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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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唐- 第2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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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理完了,回到东宫。东宫却来了几个客人,定州刺史霍王李元轨、相州刺史汉王李贞、襄州刺史纪王李慎。几个人来头皆不小,李元轨是李渊十四子,其母是张美人,出身也不贱,自小就多才多艺,按照辈份,李威得恭恭敬敬喊一声叔祖。李贞才能很差,与李明差不多,纵奴作恶,治下任媚去良,不过他有一个独特的身份,是李治的八哥,李治上面有八个哥哥,要么“谋反”处死,要么流放死了,要么生病死了,还有一个蒋王李恽害怕自杀。仅存下这个一个哥哥。母亲又是当年李世民的燕妃,出身同样不薄。李慎更不简单了,少好学,善星步,就是星占与推步,会算命,李威看不重的,但他治理地方十分有才能,担任封州刺史还年少,就留下了仁政之名。到了襄州后,百姓为了感恩,为他立石颂德,后者很不容易的。他与李威还有一些关系,李慎的母亲正是韦贵妃,与韦月攀起来,沾了一些关戚关系。
裴行俭对李威的看重,薛元超对李贤失望,是有原因的。作为一个现代人,带来了许多先进的知识与理念,又是一个讲师,给予这些大佬足够的尊重,这是很难得的,人未必为知己者死,可士一定会为知己者死,又是平和的性格,加上发自内心的尊重,总有一些人会感动。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因为知道历史的走向,兢兢业业,不自觉地在与父亲母亲斗智斗法,天赋未必有李贤重,但几年下来,李贤原地不前,李威大踏步地成长。加上把握历史的走向,看问题会远。若不是李威出现,大家不觉,这一比,薛元超隐隐就失望了。
看到这三人坐在这里,李威立即猜出来意,客气的寒喧:“见过霍王、汉王、纪王。”
一一还礼,让人端上茶,说了几句话后,李贞开门见山道:“太子殿下,你难道真为一名商人,向宗室施展屠刀?”
“此次判决是父皇下的旨。”
“可起因却是殿下所使。”
李威略略有些不悦,说道:“八伯父,是孤让父皇查明真相的。为了国家,为了百姓大道理孤不说,十四叔意欲何为,你也知道。岂止是因为一个商人。”
“但太子仁爱,毕竟是宗室。”
“八伯父夸奖了,仁爱那是百姓的虚传,我受之有愧,可不意味着我软弱可欺。去年争执开始,我一直没有参预,甚至到丹水逃避。可是你也听到了,十四叔将梁金柱抓捕后,刑讯逼供梁金柱什么?”
这让李贞无言以对,去年秋天皇上授意后,太子是没有多少动静,就象看戏一样,倒是李贤上蹦下跳,做得有些过份。其实不是不争,李威一直没有将李贤放在眼中,真正的波司在内宫。看看这几个王爷就知道了,没有象西汉诸王封国,也外放到地方,担任各州刺史,甚至大都督之职。但最后呢?
而且李明做得确实不好,斩去太子一臂倒也罢了,居然逼梁金柱去诬告太子。
李元轨接过话道:“但他总是宗室,还是太宗的十四子,他愚昧无知,殿下却不能学习。”
梁金柱吃的苦,家人遭遇的不幸,没有提,这也是这个社会的本质,与李明相比,身份太贱。
“十三叔祖,莫要急,父皇还有几位兄弟在人世?”
李明是李世民杨妃所生,两个儿子,代王李福过继给了李建成,李明过继给了李元吉,李福已经去世,虽是过继,可血缘里还是亲兄弟关系。而且十四位兄弟,仅剩下这四人。
这一说,三人皆醒悟过来。
李贞说道:“可总要有人先开口。”
“父皇正在气头上,到秋后还远,过一段时间,我再想想办法,”李威苦笑,从内心深处,他也认同父亲做法,可真将李明处斩,庞大的宗室必然寒心,那么正合了母亲的心意。其实这道判决一出,已经让一些宗室子弟对自己疏远……
这才是真正的上兵伐谋!
李贞又说道:“那个小小的寺丞对曹王多有不敬,望殿下严加管束。”
李威脸色立即沉下来,道:“八伯父,国家是国家,宗室是宗室,勿误国事!狄寺丞为朝廷做了多少事,一直没有迁任,已经屈就。若谁将矛头对准狄寺丞,污蔑嫁祸陷害,我将视如寇仇!”
看来人是不能太软弱了!
……
上元节到来,洛阳举城欢庆。
李威也出了东宫,转了转,来到了安众坊的松枫酒楼。是见两个人的,四女到了洛阳,李威未见,洛阳京畿要地,人多眼杂,梁金柱的案子争议又多。为了避免更多议论声,只好让四女没有停留,继续赶向长安,投奔韦家去。
韦家自然求之不得,韦月以后注定地位在四女之上,有了这个恩情,也可以为韦月在后宫树援。会不会争宠,这是少不了的,可是太子的妻妾,或者未来登基后,将有多少妻妾,几百人也许不可能,但最少得有一个四十个五十个的,不然就是大臣都会进谏,让太子征一些良家子,充塞后宫。或者学隋文帝的独孤皇后,就是韦家,也不敢有这奢望。
但留下了两个人,一是徐齐聃的妻子,二是徐俪的弟弟徐坚,托人在城中买下一片宅子,安顿徐家母子,又托人让徐坚进入洛阳的国子监就学。不过一直也没有见面,于是约他们在松枫楼一见,问一问情况。
进了雅间,放下帘子,向徐夫人行了一个晚辈礼,说道:“见过徐夫人。”
“殿下,莫要折杀妾身。”
李威才坐下来,问道:“徐夫人,那片宅子可住得习惯?”
