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云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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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云诀- 第2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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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不论是秦素月还是林渺予都用惊骇的眼神看着云霄。云霄一脸揶揄地看着林渺予,心中那个爽啊,终于逮到机会报复一下了吧?口中却道:“根治的方子嘛,好歹值个几坛酒……”
秦素月连忙道:“只要大帅能有根治渺予的方子,那一窖的酒,大帅任取!”
林渺予却大惊,连忙扯着秦素月的袖子低声道:“娘亲……”
秦素月搂着林渺予,眼圈红红地说道:“傻丫头,你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啊!娘辛苦这么多年保住这份家业,还不是为了你和你哥哥?若是真能治好,那些酒又算得什么?”
云霄心下也有些感动,解释道:“我没那么贪心,那么多酒足够醉死我好几回了!我要喝时,自然会有好东西来换,趁火打劫的事儿我是不做的。不过,当家的想要根治不难,午饭之后要不多会儿就能解决,可渺予的病……”旋即苦笑道:“恐怕不是病,是毒……”
“毒?”秦素月瞪大眼睛道,“怎么可能是毒呢!我们母女又没有仇家,谁做这种事情?”
云霄点头道:“没错,除非对方是傻子。若是跟你们有仇,要下也下在你儿子身上,下到女儿身上算什么事儿?何况这毒……怎么说呢,这毒要想炼成,花的功夫不是一点半点,若是想要害你们,一包砒霜足够了,费那么大功夫做什么?”
秦素月战战兢兢地问道:“是什么毒……”
云霄抓过林渺予的手,搭上脉,半晌才肯定地说道:“尸毒!须得陈年干尸摆上几十甚至上百年之后才会炼制成,而且很奇怪,渺予身上的尸毒明显才炼制了一小半,难不成拿渺予试毒了?也不知道是哪个傻子下的……”
秦素月的脸顿时白了,林渺予也好不到哪儿去:几十年、上百年的干尸!这让两人吓得不轻。
云霄一下子严肃起来,对两人道:“我先去准备准备,午饭就别叫我了。吃过午饭,当家的便可来找我,嗯,渺予也一块儿来,还有,午饭后让厨下多烧些热水,治好之后当家的要洗个澡才行。”说罢提起笔,写下了两张方子递给林渺予道:“按这两副方子抓七天的药,上面一副内服,下面一副外敷,给你娘用的。你的毒要等你蓝姨回来之后再说。”
林渺予不敢怠慢,接过方子连忙朝街上的药铺跑去了。云霄转而向秦素月道:“当家的,我说句话你别伤心,渺予这孩子中毒的时间太长,就算能根治了,恐怕也……”
秦素月关切地问道:“恐怕什么?”
云霄认真地说道:“恐怕将来也不能生育!若是当时就能发现,或者在一两年内能解毒,或许还有五六成的希望。现在才发现,哎!丫头孕育胎儿的地方已经被尸毒彻底破坏,能勉强恢复已经是难得,想要受孕生产,断无可能了。”
听云霄这么一说,秦素月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嘴巴,眼泪不争气地滚落了下来。


