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婚先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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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婚先有子-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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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冲了个澡走出房门的聂承霈看到这一幕,吓得倒抽了一口气。

  「姚醒芽,你以为你在做什么?」天哪,她明明是个病人,怎么可以这样挂在半空中?如果摔下来还得了?!

  姚醒芽被他这一吼,吓得差点失去平衡。她转头,只看到他脸上的愤怒,看不见他眼底的担忧,于是她的牛脾气也上来了。

  「你眼睛瞎啦?我在拆窗帘啊!你的命令我听得很清楚了,我马上就把客厅回复原状。」她说着转头继续跟窗帘奋战,这次比较顺利了,拆下了一整片的窗帘。

  「你给我下来!」他站在椅子旁边喊叫着。

  「我干么要听你的?」她开始不爽了。「说不要乱动屋子的是你,那我现在把窗帘拆下来也不行,不然你到底要怎样?」

  看她说话时挥动着手上的窗帘,那动作实在太大,使得她整个人站在空中摇晃着,吓出了他一身冷汗。

  「我叫你下来你就下来。」他开口还是没好话,因为担忧而声音绷紧,听起来口气更差了。

  「我不要、我不要!」她索性气愤地朝他吼叫,然后把刚拆下来的窗帘朝他头上扔过去。

  「姚醒芽!」怒吼声从窗帘布下传出来,他真当被窗帘给兜头兜脸盖上了。

  霎时间她也呆住了。

  趁着他被窗帘纠缠住的空档,她打算快些逃命要紧,谁想到动作太急,脚在爬下椅子时没踩好,整个人尖叫着往前倾。

  「啊——」

  他拉开头上的窗帘,看到的第一幕就是她在空中挥舞双手的模样。

  他努力拨开窗帘布,伸手捞住她,结果她哀叫着与他跌成一团。

  两个人跌在窗帘布上,减轻了一些冲击的力量,但是醒芽还是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聂承霈从地上爬起来,紧张地将跌在他身上的姚醒芽扶起来靠坐在他身上。「有没有摔伤?」

  他的手在她身上摸索,想检查看看她是否有受伤。

  醒芽终于不再晕眩,努力地从他身上坐起来。

  「我没有受伤。」她扶着墙壁站起来。「说吧,你又想说什么难听的话就说吧!」她拉起刚拆下来的窗帘,努力地想折好它。

  「放下那该死的窗帘,明天自然有人会弄。」他又朝她吼叫,生怕她执意要爬回去弄完窗帘。

  她放下手里的窗帘,转身背对他。她想起他刚刚说的那一堆话,其中有一句不断在她脑子里面回荡——

  你在我生命里已经没有什么权利可言了。

  她叹了口气,感觉到一抹从内心深处升起的疲惫。「或许该死的是我,不是窗帘。」

  她那句话很轻、很轻,但是落在他身上却造成了一股震颤。

  「姚醒芽,你说那话是什么意思?把话说清楚——」

  他的话被她抛在身后,她跑进客房,也就是她暂住的房间里,将门锁上。也将他的所有愤怒与伤害关在门外。

  然后她靠着门坐下来,咬住自己的拳头,无声地哭了起来。



第五章

  醒芽赤着脚站在房间阳台上,望着外面冰冷的街灯,视线一再地变得模糊。

  「天哪,我到底该怎么办?」

  她想到他说话时眼神里的愤怒跟冰冷,她一度以为只要给他时间,愤怒跟失望会随着相处淡去,他会慢慢记起他们之间曾有过的美好。

  但是她是何等天真?

  如果他能够原谅,能够淡忘,能够不记恨,早该在五年的时间内就办到了,而不是等到她再度出现,将一切累积的痛苦跟怨恨倾倒在她身上。

  她以为自己可以很坚强面对他的残忍话语,面对他的愤怒。毕竟这是她欠他的。可是当他今天用那种冰冷而陌生的表情看着她,嘴里吐出的话语只求击杀她个无法反击,她的心就像被推进冰窖里面一样,再怎么挣扎也无法翻身。

  你在我的生命里已经没有任何权利可言了。

  多么简单的一句话,却在他们之间清楚地画出了楚河汉界。难道她就再也没有机会跨到他的世界里去了吗?

  她在这世界上只剩下他跟儿子两个亲人,如果他执意不肯让她走进他的世界,孩子势必得游走在双亲之间。因为有个孩子,他与她的联系断不了,但要她眼睁睁的看着他,却无法靠近他,无法拥抱他,无法再感受他的体温,那是一件多么残忍的事情?

  其实他说得也没错,他只是因为孩子的关系,不得不照顾她,对于她超乎预期的行为生气也是正常。如果她可以不爱了,那么她也不会觉得如此痛苦。

  或许她应该离开。

  给他一点空间跟时间思考,是否愿意再跟她有所牵扯,是否愿意再给他们的恋情一次机会,还是说他心中所有爱情的余烬都已经消失在风中了?