“习惯。”
“若有什么不习惯或者委屈的地方,告诉我。”
“真的习惯。”
李威叹了一口气,徐齐聘之死,多少也有自己一部分责任,然后又看着徐坚,说道:“你长大了许多。常听你姐姐夸奖,孤来问问你……”
问了一些经义上的知识,没有让他失望,这个少年学问确实可以。正在交谈时,外面传来一阵泼天般的叫好声,李威扭过头,看着帘外,见到一个青年正在手持一把大槊挥舞。
李威没有在意,唐朝人重武,除了一些管制兵器外,能经常看到一些百姓手拿着各种武器,或者佩着宝剑。大约是酒喝高了,在发酒疯。正要再次与徐坚交谈,忽然听到这个青年将大槊放下,说道:“拿酒来。”
这个声音很耳熟,李威不由又扭头看去,旁边的一个青年拿来一坛酒,不是后来的大坛,那种小坛子,大者能装十几斤,小者能装一两斤,酒的度数不高。所以许多文学中提及某某抱着酒坛子往嘴里灌酒。
一个装两三斤酒的小坛子,也就是后世的约一斤酒,一抑脖喝了下去,然后长吟道:“黯黯河湟外,戚戚乌海魂。妻子西泪垂,戍卒白发生。洛阳火树发,西碛孤月明。数万离肠断,汉家空养兵。”
开始还是不在意的,诗写得一般,首句是写唐朝对大非川之败所感的羞侮。第二句写边卒的妻离子散的遭遇。第三句通过洛阳佳节的欢庆与边陲的凄凉对比。可听到汉家空养兵,李威忽然坐不住,站了起来,将帘子一挑,走出去。


第309章 登楼作赋
洛阳这段时间谈论最多的是梁金柱一案,有人说李明做得不好,甚至说二弟不仁义,可也有人说自己小题大作,稍显刻薄。另外最多的就是谈论青海。元旦时,论钦陵想乘唐军过年捞一个便宜。突然发起了进攻,可没有想到刘仁轨提前做了防备,还是有一些中小将领疏忽大意,因此双方皆吃了一些亏,论钦陵撤军回去。
这一战刘仁轨没有输,但洛阳百姓不是这样认为的,皆说刘仁轨胆怯,让人屡次打上门来,都不敢回一下。这是一个错误的想法,学了兵法,对军事更能清醒地认识。本来两军相持,防守与进攻是在不停地转移,防守的未必是胆怯方,进攻的未必没有色厉内荏。况且刘仁轨前往洮河道本职就是防御,等待朝廷将大军与物资筹备好,才能决战。严格说起来,防御一方虽有坚城可守,可防御的范围大,兵力本来不多,更加分散,僵持到现在,论钦陵没有讨到好处,做得很不错了。
但百姓舆论失了偏颇,甚至许多百姓将刘仁轨这种被动的防守,与自己在南诏一战相比。这无关紧要,就怕父亲动了心,再一压迫,刘仁轨被激将主动出军,那么有可能步薛仁贵后尘。
所以走出来,人一看,认识,正是前年那个状元郭震。说道:“原来是郭君。”
郭震也吓了一大跳,立即施礼:“郭元振见过殿下。”
刚过了加冠之年,取的字。
李威也愣了一下,说郭震他不知道的,但郭元振却是知道的,有人说初唐诸将是神话时代,父亲手中是星光时代,到了母亲手中则成了凡人时代。能拿得出手的也只有这个郭元振,好象还有唐休璟,一个叫张什么愿的。
迟疑了一下,问道:“孤听说你调到通泉县做了县尉,怎么到了东都?”
因为是状元,关心地问了一下。
“是,是,职闲,到东都来看看,”郭震讪讪地答道。他少有才名,又中了状元,但铨拨到四川一个小县做了县尉,心中不平,于是不务正业。又因为喜欢行侠仗义,好打抱不平,整不象一个官员,却象一名游侠,狐朋狗友多,在他们窜夺下,又铸造私钱,还贩卖人口。之所以到了洛阳,正是为了卖奴婢过来的。这怎么好说?
这个李威做梦也没有想到的,还认为此人学习庞统,嫌县令小,整天不务正业,然后张飞来察看,刷刷一天将积案全部处理完了。因为爱才,语气软了些,说道:“各位可有纸墨?”