第三百五十五章 初入酒窖


 云霄解释道:“女子秉承天地阴柔之气,与男子阳刚之气融合,方能受胎成孕。尸毒是天下至寒之毒,虽然至阳之力可以去除,可极阴极阳同时在体内交战,对丫头的身体伤害太大,恐怕会损及阳寿。渺予想要生子,也可以治,可这样会折她的阳寿,或许连三十岁都活不到。受孕乃是阴阳交泰,天道使然,凛然正气,奸邪不能近体,然而丫头……”
秦素月擦干眼泪,摇头道:“我知道!寻常女儿家十三四岁的时候就嫁人了,我所以拖着丫头不嫁,就是因为前后不知道多少大夫说过渺予不能生育了。我是怕她将来嫁过去之后受气啊……”
云霄也是一筹莫展,心中微微叹息一声不再言语,只是朝秦素月拱了拱手,一脸愁容地踱进了客房。进了房间,云霄就盘腿坐到床上开始调息。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门被轻轻推开,秦素月和林渺予走了进来。
云霄眼睛没有睁开,只是淡然说道:“坐在凳子上就行了,渺予准备替你娘亲擦汗。”林渺予应了一声,连忙取出怀里的手帕,站立在秦素月的身边。
云霄缓缓地释放出气场,讲秦素月完全裹住。秦素月之觉得全身骤然一紧,如同泡进了水中一般,却又没有一丝呼吸不畅的样子。云霄心念一动,真气循着秦素月周身穴位缓缓地透了进去,自由自在地流动了起来。这种陈年旧疾不过是血脉阻塞而导致疼痛,真治起来也什么多难的事儿,只消用内力缓缓灌注打通血脉,把淤积在血脉中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排出来便可,这对云霄来说确实就是小菜一碟。
一直站在秦素月身旁的林渺予之看到母亲的额上、脸上不停地流下汗水,也就忙不迭地替秦素月擦拭。没过多久,云霄慢慢撤去功力,起身下床。用袖口擦擦额角的汗珠笑道:“可以了,当家应该觉得好些了吧?”
秦素月有些虚弱,颤颤巍巍站起身,稍稍活动了一下,面露喜色道:“真的好多了!手脚也不似以前那样麻木,全身如同刚刚泡过澡一般。”
云霄伸手问过秦素月的脉,点头笑道:“应当没问题了,把那几副药用了之后就不会复发了。”
秦素月躬身行了个礼道:“多谢大帅!”林渺予也连忙跟着行答谢礼。
云霄淡然笑道:“不用多礼了!当家的还是快去盥洗一番吧,身上这味儿可不太好闻。”
秦素月连忙抬起手腕一看,自己的皮肤上黏上了很多细细的黑泥,凑近闻闻,则是一股刺鼻的恶臭,脸色一红,告了罪,连忙带着林渺予盥洗去了。
云霄轻轻舒了一口气,又坐回床上运气调息。没过多久,房门又被推开。云霄睁开眼,看到秦素月手中拿着钥匙笑吟吟地站在门口。旧疾祛除的秦素月总算恢复了昔日焕发的容光,盥洗之后的脸上更是浮起一抹淡淡的红晕。
云霄笑道:“当家的气色果然好了很多!”
秦素月高兴地说道:“还是大帅妙手回春!素月这番便是践诺而来。”说罢,扬了扬手中的钥匙,转身走开。
云霄看着秦素月手中的一串钥匙,知道好戏开锣了,忙不迭地跟着秦素月走了过去。
酒窖的入口在聚福楼库房里。掀开库房正中一块上锁铁板,秦素月举着灯盏走在前面顺着铁板下的阶梯走了下去。阶梯不过四五级,下去之后便是一道四五步长的甬道,甬道的另一头又是一重铁门。
秦素月笑着对云霄道:“这酒窖年代久了,酒气甚浓,当年先夫为了不使酒窖的酒气溢出,特意加了一道门,里面还有两道。”
云霄点点头,这话可信,隔着铁门,云霄已经隐隐闻到酒香,酒坛虽然都是泥封,可架不住年代久远总会散出一点点酒气,若是酒窖的酒多了,这酒气就浓了。若无这几道门,这酒气恐怕早就散得到处都是了。
