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当时年纪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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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当时年纪小-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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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了。     
    冷了,呆在这里太久,阿达想下去走走,散漫地走走。不想关于苏菲,不想关于爱,甚至可以不想关于自己是不是存在,就像狗一样散漫,像狗一样目的不明,就这样走。    
    苏菲说她有个同学要来。苏菲说今天一天都不要找她。苏菲说如果今天找到她会把事情弄得很尴尬。苏菲说事情以后会解释清楚的。“所以你不要来找我。”这一串莫名其妙的话把阿达搞得晕了,什么她的同学,什么一天不可以找她,什么会变得尴尬。可他压根没想去找她。     
    “我只想像狗一样的在大街上溜达。”     
    我们会遇到很多人,然后认识,再然后诀别。这让阿达想起了BEATLES的一首老歌《Hello;good bye》——虚伪无聊的我们,终于会这样走过。落叶的西河柳,不落叶的马尾松,阳光乏力却又明媚地照耀在它们上面。宽阔的黑色马路,呆板地承载着过往的车辆和行人,不停息,2002年又将过去。     
    远远的是苏菲的影子,另一个人正把胳膊搭在她瘦瘦的肩膀上。慢慢地走近,另一个是陌生人,两个人紧紧地挨着。苏菲穿着红色的羽绒服,红色的牛仔裤,红色的跑鞋,像一滴血,新鲜的血。小猫一样依偎在那人身边,说着些什么。那人高高瘦瘦的,白净的脸上戴着副小巧的金丝眼镜,很斯文,也很讨厌。     
    阿达真的尴尬了,心里什么在翻腾着,一切曾经苦心经营的希望在这里爆裂了,粉碎了,像盐一般撒在心脏上。     
    苏菲看到了阿达,然后诡异地一笑,对身边的人小声说,“这就是我说的那个。”    
    那个戴眼镜的很帅的傻叉对阿达点了点头。     
    接着她转过身对阿达说:“我现在送他去旅馆,一会去找你。”     
    抛下一句话,苏菲消失在街的尽处。     
    阳光,透彻的蓝色天空把一切天底下发生的事新鲜地存档在人的脑子里,挥之不去,反反复复不断重映。盯着自己的脚,任由它导引自己的方向,只想走到随便什么地方。抬起头,阿达发现自己正走在那条笔直通向大海的西门町公路上。路的两边是高大的柳树,落光了叶子,无遮掩地呆立在烧光的草坪里。几千只麻雀有序地站在树丫上,叽喳地讨论着是否要制造一场暴动,或是迁徙到南方度假。铺着彩色地砖的步行甬路,上面有无数个污水井盖。在夏天的时候人流和污水一起涌向大海,而此刻只剩污水孤单地奔流着,把人的脏也捎给大海。这条路上已经很难发现人的踪迹,然而时不时的会发现某处的井盖不翼而飞,有时候,很多时候人是会这样不择手段,为了钱。     
    “阿达!”     
    阿达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那个声音是熟悉的,那是苏菲的声音。心里还是快乐了。    
    然后阿达停下,身后却发出了一种钝浊沉闷却又很觉得很远的落水声。     
    他转过身了,没有人,只有一只红色的手套在一口没有了盖子的污水井边被风吹得晃动着,快要飞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一切莫名其妙,阿达试着从整件事中整理出一些头绪,可却只发现了乱糟糟的一片。     
    走到那口污水井边,俯下身。井里的臭水正平静且急速地流着,蒸腾着雾气,可没有一丝声响。     
    可能是幻觉,一切都只是幻觉吧,阿达这样想,一切都没真的发生过。     
    可拿起那只手套,上面带着熟悉的味道,那是苏菲身上味道,她用的solo的味道;淡淡的,诡异地刺穿鼻孔。     
    那么是真的,那么该怎么办?他觉得手足无措。     
    一个身影从海的方向慢慢地挪到了近前。     
    是一个老头,鼻子冻得通红,仿佛脸突然长出了一颗草莓,鼻子呼出的水汽在白胡子上结了冰,手里拿着一只大大的风筝———只红色的蝴蝶,娇艳的红色。阿达见到他哭笑不得,这样冷的天气居然去放风筝,不知道他到底是去健身还是去找死,只是笑不出。    
    “大爷,这污水井通到哪?”     
    阿达无所适从,只想做些什么是关于这件事的,哪怕根本的无济于事。     
    老头端详了阿达一会,然后莫名其妙地笑了。     
    “井?你是说井?井通向另一个世界。另一个世界。”     
    “大爷,我没和你开玩笑,我女朋友可能掉在里面了。”     
    阿达觉得怒不可遏了。     
    老头白了阿达一眼,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嘴里还叨咕着:“坠落就是飞升,从哪来的终于要回到哪里去。”     
    愣了一下,阿达再也忍耐不住了,对着老头的背影肆无忌惮地大骂。     
    “我操你妈的,你疯啦!”     