“有,”是店小二答的,管他有没有,先承诺下来再说,这个郭县尉作的屁诗无人问津,太子的诗,还有太子的手迹,他仿佛被一块金砖砸倒了,蹭蹭几个大步,分明楼阶有三十几阶,似乎只让他四步五步就走完,下去向掌柜讨要纸墨笔砚。
碧儿在磨墨,一干人也想替太子磨墨,可让侍卫挡住。墨磨好了,婉儿与裴雨荷将纸卷打开,李威提起笔在上面写道:浩浩乎!平沙无垠,敻不见人……呜呼噫嘻!时耶?命耶?从古如斯。为之奈何?守在四夷。
是李华的《吊古战场文》,记得不大真切,许多地方做了修改,文学效果与原文相比,也稍逊一筹,但其中一半算是李威“原创”。文章还是好文章的,更难得的是李威的字,这种丰腴刚劲的大字,让大家眼睛一亮。
李威才说道:“郭君,你从通泉县而来,应当听到更多青海的消息。在青海,吐蕃领军的是大将论钦陵,此人指挥能力与刘相公不相上下。两人军队人数相仿佛,甚至吐蕃士兵更多一些,但莫要忘记,若有兵事,吐蕃可以立即从党项与吐谷浑就地抽出几万军队,并且皆是骑兵,迅速汇合。人数上我朝占了劣势。或者说国力,吐蕃这些年并吞了尼婆罗、象雄与吐谷浑之后,疆域达到数万里,坐拥甲玄四十多万,不是新罗那些的小国。又有高原气候,中原人上去后,很难适应,此乃我军之短也。刘相公从东到西,久经沙场,岂非怯敌之辈?只是在等待机会。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留了一份情面,否则直接说他妖言惑众。
然后指着窗外:“各位,请看。”
看着窗户,明月高升,家家户户都吃过了晚饭,全部走上了街头,正是上元节最热闹的时候。每一户人家门口张灯结彩,甚至许多大户人家设了彩头,挂了灯谜。特别是洛河大堤上,生起了一堆堆篝火,一群一群青年人不分男女老少,拉着手,踏歌而舞。这才是盛世大唐,后来也许有这份热闹,但终是少了奔放炽烈自信。
“如醉如梦的盛世,”李威低低地说了一声。又说道:“为什么有这种盛世繁荣的景象?开疆柘土固然光彩,可不能穷兵黜武,不计战士牺牲。不错,因为拱卫唐朝安全,边疆将士妻离子散,但只有离别的幽怨,却没有闻听恶噩的眼泪。吐蕃数次侮我大唐,此仇必报。可如何作战,还需从长计议。”
“是,”郭震惭愧地低下头。
“正好,京兆商人梁金柱为感谢朝廷,又捐助了五万缗钱物资与钱帛,后天你到户部报到一下,一道与侍卫押送到西北,到前线转一转,听一听,回来后,有什么想法,在此楼孤与你一叙。”
因为分家,又受了损失,还要造船,没有多少钱,只能勉强拿出五万缗钱,这是为梁金柱正名的。
说完了,立即到李敬玄府上。
这种言论,莫名地让他开始担心起来。
对李敬玄与刘仁轨的矛盾,李威一直不解。后来派人查访了一下,说法有很多,最接近真相的一种,就是李敬玄得以提拨,还亏得许敬宗。所以,作为最坚定的倒武派与倒许派,不但刘仁轨与李敬玄有矛盾,裴行俭与李敬玄选拨人才,皆以称名,可这二人在吏部同样不和。后来李敬玄权日益重,就是许敬宗在世,也不需要看许敬宗脸色了。这个矛盾却积累下来,无法调和。
是不是如此,不得而知,也不好当面询问。
主要是李敬玄,或者裴行俭,或者刘仁轨,这三人性格都是激烈之人,说激烈好听一些,不好听的就是肚量还稍小了一些。相对而言,戴至德与张文瓘是一个长者,在他们身上就不会发生此种事情。
来到李府,李敬玄也出去看花灯,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于是带着一群妻妾,抱着儿子,在街上看着花灯。甚至挑了一些灯谜猜了猜。转了一圈又回到李府,李敬玄回来了。看着李威问道:“殿下,这么晚找臣有何贵干?”
“将相和,国家兴。”
李敬玄立即明白,说道:“殿下,坊言与臣毫无关系。刘相公对臣一直很无礼,但臣自爱羽毛,断然不会作出这种下作的事。”
李威相信,虽然李敬玄很让人费解,不过确实很重名声。又说道:“李相公,你与刘相公一文一武,是我大唐栋梁之材。无有坊言,孤很希望你们握手言好。看到你们争执,孤常不自安。”
“殿下,此中个节你不知,臣自知以大局为重,然而刘相公数次三番,折侮于我,叫臣奈何?”这句半真不假了,心中也在想,就是我放过这个老匹夫,这个老匹夫能放过我吗?太子是想当然了。
但太子刻意问起,思索了一下,说道:“是有些不对,殿下,后天当职时,臣派相关人等查一查。”
“不用了,”李威摇了摇头。当初放出狄蕙狄好风声是时间过去的不长,就那样,动了多大风波才查出隐约的线索。这件事过去很久,怎么查也查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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