铁门用的不过是寻常的锁头,至少在云霄面前也就是一息功夫的事儿。秦素月讲灯盏放到铁门边墙壁的凹槽内,取钥匙打开铁门,再拿起灯盏关上铁门继续前行。方走了两三步,前面便又是一道厚重的木门,木门没有上锁,秦素月微微用力便推开,推开之后又是一道木门,这道木门推开之后,一个巨大的酒窖便出现在云霄的面前。
秦素月用手中的灯盏点燃了墙壁上的几盏大油灯,这才笑道:“这一层最大,存放的都是故宋开禧年至今的酒。”说罢一边举着灯盏一边往里面走去,顺手将沿途墙壁上的油灯点燃,添上几勺油,整个酒窖渐渐亮堂了起来。
“这一排是至正元年至今的酒,不过酒不甚好,还有几坛酿的时候就兑过水;鞑子太狠了,咱们南人的存粮不多,酒也缺得紧,”秦素月指着最靠墙的一列说道,“第二排是皇庆元年到元统三年的酒,不过烈酒少,多是糯米陈;第三排的酒是从至元六年到至大四年的酒,这几十年的收成不错,鞑子也还算规矩,酒也好一些;中间一排是故宋景定元年到至元五年的酒,这段时间鞑子、女真人、宋人年号颇多,也杂,各地的酒用的年号也不太一样,挺乱的,有些酒我也叫不出名儿来,里面那三排都是从开禧年直到开庆年的酒,那几年打来打去,酒楼的生意也如同现今这般寥寥,所以存下来的酒反而多了些。”
看到这里,云霄已经吃惊不已了,他没想到聚福楼的酒窖里居然有这么海量的库存,等秦素月将第一层所有的油灯都点亮时,云霄也被震住了,刚刚摸黑一路走过的时候,除了酒香,云霄看到的并不多,等到整个一层都亮起来的时候,云霄才看到整个一层如山堆积的各种大小酒坛。不消说这些酒坛都是装得满满地,就算是空酒坛也都颇具价值了。
看到云霄震惊的模样,秦素月笑道:“还请大帅移步,随素月往二层去。”云霄这人从来不是意志坚定的主儿,尤其是当美食、美色、美酒当前的时候,这家伙十有八九把持不住自己,一层如许多的陈酒年纪最大的不过一百二十年,这放在外面或许会让人惊骇,可想到下面还有两层存放着三百、四百、五百甚至六百多年的酒,谁还把这些放在眼里?于是脑袋点得跟小鸡啄米一般,跟着秦素月往下一层走去。
走过木制的阶梯,秦素月便将云霄带入了第二层。
“这一层存放的是故宋太宗太平兴国元年到宁宗嘉泰年间的存酒,”秦素月点起墙上的油灯,口中解释道,“不过因为靖康年和建炎年战乱频仍,这八年的酒没有;这一层和下一层都烧酒就更少了。”
云霄心里当然明白,烧酒这东西在李唐赵宋的时候还算是稀罕物,酿酒之后懂得蒸酒的商家都把蒸酒的手段当作不传之秘,所以烧酒在当时价值之高,可以用斗酒斗金来衡量,聚福楼虽然是大酒楼,恐怕也收藏不起如此多的烧酒。
秦素月带着云霄依次看过去,一路上也顺便将油灯全部点燃,却也不在二层多流连,都走到这儿来了,目标自然是最后一层。
“下一层是贞观三年酒楼初建时道故宋太祖皇帝开宝年间的存酒,量不多。”秦素月止住脚步,笑看这云霄说道。
云霄环视周围林林总总的酒坛,叹息道:“你们夫妇二人能够守住这座酒窖,当真不易,我也终于知晓当年林当家的纳你入门时,林家大夫人为何如此反对,怕不单单是妒忌……”
秦素月眼圈有些发红,低声道:“可惜他们……”
云霄知道自己的话触动了秦素月的心思,心下有些歉然,口中道:“这么多年,当家的能撑下来,也算是女中豪杰了……”
秦素月脸上浮起一抹红晕,向云霄躬身行了个礼:“大帅缪赞!下一层酒气颇浓,素月就不下去了,还请大帅自便!”说罢,将手中灯盏递给云霄,自己转身离开,过了一会儿云霄便听到地窖的门逐个关闭的声音。云霄看了看手中的灯盏,继续朝下面走去。