    老头转过头,露出一个淫邪的笑来,之后带着那只红色的大风筝消失在了路的尽头。    
    打了110,来了一群臃肿的警察,对着阿达摆了摆头,留了阿达宿舍的电话,说:“如果二十四小时内她还没出现的话,那么就可以按失踪处理了。”然后几个肥警察钻上了那辆窄小的警车,溜了。     
    殷红的夕阳,长长的街,阿达颓丧地坐在那口井边瑟瑟地发抖,大口地呼出些白雾来。     
    “我就把你留在这里,明天我会把你找出来的,一定!”     
    又冷又饿,阿达像个疯子一般的对着井口自言自语,他在想自己是不是真的疯了?华灯初上,目光模糊的阿达低着头,如一条斗败了的狗。随便找了家餐馆,要了一碗带热气的面条塞进嘴里,毕竟活着的人是要吃饭的。     
    把自己搁在床上,像块冰冷的木头。叼根烟,整个人陷入了绝望,死寂的绝望。衣服仿佛冻透了的湿被套一样箍在身体上。灵魂被禁锢了,被死死地钉在床板上,一丝动弹不得。     
    迷迷糊糊地听到了敲门声。     
    打开门是苏菲猫一般的笑,依然穿着那身红色的衣服。     
    “阿达!我来找你了。”     
    热烈的拥抱,能感觉到苏菲柔软冰冷的身体了,于是快乐,笑了。似乎有什么地方是不对的,可阿达又想不出什么地方出了差错。     
    “你去哪了?我找了你好久,很辛苦。”     
    “别问,我要走了。”     
    “去哪?”     
    “旅行呀,到处去旅行,知道吗?我会飞了!”     
    苏菲得意地微笑,充满了鬼魅得意的微笑。     
    “可是我要是想你了怎么办?”     
    阿达只是觉得心里很酸,就好像情绪也被什么操控着。眼泪掉下了,穿过面颊,跨过嘴唇,到达下巴,然后滴落到地上。     
    “阿达,别像个孩子似的。”苏菲把两根冰冷的手指点在阿达的额头上接着说,“我的一部分会永远留在你这里,嗯,在这里!”     
    “不走可以吗?”     
    “傻瓜,要走的总得走,留不住的。”     
    苏菲说着推开了阿达,转过身穿过了一道玻璃门,在门外消失了。阿达追了过去,可却一头撞在了玻璃门上……      
    “哗”的一声之后,阿达醒了,枕头边的随身听掉到了地上,摔碎了。眼角残余着冰冷的眼泪。     
    早晨了,阳光明亮地散落在窗帘上。拉开窗帘外面暴露着冷艳的蓝色天空。     
    倒了杯热水,阿达忽然想起了昨天晚上的梦里有什么不对劲了。苏菲的身体是冷的,可活着的肉体却该是温暖的。     
    阿达笑了起来。他想真他妈莫名其妙,我为什么要笑呢?一切都太假了。为什么?这是怎么了?本来不是好好的吗?怎么就会变成这样子了?     
    脑子里乱成了一片,只是想笑,不顾一切地笑。     
    一切都在等待,等待一切莫名其妙的到来。     
    逃开吧!他想。可是去哪呢?不管了,随便去哪!     
    大大的背包,和脚下正向无尽远处延伸的两条锃亮的铁轨。夕阳如血,冷冷的风肆无忌惮地灌进衣服。     
    向前走,可是去哪呢?     
    好吧,逃开,什么都不要知道,什么也不想知道!    
    


第一部分爱上莫小北

    恋爱真的可以让人脱胎换骨吗?    
    爱上莫小北    
    作者:黄小米    
    傍晚时候,风卷着树叶哗啦啦地飞进窗户,天气异常的冷。    
    美宝一路从宿舍底跑上来,闪着红彤彤的脸,一进宿舍就使劲抱住我,惊慌的说:“贝尔,我恋爱了!”我正坐在宿舍的床沿上嗑着瓜子翻看张爱玲的《十八春》,为曼贞的悲苦不平。吃惊的抬起头来,美宝就一阵乱叫:“贝尔,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我迷糊的问:“和谁?”    
    “莫小北。”美宝一脸幸福地说。    
    莫小北我是认识的。学校的BBS里我曾和“东西南北”的ID撕杀近半年。刀光剑影,唇枪舌战,把本校的论坛弄了个地覆天翻。当然也引来一群好事者的鲜花和鸡蛋。最后我俩在学院后街的KFC见了一面。见面的时候“东西南北”张着嘴28秒没有合上。我清楚的看见他的嘴角流下的半滴口水被他硬生生的吞了回去。“东西南北”说,他是在惊艳。    
    “东西南北”就是莫小北。    
    我心里一惊,站起来。膝盖上的瓜子壳顿时抖落一地。美宝并未发现我的异常,捧着绯红的脸说:“贝尔,我怕。”    
    我抖抖身上的瓜子壳,合好小说,轻轻拍着美宝的肩膀:“不怕的,这不还有我吗!”    