  犹豫了好久,她终于把从医院带来的旅行袋拿出来,将自己的行李收拾进去,只花了十分钟都不到的时间。

  她本想给他留张纸条,最后还是决定明天一早打电话告诉他。她得自己照顾自己,没道理要他扛起这个责任。

  结果才提着行李推开客房的门,她在黑暗中走了几步,就听到一个低沈的声音说话了。

  「准备逃走了吗?」

  他的声音回荡在阴暗的空间里,吓了她一大跳。

  「承霈?!」她惊呼着看到他出现在点亮的台灯光晕中。

  他依然穿着衬衫,胸口的扣子几颗没扣,头发凌乱,身旁烟灰缸中堆满了烟屁股。

  他看起来像是在这里坐了一整晚。

  「这么多年了,你老毛病还不改?逃跑难道是你唯一能做的?」他盯着她手上的行李,挑衅地问。

  他的手微微在颤抖,但是她没有察觉到他内心的紧张。

  他的话勾起了她的愤怒。

  「逃走?聂先生,请你不要随便扣我罪名。五年前我承认是我不对,但这不代表我要一直遭受这种指控。你今天的态度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当然还有你这几天不遗余力想让我知道的事情,我今天也已经充分明白了。」

  他躲了她几天了?连跟她说句话都不想,居然敢指责她逃避?

  「喔?我倒想知道你明白了什么?」看着她在昏黄灯光下依然苍白的脸,还有她脸上那哭过的痕迹,他的心里一阵懊悔,但他不准备表现出来。

  「明白了你根本不想要我住在这里。既然如此,我怎还好如此厚颜?你说得对,我对你已经没有任何权利了,那么相同的,你对我也没有任何义务了,我又如何能够继续成为你的负担?」

  她最讨厌成为别人的负担了。

  她的父亲嫌弃孩子是个负担,所以逃了;她的母亲无力扛起这个负担,也逃了,而她最后成了亲戚们想甩却甩不掉的负担。直到她从高中毕业,能够自己赚钱照顾自己为止,她一直都是个负担。

  「说得很冠冕堂皇,但是你欠我的还清了吗?我有说你可以走了吗?我聂承霈是那种你可以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人吗?你到底当我是什么?!」他站起身,逼近她,那温热的鼻息几乎喷在她脸上了。

  她闭上眼,深吸了口气,将他的气息深深吸进体内。

  当思念随着这样的靠近而颤动着,她几乎无法站立,想要抱住他,想要他像以前那样爱她、在乎她。

  「承霈,你……是不是很恨我?」她嘶哑着嗓子,低声地问。

  他的身子一震。

  沈默降临,她在等待中颤抖,几近绝望。

  「我不知道那是不是恨,我既无法若无其事地看待你的离开与回来,也无法就这样让你走。」这可以说是他们重逢以来,他对她最坦白的一次。

  她抬头看他,看见了他眼睛深处的挣扎与痛苦。

  她伸出手碰了碰他的脸颊,颤抖着手指抚过他粗糙的线条,她的眼中盈满了从内心深处涌上来的爱。

  「我不走,我留下。直到你决定好要原谅我,还是恨我。」她温柔地说。「现在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不管你明天要继续恨我、气我,还是对我冷漠,现在抱紧我,只要一分钟就可以了,抱紧我!」

  她的嗓音在黑暗中破碎。

  他将她抱进怀里,紧紧地、紧紧地拥抱她。

  她抓住他的衣服,将脸偎进他温暖的怀中,渴望从这拥抱中汲取一点力量。

  无论是要原谅还是要去憎恨,都需要力量。这一刻他们放下分离所画下的种种藩篱,从彼此怀中汲取往下走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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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姚醒芽再度出现在聂承霈的世界以后,他每天都像在洗三温暖似的,情绪回荡在愤怒、爱恋的矛盾当中。

  他忍不住想见她苦,就像他曾经承受的一切那样。但是折磨到她,见了她眼底的痛苦跟绝望,他又觉得心如刀割。

  昨天他发完脾气后又后悔,看着她那悲惨的模样,让他气恨起自己的残忍,同时又害怕她当真受不了这种压力,选择再度离开。

  他清楚地感受到自己不甘心轻易地原谅她,却又在过程中不断地印证自己的感情从未消失。

  今天早上,他出门时她已经起床,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温顺地跟他挥了挥手。他人是走了,但是一直到坐在办公室很久了,还忘不了她倚门而立的模样。