通往第三层的入口被一层铁板盖住,云霄掀开铁板,露出了下一道木板,打开木板,一道浓烈的酒香就迎面扑来,云霄心中狂喜,连忙举起灯盏顺着木梯往下走去,顺手关上了两道门。
脚一落到地面,云霄就长大嘴巴贪婪地呼吸着酒窖中的酒香,浑身的毛孔恨不得全部张开,感受着六百年前盛唐的气息。在黑暗中喘息了好一会儿,云霄才忙不迭地将墙壁上所有的油灯依次点燃,一副盛唐的画卷展现在云霄的面前。
三层的酒不多,于一层几千坛酒比起来,三层的藏酒不过几百坛而已。但是,这里的每一坛酒都有着属于这坛酒自己的故事。酒坛上除了贴着一张上面写着酒名和年份的褪色红纸之外,还另外贴着一张用蝇头小楷写着的短记,简单地记叙了这坛酒的来历。云霄借着灯光细细地看了一遍,多半是一些乡老士子聚会,或是谁家结婚生子留下的,少数则是历代牡丹花会的存酒,真正谈得上有收藏价值的不多。不过,不论当时放进这座酒窖的酒有多差,这么多年下来也有了它的价值。云霄觉得,自己仿佛走进一段尘封的岁月。
伸手取过一坛酒,看了看封识,拍开泥封痛饮起来。


第三百五十六章 酒后荒唐


 云霄醉倒了,他醉倒在盛唐的梦里。
这片梦里,有关山月,有瀚海沙,有楼兰曲,有百战衣;在这片梦里,有灞桥柳,有南浦渡,有客行船,有离别歌;在这片梦里,有征人泪,有春闺怨,有河边骨,有枕边人;在这片梦里,有冻死骨,有寒门孤,有山河破,有烽烟乱;在这片梦里,有松间风,有远峦钟,有田间唱,有牧童笛;在这片梦里,有归途远,有谪戍叹,有君恩厚,有人情暖。
在这片梦里,有霓裳,有金钗,有明眸,有皓腕;在这片梦里,有孤鸿,有北雁,有彩笺,有尺素;在这片梦里,有金玉堆砌的大明宫,有鲜血染就的铁征衣,有美酒浇灌的千古才,有西风吹老的卷帘人。
在这片梦里,有陈子昂的怆然涕下,有王勃的青云之志,有王昌龄的冰心玉壶,有王维的南国红豆,有李白的仰天大笑,有杜甫的无边落木,有韩愈的云横秦岭,有白居易的司马青衫,有李商隐的昨夜星辰,有杜牧的豆蔻梢头;哦,还有!还有江南的杏花烟雨,塞北的金戈铁马,边关的夜雪寒风,有豪门的夜夜笙歌,有贫家的三餐不继,有为国雪耻的马革裹尸,有望穿秋水的一声叹息,有为民请命的一腔热血,有阔步天涯的放浪形骸,有躬耕陇亩的悠闲自在。
这片梦里有着太多太多让云霄魂牵梦萦,云霄醉得太沉,在梦间,他依稀觉得自己宽袍大袖,欣赏着长安的繁华,陶醉于盛唐的荣光。也不知道醉了多久,伏在酒坛上的云霄恍惚间觉得耳边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
云霄在酒窖里呆的时间太长了,秦素月想起女儿的话,也有些犯愁:万一真的醉死的自家酒窖,那就不好说了。于是把手上的活儿交给儿子,自己又走进了酒窖。到了第二层的时候,秦素月隔着木板和铁板都听到云霄如雷的鼾声。不过心却放下了,没醉死就好!转身就想离开,转念一想,不对!当年为了保证里面的酒气不散,三层的通气口被堵上了一半,万一他在下面真出了什么事儿可就不好交待了。沉思一番之后,秦素月先去将通气口全部打开,然后掀开地上的两道隔门,走下了木梯。
看到云霄一下子喝干了三坛,秦素月倒也不心疼。她不嗜酒,也没有拿这些酒换钱的想法,她对这三坛酒的价值不是很关心,她关心的是眼前的这位大帅到底醉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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