正殿觐见大王与大妃。
  秋日的骄阳如火映射在偌大的鸢华殿,为枯萎的干草上染上了一层红晕,游廊外的花圃中一串红开的正艳。
  一路上夜鸢都牵着我的手,虽然他的手心温热,但是却让我感觉到异常冰冷。华贵嫔迈着轻缓的莲步走在最前,记得她对我说,在大王与大妃的面前不要乱说话。我面无表情的点头,却冷笑在心,如今掌控大半个朝廷的你们还会对大王与大妃有忌惮吗?即使我说是大王子对我下药了,大王与大妃又能如何呢?
  才迈入鸢华殿内便感觉几道寒光射了过来,首座是大王与大妃,他们的目光都凝聚在我与夜鸢相握的手,脸上隐隐有怒气。大妃身边站着一名面容清秀可人,眉宇间却存着娇媚之态的韶华女子,看她一身绫罗绸缎珠光宝气环绕全身定是名身份高贵之人。
  “竖子!你可知未央是二弟未过门的妻,朕也允婚了,而你……”大王气的满脸通红,怒火冲冠。一个气急猛咳着,大妃连连为其顺气。
  “父王,儿臣要娶未央做鸢王妃,望父王允婚。”夜鸢那平淡的表情与大王的怒气腾腾比起来简直有着天壤之别。
  “未央,你是莫攸然的妹妹,你与翎儿也曾是心意相许的一对。翎儿才走两个月而已,你竟然与大王子作出此等苟且之事!”大妃凌厉的目光扫向我,虽然声音平和,但是言辞犀利。
  夜鸢阻挡住大妃步步朝我紧逼的步伐,淡淡的道:“大妃,男女之事两厢情愿,夜鸢与未央生米已经煮成熟饭。想必大妃也不会要一个不洁之躯的女子做二弟的女人,即使是妾!”
  大妃的手紧紧握拳,含着怒意瞪着夜鸢,却对他也无可奈何。终于,紧撰着的拳松开,回首凝望着脸色惨白的大王,沉重的开口道:“你与未央的婚事,待翎儿与莫太傅回来再做商议。”
  “难道二弟一日不归,那未央就要一直等下去吗?夜鸢可以等,但是未央不能等。今日之事早已闹的王宫尽人皆知,很快便传入整个天龙城。若一天不嫁,她将一日受到天下人的嘲笑,这关乎于一个女子的名节,还望大妃您慎重考虑。”夜鸢表面恭敬,但是语气上却是咄咄逼人不容抗拒。
  “未央,你可愿意?”大妃不死心的将问题转丢给我,神色异常期望。
  “回禀大妃,未央别无选择,所以愿意。”我的回话不仅让大妃大失所望,就连夜鸢都有些奇怪的望着我。片刻,夜鸢勾起一笑,单膝跪下:“父王,请您允婚,儿臣半个月后迎娶未央为鸢王妃。”其气势不容抗拒。
  而大王也就挥了挥手,疲惫的一声叹息:“罢了罢了,一个女子而已,待翎儿胜利归来要多少没有。”
  大妃张了张口,却未再言,只是扶起大王离开了鸢华殿。
  一直陪伴在大妃身边没有说话的那名贵气女子在与我差肩而过之时,柔美的目光清扫过我,嗤鼻一笑的讽刺道:“二弟说的那个特别的女子,也不过如此。”
  二弟?她是夜翎的姐姐夜绾?
  我倏然侧首,她却如风一般由我身边离开,留下那阵阵刺鼻的香粉味。
  ◇◆◇ ◇◆◇ ◇◆◇
  灯火炜煌隐射着绿琉璃帘,熠熠闪光刺的人眼花缭乱。烛光潋滟映着凤冠霞帔妩媚明耀,九翚凤冠,恍然如梦。
  此次华贵嫔下的聘礼多到使全城轰动,宫人眼红,半月来讨论的皆是这批让人目不暇接的嫁妆。
  琉璃玉树两棵,香色地红茱萸二十丈,波斯鸾凤结一对,天竺彩翼风翟一对,西域温甸玉镯一对,夔龙素雪锦貂彩绒袍两件,百碟穿花衫一件,福寿玛瑙珠一金盘,香草金叶子一盒,俏色红晶石串珠一副,玉玲珑垂环一对,金钱,香草,凤簪,翡翠,稷米更不在话下,多的将秦天殿堆满,金光淡淡,将原本金碧辉煌的大殿照耀的更加璀璨夺目。
  我静坐在秦天殿的妆台前,手中把玩着金盘中的那对金丝鸳鸯,对着镜中凝望着宫女碧云拿着翡翠玉梳为我顺着纤细如缕的发丝。记得上次让我喝下那碗粥的宫娥冰兰早已经无迹可寻,怕是早已被灭口了吧。
  一想到这,唇边噙出若有若无的浅笑,听着碧云口中唱道: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地,四梳梳到四条银笋尽标齐。
  明日,就该是我与夜鸢的大婚之日了,恍然就像繁华一梦。
  “为何嫁他!”寝宫内的一声扉彻之呼使我一僵,握在手心的金丝鸳鸯划落在妆台之上。
  碧云被这一声呼吓的手一颤,翡翠玉梳摔落在地成两半,她惊恐的跪在地上:“二王子您……您怎么回来了……”
  如今正是南国与北国交战之期,烽火早已连绵数月未停,夜翎是先锋统帅,战未结束,他竟然丢下大军孤身回来了么。真的,回来了么。
  我没有回首,只是由镜中望着他手捧银盔,脸上有多日来的灰尘未洗尽,狼狈不堪。他踩着沉重的靴子,一步步的朝我走来,眼中有不解,复杂,隐忍与不甘。
  “二王子,您这样回来,是犯了重罪的。”我的话才落音,一声声刺耳的脚步声传来,十多名手持长刀的侍卫闯了进来,领头人是夜鸢。
  “二王子不顾国家安危,擅自丢下大军潜逃回宫,给本王拿下关入大牢,听候王上的处决。”夜鸢的脸上始终挂着那抹妖魅冷笑,红眸异常妖艳。
  “未央,你告诉我,为何嫁他。”夜翎站在原地没有反抗,任侍卫们将他制住。他的声音很低沉,很冷淡,虚幻的飘洒进我的耳中,竟使我的心中产生了丝丝的愧疚。
  “因为恨他。”我的声音在那个‘他’字上异常用力,冷到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这是由我口中吐出的字眼。
  夜翎怔了一下,望了眼夜鸢,再望望我:“原来如此……”他狂放的一声笑,夹杂了许多悲哀与苍凉,转身随着众侍卫离去,最后隐入那漫天的黑夜,独留下一室的凄寂。
  一切,都结束了。
  寝宫内的奴才们皆被夜鸢遣退下去,金光肆意的寝宫独独剩下了我与夜鸢,空气中凝结着异常压抑的气氛。他一言不发的站在中央凝视着我,似乎想要将我看透。
  我平静的侧首正视着夜鸢:“戏,已经演完了。”
  夜鸢剑眉一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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