  白天他打了几次电话回家,陈妈把醒芽的举动都跟他说了。她说醒芽今天都没怎么出房门,只是坐在阳台前面看书,有时候看着外面发呆,一句话也没多说。

  他知道以她的个性,生了病被困住,就是一个闷字。但听到她一反常态的沈默,他光想那画面又觉得充满了寂寞。

  所以下班时间一到,他再也按捺不住地跑回家了。

  有点迫不及待地打开门,他朝内喊:「我回来了。」

  一秒钟、两秒钟,数十秒过去了,没有人跑出来。他皱着眉头将公事包跟笔电放到书房去,接着一间一间找人。

  「到底跑哪去了?」他看到厨房桌上还有包着保鲜膜的饭菜,表示做饭的陈妈已经回家,而姚醒芽还没吃饭。

  他最后在醒芽房间的阳台找到她。

  她坐在靠近阳台的椅子上,似乎是睡着了。她手里握着一张照片,他低头一看,是他们两个出去玩时的合照。霎时间他轻叹了口气,手指轻轻的抚摩过她孩子般的睡颜,眼底的温柔是重逢以来他不曾在她面前表现出来的。

  她轻轻蠕动了一下,然后睫毛一掀,醒了。

  在她眼睛对上他的瞬间,他脸上的温柔已经被敛去。

  「天气这样冷,坐在这边,是想再生病给人添麻烦吗?」他粗声地说。

  醒芽看了他一眼,低下头去将手里的照片跟旁边的书籍收拾一番,将他的情绪照单全收。

  「几点了?陈妈已经回去了,你要不要……一起吃饭?」她犹豫地看他一眼,不知道他会不会再拒人于千里之外。

  他轻点了下头,人就往自己的房间走。

  醒芽的嘴角扬起了一抹惊喜的笑,整个人像是活过来一般。她迅速地走进厨房,将冷掉的饭菜热了热,然后添了两碗饭,像是在准备什么大事似的慎重。

  他走进来时,正好看到她慎重地将碗筷的角度放整齐的样子。她什么时候做事情也这么讲究了?他的嘴角隐隐浮上一抹笑,但也很快地敛去。

  「承霈。」她扒了几口饭,这才小心翼翼地喊他。

  「嗯。」他状似漫不经心地应。

  「我觉得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可不可以……」

  「妳又想走了?」他抬头看她,眼神是凌厉的。

  「不是啦!」她赶紧否认。「我是想说要不要把小乐接过来?我想我可以照顾他。」

  「你想让孩子担心你吗?」他看了她一眼。「再缓些时间,等复诊过后没问题,再接孩子也不迟。」

  「喔……」那她就得继续再当个闲人了。她失望地低头。

  「天气不错,我想开车出去绕绕,你……看要不要去?」他故作无所谓地说。

  「要、要,我要去。」她整张脸瞬间亮了起来,然后开始努力地吃着饭,简直就像个模范学生一样。

  经过了昨夜的激烈争吵后,今天两人的互动显得有点微妙。她变得一反常态的温顺,而他的态度也不若之前那样冷硬,至少讥诮的言词少了不少。

  半小时后,他们已经坐在车子里面,开始了漫无目的的兜风行程。

  市区的车子还满多的,车子在车阵中走走停停,连醒芽都昏昏欲睡起来。

  「怎么还这么多车?我们往郊外走吧?」她靠在椅子上,半眯着眼说。

  「想睡就睡,病人应该早一点休息。」他凉凉地睨她一眼。

  「我不困,我精神还很好呢!整天都在睡觉,哪需要睡那么多?我真希望将来我老了是心脏病发作,或者是什么快速的死法都可以,就是不要让我卧病在床当无聊的病人。」

  「嗯哼。」他虽然嘴巴没应好,但已经开始将车子驶离市区。「海边还是山上,选一个。」

  「海边好了,可以听海的声音。」她高兴地坐直,精神又来了。「承霈,谢谢你。」

  他没有回话,只是继续开着车。

  她偷看他一眼,然后把手慢慢地靠过去,轻轻地抓住他的袖子。

  她再偷看他一眼,没有动静,也没有发脾气。于是她的手爬呀爬,爬上他的手臂,轻轻地圈住他。

  聂承霈并没有阻止她那亲昵的动作。越是跟她在一起,他的界线就越模糊,仿佛被她拉着、抱着都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就算他的心里想抗拒,但是他的身体却老早就接受她的亲近了。

  甚至如果她抬头吻他,他或许都会转过头去很自然地将嘴巴迎上……

  他甩开脑子里面突来的绮思,努力专心把视线放在路面上。

  好在她没多久就规规矩矩地坐好,没再倚靠在他身上,否则他恐怕会想得更多。只是她虽然乖乖坐在自己那边,眼睛可是时不时转过来凝视他,仿佛百看他不厌似的。

  事实上,对她来说确实如此。能够这样放肆地看他看个够,那是一件多么奢侈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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