    美宝幸福的笑了,抿着嘴唇:“我就知道你会帮我的。”然后甜甜蜜蜜的在我宿舍里发了会呆,飞也似的走掉了。    
    恋爱真的可以让人脱胎换骨。美宝走后我想。    
    我和美宝是不同的。她留海藻一样的长发,温柔的念中文,看夕阳叹日暮,伤花仲月,;我则减了两寸长的短发,穿浑身涂满班驳颜料的旧衣,挂了叮叮当当的首饰在一群小子间飞扬跋扈地念油画。    
    人都说我俩挺怪的,同样高佻挺拔却各又不同。美宝系里的才子杨名曾在一篇散文里写过:美宝是春天阳光里明媚的山花,有淡淡的香,恬然而安静;贝尔是秋天山夜奔跑的野猫,不时露出锋利的爪,青春且张扬。    
    其实我心里是痛的。    
    我和美宝认识十九年,一个病房里出生,一栋楼里张大。我记忆中的任何剪影都和她息息相关。哪怕七岁时我拿剪刀把隔壁老王家肥猫“满月”的皮毛减地七零八落的时候,美宝也是穿着可爱的褶皱公主裙站在一旁指着我哭。    
    但转眼美宝却恋爱了。    
    而且是和莫小北。    
    周末的晚上总是冷冷清清。宿舍的那群姑娘们不知又哪醉去了。蹦的?没心情。舞会?没舞伴。Party?没人选。    
    我一个人闷闷的给美宝打电话,电话那头总是嘟嘟的忙音。许久才发来短信:我和莫小北在一起,待会打给你。    
    怕是在约会吧!    
    我闷闷上线。    
    QQ里一个好友也不在,窜进学校的论坛倒是人丁兴旺。却始终没有莫小北。看以前的旧帖,“东西南北”和“贝尔”的砖头砸得俯首皆是,旁观者更是一片喝彩。    
    莺歌燕舞,遥想不过眼前,转身却成云烟。    
    心里酸酸的。十天前在KFC见面的情景仍在眼前,“东西南北”啃鸡腿时用力的狠劲都还没退下,莫小北却恋爱了。而且是和美宝。    
    一挥手,眼泪掉了下来。    
    “东西南北”上线。一排惊讶和笑脸马上就压来,然后就递上无数的礼物和玫瑰。    
    “亲爱的贝尔,原来你在啊。”    
    我眼里闪出蓝光,幽幽的盯着屏幕,和美宝的约会怕是结束了吧。我狠狠的敲出“和女朋友约会吧,你还知道上来。”    
    “哪来的女朋友啊,自从贝尔娘子和我佳偶天成以来,偶哪感找别的姑娘。和几哥们喝酒晚了。怎么没人约你扮怨妇?”    
    我定定地看着显示器,喝酒晚了,真会解释!可怜了美宝,到莫小北嘴里连个女朋友都没挣上。    
    心思既定,我亦旁若无人,线上和东西南北一人一句,既亲热又熟络,仿若真的就是一对恋人相隔网络。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林贝尔并非没有定力可抗。好你个莫小北,看能和我耗到何时!    
    “贝尔出来吧,到银湖来,我想见你。”    
    看着显示器发楞,突然想起上次KFC里莫小北发呆的模样,一瞬美宝捧着绯红脸蛋的样子又扑进脑海。心顿乱了。    
    周末的银湖在这所著名的高校里素有情人湖之称。月色下,碧波间、林间树荫、青石小路,无处不是对对校园情侣相拥其间。我的脸红红的。    
    终于看见莫小北。    
    还是那副笑嘻嘻的样子,眉目清楚,每一个细节都和过去一样,挂着莫小北的招牌笑容。    
    人还未走到,大捧玫瑰就递了过来。    
    心动。瞬间又冷若冰霜。    
    好你个莫小北,真有你的。一脚踏两只船!栽了吧,没想到美宝和贝尔居然认识,而且还是死党!看你这出戏能演到几时。    
    莫小北居然诞着脸凑上来,嬉皮笑脸的说:“贝尔,网上和我夫妻以久,此时受我玫瑰一捧。连同我的人。”    
    我林贝尔是谁,难道怕了不成。我亦笑:“线上等你这么久,此时才来。是否有美女做陪,忘了糟糠之妇?”    
    莫小北哈哈大笑,坐上湖旁石阶:“贝尔,饶了我吧!不过和兄弟出去喝了场酒就酸成了这样。”    
    不禁心里一凉:美宝,看吧,原来这才是真正的爱情高手。    
    回宿舍,玫瑰往桌上一扔,就看到满脸红霞的美宝。她兴奋的说:贝尔,这是你的玫瑰?有人送你玫瑰,真是太好了。“    
    盯着美宝娇羞又骄傲的脸,我无语。    
    美宝在旁不停的打探是者何人。    
    我闷在被子里,嗡声嗡气的说:“说了你又认识。现在你心里就一个莫小北,就当莫小北送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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