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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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唐- 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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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想到父亲那天的责骂,立即将念头打消。安份一些吧,再说了,现在小作坊,那来的什么工业?
回到了少林寺,魏元忠忽然低声对他说:“西京来信了,自殿下离开西京后,盘算了一下收入,共获利五千三百多缗钱。”
说得很心虚,一个读书人,一个朝廷命官,居然言利。虽然是一笔不扉的收入。
狄仁杰狐疑地看着他们。
李威解释道:“狄卿,那个作坊实际上是孤开设的。东宫财政紧张,有时候孤看到百姓贫苦,可又无能为力,于是变通了一下。”
狄仁杰脸上一阵古怪,一直错认为是补贴江家的,尽管碧儿两个哥哥为官了,可是挂羊头卖狗肉的事,各大家族在做,甚至有不少官员在做。这个作坊依然控制在江家手中。
太子经商?
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这个不大好。”
李威听了头痛,连狄仁杰都说出这句话,可见整个社会对商人的看法。只好说道:“狄卿,孤知道不大好,可做一些好事,能帮助一些老百姓,名声污些,孤也无所谓。”
“不大好,不大好,”狄仁杰一面思付,一面还在摇头。
这要等会来劝说,转过头,问魏元忠:“为何得到这么多利润?”
虽然派了人协助太子,可听到利润二字,魏元忠也直皱眉头,噎了噎口气,答道:“商人都以为是江小娘子家人开设的,听到陛下与皇后对江小娘子的赏识,于是不问盈利,大肆进货,以图攀上这层关系。于是利,利,利就起来了。”
李威忽然灵机一动,问道:“如果朝廷征收盐税会如何?”
“殿下,不可。”狄仁杰慌忙说道。
开门五件事,柴米油盐醋。本来盐价颇高,一旦征税,百姓生活立即会受到影响。
“但如果有很多很多的盐,而且开取方法便宜迅速,会如何?”
“这不大可能的。”
“孤说假如,或者说简单一点,盐会很多,成本有可能每斗不到一文钱,会如何?”
每斗不到一文钱,那怕在岭南运到洛阳,运费也不会超过五十文,就算小斗,也有五十斤,也就是后来的二十多斤,比起现在的盐价,还是低了许多。倒是可以征一些税的。
但狄仁杰摇了摇头道:“不可能的。”
忽然再次狐疑地看着李威:“难道,殿下……”


第099章 婉儿初啼 斋月渐满
一大早,带着上官婉儿跑了一会步。跑到了山顶,五月少室山景色倒是很好。
大团大团的雾,腾在山峦间,并没有连在一起,于是成了一条条白色的丝带,露出片片滴翠的青山,便似成了仙境。
跑下山来,上官婉儿捂着小腿说道:“殿下,奴婢累得不行。”
“累了,就回去休息吧。”唉,有些无语,我拼命锻炼,是为了治病,为了保命,你又是何苦来哉?
又打了一趟拳,回到房间,上官婉儿正在写字,李令月趴在旁边看。看到李威来了,上官婉儿立即将纸藏起来。
“写什么呢?”
“不让你看,”上官婉儿说着,脸上飞起红云。
李威好奇起来,可能是因为天生的,可能是因为自幼在掖庭宫长大的,虽然年幼,举止却很大方,究竟写了什么东西,让她会害羞。
她不让李威看,李令月打小报告了,道:“大哥,她在写诗。”
“这么小就会写诗了?”李威很惊喜,这才对嘛,跑步打拳的与你有何干系,你的任务就是写诗作赋。弯下腰,说道:“能不能让孤看一看?”
“奴婢写得很不好,你可不要耻笑我。”
“孤为什么要耻笑你,你还小,能写诗就不错了,怎能要求写得很好。”
上官婉儿羞羞答答地将纸头拿出来,上面是一首五言律诗:风临竹影动,日开霞云红。分波昆阆越,碎露云雾重。陪驾祷少室,侍赏近兰丛。花台无芳色,莲塔满松容。太子资善仁,祈福终有功。
武则天以前陪李治来少林寺也留下过一首诗,陪銮游禁苑,侍赏出兰闱。云偃攒峰盖,霞低插浪旂。日宫疏涧户,月殿启岩扉。金轮转金地,香阁曳香衣。铎吟轻吹发,幡摇薄雾霏。昔遇焚芝火,山红连野飞。花台无半影,莲塔有全辉。实赖能仁力,攸资善世威。慈缘兴福绪,于此罄归依。风枝不可静,泣血竟何追。
武则天的诗写得……虽然是他的母亲,可说老实话,李威并不认为有多好,不过长时间替李治处理政务,诗中自有一种“王八”之气,或者她天生就有王霸之气。
上官婉儿这首诗,就是临摹了母亲这首《游少林寺》。
只借用了一些,两首诗意思不同,词语不同。老妈的诗厚重大气,上官婉儿的诗却是清秀自然。当然,毕竟年龄很小,诗写得略略幼稚。不过,她才多大,八岁!
“很好,写得很好。”李威不由地夸赞道。
“大哥,”李令月吃味地拽着李威的衣服,不满的撒娇。
“小妹,这就是你的榜样,可要好好读书。”
“大哥。”又拖长了声音,继续撒娇。
正在此时,金内侍从洛阳回来了,赶得有些急,大约是一大早就赶路了,身上沾满了露水。李威说道:“你俩出去玩,我与金内侍有些事要谈。”
金内侍一眼看到桌子上的诗,上官婉儿随李威一道来洛阳东宫,呆了不少天,她的字,还是认识的。不由地“咦”了一声,问道:“难道是上官婉儿写的?”
“正是。”
“婉儿会写诗了,”金内侍高兴地说。
岂止会写诗,长大了,还不知道会写多少诗,并且与她祖父,可是大名鼎鼎上官体诗的代表。
“难得啊难得,殿下,你看到后面一句,多好啊,太子资善仁,祈福终有功。”
最后一句,算是小小地拍了李威一个马屁,可也未必,小萝莉对李威很依赖,将李威当作了亦父亦兄,估计倒有六成发自内心。不过金内侍却是六成在拍马屁。
这首诗中却是分波昆阆越,碎露云雾重与花台无芳色,莲塔满松容最佳。最后一句……嗯。
“好诗啊好诗。”金内侍又捧在手里诵读,然后继续吹捧。
好诗未必,只是出自八岁上官婉儿之手,很难得了。大约金内侍以为自己将来一定纳上官婉儿为后宫妃嫔之一,于是大肆拍马。八岁的婉儿……想想很无语。将他手上的诗夺下来,说道:“金内侍,不说诗了,谈正事吧。”
“喏!”金内侍还是知道分寸的。将那份名单拿了出来,也就是大慈恩寺捐款商人以及数额的名单。
与狄仁杰谈了好一会。才知道盐比他想的要复杂,河东湖盐、盐州池盐、益州井盐、海边的煮盐,是唐朝主要食盐的来源。除了后面因为成本高,产量小外,前面有许多却是朝廷把持的,因此还设立了盐铁转运使,其中盐是主要职责之一,也是朝廷重要的收益来源之一。当然,不禁止私人采盐,相对来说,数量比朝廷的数量还要大。
但晒盐放开,盐价会急剧下迭,如果不通过盐税弥补,甚至会给朝廷带来严重的损失。
不过李威说了晒盐的方法,这倒不是从《天工开物》上看来的,原先到海边就看过盐田。这种盐也要经过精加工才能食用,但在这个年代,精加工?有可能后来的工业盐都能当食用盐使用。这个方法不是很难,管理也简便,派些人手引引卤水,看看卤池即可。再说海边也不是岭南,通过船舶,运费却是很低的。这样,冲击力更大。
可是狄仁杰对此,就象对竹纸一样,十分怀疑。
看到狄仁杰的表情,李威暗叫侥幸,没有冲动将方法说出去,否则还不知又传成什么样子。
什么叫太子,自己这一回可知道了!
李威紧逼地问了一句:“如果成功会怎么样?”
“殿下,你是从何处学来的?”狄仁杰反问了一句。
李威无言以对了。
狄仁杰与魏元忠对视了一眼,两个都正经的读书人,虽然也信鬼神,可还没有信到迷失的地步,太子却让他们感到……说好听就是神奇,说不好听就是妖异。
但真与上天的神马沾上关系,当然是好事。
李威将自己计划说了出来。不管太子是从何处学来的,这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大事。可为了不让皇上忌惮,只好采取太子的方法,于是说道:“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不但这件事,以后类似的事情,同样不能让很多人知道,最少拖到陛下百年之后。”
虽然这么说,可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太子又多了一份产业,很有可能比那个太子糖作坊大上十倍百倍的产业。难道太子想做大商人?
狄仁杰很郁闷。
魏元忠更是郁闷,老狄还好一点,他还要替太子安排人手管理,沾的腥味儿更浓。
手下两位得力的军师,忧愁如此,于是李威为了安慰他们,陪他们到巩县转了一转,主要看瓷窑的。现在巩县瓷器与唐三彩名满天下。但这种瓷器不可能入李威法眼的。
看了看,看出一些门道,瓷窑结构不合理,用的是木柴。烧瓷不大明白了。可是知道后来的好瓷大多是高温瓷。是不是,也不好下结论,同样,也有瓷厂在烧低温瓷。或者让他们挖煤去,看了看狄仁杰与魏元忠,吓得将这句话缩了回来。
另外还知道一些,好象什么瓷石、瓷土与釉料。釉料根本不懂,只知道景德镇高岭土是烧瓷最佳原料。问了一下,才知道现在洪州也有瓷窑。但一般,不算是顶级瓷器。
叹了一口气,知识面太少了,尽管后来瓷器是中国的代言词,也不是他插手的。
倒是发现了一个有趣的问题,因为瓷窑多,巩县有许多逃户。官员也不大管,与魏元忠、狄仁杰交谈,两人说了一番话,让李威再次无语。对逃户的问题,各州县是两种做派。防止百姓逃离本州县,毕竟是靠人丁来征税的。但对外来的逃户进入本州县,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大管。
均田制、逃户、租庸调制、府兵制,他在脑海里默念了一下,觉得这中间有很多联系,再想,脑子浑沌一片。又回忆起父母亲房间里那大半人高的奏折,心中慨叹,这个皇帝也是不好当的。
转了转,狄仁杰与魏元忠心情好转,他心情反而郁闷了。
翻着名单,基本都不认识。也有几个熟人的名字出现在上面,邹凤炽,捐了善款五千缗,有钱嘛,直接略过。而且此人财大气粗,交游甚广,与他认识打交道的人成分十分复杂。但另外一个人名字引起他的注意,梁金柱,也捐了善款四千缗。
这个梁金柱他听说过一些情况,这一次又捐出这么多善款,恐怕有可能便卖了一些产业,才能凑出来。之所以这么做,大约是感谢自己一拜。这倒是一个痴人。
继续往下翻去,又有一个人让他注意了。陆马。也就是那天在酒楼上与胡应交谈的贩马商人。也捐资三千缗。至于胡应,要替他办另一件事,无法分身。
于是在这两人名字上画了一个圈,道:“金内侍,你悄悄地将他们喊到东都,与孤见上一面。”
“殿下不可啊。”在劳宴上一见,那是为了彰显梁金柱善功,可私下里会面,他们商人的身份,传出去,不知引起多大的非议。
“金内侍,非是如此,孤喊他们,要替孤办一件对国家社稷有益的大事。不过,也不能让别人知道了。”
“正是,正是。”
“所以你委派一名可靠的亲信。”
“可是殿下……”
李威不由摇头,难道这时代商人真是一头凶虎嘛?
金内侍见劝说无益,只好又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道:“这是陛下托奴婢带给殿下的,是沛王殿下写给殿下的信。”
老二写来的信?李威将信打开一看,没有其他,讲竹纸的。在他写信的时候,就渐渐快三个月了,离李威所说的百日之限眼看就要来临。此事轰动长安。连母亲武则天也惊动了,派了侍卫日夜看守。
居然惊动了母亲?
又往下看,李贤在信中很担心,真能造出纸,那怕是劣纸,也无所谓。可要是造不出纸,影响会十分恶劣。
信写得情真意切,字也不错。还是第一次看到李贤的字迹。李威很欣慰,不枉我替他买了四张婺州黄藤。这才是一家人,唉,可是父母亲倒好,硬是盐油不进……难道皇权真能使一个人失去亲情?
※※※
竹纸如何,听天由命,一月的斋期却渐渐已满。


第100章 女儿心思 太子好湿
世上最无情的莫过于时光了,不知不觉的,六月将要到来。
江南也许在下雨,然后梅子在一片湿闷的雨水中,就催红了。
洛阳却是很晴朗,偶尔有一两场暴风雨,迅速地烟消云烟。
裴雨荷与徐俪坐在一株月季花下面,久久没有说话。忽然一阵清脆的蝉声将二人惊醒。徐俪终于开口道:“荷妹,皇后召你进了皇宫?”
“嗯。”
“为了何事?”
“没有什么事,只是与我说了一会儿话,然后让我绣一块方帕,绣完了,又让我写字。”
“没有说其他?”
“没有。”
可是徐俪却预感到不那么简单,否则洛阳都不会有些一些风闻,传到自己姨母耳朵里。又是绣红,又是写字……皇后这是什么意思?
她又想起太子说的话,或者其他,也要父皇母后恩准。眼中闪过了一丝警戒。
裴雨荷也感到徐俪眼神不对,心很虚,虽然小了一点,当真一点不懂了?从皇宫出来,父亲大人便在追问,然后教自己礼仪。其实各种礼仪,自小就学会许多,只是这一次父亲大人教得更细。
教完了,又让自己读长孙皇后写的《女则》,不但读,而且逐字逐句地将它的意思解释出来。《女则》写的是什么?是长孙皇后讲叙历朝历代后宫妃嫔的得失,如何做一个好皇后的。不但如此,父亲大人下了严令,禁止自己出大门半步。
她性格端庄柔和,可不是一点心眼也没有的,岔开话题道:“俪姐,听说你去了少林寺,见到了太子殿下?”
她们与杨敏都是娇生惯养的,但各个又有所不同。杨敏如此,大半是她母亲造成的,可也不能说她母亲势利。天下父母总是希望子女好的,即使太子尊贵,可是一个瘵疾患者,谁愿意将女儿下嫁给他?因此由着杨敏了,正好贺兰敏之的挑唆,于是造成了种种后果。很无辜的受害者。
徐俪倒是老大,可徐齐聘同样是老来得女,然后才有了儿子徐坚。不过才气好,相貌好,眼界就有些高,甚至比杨敏还要更高。一般青年俊秀都不入她法眼,要么王勃迟生几年,或许差不多。那天在终南山,固然是吓傻了,造成一半想与太子亲近,另一个半也不屑让其他男子碰她,所以不知轻重地让李威去背她逃命。
这个习惯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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